肥姐下巴都要翹到天上去了,做出一副潑婦嘴臉,「小草,雖然你救過我弟弟一次,可也不以此挾恩圖報啊。上次要給你錢,你裝好人裝清高不要,這會子又來說什麼借錢,難不成是嫌上次酬勞給的少了,這次想要個大份的?」
「你嘴巴放乾淨點!」姜女郎不客氣的打斷她,轉頭問道,「小草,你是不是從她家借的錢?」
小草眨巴眨巴眼,點了點頭。
肥姐得理不饒人的道,「借錢?連個字據都不立!還趁我不在家。」
「不……不是趁你不在家。」小貓妖支支吾吾開始配戲,「是,是你剛好不在家。」
「這兒沒你說話的份!」肥姐暗地裡擰了弟弟一把,轉頭對姜女郎道,「那這事總得有個說法吧!」
「小草,過來把事情說清楚!」
我哪知道怎麼說呀,小草眼巴巴的看著女神仙。
「這事兒我來說吧。」女神仙開始單口相聲。
這姐弟姓陳,咸陽人士,家資頗豐,父母早亡,小弟純良,全賴長姐嘔心瀝血撫育成人(此處聽得小貓妖掉雞皮疙瘩若干)。某日外出,被人潮衝散,偶遇小草,送歸家中。家人感恩,贈之以金帛,小草謝絕。昨日卻又主動尋至家中,趁長姐不在,誘其弟借銀十兩,無據而走。
大夥兒都聽明白了,姜家長問,「是不是這麼回事?」
小草點了點頭,對女神仙的巧舌如簧深表佩服。
姜女郎道,「把銀子拿來,還你們就是。」
「慢著!」肥姐攔著她,「十兩銀子並不算多,我弟弟既然答應了借出來,我也就不收回了。只是一碼歸一碼,既然說好了是借的,咱們就按借錢的手續走。你們沒意見吧?」
當然——沒有意見。
借來筆墨,小良子執筆,立下字據。以房子作抵,借了陳家這十兩銀子,一年為期歸還。還款人列明洛賁、姜女郎及小草三人。簽字畫押,請領居作了見證,女神仙收了借據拉著小貓妖就走了。
這下錢收得大夥兒都踏實了。房子也不用賣了,大家都鬆了口氣。
事不宜遲,姜女郎當即就揣了銀子,和小草一起背著寶柿就去瞧大夫了。
見十兩銀子全交給了老大夫,寶柿的眼淚當場就下來了,「你們是為了治我的腿才去借錢,才去賣房子的對不對?」
姜女郎嗔道,「都多大的人了,還哭鼻子?好不好意思!我可告你,這錢已經花了,你好好聽大夫的話,早點把腿治好了,我還指著你幫我幹活呢!」
寶柿使勁抹著眼淚,忍著哭聲,用力的點頭。
等著診治還需要時間,姜女郎讓小草在這陪著,自己去接活幹了。現在不僅要掙生活費,還得還賬,壓力更大了。不過解決了寶柿的腿這個心腹之患,就是再辛苦,大家也覺得值了。
寶柿看病,不時要去藥鋪,需要人背來背去全職陪護,這個重任就交小草了。洛賁腳不能動,手還能動,他縫補不會,洗衣裳總是會的。
小良子也開始琢磨,是否去城裡幾個學堂轉轉,看有誰需要找槍手的。還別說,他的成績也不錯,有時能帶回幾塊糕餅,有時還能交出幾文錢來。
小草想要全心全意的調息是不可能了,緊急給遠方的小土地發了個求助信息,小土地教她個法子,利用晚上的時間打坐,作息就能跟凡人一樣。偷偷說一句,這可是仙人用的法門,小土地,你又違規操作了。
時間過得飛快,一個月後,洛賁的腳好了七八成,除了不能使太大的力氣,跑跑跳跳都沒問題了。他一能動就不肯老老實實在家裡洗衣裳了,成天惦記著往外跑,可腳沒好利索,重活又不敢讓他做。倒是里長,見他們都逼得要賣房了,想是生活不易,便托了個關係,給洛賁介紹了個酒樓跑堂的活。要是以往,洛美男是絕不肯去幹那又要賠笑又沒形象的店小二,可現在這非常時期,哪由得他挑挑揀揀,姜女郎一棒子就把他給趕去了。
寶柿的腿也漸有了起色,現上一次藥可以管五天,小草就閒了下來。可她也不能在家呆著,得趕緊去找工作。家長已經攤派任務了,小草你再不濟掙個二兩銀子回來總行吧?小草應了,可世上三百六十行,適合她幹的卻沒幾樣。繡花?不會!洗衣?太累!尋尋覓覓之中,仍是一無所獲。
那就去尋人吧,萬一玉石發達了,說不定還能帶著她幹點啥。一聽這話,連洛賁都笑話小草也開始做白日夢了。
可世上不是有句話兒說的好,叫美夢成真麼?小草是滿懷信心,繼續白日做夢。丞相府現是去不了了,還哪個大官能帶她進宮呢?
小良子說,寧撞金鐘一下,不打鐃鈸三千。乾脆,咱直搗黃龍,奔秦宮得了。
在秦宮外晃悠了幾天,卻無孔而入。若是他們稍微有點背景,還可以托人去打聽打聽,可他們有的只是背影,還超薄純黑,那就一點轍也沒有了。
小良子絞盡腦汁也想不出好法子來,「實在不行,只能送你去當宮女了。」
「那些人是幹什麼的?」小草疑惑著指點著一些頭挽高髻,身穿長袍的人。見著他們在宮裡進進出出好幾回了,她現也學會以貌取人了,知道他們不是大臣,也不是宮女太監和侍衛,倒有些像舒半仙的打扮。
「這些都是方士啊!」小良子隨口道,「可惜你不懂修行,要不扮個方士,進入皇宮可多容易啊。」
啥米?小草的眼睛一下就亮了,「修行?修行什麼?」
小良子奇怪的瞧了她一眼,「就是修仙啊,學那長生不老之術。」
啊?!這……這不是我最拿手的麼?小草心想,別的我還不會呢!
「小草姐姐,你沒事吧?」小良子被小草的呆樣嚇著了,瞧她面色通紅,雙目圓睜,小嘴大開,口不能言,這是中暑了?還是發癔症?
小草回過神來,一把按著小良子的肩膀,激動的語無倫次道,「我會修行啊!是不是就可以進宮了?」
「你小聲點!」小良子嚇了一跳,反應過來之後迅速左右瞧瞧,見這偏僻的角落無人關注,這才放下些心來,低聲問道,「你真的懂修行之道?」
小草頭點得跟小雞啄米似的。
小良子道,「這可是修行長生不老之術的哦!」
「就是這個!我們那兒人人都會!」這是實話,崑崙山上,一仙三妖,都是幹這個的。
我的本職專業啊專業,終於找到用武之處了!小草彷彿看見一條光明坦途在她腳下金燦燦的鋪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