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我信不過你(推薦票2700)
天色又暗下去了。敖登的溫度到現在才慢慢降下來,給他搭在頭上降溫用的濕巾,足足用掉了我兩袋飲用水……
其實,大概,可能如果我和哈薩爾早回來一會,早點上濕巾,敖登就不至於燒的這麼誇張……
可是,問題是,那時候我們不是情緒不穩麼。哈薩爾應該是真的忘了,我嘛,是故意沒有提醒的——不能讓丫白白欺負了人還不遭一點罪!再說了,當年生物老師教過我們,發燒是自身免疫功能在工作,多燒一會沒壞處!
當然,其實我暗自認為,就這麼丟著不管,把丫燒成腦殘也挺好的,就是哈薩爾大概會鬱悶……
赭燁的短信讓我回成了長信,為了表示懺悔,我足足用了一千字表示我的思念,又用了一千字闡述我對他的忠貞不渝。然後用一千字描述了沒有他的日子是多麼的苦悶無趣,然後又用三千字草擬了一份商業銀行計劃書,這才堪堪湊夠了字數……
我問了哈薩爾,這邊的銀行系統相當落後,大抵類似於中國古代的錢莊,存款還是要保管收費的。所以我就想啊,反正咱奧林寶藏流動資金充沛,赭燁又整出一個「黑豬」的特權,那咱就乾脆存款放貸一條龍,外加通存通兌,異地匯款……
玩大了以後再搞個什麼代繳稅費業務啦,公司業務啦,異地結算業務啦之類之類……反正大致意思我都寫上去了,至於具體操作嘛,任由赭燁自由發揮肯定比我手把手教出來效果還要好!
我無聊的撥撥火堆,哈薩爾也睡了,反噬畢竟不是好玩的,雖然表面上好了,可是昨天畢竟吐了血,今天上午又被我沒心沒肺的鬧了一回,中午的時候情緒大起大落,下午又累吼吼的照顧敖登……
就算是「非人類」也該頂不住了,更何況哈薩爾只有一半是「非人類」……
我拎著梭梭枝在敖登心口眼窩太陽穴之類的地方虛點著,要說哈薩爾也真背,怎麼就攤上這麼個弟弟,反覆無常陰陽怪氣……
白天在外面我們兩個沒少分析敖登「其人其事」,沒辦法。這時候就想起赭燁的好了,有他在的時候才真是豬一樣的幸福生活啊!但是,考慮到大狐狸大概也許依舊在冷著眼看我的「萬字悔過書」,我們當下決定自食其力……
經過一番激烈的探討,我們得出以下結論:
第一,敖登還是喜歡哈薩爾的(說到這裡的時候,哈薩爾眉眼彎彎的,看得我很是嘔血),最低標準,也是眷戀哈薩爾「身體」的——雖然說這裡是指他有類似「戀兄情結」,但是我還是忍不住的想要戳死他啊,照死裡戳他啊……
第二,十年之後敖登性情大變。就拿哈薩爾身上的傷來說,據說當年就從來沒有發生過類似的家庭暴力。雖說敖登本就反覆無常,但以前好歹是在「正常」和「撒嬌」之間反覆,現在卻成了在「撒嬌」和「殺人」之間反覆,這傢伙誰受的了啊!
第三,呃,暫時沒有第三了,就憑我倆這腦子,能想出這兩點已經很不錯了……
所以說。最後的結論就是,不知道當年敖登為什麼要血契了哈薩爾,也不知道時隔多年之後,原本善良可愛(這是哈薩爾的形容詞,我對此持保留意見)的敖登會不會真的狠心弄死哈薩爾……
囧……
理不清頭緒,我現在唯一能想到的,跟敖登行為相近的詞就是「由愛生恨」,——!
問題是哈薩爾做了啥讓敖登恨上的?又為啥敖登恨上了,可在那最初的十年,還把哈薩爾保護的這麼「好」?
兄弟戀,年下攻???!!!
這六個大字砸的我一陣頭暈眼花,險些手一滑一棍子戳死敖登。
問題是也不對啊,要真是不倫之戀的話,那第二個十年為什麼又把哈薩爾賣掉?七年之癢了?厭倦了?……那也說不過去啊,要真是膩了的話,丫為什麼現在腦袋還窩在哈薩爾懷裡?!
……!!!
NND,那是小爺的專屬地盤,你丫給小爺我滾開!
呃?
我怔怔的對上一雙陰沉的棕褐色眼睛,趕緊訕訕的收回捅在二殿下腰眼裡的梭梭枝……
我心中暗暗唾棄自己,什麼時候我才能學會冶封那種天老大我老2捨我其誰囂張無限的流氓氣息啊……到時候我就捅著敖登不撒手,怎麼著吧,小爺就捅你了,怎麼著吧!誰讓你佔我地盤來著……
然而,淚奔……現在小爺我還不敢,要不是在藥裡動了手腳,小爺我還真的打不過他……
敖登難得大度的木有理我,低頭看了一眼熟睡的哈薩爾:「現在什麼時候了?」
我愣了半響,才發現丫這是問我呢,因為他放在哈薩爾臉上的手指根本不是在叫人。而是在佔便宜!
「你睡了一天一夜了!二殿下!」我盯著他在哈薩爾臉側狠吃豆腐的手指,額頭青筋直暴。
敖登驟然收回手:「立刻啟程,回阿拉坦!」
我「噌」的一下火就竄起來了,忘恩負義的東西,他病了哈薩爾緊張的跟什麼似的,這會哈薩爾累了剛休息,丫說走就要走!
我眼睛一瞪,指著敖登就要開罵,結果敖登冷冷的撇來一眼:「水還有多少?食物呢?治療藥水呢?」
我背他問的一愣,一指他腳邊的水袋:「那還有半袋,其他的都在哈薩爾袖子裡呢。」
我說完才想起自己正要發火來著,結果剛準備擄胳膊挽袖子,又被敖登一聲冷笑給堵了回來:「就剩半袋了你還在這悠閒的烤火?要不是因為你是魅影使臣,我現在就殺了你取血。」
我氣極反笑:「有種你試試,今天你還有一次機會!再說了,食物和水都在哈薩爾那裡……」我突然臉色一變:「哈薩爾怎麼了?」
一道黑綠色乍然閃現,我飛快的偏頭,右手豎掌如刀,照著霧間的縫隙狠狠一劈,口中喝道:「閃開!」
敖登悶哼一聲,扶著石壁往後退了小半步,然後陰沉的看著我。
我瞥他一眼,根本不理他的威脅。低頭抱起了哈薩爾——這麼燙!
我憤怒的抬頭瞪視敖登,要不是因為你,要不是因為你!……
NND,當初逆用契約,事後哈薩爾都沒有發過燒!
「小哈?」我湊到哈薩爾耳邊輕輕叫他。
「唔……」哈薩爾皺了皺眉,眼睛卻沒有睜開。
我抓起地上的水袋,湊到哈薩爾嘴邊,小聲的哄著:「小哈,醒醒,喝點水再睡……」
哈薩爾聽話的閉著眼略微仰頭,「咕咚咕咚」嚥下去兩小口。然後眉頭一皺,不要了。
我板著臉搖搖所剩無幾的水袋,然後伸手覆上哈薩爾的額頭,一腳踢滅了旁邊的篝火,藉著星光凝視敖登:「你能走嗎?」
哈薩爾昏迷了,也就意味著不論他袖子裡藏著多少東西,我們現在都指望不上了,所有的後勤儲備就只剩了半袋水,更何況哈薩爾上午剛發了短信報平安,出來尋找二殿下的烏蘇軍隊只怕也都撤回去了……
我是不介意在石穴裡跟哈薩爾演一曲落難鴛鴦,但問題是還有敖登這麼個瓦數上萬的電燈泡呢!哦,用黛玉他們的話講,就是上萬年的螢光樹芯……看著就鬧心!
敖登冷冷看了我一眼,率先走出了石穴。
我把水袋往腰上一別,解下披風給哈薩爾裹了個結實,然後在冰冷的夜風裡跳著腳把哈薩爾背到了背上……
這種時候就體現出身高優勢來了,我長出一口氣,好在我只比哈薩爾低了半個腦袋……
我出了石穴,看著「孤狼望月」狀的敖登:「你最好跟上了,別指望我停下來等你!」
「沒了我你到不了阿拉坦。」敖登看我一眼,扭頭邁步前行。
「哪邊是北小爺我還是分的清的。」
敖登不屑的嗤笑一聲:「沙漠裡有沙暴有流沙,你認識方向又能怎麼樣!就算真的被你走出去了,找不到小鎮,到了荒無人煙的隔壁灘,照樣活不下去!」
我聽的一噎,敖登說的是實情,我需要最短的路線,最快的方法離開沙漠找到有人的地方。
沙漠裡夜涼如水,小風嗖嗖的吹著,就算給哈薩爾捂的再嚴實,也不用擔心他溫度過高燒壞了腦子。但是白天怎麼辦?我倒不怕他一直睡,生病了多睡會總是好的,我也不介意一直把他背出去……
問題是,要是天亮了哈薩爾還沒有退燒,怎麼辦?一共就剩那麼點水,我拿什麼給他降溫?到時候燒成個植物人,我就徹底不用鬧心血契的事兒了……
身後的魔鬼域又起了風。鬼哭神嚎嗚嗚咽咽,唱K唱的好不逍遙自在,我頂著烈風回了個頭,隱隱約約看見一個黝黑的石影,右手邊搞笑的微微抬起……
我心中立刻感慨無限:要是爪爪在,那該多好啊……
哈薩爾再輕也是個標準體型的運動型帥哥,兩個人加在一起,百公斤過半的重量,踩在沙地上已經不單單是微微下陷的狀態了,有時候我一腳沒踩穩,整個小腿幾乎都能沒在沙子下面……
於是我艱難的一步一個腳印的進行著拔出來再陷進去的機械運動……
不過這樣還是有好處的,披風給了哈薩爾,我身上就剩一件平時穿的單衣,雖然是蜘蛛姐妹為了深秋特製的加厚版,但單衣畢竟還是單衣……
這麼一活動,出來時被冷風吹起的滿身雞皮疙瘩就消失不見了,倒是額頭後背,漸漸有無數的汗水沁出來,風刮在身上不會再讓人覺得冷,反而有種沁涼的舒服……
敖登一直在前面領路,這時回頭看了我一眼,淡淡的說道:「你若背不動了,我來。」
角度問題,明亮的月光只照亮了敖登半張臉,我看不懂他說話時的表情,不過我還是略一低身,做出了防禦的姿勢,目光灼灼,一字一頓:「我信不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