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克被屠城的消息迅速在周邊地區傳開來,這下子本來不想走的百姓都紛紛收拾行裝,拖家帶口離開了祖祖輩輩生活的家園。
老百姓走了,地裡也荒了,南征軍也沒有了蔬菜來源。薔薇接到丫丫的緊急報告,處理好落落的事情後,親自前往大營附近的村子查看。
接連走了幾個村,每到一處都是同樣的冷清蕭條,除了抬不動的,其他東西基本上都被百姓搬了個乾淨,連一顆麥子都沒有留下。
地裡的莊稼也沒人管了,雜草趁機佔領了主戰場,長得比原來的主角還要茂盛。蔬菜?地裡剛鑽出來就被蟲子啃掉的爛芽兒你要不要?
薔薇抓起爛在地裡的白菜苗,覺得很心痛。戰爭是把雙刃劍,它可以消滅掉一些不適合社會發展的毒瘤,但它帶來的巨大破壞卻是毋庸置疑的,消耗掉的資源會導致歷史倒退,甚至在國力還沒恢復之前,如果他國來襲,那更是雪上加霜。
而戰爭的最大受害都就是百姓。他們與世無爭,卻要被這些權貴之間的爭端連累,他們辛勤勞作,卻要被飢餓的大軍連根都要吃掉!他們默默地為領主奉獻,到頭來卻連家都沒有了!
「報告元帥,抓到一個可疑人。」
作為元帥大人的貼身護衛隊長,傑夫帶了兩個小隊陪同薔薇出來視察。到周邊巡視地士兵捆著一個人回來,啪嗒丟在地上。
一雙明亮如星的眼睛在凌亂骯髒的亂髮中閃了閃,隨即又迅速低下頭去,倔強的唇角向下撇著,咬緊的牙關證明他的情緒很不好。
薔薇驚訝地跳下銀線走到這矮矮的身子面前,和顏悅色地問道:「他還是個孩子呢,在哪裡抓到的?別是這村裡地居民吧?」
「報告,他剛才想偷襲我們。一路看中文首發不像是本地居民的行為。」士兵站得直直地大聲回道,同時伸手摸了摸額頭上鼓起的大包:「這小子真狠,我們剛走到村口就被他一個大石頭砸過來了。」
「哦?準頭不錯嘛。」薔薇笑著放出甘霖術,將士兵額頭上的包包消去,然後蹲下來盯著小孩:「你從哪裡來?為什麼要偷襲這位兵哥哥?」
「他不是我哥哥!」小孩猛地站起大叫起來,聲音清脆,身高約一米,大概六歲的樣子,此時他情緒非常激動。用稚嫩的語言述說著他的憤怒:「我哥哥死啦!我媽媽、爸爸、爺爺都死啦!就是你們這些當兵的害死的!我要報仇!」
他舉起小小地拳頭朝薔薇衝過來,蓬起的頭髮向後張開,就像一頭兇猛的小獅子,勇敢、無畏。
他快。銀線更快。
只聽得地一聲響,小孩萎頓在地,而銀線則無辜地眨眨眼道:「小子,走路要小心腳下哦。」
薔薇並沒有要懲罰小孩的意思,所以銀線只是伸出一條前腿將他攔了下來。看到小孩臉上恐懼地表情。銀線覺得很好玩。打定主意要再嚇唬嚇唬他。
小孩在看到這匹會說話的巨狼的恐懼還沒消去,又見它吐出猩紅的長舌,像品嚐美味一樣在他臉上舔了一口。頓時嚇得哇哇大叫,手腳一起用力拚命地向後退,結果銀線身影一閃,再次出現在他身後,還是那條前腿優雅地攔住了他。
小孩嚇得白眼一翻,徹底暈過去
「銀線你嚇到他啦,快帶他過來給我看看!」薔薇無可奈何地搖著頭,同時想到以雪狼王漫長的生命來說,銀線其實還是個孩子呀,貪玩地品性總是時不時要冒出來(洛傑仰天長歎,沒滿20歲地薔薇又何嘗不是個孩子呢?經歷這麼多大事情讓她心理太成熟啦)。
低頭看看地上那張蒼白地小臉,銀線也覺得這個玩笑開得太大了,乖乖地用大嘴叼起小孩,屁顛屁顛地跑回薔薇身邊,小孩在那血盆大口中晃來晃去的樣子極度考驗著士兵們的神經。
傑夫目測一下銀線嘴巴地長度,再比劃一下自己腦袋的大小,臉色就有點發白。薔薇瞪他一眼道:「傑夫你在想什麼呢,要和銀線親近親近嗎?」
傑夫急忙擺手:「不不不!您還是快看看這孩子吧,我估計他是從愛克城逃出來的。」
「嗯,我也這樣想。」薔薇脫下披風鋪在地上,讓銀線將小孩平放在上面,仔細檢查他的身體。
扒開那頭亂髮,一張清秀的小臉呈現在眼前,長長的劍眉初具雛形,小鼻子高高的,嘴唇象臉色一樣蒼白,眼皮在不住地抽搐。
最讓薔薇驚訝和心痛的是小孩身上佈滿了刮傷的痕跡,一道又一道,有已經結痂的舊傷,也有還在滲血珠的新痕,有些傷口裡面還沾上了泥土和一些亂七八糟的雜物,已經有發炎化膿的跡象。
一股細菌病毒生長繁殖所產生的怪味鑽進了薔薇的鼻腔,她鼻子一酸,用披風裹起小孩飛身上了銀線,只說了一句:「回營!」
銀線朝遠處那片綠色軍營飛奔而去,傑夫和他的士兵們急忙上馬追上。
回到中軍營,薔薇叫潔潔取來熱水,兩人將小孩泡進木桶裡,剪去他的長髮,小心清洗掉他身上的污穢,隨即給他做了光雨治療,直到確認那股怪味消失不見才停了手。在這過程中,小孩一直閉著眼睛,就像布娃娃一樣任她們擺弄。
給小孩換上一件小號軍服,塞進被子裡,薔薇蹲在行軍床前,撫摸著他的一頭金髮,心中愛憐頓生。
潔潔低聲問:「你要留下他嗎?」
薔薇聲音有些飄忽:「嗯,看見他我就想起我小時候的樣子」
小孩眉頭突然皺起,張嘴大叫一聲,猛地坐了起來,驚疑不定的目光四下打量,隨後停在薔薇身上,警惕地神色讓美女們甚感有趣:「是你!你想怎麼樣?要殺要剮隨你便,我是不會陪你睡覺的!」
噗!!
薔薇和潔潔齊齊噴了出來,潔潔捂著肚子直叫哎喲,眼淚都笑出來了。
薔薇把小孩按回床上蓋好被子,兩手固定住被頭不准他亂動,笑道:「誰給你灌輸的這些思想啊,小孩子家家的竟知道陪人家睡覺。」
小孩眉頭一直皺著,他搞不懂這兩個穿軍服的女人為什麼要笑,難道是被他說中了?
想到這裡,小孩臉色一正,咬著牙說道:「我爹說頭可斷,血可流,骨氣不能丟!有種你現在就殺了我,否則等我長大了一定來找你報仇!」
潔潔在一旁歎氣:「唉,小朋友,我們可不是你的仇人啊,你是從愛克城逃出來的吧,殺你父母的是另外一支軍隊呢。」
薔薇抱住他的小腦袋,讓他面向自己:「你看清楚,雖然兩軍軍服的款式有點相近,但顏色是不同的。」孩猶豫了,當壞人闖進他家時,正是半夜,只記得慌亂中哥哥從床上抱起他衝到後院馬廄,搶了匹揭雲汗血魔馬就往城外跑。
一路上,哥哥用披風緊緊護住他的頭蒙住他的眼,不讓他看到城裡的慘象,但哥哥一直在他耳邊說的話他永遠都記得:「小弟,是唐軍殺死了爸媽和爺爺,你以後一定要為他們報仇!」
小孩喃喃地說著那個恐怖的夜晚,薔薇突地問道:「那你哥哥呢,不是兩個人一起跑出來了嗎?」
小孩碧藍的眼睛中噙著淚水:「哥哥沒了,跑著跑著哥哥讓我抓住韁繩,叫我一直跑,不要停,然後他就沒了,後來馬也跑死了,就剩下我一個人哥你在哪裡」
小孩憂傷的哭聲在帳篷裡迴盪,潔潔流著眼淚跑了出去,她受不了這種悲傷的場合。薔薇覺得心中漲得難受,一把抱住小孩,輕輕地拍著他的頭,安慰著他受傷的心靈:「乖,別怕,以後跟著阿姨吧,看阿姨為你報仇!」
阿姨?小孩收住眼淚抬頭看看她,怎麼看都覺得和他哥哥差不多大,忍不住哽咽著問道:「我哥哥15歲了,你多大?」
「我20啦,看,比你哥哥大是不是?阿姨的名字是薔薇.鮑威爾,以後你就叫我師傅,你叫什麼名字呢?」
「我叫羅素.麥凱恩,師傅是什麼意思?」
「就是老師。」
「好吧,師傅。」他喜歡師傅身上的味道,香香的,像媽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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