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主,總是寄托了文者無限的希翼和期許,每一篇文章的女主,各有風韻,嫣紅奼紫,皆俱風liu。
這個女主,姓獨孤。
看到這個形式的時候,內心處,竟然湧起一片風露淒寒、蒹葭霜雪的蒼涼,眼前浮現出的,是一個空靈飄逸、蘭心慧質,卻不得不囚困於擾擾紅塵的女子,一個綺年玉貌、吐氣如蘭的女子,一個華林遍佈、卻寂寞如斯的女子。
獨孤本是鮮卑人的姓氏,鮮卑,一個從水草豐美的牧場浪跡天涯的民族,曾經躍馬絕塵,曾經烈酒暢懷,曾經過著詩也簡單,心也簡單的生活,等到逐鹿中原,等到遠離故土,當往日的一起,都成為永生難復的記憶,鮮卑,離開燕支山,漸行漸遠,慢慢湮滅於中原的富庶,湮滅於碧草芳花的軟款柔糜。
獨孤一氏,到了北魏時期的孝文帝時期時,大力提倡漢化,推舉了一系列的措施,禁胡服,通婚姻,改姓氏等,獨孤,改姓為劉,留住了這一支脈的繁衍生息,卻留不住前塵舊夢的絢麗積厚。
不知道文者選擇了這樣一個孤寒絕美的姓氏,是否也會成為獨孤菀一生的讖語?是否也注定了這個豆蔻年華的女子,將走上一條青燈照壁人初睡,冷雨敲窗被未溫的孤獨歲月,在血腥的繁華里,在腐朽的尊榮裡,必須放棄善良,因為善良就是暴露給敵人有機可乘的空門,必須放棄自我,因為自我的衡量往往放了太多的情感在裡邊。
放棄後就不再患得患失,不再流淚,心裡沒有了情感的溫熱,人,就不會因為心軟動情而犯錯。
菀,是一種多年生的草本植物,獨孤菀,也許本該有天涯芳草的灑脫和自由,想很多女孩子一樣,有疼愛自己的父母,有嬉笑玩鬧的姐妹,待到紅鸞星動,嫁得一個如意郎君,從此相夫教子,一生也無波瀾風動。
可是,一場滅門的厄運,打碎了獨孤菀所有的夢,至親骨肉的滾燙的血,刺痛了她美麗如水的雙眸,也許從哪一刻起,曾經的獨孤菀無限傷痛地死去,活著的,不再是一個天真無邪的人,她,柔弱的肩上,擔起了沉重的恨,心,在支離破碎後,結痂,堅硬。
她要走什麼路,在邁出第一步的時候,就清清楚楚。
後宮,重重簾幕密遮燈。
後宮,步步錦繡血染成。
這裡,沒有愛情,沒有親情,沒有陽光,也沒有可以安然做的夢。
這裡,同床共衾的不是夫妻,那個枕邊的人,可以給你三千寵愛在一身的榮寵,也可以給你玉顏不及寒鴉色的淒涼,可以給你在天願作比翼鳥的誓言,也可以給你斜倚薰籠坐到明的孤獨。那個人,不是丈夫,他是那只翻雲覆雨的手,天堂或者地獄,都在翻手之間。
獨孤菀,站在芙蓉帳前,想到的是榮寵嗎?是恩愛嗎?是情義嗎?
不是啊,這個心內常常痛到流血的女子,生命早已經涼透灰冷,她要做很多事,只是,這些事情的夾縫裡邊,無法容下愛情。
一個美麗的女子,在寂寞的時候,也許會哀悼尚未到來的愛情。
就算愛情來了,帶著七彩光華,那個男子翩然而至,獨孤菀傷痕纍纍的心,還能盛得下如此厚重的愛嗎?
開到酴醾花事了,除卻巫山夢難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