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三號」
「這不可能!大公子是草原的孛日貼赤那。是烏蘇族最受尊敬的巴特爾!」必勒格激動地揮著雙手,灰色的長鬍子劇烈的抖動著:「若是說大公子是草原上古往今來第一戰神,烏蘇族上到八十歲的老人,下到八歲的孩童,沒有人會說半個不字!」
「哪有人會給蒼狼套上枷鎖,會給英雄打上血契的烙印,會把戰神屈辱的賣到別的國家當奴隸!?」我不甘示弱,也瞪起眼睛攥起拳頭吼回去:「你們烏蘇族就是這麼表達尊敬的?!」
我仰天長吸一口氣,平復一下自己的心情。沒想到一回神,卻看到必勒格老爺子怔怔的站在那裡,雙手平舉在胸前,微微的顫動,嘴唇一張一合,眼神哀慟,沒有焦距的穿過我身旁……
「必勒格爺爺?」我雖然替哈薩爾憤怒,但是到底沒想氣壞眼前上了年紀的老爺子。
「呵!」必勒格猛咳了一聲,眼睛猛然盯住我:「血契?奴隸?您是什麼意思?」
我心中隱隱升起一種不妙的預感。
「是的,烏蘇族秘傳的血契烙印,在哈薩爾的脖頸後,是我親眼所見!至於奴隸,」我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我是在雅爾塔的奴隸市場上買到的哈薩爾。一顆銀幣,最便宜的賤奴價格……當時他已經被奴隸販子打得不成人形……」
必勒格爺爺雙唇哆嗦著,眼神既悲痛又茫然,嘴裡不停地喃喃念道:「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
我我抓抓頭髮,實在等不出個所以然。乾脆伸出右手往院子大門一指,也不回頭,:「為什麼?問問你們尊貴的敖登王子殿下!」
「您說這話要有證據!」必勒格突然回過神,沉下了臉。
「證據?」我聳聳肩:「往小了說,從小生活在優秀而又英俊哥哥的光輝一下,受重視,沒有存在感,從而造成心理障礙,想要虐待寶貝哥哥,或者乾脆除掉他……往大了說,王位之爭,師兄殺父……」
「祖琰老闆!」必勒格一聲低呵,雙目炯炯的盯住了我。
「證據這種東西,難道不是要您們去搜集的麼?我只是個商人,商人要從現有的資料分析出將來的趨勢,從而趨利避害才是正途。等拿到了證據,那一切就都晚了!」我挑挑眉,冷冷一笑。
「自從晚宴之後,握有奴隸契約的我就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哈薩爾天天到你們這裡報道!單單見不到人也就罷了,了不起被敖登那龜兒子,……呸,」不能這麼罵,「那個扔進太陽都嫌不夠環保的BT!了不起問出幾句奧林寶藏或者魅影森林的機密罷了。結果呢?」
「結果他現在一身是血的躺在床上。人事不知!」我越說越氣,胸膛劇烈起伏:「如果不是血契,哈薩爾會來這裡?如果不是敖登那個BT,哈薩爾會受了傷還不能療傷?別以為我看不出來,只有長期得不到治療,傷口才會變成那個樣子!一次還可以說是意外,很多次呢?天天呢?哈薩爾會把自己弄得血肉模糊?他傻瘋了?!」
「證據?等您找到證據,您們家的大公子早就去向長生天報道了!」
「祖琰老闆,請您先冷靜一點。」必勒格皺著眉頭,低頭沉思。
我頓了頓,一時間尷尬的不知該說什麼。——怎麼和必勒格頂上了?!
「你說的大公子脖頸後方的血契形狀是怎樣的?」必勒格突然問道。
「三個紅色的血點,倒三角形的樣子,好像是鮮血從高空滴落的樣子,四周有濺開的痕跡。」我想都不想,脫口而出。
「果然是血契!」必勒格神色凝重:「至於懷疑敖登殿下的事,老夫還需要進一步查證,他畢竟是我族的王子,而且現在來看,更有可能是下一任的烏蘇王。」
我撇撇嘴,我對敖登才沒有興趣,倒是血契的事。我一臉希翼的望著必勒格:「您對血契很瞭解?那解除的方法呢,您知道麼?」
必勒格搖搖頭:「血契是皇族秘法,我也只是聽說而已。至於解除,我從未聽說過血契被解除的先例。」
我心裡一涼,頓時怔在那裡。
「不過……」必勒格略一沉吟:「也許王的藏書閣中會有記載,再或者,族中的大祭祀也許能知道些什麼也說不定……」
「烏蘇王的藏書閣?大祭祀?」我小心翼翼:「都在烏蘇?」
「是,在烏蘇王都阿拉坦!」必勒格看出我的心思,臉上稍稍浮上一層欣慰,但緊接著凝重的道:「至於大公子,如果您的猜測是對的,二殿下回程的時候,十有八九會帶上他……只要一回到烏蘇境內,大公子就危險了!」
「為什麼?」我聽說哈薩爾會被帶走,立刻警惕。
「剛才老夫就說過,自從大公子失蹤後,我王就一病不起,近年來更是……」必勒格歎了口氣:「大公子自小性情溫和,熱愛自由。我一直以為,大公子是因為這個原因才自己離開的烏蘇。所以我才希望大公子可以回去一趟,最後見一面病重的王。沒想到,卻還有這層隱情在裡面。怪不得老夫多次請求大公子,卻都被他回絕了……」
我努力聽著必勒格字裡行間的話外音:「您是說,烏蘇族到了新舊更替的時期,而哈薩爾是敖登前進路上的唯一絆腳石,」我沒理會必勒格後半段的碎碎念,只是皺著眉頭:「潛入魅影和奧林寶藏的奴隸可以隨時再找,但是哈薩爾卻是不得不殺,還要盡快殺。對不對?」
必勒格閉上眼睛,深吸一口氣,一臉的悲痛,好半晌,才吐出:「對!」
「那麼,如果奧林寶藏提出與烏蘇通商,不知烏蘇王會否同意?」我突然問出一個很穿越的問題。
「哦?」必勒格微微一怔,隨即笑道:「好主意!老夫這就傳訊我王,烏蘇必虛位以待,恭候祖琰老闆!」
我趕緊低頭:「不敢。」
「不知祖琰老闆打算何時造訪?」必勒格追問一句。
我微微一笑:「您們準備何時返程?」
「大概再有三五天,算算時間,剛好是您和多琳這邊的事情結束之後。」必勒格了然一笑。
「如此,必勒格爺爺您多費心了!」我深深一躬到地。
「祖老闆不用客氣!」必勒格伸手一拖,剛好看到我纏著繃帶的雙手,大感驚詫:「祖老闆受傷了?」
我一愣,想起哈薩爾身上的上,自己只劃了幾道口子就要死要活的撒潑耍賴……
我看看自己的手,隨即揮揮胳膊,瞇眼一笑:「行為藝術!」
「呵呵,就像晚宴上那樣?」必勒格莞爾一笑。
我大囧……
「晚宴那天,您沒有認出哈薩爾?」我突然想到:「您一直往我們這邊看來著啊!而且,」我臉色沉下來:「敖登明明就認出來了!」
「秋天又到了啊!」必勒格沒有回答我的問題,只是隨著腳邊飄過的落葉轉了個身:「大公子離開烏蘇也幾經整十年了……」
我聽剛要翻白眼腹誹一下老人家的跳躍思維。卻不禁為了後半段話心裡一沉:「十年?」
「是啊!」必勒格一歎:「當年二殿下也不過三十出頭,如今卻早已過了而立之年。大公子卻絲毫沒有變化,所以老夫,哎,老夫沒敢認……」
「老夫想上去詢問,但是二殿下搶先一步。回來時卻說,那人沒有說話,沒有和他相認。所以老夫也只是懷疑,不敢肯定……」
我想了想,點點頭,大殿上人多嘈雜。更何況還隔著一群美貌舞孃,必勒格坐的遠,聽不到「二」殿下的狂吠也是很正常的。至於哈薩爾沒有承認——廢話,哈薩爾壓根就沒和他說過話!
「既然說定了,那祖琰就先行告退了。」我衝著必勒格一躬身,轉頭朝著既定目標繼續前行。
「祖老闆還請留步!」必勒格張口喚我:「你這是,要去哪裡?」
「當然是見見敖登殿下,」我咧開嘴,冷冷一笑:「正所謂來而不往非禮也,他送了哈薩爾這麼一份重禮,我這個名義上的主人要是不表示一下,就太說不過去了。」
「祖老闆!」必勒格正色攔在我面前:「二殿下是繼大公子之後草原上的第一勇士,用大路通用的衡量方式來說,至少是高階戰士。」
「您是擔心我會有危險?」我自嘲一笑:「放心,我沒打算動手。」我掂掂袖筒一的東西,誰說送禮就一定要動手了?
「如果您不是想動手,那就更不應該進去。」必勒格平靜的看著我:「邀您去烏蘇的事情還沒有定妥,您這樣貿然闖進去,只怕會橫生枝節。」
「……」我一低頭,的確,如果我真的闖進去,把袖筒裡的東西扔到敖登臉上,好吧,就算他是高階戰士,有本事輕易躲開,但是閃不出波及範圍,他也必定是個重傷。而烏蘇王,只怕也不會願意和一個傷了自己兒子的人談判,尤其這個兒子還很有可能是他中意的「太子」人選……、
更重要的是,因為血契的關係,敖登死不得,我確實還不能把東西丟到他臉上……
「那麼,這東西就由必勒格爺爺轉交吧!」我把袖中的東西鄭重的交給必勒格:「就說是祖琰的一點心意,不成敬意,還請王子殿下一定笑納。」
「這是?」必勒格疑惑的看著手中綁著兩根紅色絲帶的細長圓筒。
「奧林寶藏獨家出品的豪華焰火,還未上市,效果絕對震撼。定然不會讓二殿下失望的。」我笑的很是純真:「至於觀賞時,請務必站在安全範圍之內。」
「哦,觀看的時候必勒格爺爺能不出席還是不要出席的好,如果非要看的話,」我認真叮囑:「請一定撐起防護壁,注意隔音防塵,這東西的動靜可不小,對老年人的心臟不好!」
我衝著必勒格施禮告別,走出三步,又突然回過頭來:「其實這東西有個簡單又好記的名字——『三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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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更,慶V,同時為了小黑的碎碎念……
不過要晚些,因為筍子還在碼,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