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人品無下限(推薦票2800)
不論是黛玉還是艾勒。都不曾把死亡在我眼前放大到如此程度,陰冷冰寒鋪天蓋地的向我壓來,胸口好像被堵上了一座大山,耳邊只能聽到自己沉重顫抖的呼吸……
我發誓,因為死亡的威脅,這是我有史以來戰力發揮最好的一次,但是依舊……
雙腿的關節處被強行插進了墨綠色的霧氣,還有腳踝上,小腿的肌肉裡,腹腔裡,右側肺葉裡……
那還是我拚命的側身閃避的結果,不然敖登那一下,就能直接插碎我的心臟——到時候就算是聖階的治療藥水再牛X,大概也救不回我缺氧而死的腦細胞……
呼吸間漸漸帶起了血腥的味道,我終於意識到,上一次和敖登交手的時候是多麼幸運,那時候要不是他真的傷重,我連見到第二天的太陽的機會都沒有,又哪有機會和他一起同甘苦、共患難、滾沙坡、照顧哈薩爾了……
右手和右膝同時落地,這才支撐住自己的身體不至於完全倒地,我捂著胸口嗆咳出一口血沫。失焦的雙眼再次睜開的時候,敖登已經憑空出現在我面前,手肘微曲,小臂平伸,墨綠色的霧氣被速度拉成尖銳的平角,向著我的咽喉無情的直切過來……
我驀然間瞪大眼睛,高速運動的手臂蕩起的墨綠色冷風先一步侵上我的脖頸,冰冷的氣壓是我呼吸一窒,細小的疹子從皮膚上爭先恐後冒出來……
死亡,從來沒有離我這麼近過……
其實我很想電視上演的那樣,說那一刻我想了好多,說我腦子裡像放膠片一樣「嘩嘩嘩」的閃過那些難以忘懷的畫面,難以忘懷人……
然而,事實上,我剛剛嗅到了死亡的味道,連一聲最簡短的國罵都沒來得及出口,胸口就被一陣大力擊中,身體被騰空掀飛了出去……
「呦,玩的這麼熱鬧,黑主您也不說叫上我們,真是偏心啊……」黛玉痞痞的聲音帶著一絲似有若無的火氣傳入我耳中
我後知後覺的睜眼,這才發現自己被裹在一層氤氳流轉的翠綠色「蛋殼」裡,後背是一張巨大的黑紅相間的蛛網……
黛玉單手托住了敖登的手肘,四人組之三牢牢守住了我的兩側和後方……
我心有餘悸的伸手摸上自己的喉嚨,發自內心的長出了一口氣。
寶玉彎腰把我從蛛網上攙了下來,我這才發現自己全身已經被冷汗浸透,除了能感覺到傷口在抽痛。四肢竟然鬆鬆綿綿好像不是自己的一樣……
上次在魔鬼域向敖登挑戰,憑的是一口鬱結之氣,加上哈薩爾生死不明,我壓根就不覺得和他拚個同歸於盡有什麼不好。
而現在哈薩爾好好的,我也一廂情願的以為敖登也好好的,被他拉出來不過是互相看不順眼,他想虐我一頓出氣罷了。
沒想到他從頭到尾沒有一絲留情,招招見血,拳拳要命,讓我真真切切的在生死邊緣上踩著鋼絲翻了一個又一個跟頭……
「祖老闆的手下,都是這般不從上命,擅自行動的奴才麼?」敖登缺德陰損的語言再次登台。
我掛在寶玉肩上無語的翻了個白眼,小爺我惜命、膽小又怕死,打死都不會做出那種被人救了,還不要臉的大罵「不是不讓你插手麼」的齷齪事情來的……
「真抱歉,二殿下,」黛玉微微一笑,搶先開口:「第一,我們不是黑主的奴才,我們就從來沒拿他當過主子;第二,我們雖然聽黑主的命令。但也不止聽他一個人的命令……」
我苦著臉撇撇嘴:「這答案還真是讓人傷心……」
寶玉安撫的拍拍我的肩:「赭燁大人臨走時特別交代了,自己人怎麼玩都行,就是不能讓外人欺負了黑主。」
小妹吐吐舌頭:「冶封大人傳信過來,說要是他來之前,黑主你碰掉了一塊油皮兒,都要我們四個好看呢!」
蜘蛛姐姐揮手把巨網收起來:「哈薩爾大人特別吩咐了,就算是他要傷黑主,我們四個也只管動手攔著,死傷不算,攔下來為準!」
我鬱悶的眨眨眼睛,不知道該說什麼,敖登卻已經冷笑一聲,甩手就要離開。
「二殿下留步!」我硬著頭皮把自己擺穩,又按了按寶玉的肩:「你們還是外面等我吧!」
寶玉猶豫了一下,黛玉卻已經開始笑呵呵的往外走,小妹當即拉著寶玉和姐姐跟著往外走,只不過路過敖登的時候威懾的揮了揮粉拳,轉頭對寶玉說:「反正出了什麼狀況我們再衝進來就是了!」
「……」我攤攤手,終於無力的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敖登皺著眉,不耐的看著我:「祖老闆還有什麼要說的麼?」
我順了順氣:「您看,這並不能算我言而無信……」
敖登一眼剔過來,氣極反笑:「是嗎?」
我歎了口氣,腦子裡開始飛快的回憶當初說過的話:「您看,我當初只是說和您打一場,如果我死了,我會告訴魅影不要尋仇。然後我僥倖未死,您可以每天殺我一次……」
「雖然我對交手被打斷的事表示萬分的歉意,但是,這並未觸及到我們的當初訂立的條款不是麼?」
「而且您也看見了。四人組根本就不聽我的……哦,為了表示歉意,您現在依然可以動手,不過我不敢保證帳外那四個不會再次衝進來……」
我覺得自己再次挑戰了人品的下限,越過了無恥的極限,臉皮厚度直超城牆拐彎而去……
然而,不這麼說那怎麼辦?梗著脖子說「那你叫哈薩爾來殺我吧」?就算我們真的能繞著阿拉坦跑著圈等敖登消氣,那也怪鬱悶的,好好的懷裡不能睡了,反而見了就要躲,這不是要存心自己找「虐」麼!
敖登看著我,眼神閃了閃,哼了一聲轉身向外走去:「今天饒你一命……」
「誒?」這句話大出意料,我不由自主的發出了一聲無意義的詢問。
敖登微微轉頭,衝我扯了扯嘴角,露出森森的白牙:「明天我們還可以繼續不是麼?祖老闆!……我倒要看看,他們是不是每次都能在關鍵時刻衝進來救下您?」
「……」敖登現在就像一隻吃飽沒事幹的貓,在下次飢餓之前,殘忍而又堅持不懈的戲耍著名叫祖琰的小老鼠……
「二殿下!」我在敖登撩開帳簾時再次開口叫住了他……
……
入夜,我依舊一個人待在帳篷裡,聽著原野上的歡笑,靠著毯子端著治療藥水小口小口的抿著……
傷口基本上已經痊癒,畢竟那些看起來驚心動魄的「內傷」。只要給我足夠的時間,把侵入腑臟的霧氣剝離出去就完全無礙了。
我不願意出去,是因為我腦子裡亂亂的叫囂,有些迷茫有些不解,更因為聽到了一些原本以為荒謬的語言而略微震驚……
震驚,也懷疑!然而卻又不願意不信……
「小琰!」哈薩爾帶著一身酒氣撞進了帳篷。
今天比昨天好,至少今天他還能自己走回來……
我收斂心思,配合的窩在他懷裡,任由他在我肩頭一陣嘟嘟囔囔的亂蹭,然後忍著笑搬過他的腦袋,豎起兩根手指在他眼前:「這是幾?」
哈薩爾怔怔的看了良久。突然輕輕握住我的手指,瑩藍色的大眼睛盯著我,嘴角溢出一聲歎息:「我騙他們的,我一天沒見你了……」
我駭笑的收回手:「你裝醉?你的族人們快十年沒見到你了,你居然裝醉?!」
哈薩爾皺皺鼻子:「他們學壞了,他們耍賴,一個接一個的灌我,分明就是欺負人!」
我戳著他鼓鼓的腮幫子笑的喘不過氣來:「是你變壞了好不好,居然這樣想!人家只不過是一人想跟你喝一杯而已,你堂堂烏蘇大公子,你居然,你居然裝醉!」
「我沒有裝,我是真的醉了……」哈薩爾藍眼睛眨啊眨啊,悄悄的握著我的手塞進了自己的衣服下面,然後開始在自己腰上摩挲,然後越來越下……
我傻傻的看著他臉頰脖頸一點一點的燒起來,感受著衣服下面結實而滑膩的肌膚,艱難的嚥了嚥口水:「小哈……」
哈薩爾身子後仰,眼睛微閉,拉著我伏到他身上:「很多族人還在趕來這裡的路上,所以我答應他們了,三天以後才動身,你若是喜歡,我下次喝醉了再回來……」
我若是喜歡……
「噗」我的臉瞬間冒煙,我承認臉色緋紅、迷迷糊糊、眼淚汪汪的哈薩爾很有容易讓我產生凌虐的衝動,唔,最讓我衝動……
但是,問題是哈薩爾他怎麼知道的!哦,對了,那個該死的神聖契約!——它哪裡神聖了……
我腦袋裡興奮的溜號,還有三天啊……
等等!我猛然想到一個問題,一手撐在哈薩爾結實的小腹上,一手捧住哈薩爾的臉:「這樣做,不會讓你的兄弟們嫉恨嗎?不會讓你的父王嫉恨嗎?」
「嗯?」哈薩爾愣了一下,睜開眼睛:「為什麼?外面很熱鬧,族人們很高興不是麼?」
我皺了皺眉,想起了後來和敖登的對話。於是不確定的問道:「這樣的盛況,以前出現過嗎?你父王出行的時候也會這樣嗎?敖登和你的其他兄弟們,他們出行或者回家的時候,也會受到這樣的歡迎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