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可以,我會選擇不再見面,這樣我就能好好地過下去,更不會傷害更多的人。
可也只是如果。
在日子逐漸開始進入酷暑,王府裡也迎來了最忙碌的日子。
七月初七,誰能想到這個織女牛郎相會的浪漫日子,竟是陰毒狠辣的新陽王的生日。
搖持是在無意間才從嚴卉口中得知秦玨的生日的,心想著自己與秦玨在一起也已有一陣了,在自己或者其他人的心裡他這個新陽王府的主子身份也是得到承認了。他想要讓秦玨高興,以他的情人的身份為他做一件事。
於是早在六月底,在搖持的示意、嚴卉與小淮的指揮下,全府上下就為新陽王爺的第一個正式生辰慶祝開始忙碌了起來。
雖然不打算鋪張浪費,但搖持還是想多花點心思,尤其是從嚴卉口中得知秦玨十年如一日的從不過生辰,心裡有些心疼這個男人了,自己好歹在望空書院的幾年會有子墨為他慶祝。世人皆知新陽王戾氣暴虐,殊不知他也有一顆愛人之心,唯一珍貴的一顆,只是還沒遇上夜搖持罷了。
秦玨雖對生辰並不在意,但看搖持難得執著的樣子心裡欣喜異常,他的搖持是為他而去認真做一件事。因此也不加阻止了,按捺住心思等著日子的到來。
「少爺,買這個有什麼用啊?」小淮無奈地望著手中團團粗紅繩子,說著還將少爺吩咐準備好的剪刀什麼的準備好。
搖持笑笑,故作神秘地不語,心裡很是期待秦玨收到禮物時的反應。
搖持醒的時候太陽已經照進臥室裡了,他與秦玨房事不是很頻繁,三、五天一次。因此昨夜沒有拒絕秦玨的求歡結果竟然稀里糊塗地陪他折騰到了大半夜,現在稍稍動動身子都覺得酸軟。
慵懶地翻了個身,如貓膩般蹭蹭身下柔軟異常被單,身子清清爽爽的,顯然是秦玨替他清洗過了。
突然,搖持身子一僵,笑容僵在了臉上,將被單拉高遮住自己的身子,坐起身來望著不知何時坐在桌邊的男人,十指絞住被單微微泛白。
男人一動不動地盯著他,臉上看不出任何表情。
置身熾熱的目光之下,搖持覺得自己彷彿是赤身在男人面前,慘白著雙唇不禁往後挪了幾下。卻不想男人幾個箭步就走到床邊,猛地抓起他的雙臂將他拉到自己的面前。
四目相對,千言萬語也終是無言。
搖持不敢看江樓月那充滿了怒火的目光,將臉轉向別處。
「唔……」手臂一痛,搖持皺起了眉頭,江樓月手上的力道越來越大,只怕手臂上會留下紫青的印記了吧。
「痛就喊出來啊!」江樓月開口道,熟悉的帶著無比陰沉的聲音還是讓搖持習慣性地僵硬了身體。整個人在江樓月的掌控之下,動彈不得。
放開,放開……搖持掙扎著想要江樓月放開,可是男人依然紋絲不動地望著他。
淚就這麼啪啪地落了下來,一半是因為手臂的疼痛,一半是因為心底湧出的無限委屈。淚順著清秀的臉龐滑下,經過下頜,然後低落衣襟消失不見。
「唔……唔……嗚嗚……」如小獸般無聲地悲鳴,臉上越來越濕,搖持也越發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
憑什麼,憑什麼你要這樣,江樓月,憑什麼!
你憑什麼!
「你……」許久,男人終於放開了緊握著的雙手。
搖持不受控制地跌落在床上,飛快地用被子包裹住自己,將臉埋進被子裡,依舊止不住地哽咽著。
江樓月望著被子那拱起的一團止不住的顫抖,心底如打翻了五味瓶般不是滋味。
這個人,竟然和秦玨在一起了!
換作以前,他會嗤之以鼻,因為他知道,夜搖持愛的是他,對他從來就是死心塌地地愛著的。自從搖持進了月華山莊之後,他的人屢屢探聽不到消息,他心想著親自去尋他,可是身邊一連串的事讓他分身乏術。
昨日無意間聽到湘蘭的婢女說到了搖持,他才猛地一驚,細問之下才知道,搖持在京城。一陣難以言語的欣喜襲上心頭,卻在得知搖持住在新陽王府時蒙上了一層淡淡的灰色。
陌說,搖持公子一個多月前就返回了京城。
陌說,搖持公子與新陽王爺出雙入對。
陌說,搖持公子是新陽王府的另一個主子。
陌沒有再說下去,很多事情想想便能知道為什麼。
江樓月第一次情緒失控了,手中的公文被揉成團,他拿起桌上的茶杯就往砸了過去,擦過陌的耳邊重重地撞碎在其身後的牆上。胸口積鬱著莫名地東西讓他煩躁地將桌上的公文掃在了地上,第一次心口重重地一擊,第一次衍生了他自己也不清楚、或許叫做被背叛的情感。
所以,他親自來證實一切,他內心是希望不要像自己想的那樣的,可是越是離新陽王府進一步,心裡的不安越是加生一步。
無論是官場還是戰場,歷來淡定自若的他第一次體驗了叫做「惶恐」的滋味。
沒有帶一人,獨自一人在近午時分進了新陽王府,然後在秦玨的床上看到了睡熟的夜搖持,再然後,他就坐在那邊看著他,看著他,直到他醒。
那露在空氣外的白皙肌膚上紅紅青青的,一眼就能看出那是什麼,一股無名的怒火直燒江樓月的心間。
刷得一把將搖持從被中拉了出來,箍住搖持的下頜,看著那小巧熟悉的臉蛋上滿是淚痕,長長的睫毛上如兩把可愛的小刷子掛著大大的淚珠,就是這樣一幅樣子,原本讓人憐愛的樣子卻因為想到這具熟悉的身子在別人身下而頓覺厭惡。
「賤人!」低沉的聲音,伴隨著臉上重重地一掌,搖持還沒回過神就如風中的紙鳶重重地摔倒在地上,衣衫不整。
臉上火辣辣的疼痛告訴搖持,自己被打了,被曾經自己最愛的男人打了。
捂著很快就腫的高高的半邊臉,搖持艱難地撐起身子,恨恨地望著那個雍容華貴卻一身寒冷的男人。
這就是他夜搖持拼盡所有去愛的人,呵。
心一點點涼了下去。
失去了身子,失去了心,失去了尊嚴,卻換來了這一個巴掌。
真是諷刺,夜搖持,你現在死心了吧?
不,你早就死心了,不是嗎?
那日親耳聽到多年前的一場騙局,一直以為背叛了親人去獲得愛的那一夜,良心的譴責讓他偷偷地逃離了三年,然而竟然只是這個男人將自己作為交換的籌碼送上別的男人的床。
真真是天大的諷刺啊!
自己的愛,原來只是如此的低廉。
對,就是賤,賤才會愛上他,把他當做全部。
輸得一塌糊塗。
眼淚麼,不要再為這個男人流淚了。
搖持擦乾眼中的淚水,看著男人,無聲地吐出幾個字:「請離開!」
對,用唇語說的「請離開」。
當我不願再與你有任何牽連時,我對你說的只有這幾個字。
從此你我,兩不相欠。
說完不再看男人,自顧自吃力地從地上站了起來,渾身酸痛、剛剛摔地上又摔傷了。一瘸一拐地繞過江樓月,從衣櫥裡翻找衣服想要給自己披上。
卻不想一把力量將自己拉入了一個懷抱,來不及反應就被狠狠地堵住了嘴巴。
江樓月肆虐般地啃咬著搖持的唇,不留一絲空隙,乘著搖持不注意滑入了幽檀小口,捲起他的小舌一同飛舞。
「唔……唔!」搖持想要掙扎推開江樓月,四肢亂打亂踢根本起不了任何作用。呼吸盡數被奪去,他只能癱軟在江樓月的懷裡。
不知過了多久,就在搖持覺得自己快要死掉的時候,江樓月放開了他。
沒有一絲力氣,大聲喘息著呼吸。嘴唇紅腫不堪。
「放開我!」搖持說,不管江樓月看不看得懂唇語,不管他有沒有明白。
沒有鬆手,江樓月緊緊地抱住搖持,緊緊的,彷彿要生生嵌入自己的身體裡。
搖持沒有力氣抵抗了,很累,不想說任何話,亦不想糾纏半分,任由江樓月緊抱著。
靠著溫熱的身軀,睡意綿綿,一連串的事情讓搖持累得很,不知不覺間睡著過去。
江樓月亦沒有說話,今日的他情緒一變再變,全是為了懷中的人。當真正將他摟在懷裡,是比以前更為消瘦的身子骨,卻不經意間讓他心疼。
搖持再次醒來是在接近傍晚的時分。
猛地想起之前的事情,檢查了週身,衣衫完好,搖持不禁鬆了口氣。
「阿持哥哥,你醒了?」
搖持嚇了一跳,才發現竟是錢寶寶。
「阿持哥哥,你放心,我不會告訴別人的。」寶寶一臉誠摯地道。
搖持卻是一驚,滿目的疑問。
「我中午給你送飯,看見王爺了。」搖持的心一顫,他知道這個王爺並不是指秦玨。
「王爺看到我了,就把你交給我,說要好好照顧你!」
「我替阿持哥哥用雞蛋敷過臉了,到晚上一定看不出來的!阿持哥哥餓了吧,我去給你端飯菜,吃完了再休息吧!」
寶寶什麼都沒問,搖持看著那個十歲孩子挺拔的背影,心裡滿是感激。寶寶經歷的比他們幾個中任何一個都多,被逼過早的成熟,所以他聰明的沒有問,而是安撫搖持。
搖持躺在床上,望著金紗帳頂漸漸出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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