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城東那家僻靜的咖啡館,依舊在那個安靜雅致的品占”身便服的金偉和鄭曉正面對面坐在一張桌子前。?
“現在,陳寧對這個案子盯得很緊,而且今天俞局又跟我打過招呼,一定要查清徐海平的真正死因,看來他們對徐海平是否跳樓自殺有很大的疑問金偉皺著眉頭對正在攪動咖啡的鄭曉說道。
事情的發展顯然已經超出了原來的想象。現在金偉背負的壓力很大。
“有疑問又怎麼樣?關鍵是證據,沒有證據,你這個刑偵專家就是有天大的本事也證明不了徐海平是被人從樓上扔下來的。”鄭曉冷哼一聲道。
“現在最主要的是徐海平的屍體還放在殯儀館,萬一要屍檢的話,他脖子上的那個針眼還是很明顯的。”金偉歎了口氣說道。
“屍檢?老金,你是這個案子的負責人,到時候就走進行屍檢,還不是你安排的嗎?”鄭曉抬起頭,神情十分輕松的說道。
看到金偉還想說什麼,鄭曉擺了擺手繼續說道:“老金,我知道這次你的壓力很大,這些都是我們之前沒有預料到的。既然事情已經到了這個地步,現在只能拖著。不過,你放心,我會想辦法在外圍做些動作,減輕你目前的壓力。”說著,鄭曉看了一眼愁眉不解的金偉,拿出一個牛皮紙信封,推到金偉面前,然後站起身來,笑道:“老金,等這事過了,咱們再家一起到歐洲去渡假。到時候,是該好好休息一下了。”說完,朝金偉擺了擺手,轉身往門口走去。
目送著鄭曉的背影消失在咖啡館的門口,金偉拿起面前的那個牛皮紙信封,一串鑰匙和一張綠色的產權證。打開一看,居然是目前市中心賣得最紅火的雅致家園一套一百四十平米公寓,產權人一欄上寫著的正是他老婆和兒子的名字。最初的三十萬現金,如今又加上一套價值在六十萬的公寓,鄭曉這次是下了大本錢了。而且鄭曉還是那麼細心,並沒有直接填上自己的名字。擺弄著手中的鑰匙,看著簇新的房產證,金偉最終還是深深地歎了一口氣。
“目前還沒有消息小兵,你也別太著急,公安局一有消息馬上會通知我的。現在正在調查之中,我們要相信公安局
“好了,好了。小兵,我這兒還有工作,只要公安局有消息過來,我馬上通知你。好不好?”
這幾天,白小兵是一天一個電話向陳寧詢問徐海平案的調查進程,照片上的女人是否找到呀。那天徐海平到底和什麼去的大富豪會所呀?弄得陳寧也是十分頭疼。今天剛剛上班,還未等陳寧坐下,白兵的電話又來了。
掛上電話後,陳寧長長地出了一口氣。坐到了辦公桌後面的大轉椅上,早一步到辦公室的方波不但早已把辦公桌擦得一塵不染,而且恰到好處的泡上了一杯熱氣騰騰的香茗。
方波拿著一疊文件和今天的報紙走進辦公室,臉上的神情有些難看。
“市長,徐海平處長死亡的消息報紙上登出來了方波翻出今天報紙的社會版,上面赫然等著一個醒目的標題《海關緝私處長為情跳樓自殺》同時還利登了徐海平和那名女子在床上的裸照,雖然重要部位以及那名女子的臉部打上了馬賽克,但是徐海平的臉卻十分的清晰。
文中不但介紹了徐海平的背景而且還指出徐海平的妻子早在三年前就因病去世,把徐海平描述成鐵漢柔情,卻陷入溫柔陷井,才導致跳樓自殺。
徐海平的死因還未定性,報紙居然登出了跳樓自殺的消息,而且還把照片等登了出來,讓陳寧肚子裡的火一下子冒了出來,眉頭更是皺成了一個川字。
“市長,不光這一份報紙,除了遼河日報和我們的陽城日報以外,其他好多報紙都登出了報道。”方波小心地向陳寧匯報道,同時又翻出了其他幾份報紙的報道。
陳寧快速地瀏覽了一下。報道的內容大同小異,無一例外地把徐海平的死定性為跳樓自殺。而且還對徐海平的自殺原因大加描述。其中一份報道的標題竟然是《致命誘惑風流處長陷入桃色陷井跳樓自殺》,把徐海平描述成一個好色的鯉夫。
“砰。陳寧一巴掌狠狠的拍在桌子上,厲聲舟方波吩咐道:“你馬上打電話給新聞出版局,你問問他們這種報道登出來有沒有進行核實,公安局都還沒有定性的案子,他們倒居然定性了。還有,你馬上通知負責這個。案子的金偉馬上到我這裡來,刑偵專家,這都幾天了,調查一點進展都沒有。”
主辱僕憂,市長發火。方波不敢怠慢,沉聲答應,轉身走到外間忠實地去執行陳寧的命令。
重重地把手中的報紙扔在辦公桌上,點燃一根香煙。醇厚的煙草味道讓陳寧從起初的震怒。慢慢地冷靜下來。關於徐海平死亡的消息除了省市兩級機關報以外,一夜之間冒了出來,而且無一例外地把徐海平的死因歸類於跳樓自殺,這肯定不是一起偶然的事件。另外,報紙上刊登出來的照片,是從哪裡來的?現場的照片已經被公安局作為物證收集起來了,從公安局流出來這個可能性應該不大呀。
金偉早上還未上班。就接到了刑偵支隊的電話,得知了各大報紙都刊登了徐海平跳樓自殺的消息。金偉在感歎鄭曉動作快的同時。也明白這些報道肯定會引發各方面的反應。果然,剛到單位就被俞德華找了過去。
“金偉,你說說這些報道都是怎麼回事,報紙上的照片都是哪裡來的?。俞德華用手指敲著擺放在辦公桌上一篇關於徐海平跳樓自殺的報道,向金偉責問道。
“俞局,徐海平死亡地點就是鬧市中心,當我們趕到的時候,現場除了有大量的群眾圍觀以外。還有不少新聞媒體也已經趕到了現場
剛我們的初步判斷徐海平很可能就是跳樓自殺。而且舊聯,的照片有部分已經散落出來,不能排除是否有人在我們趕到之前撿走了部分照片。”早就有心理准備的金偉顯得一臉無奈地說道。
俞德華這個公安局長是半路出家,對公安作並不十分熟悉,但是金偉作為常務副局長,卻為俞德華這個局長出了不少的彩。因此,俞德華對金偉是相當器重的。而且還讓他主持局裡的日常工作,自己則把精力放到政法委工作上去。務虛工作才是俞德華的特長。前段事件就是因為金偉去中央黨校學習了三個月,才使得俞德華在處理凌河區突發**時顯礙手足無措,當時要不是陳寧當機立斷的話,俞德華還真沒什麼好辦法。
但是今天的事不同,除了死者徐海平本身的身份特殊以外,更重要的代市長陳寧相當關注這個案子。當初在處理凌河區群體性突發事件的時候,俞德華是親眼目睹了這今年輕代市長強硬的一面。俞德華作為一名老資格的政客對陳寧的這種手段,還是分得清輕重的,所以對陳寧俞德華一向是客客氣氣的,不敢有任何的怠慢。為此,還特地囑咐過金偉一定要讓他把徐海平的死因查個水落石出。現在倒好,事情還沒有查出個眉目,報道倒是鋪天蓋地地登出來了,也難怪俞德華不朝金偉
火。
不過,從內心來講,俞德華對金偉還是非常信任的,對他的工作能力也是十分肯定的。聽了金偉帶著無奈語氣的解釋,俞德華也不好再責怪下去,歎了口氣道:“金偉呀,你要知道這個案子的死者身份不一般,雖然現在海關方面沒有給我們什麼壓力,但是我們不能不顧及陳市長的指示。你也不要向我倒苦水,現在照片上的那個女子不是還沒有找到嗎?所以呀,你們必須要盡快找到這個女子,拿出過硬的證據,這樣才不至於被動。”
聽得出來,俞德華還是比較傾向於最初金偉得出的徐海平是跳樓自殺的結論的,同時也很婉轉的指明你要想說服陳寧,必須要有足夠能證明徐海平確實是跳樓自殺的證據。現在沒有找到那個女子,是你們目前最大的漏洞。
金偉點了點頭,合德華這關算是能過去了,當他還想跟俞德華解釋兩句的時候,門口傳來了敲門的聲音。局辦公室主任開門走了進來,匯報道:“金局,剛才市政府來電話,請您馬上到陳市長辦公室去一。
俞德華和金偉對視了一眼。肯定是這些報道讓陳寧震怒了。要找金偉過去了解調查進程。俞德華微微歎了口氣,說道:“過去向陳市長好好解釋一下吧。”接著稍稍提高了音調,神情嚴肅地繼續說道:“另外,你讓利偵支隊打起精神來。這都幾天了,連個大活人都找不到。”
金偉連忙點頭應承。?!然後匆匆走出俞德華的辦公室,趕往市政府。
金偉走後,俞德華處理了一些公安局的日常工作,准備返回市委政法委。公安局有金偉在,俞德華的大部分時間都是在政法委工作。今天主要是早上看到報紙上的新聞後,才特意趕到公安局,敲打敲打金。
俞德華剛剛想走,包裡的手機響了起來,一看號碼居然是市委書記徐文斌的,俞德華不敢怠慢。連忙接通了電話。
“老俞呀,陽城海關輯私處處長徐海平是跳樓自殺的嗎?你們公安局的最終的論出來了?”
“這個,徐書記,這個案子我們還正在調查,徐海平具體死因還沒有具體的結論。”俞德華一聽就覺得糟了,肯定是徐書記也看到了報道,才打電話過來問道。
一聽徐海平的死因還沒有具體結論,徐文斌果然不高興了。在電話中不滿的說道:“老俞啊。徐海平是陽城海關輯私處的處長,但他以前在部隊裡還是一名對國家有貢獻的功臣。轉業到我們陽城短短幾天,就出現了這種事情,你看看報紙上那些亂七八糟的都寫了什麼,這對我們陽城也是一個很負面的影響。你們公安局必須抓緊時間,徹底查明徐海平的死因。”
“明白,徐書記,我明白。”俞德華連忙點頭說道,同時也用無奈的語氣向徐文斌解釋道:“徐書記,我也剛剛和負責這個案子的金偉談過,其實經過初步調查,我們也判斷徐海平是跳樓自殺,只是具體的動機還沒有查明。”
“那就讓金偉他們好好查。不然,你在陳市長面前就第一個過不去。”說到最後,徐文斌還是略微放低聲音,提醒了俞德華一下。
“明白,徐書記,我明白。我一定讓他們好好查,給死者的家屬仁給陳市長一個交待。”
新聞出版局在市政府各委辦局中的地位屬於中等偏下,平時的工作也並不忙碌。作為一個小局。辦公地點就設在市政府大樓的二樓。
上班後,局長劉海濤正和副局長以及下面兩個處的處長名曰討論工作,實質上是在吃牛大屁。
桌上的電話鈴聲響起。劉海濤優哉游哉地從沙發上站起來,走到辦公桌前接起了電話。
“我是劉海濤,請問哪位?”平時一大清早,劉海濤這個辦公室的電話,平時很少有領導打來,誰叫他是個小局的局長呢?一般打這個電話的都是下面一些報社的社長或者是主編來請示工作的。所以,劉海濤接電話時的口氣顯得氣勢很足。
“劉局長,我是方波。”電話中傳來一個男子沉穩的聲音。
“哎呀,是方秘書呀,你好,你好。”聽到對方是方波的時候,劉海濤的臉上頓時綻放出了燦爛的笑容,語氣也變得極為客氣。雖然方波的級別和劉海濤差了足足有兩級,擔人家如今可是市政府的大秘,出門代表的可是市長,劉海濤哪敢有絲毫的怠慢。
“劉局長,陳市長讓我問一下,今天報紙上有關陽城海出懈處處長徐海平跳樓自殺的新聞,你們新聞出版局之畝一聯,核實過。”方波的語氣雖然顯得很客氣,但是話中的意思明顯帶有問責的意。
“徐海平跳樓自殺的新聞?”劉海濤愣了一下,今天他還沒有空翻看報紙,根本不知道什麼陽城海關緝私處處長徐海平跳樓自殺的事。
方波聽到劉海濤猶豫的口氣,顯然聽出了他並不清楚這件事。接著說道:“這樣吧,劉局長你把事情了解清楚以後,盡快給我來個電話陳市長正等著呢
劉海濤聽到這句話,頓時嚇了一跳,雖然他不清楚這篇報道。也不清楚市長為什麼很關注這條新聞。但是陽城海關餌私處處長這個身份就很不一般。劉海濤的腦子轉的很快,連忙答應的同時小心的問道:“方秘書。這個報道有什麼問題嗎?”
大家平時一個大院出出進進的,方波也認識劉海濤,好在劉海濤平時也蠻會做人的,方波對他的印象還是可以的,聽到劉海濤詢問,方波稍稍猶豫了一下後,說道:“徐海平的這個案子陳市長非常重視,現在公安局正在調查徐海平的真正死因,還沒有具體的結論,報紙上怎麼就唉。劉局長,你還是趕緊看一下今天的報紙,然後盡快把情況調查清楚。”
陳市長非常重視,公安局正在調查真正死因,而今天的報紙卻報道了徐海平跳樓自殺的新聞。劉海濤意識到了事態的嚴重性。新聞報道失實現在不是最主要,關鍵是陳市長已經重視這件事情,而且不是一般的重視,而是非常重視。方波剛才的話中,劉海濤聽得出來,陳市長對這個報道意見很大,急待自己做出鞘釋。
放下電話後,劉海濤第一件事就是想找今天的報紙,當他發現今天的報紙還沒有送進來,氣急敗壞地命令在一旁端茶送水的秘書把今天的所有報紙找來。
看到劉海濤臉色鐵青的樣子。一名副局長小心地問道:“局長,出什麼事了?”
劉海濤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朝自己的幾個下屬問道:“你們知道不知道今天的報紙上有陽城海關有個緝私處處長跳樓自殺的新聞?”
“知道新聞報刊管理處的處長連忙跳出來回答道:“局長,這個陽城海關輯私處出處長叫徐海平,前幾天因為和一個女人在大富豪會所幽會被人拍了裸照,第二天一早,就從大富豪會所的樓上跳樓自殺了。今天好幾份報紙上都登了,還有照片呢。這次陽城海關丟人算是丟大發了
由於陽城海關是屬於海關總署垂直管理的部門,和地方上不發生關系。所以。這個新聞報刊管理處的處長在回答劉海濤的同時,還帶著幾分牽災樂禍的語氣。
其他的一個副局長和處長也頗為認同的笑著點了點頭。
“砰”劉海濤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指著三個自己的親信下屬,厲聲喝道:“丟人丟大發了?我看這次我們要丟人丟大發了。這個徐海平的案子現在公安局正在調查,根本就沒有做出任何結論,而且陳市長非常關注這個案子。現在倒好,徐海平跳樓自殺的新聞都登出來了,還是花邊新聞。現在陳市長要我們做出鞘釋。”
三個下屬都目瞪口呆地看著一臉怒氣的劉海濤,特別是剛才還在幸災樂禍的新聞報刊管理處的處長,更是哭喪著臉。他就是管這個,要是上面追查下來的話,他的責任就是首當其沖的。
“局長。今天的報紙秘書抱著一大疊報紙小心翼翼地走進來。
劉海濤連忙搶過報紙,翻了起來。除了遼河日報和陽城日報之外,大部分的報紙都刊登了徐海平跳樓自殺的新聞。有幾家報紙甚至等了大半個版面。劉海濤一屁股坐倒在辦公桌旁地椅子上。公安局都未定性的案子。報紙上居然異口同聲的登出了徐海平跳樓自殺的新聞。
“查,馬上給我查,這篇報道他們都有什麼根據,這些照片都是從哪裡來的。馬上給我查清楚。另外,通知這些報社,馬上把報紙都收繳上來劉海濤咬牙切齒的命令道。
兩個處長和秘書聽到後,不敢多言馬上出去落實劉海濤的指示。副局長依舊留在局長辦公室,皺著眉頭小聲說道:“局長,現在這個時侯,想把報紙都收上來已經不太現實了。單位訂閱的早就發下去了,現在最多也只是一些零售的報紙。”
“收。那也要收。能收回多少算多少。這些報社今天到底怎麼了,給老子捅了這麼大一個簍子。老何,你親自去監督他們,讓他們趕緊調查清楚。陳市長那邊還等著我的解釋呢。”劉海濤坐在椅子上有氣無力地說道。
劉海濤當上新聞出版局局長之後,還是第一次來到頂樓的市長辦公室。報道的事情總算是調查清楚了,原來是其中一家報社的記者在當天早上到案發地點調查過,撿走了其中的一張照片,也就是現在登在報紙上的照片。在現場采訪的時候,他從某個警察的嘴裡聽說了死者的身份,而且還據說按照這個警察的判斷,這起案子是一起跳樓自殺的案子。這個記者在事後們查的時候,也曾到死者生前的單位陽城海關調查過,陽城海關好象早已接受了徐海平跳樓自殺這個事實。這個記者寫了這份報道交到報社的同時,還把這個新聞同時賣給了多家報社,這才引起了今天的集中報道。
類似於這種記者私下件賣新聞的行為,在行內也是潛規則。而且象這種社會新聞一般都由報社自行把關。在發稿前,幾家報社還謹慎地向海關核實過。海關方面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當時報社還以為陽城海關這是怕丟臉。於是紛紛把這篇報道登了出來。這才弄的滿城風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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