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冒牌情郎
很多東西都是在失去以後才明白曾經擁有的可貴。
「請問,您知道這兒的茶攤老闆上哪兒去了麼?」
攔著路人不知問了多少個,卻沒有得到一個答覆。小草這才發現,原來除了這棵大槐樹,她對田渡幾乎是一無所知。
一幕一幕的回想,好像總是自己在說,田渡在聽。自己怎麼從來沒想到要問問他的故事,他的心情呢?
他總是守在這裡,等著為她分憂解惑。小草習慣了有困難就來找他,卻不知他也會有消失的一天。
原來不是每個人都會永遠的等著你。
小草只覺得心裡空落落的,有一種悵然若失的迷惘。那感覺很奇異,卻無法言說。
真是禍不單行,剛回到長生宮的那片密林,就有人跳出來跟她作對。
「又上哪兒去麻煩別人了?」南衛仁毫不留情的嘲笑,「不過看這樣子,八成失敗了。」
「我心情不好,你別惹我。」
「那就太好了!我真為那個沒被你麻煩到的人高興。」
「南衛仁,我哪裡得罪了你麼?別再惹我行不行?」小草滿腔忿悶,示威性的揚了揚瘦弱的小拳頭,「知道你本事大,我鬥不過你,欺負我很得意麼?長本事麼?你再惹我試試,大不了事情鬧大了,一拍兩散,大家都別混了!」這人真白長了一副好皮囊,怎麼性子這麼惡劣?
南衛仁的寒冰臉終於出現一絲裂紋,藉著冷哼來掩飾,「從以前到現在,你這性子真是一點長進都沒有!自己沒本事,還總麻煩別人!也不問問,那些仙丹是這麼好拿的麼?」
小草聽他話裡有話,似是知道什麼,「你要想說什麼就說清楚一點,別這麼雲裡霧裡的,我聽不懂!」
「你不懂?是啊!你當然什麼都不懂。不懂得仙丹是不能隨便給人用的,若是用了,那人就會受到所治之傷的反噬!」
小草心裡一緊,是田渡出事了麼?
南衛仁側目橫視,涼涼的道,「再說清楚一點,比如說,給人治了燒傷,那他自己就要受到三昧真火的炙烤。哼!只知道闖禍,然後再去麻煩人!」
「我……」小草很心虛,「我真的不知道!」
這理由卻連自己都說服不了。在見到那藥如此靈驗時,她已經覺得不對勁了,想要去問問的,卻總以田渡永遠守在那裡為借口,而一拖再拖。「他……他還好吧?」
「好得很!就是受點活罪而已!」南衛仁很沒好氣的說。
「對不起……」小草如洩了氣的皮球,很無力。她感到真的很抱歉,可道歉有用麼?
「這話你留著以後跟他說吧!」
「你們到底是什麼人?」小草終於想起了這個關鍵性的問題,有仙丹,有三味真火的,絕不會是凡人。可他們身上為什麼感覺不到一點妖氣?
南衛仁嗤之以鼻,懶得解釋,「笨!自己慢慢想去!」
是啊,自己是夠笨的,要不怎麼把自己弄到這副田地?小草重重的歎了口氣,坐在了草坪上,反省。
見她這副自我批評的沮喪,南衛仁有些好奇,「你又惹什麼事?沒說沒有啊,若是沒有你才不會去他呢!」
小草也不看他,手托兩腮,像是對著空氣說話,「你想知道麼?」
「聽聽也無妨。」其實的體內八卦因子早給勾了起來。
「那我就告訴你,我又幹了件蠢事。」
南衛仁雖然嘴巴惡毒,但人還不算太壞,起碼是個真小人。小草現在正被對田渡的內疚所折磨,也許找個田渡的熟人來嘲諷她一番,還會讓她心裡好過一點。這就叫自虐。
小草語氣平淡的把倒霉的親事說了,半晌卻沒有回應。扭頭一看,南衛仁倚在樹上皺眉打量著她,目光很深沉。
咦?他怎麼不笑?小草自嘲的扯動嘴角,「我很笨是吧?」
南衛仁搖了搖頭,神情嚴肅,「你不是笨,而是笨得出乎意料!」
小草強自鎮定,繼續忍受著他的毒舌,「這麼簡單的事情,居然被你搞得這麼複雜。」
「難道你有辦法?」小草無比虛心的求教,聆聽他的教誨。
南衛仁斜睨了她一眼,忽然住了口,「我要告訴你,有什麼好處?」
典型的趁火打劫!可小草此時是走投無路,只好任人魚肉了,「你說!只要是我能做的到的,又不傷天害理的事情,我都答應。」
南衛仁那張冰山臉上忽然浮起一絲詭異的笑容,一看就知沒安好心,「我只讓你做一件事,就是你要親口說一句話。」
「就這麼簡單?」小草深表懷疑。
「就這麼簡單。」南衛仁的表情裝得很純良。
「那你讓我現在說吧。」長痛不如短痛,早填坑早超生。
「現在可不到時候。」南衛仁的眼睛裡掠過一抹算計,「你要是害怕,那就算了,免得到時候又反悔,那多沒意思。」
雖然明知這是個陷阱,小草還是決定義無反顧的跳一次,有條件的獲得更讓人心安理得。
南衛仁輕佻的打個響指,「你趕緊去找個情郎就完了。」
什麼?
「不是真的情郎,是找個人冒充你的情郎。去跟那些人說你已經心有所屬了,不就推掉了?」
「就……就這麼簡單?」
「當然!你若是早這麼說,那些人提都不會提什麼成親的事!男人最不能接受的就是戴綠帽子了。如果該方法無效,剛才的承諾取消,我還負責到底幫你解決這件事!」
南衛仁自信滿滿。小草決定信他一回。
可上哪兒找情郎去?
盧友侯朋被派去選購藥材了,洛賁是絕對不會幫她這個忙的,這咸陽城裡,就只剩下一個雄性生物可供選擇。
「就知道你找我準沒好事!」舒符老大不高興的整整衣襟,「冒充你的情郎?有沒有危險?會不會被人浸豬籠?」
「絕對不會!你只要跟我走一趟就行,話都不用你說,咱們去把事情說清楚就沒事了。」小草極力拍著鼠屁,「再說你這麼英俊無雙、風流倜儻,保管那些人看著就自慚形穢。只要你肯出馬,絕對是戰無不勝,攻無不克!」
最後就能還我自由!這才是最重要的。
「那倒是!」舒符摸著兩撇小鬍子笑得得意。
「那就說好了!咱們今晚就去,你等我收工。」
「不!」舒符肚子裡的壞水冒上來了,「要去可以,你也得答應我一個條件。」
「說吧!」小草滿口應承,反正債多了不愁,虱子多了不癢。
「要去,我可不能就這麼平平淡淡的去!」舒符笑得露出一口白森森的牙,「要演戲也得演個有震撼力的,那才考驗演技!」
他這打的什麼壞主意?小草微微變色,小心肝撲通撲通跳得很歡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