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皇天下——獨孤菀 讀者精彩書評(TXT全文字手打) 第四十九章三》
    第三卷撲朔迷離第四十九章三》

    步子一頓,身形微斂,起手裝若無事地收攏了有些散亂的髮鬢。陳菀略低垂著頭,平聲給蕭琳請安:「陳菀拜見德妃娘娘,走得急了,竟然未曾察覺娘娘到來,實在是罪過。」

    粗粗看來陳菀和往常到是並無分別,只是若要細細觀察,那雙被幔長紗袖所遮蓋的雙手端放在身前,指尖正是抖個不停。就連一向清雅平和的聲音也沉了許多,齒間一陣酸澀,陳菀是不知道自己用了多大的勁才把滿心憤恨壓下。

    蕭琳美眸微瞇,眼前這人的小動作又怎麼可能瞞得過她。倒是個有脾氣的主兒,若獵物太過乖順,這遊戲也就不好玩了。菱唇一勾,軟儂細語透著幾分嫵媚惑人:「本宮昨晚睡得極為甜美,想想這許是個好兆頭,所以難得起了個早身。果不其然,聽到了些讓本宮通體舒暢的消息。」略一停頓,看到陳菀下顎稍緊,蕭琳笑得更是燦爛:「誰想得菀菀居然也如此勤快,就不知道是睡得太好,或是,徹夜無眠呢?」

    「娘娘過慮了。只不過是昨夜風起雨大,空氣有些薄涼,所以早上耐不得寒氣就起來得早些。」

    「呵呵,真是如此便就罷了。本宮還以為,菀菀是嫌穆婕妤剛剛搬出泠霜閣,裡面太冷靜,就立刻想住進去呢。」言笑晏晏,卻是綿裡藏針:「本宮正要去慈安殿給皇太妃請安,太妃一向待菀菀甚好。不如一同前往?」

    「菀菀品階低微,怎敢亂了宮中規矩,望娘娘諒解。」

    「呵呵,那本宮就先走一步了。」

    「恭送娘娘。」半屈身子,濃濃的睫毛輕垂蓋於眼上。就算那抹膩人地檀羅香早已經慢慢淡去,陳菀依舊保持著原來的姿態,彷彿已經石化。

    天朝雖然時氣節日眾多。但是最為重要的卻是九節,四祭。九節乃是依照四季而分。天子與百姓共歡慶的大日子,分別是:冬分,冬元節,元宵節,春分,升龍節,夏分。落鳳節,秋分,中秋節。而四祭則是皇家重禮,高官巨富人家也會略略操辦,依次為:祭天,祭地,祭先祖,祭龍鳳。而紫宸宮祖制。除非九節四祭,所有領有封號的妃嬪皆需前往大殿拜見皇上與太后之外,平日三品以下嬪妾非上殿傳召,否則無故不得擅往慈安殿。

    陳菀雖然心中悲憤相加,已經到了莫可忍耐的地步。但她如何能聽不出德妃的屢次試探,又如何聽不出德妃地暗中威脅?

    自古以來。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在這後宮也是一樣。若非皇上,太妃乃至皇后的默許旁視,誰能輕易地讓一名三品婕妤飲下毒酒?縱使她現在憑著一股蠻勁衝到慈安殿,弄得所有人的臉面都掛不住,只怕非但沒有絲毫效果,反而白白多賠上幾條姓名罷了。她的,以及所有聽到這些事的宮婢的…兵行險招,攻他人之出其不意。是狠。若別人已經明擺著告訴你前方儘是躲不掉的刀山油鍋。你偏還要硬闖,那便是蠢了。

    許久以後待到陳菀白髮斑斑。再也不用畏懼任何人的時候,福桂曾經問過她這麼個問題:主子,如若當時您沒有碰上德妃娘娘,是不是真一口氣跑到慈安殿?陳菀卻也只是笑笑,再沒有說話,任憑答案爛在肚裡。

    世界上沒有如果,正像很多東西你這時候錯過了,就一輩子都得不回來。

    「主子,奴婢送您回去…」福桂心中不忍,輕聲說道。

    「福桂,我聽說只要是進了泠霜閣地人,在有生之年就沒有出來的可能。我還聽說,從死在泠霜閣裡頭的廢妃,只配得到草蓆一遮,打從妄門抬出,永世不能錄進皇譜。我還聽說,在一些異人的教信中,若其人心善,死後必定會隨日飛昇,修成正果…」細弱的嗓音慢慢沒進迎面吹拂來的風中,尾聲幾乎低不可聞。陳菀端立著身子,望向那已斜斜升起的紅日,眼裡似乎霧氣輕浮,卻不再迷惘。

    「主子,您莫要太過傷心,保重身子才是。」

    「福桂,曦姐姐是昨夜去的,現在應該還停在宮中太平殿。就算我現在什麼都沒法做,但總該是要去見她最後一面。不然,她會怪我地吧…」

    楊柳菁菁俏枝頭,起舞弄輕舟。鸝鳥不知伊人憂,擷環遠去,莫回頭。

    靖順四年夏,哄鬧一時的新晉秀女殷素月容貌被毀之事,不但引起後宮權利紛爭突起,更是攪得經過軍需剋扣案後逐漸平靜的朝堂又是一陣渾濁水動。皇上太妃震怒,手段狠辣不留情面。但凡牽涉其中的宮妃秀女,一律嚴懲不貸。

    其中主事之人三品婕妤穆曦,被囚禁於冷宮泠霜閣後不久,畏罪自盡。死前上玉疏一折,直言殷素月之胞妹殷素馨乃是從犯。雖然尚無確實證據,但皇室這番寧可錯殺一萬卻不願漏下一人,皇后得太妃令後當即將殷素馨遣送出宮,永遠不得再次參選。而夾在中間的紀嫣,本是犯下欺君罔上之重罪,應處以極刑。但念其情況特殊,故送至廟宇中剃度出家,終身為君為國祈福,無故不得人探訪。青燈古佛,相伴一生。

    而朝中勢力也被洗脫一番。四大名家穆府自從穆曦獲罪之後,諸事不順,連連被徹查貪污逃稅重罪。原本裡應外合的慕容一派,也因穆曦一事對穆家成見頗深。加上因為當初紀嫣居然輕易入宮,太妃狠狠斥責了皇后,以至於皇后對穆氏頗多不滿。穆家主事,年逾六十地穆項忱看情勢不對,乾脆奏折上遞,直接告老還鄉。皇上心裡自然是高興萬分,禮節上讚頌幾句,便直截了當地批了朱印,穆府大半家財自然歸於國庫。

    至於紀家和殷家,半點便宜沒撈著也就罷了,還把自己的女兒折損去了。據殷府家丁漏嘴,說殷素月自從容貌盡毀之後更是性情暴躁易怒。殷素馨身懷從犯嫌疑被遣送回府後,總能聽到殷素月嘶叫打罵的聲音,好好的芙蓉面上突地多出幾道傷痕。可笑的是當家主母蕭茹不但不阻止,反而幫著大女兒洩恨。聞者皆搖頭,誰人出生就會行惡?怕都是被逼出來的罷。總而言之,這兩家在朝中不得聖恩,不得民心,氣數是到盡頭了。

    而兩大外戚,慕容氏與蕭家雖然看起來勢力也受了些損傷,但細細追究,只怕慕容漣和蕭威卻是獲利不少。不說徹查穆氏產業的時候從中撈取多少,單就權利分架而言,皇上似乎更是離不開他們。心腹再做培植便是,當權利之愈加膨脹的時候,往往便是人心不足蛇吞象。

    他們看到的唯有滔天權勢,唯有滿缽金銀,至於那些被緊鎖紫宸的女兒,說白了就不過是工具而已。生則爭富貴,死則如鄙履。微枝寒,杜鵑啼血聲斷歇。宮牆深,籐蘿四蔓終無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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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A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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