搖持從一片混沌中醒來時已經是第二天的下午了,頭重重的,有些宿醉的原因。也記不清昨晚醉酒之後如何荒唐了,依稀記得和秦玨折騰到大半夜才睡去。身上很清爽,顯然是秦玨替他清理過了。
肚子「咕咕」響起,揉了揉太陽穴搖持坐起身來,環視屋內不見一個人。穿起擺在枕邊的衣服,剛一站起身,「啊——」用力過大,扯到下身,一時沒反應過來猛地倒在床上了,痛得搖持小臉皺成一團,心想著肯定紅腫了。
緩了口氣慢慢站起,下身還有些隱隱作痛,不過沒什麼大礙。才剛開門就看到端著飯菜的秦玨,一見到他連忙道:「怎麼,醒了?」
搖持點點頭,放他進來。看著秦玨放在桌上熱騰騰的飯菜,搖持的肚子叫得更加響了。
秦玨聽到笑了笑,撥開搖持擋在眼前的碎發,有些寵溺地道:「趕緊洗漱,餓壞了吧,吃飯!」
快速地洗漱完,搖持餓慌了,因此吃得很香。但即便這樣,搖持依然是很有教養的一口一口細嚼慢咽,端坐著優雅自如。那是多年來康王府的教育使成,看在秦玨的眼中,不覺有些刺目。
「搖持……我們明日啟程回京!」秦玨突然道,令搖持一頓,有些吃驚地看著秦玨。
「皇上召我回京!」說到回京秦玨目光中有著明顯的不悅,但還是很快掩飾過去,抓住搖持的手,溫柔地道:「所以我必須趕回去,我不放心將你留在這裡,所以,你願意和我一起回去嗎?」
搖持恍惚了一下,低下頭想了想。
看著搖持諾有所思,秦玨的心裡很是惶恐。其實他並不願意帶搖持回到那個對他來說充滿了回憶的地方,但是今天早上剛剛收到了皇帝侄兒的諭旨,召他回京有重要事情商量。他必須回京一趟,但留搖持一個人在這裡他並不放心。雖然月華山莊戒備森嚴,但那群刺客並非等閒之輩,他們衝著搖持而來,只有讓搖持待在自己身邊,他才能夠放心。新陽王府在天子腳下,在那裡是他的地盤,可以為搖持帶來更大的保護。
秦玨有些顧慮是因為京城有一個最大的不定因素——江樓月。
他並不怕那群刺客跟去京城,但是必須顧及到江樓月。江樓月對搖持的影響是不可估量的,所以他不能讓搖持見到江樓月,江樓月能查到月華山莊說明他還是在意搖持的。一旦他帶搖持回京城江樓月就不可能收不到訊息,那他就會來找搖持。只要想到搖持再見到江樓月,如果搖持恢復記憶……他不敢想,他的心久久不能平靜,滿滿的都是嫉妒與不安!
手背一暖,秦玨回過神就見搖持一手覆上他的手背握緊,朝著他點點頭,目光中滿是堅定。
溫柔安靜的搖持令他心中的不安霎時煙消雲散,秦玨有些自嘲,怎麼又忘了,搖持現在是他的人了,搖持愛的是他,不管江樓月曾經在搖持心裡佔據過多大的位置,現在夜搖持心裡的,是自己,是秦玨。他應該相信搖持,也相信自己。
一把拉過搖持抱在懷裡,也不顧搖持剛吃過東西就吻了上去。為了確定自己的心,也為了確認搖持的真實的存在。
柔弱的口腔還有著淡淡的肉汁味,讓秦玨更加迷戀,盡情品嚐這美味。
搖持一開始還有些牴觸,但很快就陷入了秦玨編織的旖旎,圈住他的脖子慢慢的回應。
一場遲來的午餐最後又吃到了床上,搖持被徹底吃干抹盡。
~~~分割線~~~
大清早,秦玨領著一大對人馬浩浩蕩蕩地離開了月華山莊。山莊不遠處,一隻信鴿飛向遠處。
「怎麼樣,身子還不舒服嗎?」秦玨半躺在軟榻上將搖持摟在懷裡。
搖持瞇著眼睛搖搖頭,調整了個姿勢讓自己睡得更舒服。
昨日又與秦玨胡鬧了一夜,以至於今日早上根本就爬不起床。秦玨當著眾人的面將他抱上馬車時他想死的心都有了。這不是像大家宣告了他與秦玨的關係麼。雖然明白大家早就知道,但這樣在人前的親熱還是讓臉皮薄的搖持很不適應。
「你再睡會兒,今晚要在下個鎮上過夜。到時候我會喊你起來的!」
這次他大張旗鼓地回京城,而且走的都是官道就是為了威懾那群刺客讓他們不敢輕易行動。以目前的行速,最多三日便可回到京城。
低頭嗅嗅懷中人發間的清香,秦玨的心情相當愉悅。
因為搖持,他習慣了在山莊快樂安靜的日子,每日陪著懷裡的人兒,不用搭理任何煩躁的事務,那時他只是秦玨,搖持一人的秦玨。搖持帶給了他前所未有的快樂,然而回到京城,就意味著開心快樂要離他遠去,他又要變回眾人眼中那個陰晴不定、暴虐異常的新陽王秦玨。想想真是世事不如人意啊。不過還好,有搖持陪著自己。這個人是他今生今世的珍寶,他絕不對讓任何人阻擋他與搖持的幸福!
秦玨眼中閃現堅定又狠毒的目光,只是在低頭的一瞬又變回了溫柔滴水。
三日的路程比想像的要平靜,除了在第一晚駐紮的客棧發生了刺殺的事情,其餘時間都很安全。第一晚的刺殺在秦玨的安排下沒有得手,當整個客棧在一片抓刺客的吵鬧聲中,懷裡的搖持安靜地熟睡,呼吸綿長。秦玨知道今晚可能會有事發生,所以事先在房裡點上了安沉香,有類似迷藥的作用,不過可以讓人安睡、有寧神的作用。所以搖持在聽到同行的小淮他們提到遇刺的事時一臉的茫然。
搖持由著秦玨扶下馬車,第一眼就看到了眼前巍峨莊嚴的府第,大門正中央高掛著「新陽王府」的牌匾,字體磅礡有力大氣非常。隱隱間有種熟悉的味道,不過也只是突來的一個念頭,很快就淹沒在腦海裡不見蹤跡。
廳下站滿了王府的家丁僕人,眾人在管家的帶領下齊齊下跪喊道:「恭迎王爺回府!」
秦玨點點頭,說了聲:「起吧!」
眾人起身一眼就見到了秦玨身邊的搖持,他與自家王爺比肩而站,那是多麼令人震驚的事!一時間眾人在底下議論紛紛,都疑惑著這位青年的身份。
王爺的驕傲高貴、脾氣暴躁及為人惡毒是出了名的,府上的人在一邊伺候向來是戰戰兢兢的,生怕一個不小心就丟了性命。而此時那個青年卻能與王爺如此靠近,眼尖的人還注意到在長長的袖袍底下,王爺緊緊地抓住了青年的手。
「有件事我說下……」秦玨突然開口,頓時整個廳裡鴉雀無聲,個個屏息聽從。
「這是搖持公子,以後就是這兒的主子,見搖持如見我,給我小心伺候,不然……你們也知道我的脾氣。」淡淡的語氣中隱藏著不可忽視的陰冷,讓底下的人不禁打顫,齊聲道:「是!」轉而又下跪齊齊道:「參見搖持公子!」
搖持嚇了一跳,沒想到這麼多人給自己下跪。有些慌亂地拉拉身旁的秦玨,目光中充滿了求救意味。
秦玨看著搖持亂了方寸,有些寵溺地拉他入懷,止住他的抗拒,任他將小腦袋埋進自己的懷裡。害羞的搖持讓秦玨心情相當好。
於是悠悠地道:「起來吧!」眾人看著青年靠在王爺的懷裡卻不敢再多說話,王爺對青年的愛寵顯而易見,以後小心伺候才是,作為下人,非禮勿視,非禮勿言,不該知道的還是不知道的好。
「還有,以後我不想下人在外面亂嚼舌根,別怪我不客氣!」秦玨當眾一把抱起搖持轉身就走,留下一群下人在秦玨的餘威下久久不敢動彈。
秦玨嘴角微微上翹,愉悅極了!今日他對下人說得話是他以往說過的幾倍,他自己都覺得比以往囉嗦了。不過為了懷裡的人兒,再囉嗦他也願意!對著懷裡人的額頭親親一吻,小搖持更加害羞了,推打了他幾下,露出的脖頸紅成一片。秦玨終於興奮地笑出了聲:「哈哈……」一路的暢快!
搖持便這樣在王府安頓了下來,直接住進了秦玨的寢室。搖持第一次被秦玨寢室的奢華震驚住了。金黃色絲綢的簾帳,精緻的龍形銀鉤彎彎勾起,一色的紅木傢俱,古董玉器擺滿了黑檀木架子,件件都是價值連城的物品。最讓搖持吃驚地是,房間中間的那張床大得驚人,三、四個人在上面滾都不成問題。
看著那精緻一新、疊得整齊的被褥,搖持的小臉一紅。
「想到什麼了,小臉又紅了?」秦玨從身後抱住搖持,在他發燙的臉上蹭蹭。心裡卻是偷笑,小搖持肯定是想到了什麼不適宜的場景了。
搖持一個勁兒地搖頭,將小腦袋低得低低的。
秦玨知道搖持害羞,也不再取笑他。將他身子轉過來正對自己,溫柔地道:「皇太后和皇上召我今晚進宮,我可能會晚回來,我已經安排好了,你自己跟小淮他們吃飯,不用等我,知道嗎?」
進宮?搖持望著秦玨,眼中有些失望,為什麼第一天就進宮呢。自己在這裡都不熟悉,秦玨不在身邊的話會不習慣。
秦玨將搖持的失望收入眼底,輕輕地拂過他的臉,在他唇上蜻蜓點水般一吻。
「乖,以後都陪著你!」
搖持點點頭,微笑著靠在秦玨肩頭。
京城,我又回來了。
儘管我是那麼不願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