慕容楚歌在床沿坐下,嘴角輕微上揚,嘴角邊兩個淺淺的小酒窩顯現出來,更襯得那張臉幾分妖媚。我一呆,為他的美貌所動,只這一個瞬間,就被慕容楚歌捕捉了去,他掏出帕子,捏著絲帕的一端,把臉半遮半掩的,背後那一張絕美的面孔,隱隱綽綽。
他手若蘭花,哪裡有半點男子的影子?慕容楚歌笑道「原來戴皇后喜歡我女相啊!說起來,真是難得,戴皇后是怎麼把我認出來的?」
我笑了。怎麼把慕容楚歌認出來?要不是看到高心樓跳舞時,那胸前的波濤抖動地有些奇怪,又猛地想起高心樓在閨房中穿鞋的那一瞬間,想到一個女子怎會有那樣一雙大腳?想到一個女子的胸部怎麼像是假的,我也不會猜到高心樓是個男子。
這確實是件不可思議的事,但卻是再合適不過的解釋了。再看著舞台上那個翩翩起舞若仙若妖的舞女,我實在想不到哪個男子能有她那樣曼妙的身材。
除了,除了——那個畫像上見過一面的慕容楚歌。
高心樓?我在心裡默念著這個名字,無意中想到了在酒樓裡聽到的評書,隻言片語湧入我的腦中,慕容是鮮卑的一支,原本就是高辛氏……或許,高心,應該寫作高辛才對!
假設高心樓就是慕容楚歌,那麼一切都好解釋了。
慕容楚歌先是和婢女絳紫去了戴家,至於他為何去戴家實在不得而知。是出於對戴悠夢的緬懷麼?這個理由貌似不太成立。但不管是什麼原因,他撞見了我與錢佐,並且看到我為錢佐流淚。或許真的如同錢所說的,無論慕容楚歌愛與不愛。作為男人,是不容許原本屬於自己的東西歸了他人。戴悠夢地心原本是完完整整留給慕容楚歌的,可是慕容楚歌卻看到她為另一個男子流淚。
所以慕容楚歌心裡不痛快。在我向他要解藥的時候。他甚至還故意拖延時間。在得知錢也有可能找到毒手藥王地時候,他便又去警告錢。讓他不要去插手這件事。
他明知道錢佐活不成了,卻對我說要見毒手藥王必須等到晚上。這世界上,沒有了眼線強大的錢,便只能把希望寄托於他一人.,電腦站更新最快.
「毒手藥王就在席間對嗎?」我有些迫不及待地對慕容楚歌說道,慕容楚歌好歹也是有頭有臉地人物。斷然不會在這個小問題上使著不入流的伎倆。我甚至想到,慕容楚歌可能是特意約毒手藥王出來的。
今天晚上這場盛宴,想必是早有準備,越國人多思風尚,南國相比於北方的晉國自然更懂得欣賞歌舞。於是慕容楚歌千里迢迢趕來杭州,想在這些愛樂的文人面前展露一下自己地才華,那自然不會請不懂音樂之人。那麼席上那個樂盲就再好解釋不過了。羊的野蠻族人懂得什麼霓裳羽衣呢?慕容楚歌知道我要來,不想在我面前食言,所以把毒手藥王請來了。以他強大的背景。想動用關係把毒手藥王召來,倒也不是一件難事。
只是我好像犯了一個錯誤,因為我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而是開門見山地問起了解藥。
慕容楚歌冷哼了一聲,這一次不再是女子溫婉酥醉的腔調。而是地地道道的男聲。聲音雖十分陰柔。但卻滿是慍怒。「戴皇后就那麼在乎別人的死生麼?戴皇后從前可不是這樣的。」
說了兩句,便又換回了笑臉。恢復了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女人心,海底針啊,原來我慕容楚歌小看戴皇后了。」他說著站了起來,走到我身邊,一股香風襲來,他飄逸地如同一陣風,聽不見腳步聲,更看不見他是怎麼過來地。
手指已經勾住了我的下頜,手指細長柔嫩白皙,完全不像男人的手。「戴皇后長得比從前更迷人了,早知道戴皇后會有今天地韻味,說不定我就真的和你私奔了呢!」他說著輕笑起來,轉而道「毒手藥王就在席間,我替你把他找來了。」
我正要客套著說一句謝話,他卻伸手按住了我地嘴唇「別忙說話,我還沒說完呢!」
我疑惑地望著他,不知道他又要提什麼條件,卻見他忽然抽離開去,身子向後一仰,倒在了那張大床上,他沖兩邊地女子招手,絳紫和另一個婢女就笑嘻嘻地滾入他的懷裡。
慕容楚歌一左一右攬著兩人,各在兩人地臉上親了一口,直惹得兩人格格直笑,我瞧著這情景真是不適應,三個漂亮女人在床上……
誰知慕容楚歌卻朝我擺了擺手,笑道「你若和姐妹們一起同我玩玩,我便幫你問毒手藥王拿解藥。」
他話音剛落,絳紫就佯怒用粉拳拍打著慕容楚歌的假胸,「小姐你好壞啊!你一個人應付得來嗎?」慕容楚歌嬌笑道「怎麼應付不來,光惦記著我的長槍了?你家公子還有一張嘴巴和一雙手呢!再多也沒問題啊。」屋子裡一陣淫笑,春潮氾濫。
看到這樣的慕容楚歌我不免有些失望,戴悠夢好歹也是有教養的人,怎麼就愣是喜歡上這樣的輕佻浪蕩人?我朝慕容楚歌拱了拱手「悠夢先出去了,公子若是不方便,悠夢自己想辦法。」
「哦?」慕容楚歌停止了嬉鬧,「從前戴皇后不是樂意成為她們當中的一個麼?原來女人喜新厭舊是這樣得快啊?」
我皺了皺眉頭「從前是從前,今日是今日。更何況悠夢已經失憶,和慕容公子的種種往事,也不記得。悠夢只記得錢佐是悠夢的夫君,悠夢要救他的性命!」這句話說出來竟然如此理直氣壯,我完全沒想到,聽到這句話從我口裡迸出來,連我自己都感到吃驚。
但是慕容楚歌的臉色卻不見得比我好看,他冷哼了一聲,把兩個女子撇下,朝我走來,手指再一次勾住了我的下頜,他勾的時候很輕柔,不像錢佐那般粗魯,可我卻覺得更噁心。
他說,「失憶?我看你不是真正的戴悠夢吧?」這話一出來,倒讓我渾身一凜,「慕容公子何出此言?」到底是和戴悠夢有過密切關係的人,而慕容楚歌偏巧又有顆七竅玲瓏心,比女子還要心細如塵。
慕容楚歌笑道「感覺!真正的戴悠夢可沒你這般聰明。」
我沉默不語。
慕容楚歌便朝絳紫努了努嘴,那小妮子從床上爬起,平端著一卷白紙,往地上一鋪,另一個女子則一手端著硯台,另一隻手執著一隻毛筆,遞到了慕容楚歌的手中。
慕容楚歌把毛筆送到我面前「你我都是愛畫之人,何不將今天羽衣舞的盛況用筆畫出來?」
我不接,只說道「我不會畫。」說起來,慕容楚歌要不是那般好色浪蕩,說起來也是個才貌雙全的人兒。或許過去的戴悠夢與他志趣相投,更或許男人不壞,女人不愛。
「失憶了,連畫畫也不會麼?」慕容楚歌打量著我,「真正的戴悠夢可是個丹青妙手呢!」
「公子抬舉了,只是也許現在的戴悠夢才是真正的戴悠夢啊?」我俏笑著一筆帶過。慕容楚歌到底有一年多沒見戴悠夢,萌生真假的想法倒也不奇怪,不像錢佐、錢二人,只能當我是死後性情大變罷了。
「有趣!」慕容楚歌捏著帕子笑道,「從前我辜負了你的一片情意,今日卻又被你勾了魂去!好得緊,我慕容楚歌又找到新目標了!」
新目標?我斜睨了他一眼,敢情這慕容楚歌是個花心大蘿蔔,每段時間都有不同的目標對象。
「慕容公子,悠夢此來是為毒手藥王,其他的事,可否以後再說?」我打斷著他的胡扯。
「說實話,我今日把毒手藥王找來,並沒打算找他要解藥。」慕容楚歌衝我得意的笑,見我臉上寒色,便又話鋒一轉,「但是,我也說了,毒手藥王就在這些賓客當中,趁著人未散去,悠夢你若是能把毒手藥王找出來,逼他交出解藥,那是你的本事,我也絕不阻攔!」
絕不阻攔?呵!他倒說了一句真心話。毒手藥王我已經找到,最怕的就是慕容楚歌出爾反爾。
「好!一言為定!」
慕容楚歌聽了,居然眼睛放光「慕容楚歌拭目以待,看看悠夢又給我怎樣的驚喜!說起來,我把毒手藥王找來,就想看你能有什麼辦法逼他交出解藥!你個鬼精靈!」他說著捏了捏我的臉。
我簡直要一屁股坐到地上,他倒好像佈置已久,說這麼半天,其實就是等著看我表演了!
我不免有些生氣,哼了一聲說道「公子搞清楚了,悠夢可不是來給你表演的!」說完,就甩手出了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