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龍鳳合鳴第八十九章一》
靖順四年末，京府大事連綿，且公眾風波不平。德妃蕭氏不得善行，有惡之名，多為奸險分立之舉。帝甚怒，牽及諸妃，故嗔蕭氏謂應德無德，遂剝其品號，擲之泠霜居，再不得出，無善果——
天朝史。后妃傳
靖順四年末，獨孤後心緒不得言明，夜入泠霜閣探廢妃蕭氏，長交談，無人解。不甚縝密，多信妄奴虛言爾，是以中慕容後計謀。與時迫受弒妃死罪，旁人皆不得救焉。
然獨孤後良善，常得佛佑。因身孕籠子則免受白綾纏頸之苦。但死罪可逃，活罪不可免。得聖至寵，不奪品號，不被嗔責。太費憐惜，特命舊僕同伴。開天朝后妃例，怎一字幸也！——
野傳。獨孤後
靖順四年尾月初十，在蕭家勢力湮滅才不足月，朝廷紛爭尚有餘威而皇帝後院也不安寧。廢妃蕭琳被人殘忍地毒殺在紫宸宮中，事發的第二天就以異乎尋常的速度風傳整個帝都，而矛頭堪堪指向一個之前不甚出名的小婕妤。某些人，或者說某些勢力的用心已經可見一般。
當人人都以為這個名不經轉的婕妤多半是皇太妃為了打低皇后實權而握著的棋子時，那日早朝的帝怒卻讓陳菀這個名字第一次被擺在諸官面前，引人注目。
「皇上，居然敢在後宮用如此殘忍的手段下毒，這。這是何等蛇蠍心腸！雖蕭氏品行不德，是罪有應得。但已被懲戒，這次倒也冤枉。皇上英明，臣等憂心龍體，斷不能留如此狠辣婦人在您身旁啊，皇上！」
滿朝文武全都默不出聲，只是興趣頗然地看著慕容漣聲色具備地唱大戲。沒辦法。誰讓國丈爺現在權大勢大更甚當初蕭威三分呢。無人願多管閒事，人人都坐壁上觀。
只是龍椅上那人的臉色陰霾。也是大家看在眼裡的事實。畢竟誰也不喜歡，自家後院起火被放到大庭廣眾之下談論。
「皇上，您…」
「慕容國丈，照你的說法皇上的孩子就不重要，天朝的龍子也是可以除去的了？」
一道冷冽似寒冰地聲音從慕容漣身旁岔出，裡面的憤怒與狠刻讓他不由得抖了抖，直覺便往上望去。誰想出語之人卻不是皇帝，而是一直站在右列首位，默不作聲地廣陵王爺李陵。略略放下心來，又多了幾分疑惑。
皇后說得清楚，手下也查得清楚，這陳婕妤身後確實一清二白。可是現在卻得王爺開口，莫非其中還有什麼親戚關係？方才慕容漣故意繞開陳菀懷孕的事來兜圈子，就是妄想避開鋒芒。現在被李陵問個當口。一時間皺了眉是實在也擠不出好理由的。
「這，這，王爺話是嚴重，老臣自然不敢有如此大逆不道的想法。可是祖宗家法，也不能不…」
「行了！」李允一臉冷沉，看不出想法但總算開了口：「朕的妃子孩兒。朝臣何時竟有了議論的資格？」
最後一句說得淡，是對著慕容漣但李允的視線卻在不經意間往旁邊扯了過去。看到自家皇弟挺拔地身影微微一頓，才收回那抹有點挑釁，亦有些警告的目光。
「這件事朕相信皇太妃，亦相信皇后，所以列為不用再多廢口舌，」忍了許久的不耐和心煩終於浮在臉上，表明皇帝此刻心情極其不好：「祖宗家法重要，但亦絕不允許有人懷私心害朕的皇兒！徐福全，退朝。」
「退朝！」
在徐福全調高的尖細嗓音中。讓人惴惴的早朝總算結束了。慕容漣擺擺衣袖。對結果倒也滿意。他是不明白為何那個皇后女兒如此看重陳菀，在他心中那個「小小」婕妤完全構不成威脅。在加上突然冒出來的龍種實是不在預料之內。若是為了如此一個「小人物」而讓君臣之間留下芥蒂，實在很不合算。
「皇兄。」
「五弟。」
原本站滿群臣的朝堂一下便剩不了幾個人影，忽地顯得空落了許多。兩道音質極為相似地聲音同時響起，不過其一稍緊，其一稍沉。而伺候在一旁的徐福全則是生生嚇出汗來，往後頭使勁擺了擺手，示意左右隨侍太監宮女通通跟著他下去。別看他年歲已老，關鍵時刻腿腳倒是退得挺快的。
當奴才的心思就要動得機敏，該聽的聽，不該摻和的，少好奇。
「朕曾經說過，但凡五弟希望得到地都會賞賜予你。但是她已經不是一個小宮女，是朕的妃子，亦會是朕孩兒的母親。所以，不必要的關心就免了吧！」
李陵深深地看了龍椅上的兄長一眼，時光彷彿在兩人之間靜止不動了。直至李陵最後移開目光，垂下眼簾：「臣弟明白。」
那句話的暗中意思已是保證陳菀不死，否則哪裡來的孩兒？
「不過近來事情太多，臣已經許久未曾入宮給皇太妃請安了，望皇上見諒。」語罷躬軀一拜，轉身離去。
李允俊顏面無表情，唯獨手掌緊握成拳，把放在玉桌上的紙張捏了個粉碎。
帝都廣陵王府
幾個婢女來回跑動著，王府管家許伯也來到了主屋。外堂桌子上已擺好了熱騰騰的早膳，誰想王爺剛一回府就又要更衣入宮，動作之緊迫讓準備齊全的下人們難免有些惴惴，心中猜疑怕是發生了什麼了不得地大事。
「把繫帶取來。」
一雙玉手捧著白底藍絲地繫帶遞到李陵的面前，讓俊挺地身影不盡微頓。
「用過早膳了？」
「王爺，您當真要去？」淳於靜殊精心描繪的妝容掩蓋不住臉上淡淡的哀怨，十指纏住裙裾打成玉結。
「太久沒有入宮去給太妃請安，怕長輩生怒。」
「王爺該知道那是皇上的家務事，後宮妃嬪哪裡由得外臣過問！皇上不知就罷了，若是讓聖上知道了…」一雙瑩眸泫然欲泣，希望自己的話能留住眼前人的腳步：「她不會有事的，既已懷了龍種，相信皇上也下不了手，你就不要…」
「住口！」李陵背對著淳於靜殊，整理衣裝的動作又重新開始，說出口的話不曉得是為了說服她，還是為了說服自己：「既然知道是後宮的事情，還敢多作議論？教下人聽到了算什麼話。本王只是入宮給太妃請安，莫非也要請王妃同意？」
話音才落就毫不猶豫地往外走去，淳於靜殊青蔥長指狠狠捏入掌心，嘴裡輕若飄絮的歎息慢慢蕩入寒風之中。
「王爺呀，那你一直鎖在秘閣中的畫像，若是被人瞧見了，又當如何呢…」
別錯情，別錯情，又能如何。
=====
最近看了貞觀長歌，就突然對唐朝的歷史發生了濃厚的興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