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12時,操課結束,留守的軍官們三三兩兩地從機關辦公大樓走出來,方向很一致--食堂。即使軍部設在城裡,大家仍然按照帝國軍部的規定,早餐和午飯在食堂吃,晚上才允許三分之一的人回家,其餘三分之二得留宿軍營,而中午的食堂,就是一天之中人到得最齊的地方。
薔薇望著面前的一碗稀粥、一個小麵包、一夾青菜在發呆,威爾並沒發現她異樣的目光,只顧著向屬下介紹新的上司,鏗鏘有力的大嗓門將所有的目光都吸引了過來:「各位,這就是陛下派來的新元帥,尊敬的薔薇小姐。」
食堂中嗡嗡聲頓起,威爾皺起了濃黑的眉毛,不愉快地哼道:「我希望大家能夠盡力配合薔薇元帥,把南征軍的各項工作做好,以一個嶄新的面貌迎接即將到來的大戰!」
有人在下面偷偷嘀咕:「一個小女孩,能幹成什麼大事?打仗又不是玩過家家。」
「誰在下面胡說八道!給我站出來!」由於食堂當時太靜,那人聲音雖然很低,但仍清晰地灌進了眾人的耳朵,威爾氣得差點吐血,拍著桌子就要衝過去抓出罪魁禍首,薔薇扯住了他的袖子,八卦團員們則氣定神閒著看著熱鬧,他們知道,薔薇一定會有所動作!
薔薇慢悠悠地站起身來,輕盈地轉過幾張飯桌,來到一個胖子身邊,笑瞇瞇地問道:「請問這位同事,你是幹什麼的?」
胖子心裡發虛,冷汗直冒,故作鎮靜地回道:「我是後勤部長漢博格。」
「啊,這個名字真貼切,我看你就長得像個麵包!」
哄!軍官們大笑起來,漢博格掙紅了臉,竟站起身來指著薔薇的鼻子罵道:「你敢污辱我?你知道我是誰嗎?」
薔薇將擋在額前的縷秀髮順回耳後,舉止極度優雅大方,露在袖子外的一截粉臂在稍顯昏暗的屋裡閃著晶瑩的光,有幾個地方響起了吞口水的聲音,薔薇若有若無的環視屋內,最後回到漢博格的臉上,紅潤的小嘴輕啟:「我不管你原來是誰,現在你是我南征軍的軍官,我問什麼你就答什麼,我叫你幹什麼你就去做什麼,明白?」
「哼,臭婊子,老子的姨媽的表姐她姐夫的外甥女就是當今皇后的一等侍女,我要將你的惡劣行徑上告給皇后去!」
「吼!」
「你敢!」
幾聲大吼差點沒把這麵包部長嚇暈掉,前一聲是突然出現在他眼皮底下的小武發出的,在它稍微「失控」的龍息下,麵包部長一頭短髮向後炸開又被冰住,像冬天裡的一叢冰稜。後面幾聲則是香香、庫齊他們喊的,鬼魅一般整整齊齊地飄到他桌前,憤怒的目光能把他的豬皮都剝了。
薔薇本就想借殺他的銳氣立威,小武是她故意放出來的,而香香等人的維護,更讓她底氣十足,她啪地一掌拍在麵包部長桌前,一個手掌形的木塊吧嗒掉到地上,食堂裡死一般的靜,望向薔薇的目光充滿了欽佩與驚愕。
薔薇撇撇嘴,這木板桌也太不經事了,輕輕一拍就裂了,下回有錢了換包鐵皮的!甩了甩手上的木屑,薔薇指著桌上的午飯厲聲道:「漢博格部長先生,作為南征軍的後勤部長,你竟讓帝國最優秀的軍官吃這樣簡單沒營養的粗糧,五個糧倉幾乎全是空到見底,你倒是給我說說,你這個後勤部長是怎麼當的!帝國每月撥來的軍餉去哪裡了!」
「你什麼你!拿著帝國的薪水卻不干應幹的事,粗言穢語素質低下,像你這樣的豬我南征軍不養,給我滾!」
一聲淒厲的慘叫從食堂一路飄到屋外,還飛了十多米遠才落到地上,薔薇冷眼繞屋一周,臉上煞氣驚人:「還有誰有問題,現在就提出來!」
小武配合地鼓著龍眼,撲扇著小翅膀,那樣子要多臭屁有多臭屁:「唔唔,現在就提出來!」
軍官們面面相覷,默不作聲。
薔薇見效果達到預期,也不再發飆,清了清嗓子,宣佈了上任以來的第一道命令:「現在,我任命庫齊為南征軍後勤部長,簡(即丫丫)為副部長,他們均是我帝國商務學院的高材生,大家有沒有意見?」
「沒有!」
包括威爾在內,所有人都大聲地回答著,聲音整齊劃一,薔薇心神一陣激盪,只要剷除掉軍裡的幾隻害蟲、蛀蟲,這個部隊還是有希望的!
「庫齊,你帶上一份午餐,和我一起進宮見陛下。丫丫,你負責將全軍財務情況搞清楚,按滿編基數算,缺多少衣,少多少糧,要補充多少武器裝備,都給我查明白嘍,一個星期內給我答案。」
「是!」
「威爾副帥和香香負責聯絡原隸屬我南征軍的部隊,務必讓他們在三天內回到我軍大營,其他機關人員做好訓練方案,明天送到我辦公桌前,一旦人員、物資裝備到位,全軍立刻開始操練,一個月後進行綜合考評,不及格者開除軍籍!」
「是!!!」
薔薇滿意地點點頭,聲音比剛才洪亮多了嘛。又瞅了瞅桌上的午飯,她皺起了眉頭,呼地在丫丫面前丟下一個大箱子,打開來,裡面滿滿一箱金幣,金光耀花了所有人的眼。
「丫丫,先拿這些錢去充進後勤伙食費,給弟兄們吃飽吃好,沒力氣怎麼幹活呢?注意,駐紮在西郊的官兵同樣待遇。」
「元帥英明!」
在軍官們的歡呼中,薔薇笑了,如陽光下綻放的薔薇花,快樂、奔放。這種極具感染力的情緒很快傳染了官兵們,在他們眼中,今天陽光特別的好,空氣特別的清新。
南征軍部還沒有配備馬車,要進宮的薔薇只得喚出了銀線,在官兵們又一次失神中帶著庫齊一躍而起,輕巧地落在銀線背上,如疾風向皇宮飛去。
薔薇聚精會神地照著地圖給銀線指路,小武拉風地蹲在銀線頭頂,不時地指手畫腳,害得銀線一會兒快如閃電,一會兒又慢比牛車。
這一快一慢之間讓坐在身後的庫齊心中翻起了滔天巨浪。這是從小到大兩人最親近的一次,從身前人兒傳來的陣陣幽香直往庫齊鼻子裡鑽,連心都被麻醉了,醉到根本就忽略掉了銀線身體起伏間帶來的旋暈感。
為了控制身體平衡,庫齊緊張得發白的手想要伸過去扶住薔薇的纖腰,才到半路又停了下來,僵了半晌,最終頹然落在身側揪住了銀線的長毫。
庫齊嘴角泛起滿足的微笑,她是不可冒犯的女神,只要這輩子都能保持這麼近的距離就好了,能夠看著她快樂、幸福,也就是自己的幸福、快樂
到了皇宮門前,被御林軍護衛攔下來時,薔薇才發現自己真是太著急了,軍服沒換、身份證明徽章沒帶,根本就沒辦法說明自己就是南征軍大元帥。攔她的護衛甚至用看白癡的眼光看著她,用音量很小,但絕對能讓她聽見的聲音嘀咕道:「人長得挺漂亮的,可惜是個白癡,大元帥也是可以裝的對象嗎?」
庫齊覺得護衛說得太過份了,衝上來和他們理論,結果引來更多的護衛,將他們二人堵在皇宮門前,肆意地謾罵,語氣輕佻粗俗,把庫齊氣得七竅生煙,就差拿出法杖來開扁了。
「小武!你進去!告訴克雷國王我要見他!」薔薇不想和他們囉嗦,直接指揮小武闖宮。
「唔唔!」
呼啦,小武驟然沖天而起,越過護衛的頭頂飛進了皇宮,嚇得一干御林軍在後面大呼小叫,追趕不迭,但他們哪裡跑得過神勇無敵的小武?眨眼間,圓滾滾的身子已經消失在宮牆深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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