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日,新陽王當朝拒婚,揚言已有同性情人的消息如一陣颶風狂掃整個京畿,轟動一時。頓時大街小巷議論紛紛,各種版本的傳聞也如雨後春筍般氾濫、比比皆是。平日便處於暴風中心的京城皇都更是因此而分外熱鬧。
誰能想到那個自小暴虐無雙卻有邪肆貌美的新陽王居然愛上了一個男人?天啟國力日強、蒸蒸日上,男風雖不是繁盛但也是見怪不怪的。但無論如何,那龍陽倌館比之青樓楚館卻更為低下。豪門高官雖偶有蓄養小倌但也只是擺不上檯面的。而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新陽王卻突然在神聖莊重的朝堂大聲宣告他有男性情人了,這怎麼叫人不震驚!
就在外界傳得紛紛揚揚、猜測新陽王爺的男性情人是誰之事,那作為情人的當事人卻一無所知,安安靜靜地在王府裡教教書、養養花,生活過得不要太安逸。
「皇叔,你……你真荒唐!」一身金黃錦袍、黃金發冠的青年來回地走來走去,時不時望一眼坐著安定品茶的男人。現在都是什麼時候了,他怎麼還是這麼安分。
秦玨顯然被男人晃得煩了,將茶杯放到一邊,優哉游哉地道:「皇帝陛下,稍安勿躁,臣下不急,您急什麼。」
青年皇帝秦越之聽他這話,一時氣急,道:「不急?你倒好,當朝拂了朕的賜婚,現下不僅母后要拿朕事問,而滿朝文武又如何交代!你為何就不能與朕商量才說那番話?」要不是這人是自小一同長大的小皇叔,只怕他早把這人推出去斬了,盡然如此不給他面子。
秦玨冷笑,看了一眼秦越之道:「與你說?那陛下要賜婚又事先與本王商量了嗎?」秦越之一時心虛了,是他瞞著秦玨與母后商定的講番邦公主賜婚給秦玨,自己理虧在先自己就是先失與人。
「只是……你不該說你喜歡……一男子……」秦越之說著有些不好意思,自小受綱常禮教習讀,身處宮闈雖也懂得這些事,但真正是聽過而為親身經歷過。怎麼想都覺得那軟綿綿的女子比硬邦邦的男子要強上百倍。無論怎麼想也不能理解,自小喜怒無常、心狠手辣的小皇叔竟然喜歡男子。
「本王就是說了,怎麼了!」秦玨摩挲著指上的白玉扳指,一臉的無畏。「本來也想與陛下說這事兒來著,不想陛下勞心本王的婚事,索性就告知所有人,省得一天到晚打些不該打的主意!」目光閃過一絲凶狠。
秦越之心裡一驚,心道小皇叔還是令人害怕,若不是自小與他一同長大,交情匪淺,知曉他的為人處事,只怕自己這個皇帝當得是整日不得安心。
「那小皇叔你打算怎麼辦?」秦越之眉一挑,把問題丟給罪魁禍首。
秦玨一笑,眼角微微上挑,滿臉邪魅地道:「怎麼辦?自然是該怎麼辦就怎麼辦了。」
霎時,秦越之有點不好的預感。
「少爺,少爺……」大老遠就傳來一陣呼喊。
搖持放下手中的筆,看著小淮氣喘吁吁地闖進屋子裡,倒了一杯茶遞給他,對於小淮偶爾的「興沖沖」他有些無奈。
「少爺,不……不好……了!」小淮喘得厲害,深吸了幾口氣,斷斷續續地道:「今天……大街上都……傳瘋了……說,說是新陽王爺今早大鬧朝堂當眾拒婚。還說……還說,他已有一情人,是一名男子,兩人緣定三生,同心偕老!」
「啪——」地一聲,搖持的手一鬆,杯子落在地上發出清脆的響聲。
「少爺,你沒……沒事吧!」小淮一把抓住他的手查看是否被燙傷。
搖持搖搖頭,小臉有些蒼白。唇語說道:「我有些累了,先去休息一下,如果王爺回來讓他來找我。」說完轉身就走,只是衣袖下的十指微微握緊,顫抖的厲害。
秦玨他怎麼這麼傻,搖持躺在床上翻來覆去閉不上眼。
與秦玨在一起的時候,他已經不再癡傻,隱隱約約可以想起一些過往,只是並不完整,偶爾的片段裡人物全是模糊的。他也沒有告訴過任何人他想起了什麼,而之後的日子他一點點想起自己、想起爹爹、想起江樓月,想起他與江樓月之間的糾纏、孽緣、傷害,許許多多的事在腦海中一點點的清晰。
只是他沒有告訴秦玨,這個愛他至深的男人,他不想秦玨難過,或者說,他想逃避開過去。而後男人一次次的付出與疼愛,說不感動是假的。所以他開始嘗試從心裡接受這個男人。他知道自己與江樓月已經再無可能。
再次回到京城,恍如隔世,夜搖持不是過去的夜搖持,只是秦玨的夜搖持,只是不想還會讓江樓月找到。
但秦玨竟然在朝上公開承認自己的存在,他難道不在乎自己的名聲嗎?雖然與秦玨心意相通,但搖持從沒想過會這樣,秦玨畢竟是新陽王,無論他多愛自己,他到底還是需要子嗣繼承自己。搖持想過了,將來為秦玨娶一名夫人,這樣也能延續香火,雖然沒有同秦玨商量過,也知道他必然反對,搖持還是這樣希望。
只是今天這麼突然的事,還是超乎了搖持的想像。
搖持的心裡很亂,直擔心秦玨這麼衝動會給他帶來什麼傷害,完全忘了名動京師的秦玨是一個如惡魔般的男人,唯有的溫柔也只給了他一人而已。
一個下午搖持胡思亂想、擔心著,直到傍晚秦玨回來。
秦玨一回府,就看到心愛的搖持迎上來。
「怎麼了,這麼想我?」
「你沒事吧?」搖持對著秦玨嘴唇動動。
「哈哈,本王沒事!」握緊搖持的小手,明白他肯定是知道今天的事了,看他一臉擔心的樣子,秦玨有些心疼。
「你聽我說,本來我就想給你一個名分,今日皇上下旨賜婚,所以我索性告訴天下人,我秦玨今生今世只要你一人。」堅定的目光,擲地有聲的話語,搖持內心無比感動。
「所以,持兒,你願意嫁給我嗎?以男子之身嫁給我嗎?」
搖持滿臉不可置信地看著秦玨,要他以男子之身嫁給……秦玨……得到的是男人的肯定。
搖持有些恍惚,後退了兩步,卻又被秦玨一把拉了回來,兩手被大掌緊緊地握住。「持兒,你放心,我已經得到皇帝侄兒的允諾,只要你願意,皇上就會下旨賜婚,沒有人能攔得住我們!」說著,目光浮現一絲精光。
搖持的心卻是一涼,沒有人攔得住嗎?他不敢想像。他更加不知道該怎麼辦,這來得太突然了,讓他措手不及。儘管有了與秦玨共度人生的準備,但讓他一個男人嫁給秦玨,搖持還是有些不知所措。
看出了他的遲疑與猶豫,秦玨面上閃過一陣失望又很快輕鬆地道:「我知道我提的事對你有些突然,我只是想給你一個名正言順的地位。我們之間是平等的,我想你站在我的身邊而已。你先想想,不急著回答我。」
搖持點點頭,靠在秦玨肩上,心情百轉千回。他看不到的是,面帶微笑的秦玨目光中閃過一絲殺機。
誰知,第二天突然邊關告急,邑國集結十萬大軍攻打天啟,勢如破竹,天啟在三日之內連丟兩座城池。一時滿朝震驚。
誰都知邑國自從前些年輸給天啟就大傷元氣,與天啟交好至今。突然之間攻打天啟又攻破兩座城池怎麼想都不可能。但無論怎麼樣,皇帝大為震怒,下令康王為帥,鎮遠大將軍高壇為副帥,康王帶領十萬大軍奔赴前線支援!
兵不容緩,康王在第三日大早就帶著三萬先頭部隊奔赴前線了。
長長的隊伍,彷彿望不到頭般。城門口擠滿了前來送行的親人。
男兒既介冑,長揖別上官。
老妻臥路啼,歲暮衣裳單。
誰知道這一去還能不能回來。自古沙場幾人能回?只是無國,何家?捨得小家,才有大家。
搖持一席白衣,獨自一人站在城門上,今日的天氣並不好,風吹得沙沙作響。吹亂了他梳得整齊的頭髮。
還記得十六歲那年,也是如同這般靜靜地送你戰場,去年今日,物是人非。縱使不能再在一起,還是希望你能平安,月。
目送著瀟灑利索的身影漸行漸遠,直至消失在眼中,搖持才轉身離開。
搖持是大早乘著秦玨早朝的時候偷偷出來的,心裡想著早些趕回去。不料半路被人拉到一旁的弄堂裡。定睛一看,竟是李俏兒。俏兒暗示搖持莫出聲,將他一家玉器鋪,直接進入內堂,然後進入了密室。
坐定,李俏兒一臉嚴肅地道:「來找你,主要是因為這次的戰禍!」
搖持一驚,只聽李俏兒接著道:「據我們的可靠情報,邑國之所以能如入無人之境,是因為連暮奇勾結外賊,偷了邊防佈陣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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