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中的小小玉珮雕工簡單,玉質粗糙,依稀能看得出隻鳥的模樣。卻被摩挲得溫潤有光,應是主人極其愛惜才對。
可是,鳥也啣草做窩!小草一陣惡寒,有心扔掉,又怕那青年回頭來尋。算了,看在你和玉石哥哥同種的份上,勉強先收起來吧。趕緊揣進袖裡,眼不見為淨。
有心向那閒人打聽打聽相府之事,卻見他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閉目入定了。自己動手,豐衣足食。小草比較了一下大門和小門,行動了。
「請問,李斯在家嗎?」看,小草進步多大,都學會用「請」了。
「大膽!」大門台階前的倆家丁霍地一下蹦起三丈高,配合著九尺昂藏的偉岸身軀,莊重威嚴堪可媲美門神的面容,居高臨下地睥睨著小草,訓斥道,「哪裡來的無知小民,竟敢直呼我家大人名諱?活得不耐煩了是不是?」
天知道他倆閒得都快長草了,只要來相府的外人,只要看了他們的尊容,無一例外都選擇走小門,一年到頭連個問路的都遇不到,哥干的不是工作,分明是寂寞啊!
「呃……」起個名兒不給人叫,那起名兒做什麼?小草心裡頭嘀咕著,換了個問法,「那請問李大人在麼?」怎麼都這麼喜歡做「大人」?小草估摸著要是上大街上吆喝一嗓子,一百個裡頭有九十九個要回頭。
倆家丁面色和緩了些,難得有個解悶的,還是不要把她嚇跑了。「你認得我家大人?」
「不認得。」
「那你認得我家上上下下,遠近親疏,沾親帶故的哪一位?」
「哪一位都不認得。」
倆家丁面面相覷,心想有這麼老實的麼?「那你算哪棵蔥哪棵蒜?」
「啊?」小草一愣,「我是小草,既不是蔥也不是蒜。」
「既然連蔥蒜都不是,憑什麼讓我家大人見你?」
「你知不知道我家大人一天要處理多少軍國大事?」
「你知不知道我家大人一天要接見多少大臣下屬?」
「你知不知道我家大人一天要批閱多少文書法令?」
「你知不知道我家大人一天要服用多少茶水點心?」
最後一句排比接得不好,格式雖然正確,但內容卻涉嫌洩露名人隱私了啊。右邊這位家丁瞪了左邊這個一眼,又緩緩地接了句,「你知不知道我家大人一天要打點多少銀錢收支?」
這才夠完美。
小草跟著他們倆左右搖晃了半天腦袋,茫然的搖了搖頭,「我不知道。」
右邊這個家丁極其有禮的略一頷首,「姑娘,我們丞相府一貫禮賢下士,以德服人,體孤恤寡,扶老攜幼……」
「尊老愛幼!」左邊的家丁挑出瑕疵,扳回一局,「絕不做那欺凌弱小之事。請問,是丞相府裡的人欺負你了麼?」
小草搖了搖頭。
「那是丞相府的狗欺負你了麼?」右家丁接著問道。
小草繼續搖頭,狗不吃草,她不怕狗。
兩位家丁同時點了點頭,再度開腔。
「姑娘,你若是有冤情要訴,請往左方三百步往右拐再前行兩百五十步再往左拐一百步再往右拐五十步再前行八百步,即到京城府衙,專司受理各類大小糾紛,冤情苦情。隔壁便是鐵齒銅牙一條街,有眾多狀師,高中低檔不同價碼供你選擇。」
「姑娘,你若是初到京城,盤纏用盡,尋親不著,投靠無門,便請往右方三百步往左拐再前行一百五十步再往左拐二百步再往右拐二十步,即到京城最熱鬧的咸陽大街,兩邊有多家店舖,常年招工。還有若干當鋪,可受理各種傳家之寶,衣被物品的典當業務。」
「姑娘,你若是急需大量銀兩,無論你是要場賣身葬父、葬母、葬夫、葬子,皆可沿著此街,頭插草標,沿街叫賣。只須注意買定離手後,草標不要隨便亂扔,破壞京城環境衛生。另:本府暫無新招家丁僕婦丫頭小廝計劃,即使你有特殊才藝,同樣不收。」
「姑娘,你若是身無長物,飢寒交迫,可在本府左側門處等候,待午時三刻過後,會有剩飯剩菜送出,接濟城中乞丐流民。領取時注意次序,不要哄搶。」他抬頭望了望天色,「再友情贈送一條消息,今日驃騎將軍母親做壽,府上正在施粥,到午時應該還有饅頭贈送,你現在趕過去還來得及。」
不容易啊,難得有個機會練練嘴。
小草聽得暈頭轉向,告訴她這些幹什麼?「我真的要找李大人!」
家丁皺眉問道,「你找我家大人什麼事?」難道還有方才沒包括的內容?
「我要請幫李家大人幫我找個人。」
「找誰?」
「找我哥哥。」
「你哥哥是誰?」
「我哥哥是玉石,人在宮裡。」
「他有大名沒?在宮裡幹嘛的?」
「呃……我也不知道。」
「那你這不是消遣我們大人麼?」家丁不樂意了,「若是有名有姓,或許還可以幫你打聽打聽。連名字和工種都不知道,宮中成千上萬的人,你讓我們大人怎麼找?難道把所有人都叫出來,等你挨個找啊?」
「這樣最好!」小草連連點頭,這樣,她一定能感受到玉石哥哥的。
「你還真蹬鼻子上臉!我那就是一說,打個比方。有可能嗎?」最後一句是問同伴。
「當然不可能!除非皇上親自下令!」倆家丁過足嘴癮了,準備結束話題,「走吧走吧!你自己弄弄清楚再說,說不定,你要找的人早就離開皇宮了。」
「不會的,我感覺得到!只要李大人帶我進宮找一找就好了。」
「宮門一入深似海,尋人就像在大海裡撈一根小小的繡花針。有那麼容易的麼?」
「再說,這皇宮是想你進就能進的地方麼?你這要求難度太高,也不符合常理。」
「別說我家大人不在府上,就算回來了,也不會見你的。你還是自己再想想辦法吧。」
白費了半天口水,被倆家丁打敗了,小草怏怏的離開了。
原本以為挺容易的事情,找到那個李大人說一聲,他就可以帶自己進宮,現在看起來還挺困難的。再看看相府外那些等著撞大運中大獎的人,難道和他們一樣,一天一天等下去?小草搖了搖頭。
這沒有裙帶關係就是不好辦事啊,那怎麼才能綁上裙帶呢?小草絞盡自己的草汁腦袋也想不出個所以然來,大街上人來人往,她卻忽然有一種孤立無援的感覺。
下一步,該往哪裡走?
唉!要是小土地哥哥在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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