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安府外,五十餘里處的小渭驛是個較小的埠頭。但因其是附近幾條岔道的交匯處,所以顯的十分熱鬧,怒蛟幫早年曾在這裡設置地分壇,後來因形勢轉變無法在明處發展下去,抽離了不少人回來,後來這裡只留了十幾人作為暗樁眼線留心江湖動靜。
秘密分壇的人很快就在驛上發現了戚長征留下的暗號。
半個時辰後,雙方會面,戚長征一報名號,秘壇的人都現出驚容,近一段時間『快刀』戚長征名震天一下,誰人不知其名,他們沒想到『征爺』怎麼會流竄到了西北面來。
小渭驛東行三里左右小渭莊。怒蛟幫的分壇的就設在這裡。
負責這裡的壇主叫李長雲,四十上下,為人老成持重,更是本地人,當然因江湖仇殺避進了怒蛟幫,他主動請回西北建立了小小分壇,為以後的怒蛟幫發展打下些基底。
「征爺,什麼風把你吹來了?難道咱們幫要北擴,來收拾渭潮幫?」李長雲道。
戚長征淡淡一笑,道:「他們也配嗎?就在不久前狂龍陳忠武已經在長征刀下變成了死龍一條了,渭潮幫不過是藍玉手下的一條乞食小狗而已,藍玉一倒他們不攻自散。」
李長雲一驚道:「什麼?征爺你說狂龍死在你刀下了?」
「這有什麼好驚訝的,派出你地人手去驛上觀觀風。看有否生面孔出現。」
「好,我這就讓他們去。」言罷,李長雲便起身出了房去。
宋氏兄妹總算是見識到了戚長征的猛悍,難怪人家名震天下,成為新一代中的第一流高手,渭潮幫的幫主竟在數合之下給他斬殺,其它人頓作鳥獸散。包括那群幫眾一共留下了二十多具屍體,渭潮幫是完了。沒了狂龍陳忠武,用不了多久他們就得各謀生路去了。
「征哥,這裡不宜久留的吧,你大開殺戒,一定會引來藍玉人的注目,這一帶全在他控制之下的,下一步我們怎麼辦?」宋媚已經開始喚『征哥』了。
李漢民亦道:「征爺。宋姑娘說地有理,只看渭潮的動靜,當知藍玉他們已發現我們地蹤跡,此地實不易久留啊。」
宋楠也點點頭,望著戚長征,等他做出決定。
戚長征苦笑一聲道:「我還嘗不知啊,在船上我就預感要出事了,來這裡的目地主要是來求援的。如果我所料不差的知藍玉的精英高手已到了小渭驛,這刻出去等若是送死。我們唯一的生路在河上,不走水道誰也別想生還。」
三人聽的面色大變,就在這是,李長雲神色緊張地奔了來。
「征爺,不好了。有不少生面孔到了驛上,還朝小渭莊這邊趕來。」
宋氏兄妹不由驚呼出聲。李漢民的臉色亦沉凝下來。
戚長征挺身而起,望著李長雲道:「李壇主,馬上帶我的朋友躲起來,我去引開他們,漢民你們片刻不要離開他們兄妹,在我回來之前誰也不許出來,另外請李壇主迅速發出千里靈回總舵,叫長征義父前來小渭驛助我。」
言罷看了眾人一眼,才彈身出屋迅速遠去。
宋媚不由淚光盈盈。她不知道這悍猛男兒還能不能再回來見自已?
宋楠當然看出了妹妹的心事。攬住她的肩頭低聲安慰道:「小媚放心,戚兄豪勇多智。絕非是血氣莽夫,更不是短命之相,我們好好躲起來等他回來吧。」
李漢民知道不能再推遲了,上前道:「李兄莊內可有什麼隱秘所在嗎?」
分壇主李長雲神情一動:「莊後處有一廢棄地下酒窖不知可行?相當的隱蔽。」
「好,我們出發,就先下窖躲躲。」李漢民心中生出無奈之感,自已這錦衣衛昔日是何等的威風八面,居然也有蹲地窖的一刻,而且一但給發現地話,除了戰死之外別無選擇了。
戚長征加快身形出了小渭莊,在里許外的一處疏林左近隱身,遠處一堆人正風馳而至。尤其當先幾人,衣袂飄飄,速度奇快,顯是一流高手。
就在對方接近二十丈內時,戚長征故意暴露身形,然後迅速朝小渭莊南的荒野之地狂奔而去。
「在那邊,追。」那堆人中一人暴喝,帶頭追了下來。前後共二十多名高手,竟都是具有相當水準的精英高手,和剛才那批『渭潮幫』的人實不可同時而語。
不遠處就是一處山坡,山坡後是大片密林,戚長征大喜,天助我也,進了密林讓老戚再收拾你們,叫你們見識見識戚長征的刀,哼哼。
心念間他身形驀地加速,僅三五起落便進了密林失去蹤跡。
轉瞬間二十多人高手撲至,為首兩男兩女,其中一男四旬上下,氣度雍容,一臉地傲態,眸中精光似電,哼一聲道:「大家分成四組進來搜索,有敵情情可發訊示警,我不信他能跑了。」話罷首先射入林中,身法之快駭人聽聞。
在他身左的一高大男子正是藍玉手下的大將『布衣候』戰甲,心中一震,難怪大將軍倚重這位懷遠候曹興,此人確是西北軍中僅次於大將軍的高手。
他也不敢多停留,與另一邊的兩位花信**樣兒的域外高大妖艷美女同時撲入林中。
這兩個妖女乃是『喜歡神教』的五大媚後之二的圖娜和霍思雅。
只看這批人的實力可知藍玉對宋氏兄妹是何等的重視,他可不想頭成為一個給朱元璋問罪地謀逆亂黨份子。所以必須將這二人斬殺。
『布衣候』戰甲領四個高手一路摸了進了深林。林樹越來越密,他不由暗皺眉頭,心忖:這如何找人,這小子可真會撿地頭跑啊,該不會是早來探過路了吧?
驀地,一股驚天刀氣破空而至。
丈內方圓頓時生出慘烈無比,令人窒息地氣勢。
戚長征全神以待。這一刀可說聚其全身功力而發,刀勢之快。肉眼難辯。
戰甲雖是高手,但心神未能集中,愴促間應敵更無法運足全力,暗叫命苦,怎麼這麼巧,偏讓自已撞上他,手中大刀橫起直架。
『叮』的一聲。戰甲慘哼一聲,撫胸後退,一縷血絲從口鼻間溢出,對方刀中湧來狂猛地勁氣,僅一個接觸他便告負上重創,心中的窩囊實非語言所能形容的。
這刻身後四大高手刀劍槍矛同時攻向戚長征,但對方的猛悍讓他們大大吃了一驚,難怪這人能獨挑了『渭潮幫』。連戰甲都一招受創了。
戚長征心中更是一驚,暗呼厲害,對方在不備地情況下,竟能在自已全力一刀下留命可見其的高明,對方襲體勁氣亦是非常強猛,震地戚長征手臂微麻。但他手中不停,抖出一片寒光。
『叮叮叮叮』四聲金鐵交鳴之聲傳來。
雙方觸電般彈開,這刻戰甲一聲喝大喝,傳出老遠,顯是在示警。
戚長征藉著和四人的一接觸,退入密林扭頭便走,這是他定下的一策略,一擊不中,立即退走,再尋戰機。絕不能戀戰。一但給對方纏住今趟就死定了。
身形剛剛轉不遠處時,突然凌厲殺氣將他籠罩。一聲冷哼傳至。
戚長征駭然轉頭,左側一高大身形出現在發前,一掌印了過來,此人有若鬼魅一般,無息無聲,更有一股令人心膽俱寒的氣勢。
戚長征想也不想,反手一刀劈出。
『砰』的一聲。勁氣橫溢,戚長征慘哼一聲,對方的勁氣猛的叫他承受不住,當場吐血,當下頭也不回,借勢鑽進林去。
「咦」懷遠候曹興心頭一震,他沒想到此人如此強橫,竟能接他全力一掌而退走。
而且對方刀氣之猛也是他前所未見地,此人不除必成大患。給戚長征一刀挫退數步的曹興略一調息重新撲向戚長征消失的地方。
戚長征藉著吐血令傷勢大為緩減,發足狂奔十幾丈後,突然轉左奔去,還未出多遠,迎面就給一陰柔氣勁罩定。
異變令戚長征叫苦不迭,對方盡出些這種的高手,奶奶的。
心念之間他悶聲不吭,天兵寶刀驀地推出,挾著驚人的刀氣猛撞向迎面而來的妖媚**。
這美婦正是五大媚後之一霍思雅,臉上蕩著春情,她一點不像處在生死爭殺的戰場上。
其實她心中卻非如此,暗駭對方地悍勇,竟無視自已的存在,就這麼撞了過來。
她當然不知戚長征的苦狀,後有追兵,前有阻敵,不殺出血路如何逃生。
霍思雅嬌哼一聲,原勢不變,仍一掌拍向戚長征的面門,而戚長征悍不畏死的刀勢不改,橫斬她的腰身,凌厲刀氣剌膚生寒。
霍思雅心中一跳,這樣下去二人當是同歸於盡之局,自已可一掌拍碎他地腦袋,但也會給對方一刀斬為上下兩斷。心下一歎,飄身左閃,同時一掌拂往對方刀鋒處。
她終不敢和戚長征拚命,更不想一命換一命。
戚長征去勢不止,天兵刀掃了出去,正中對方纖手。
『砰』的一聲,交接的二人在勁氣迸發的一刻,各朝相反主向彈開,戚長征去勢更急。
他再吐一口血,右側一聲嬌喝傳至,花帶飄飄,當頭罩下。
曹興亦在這刻趕至,大掌凌空印出,直擊戚長征背心處,先天勁氣橫空而過。
暴退中的霍思雅血強壓下翻騰的氣血,揉身再進,心中暗暗驚震這男兒的豪勇。
生命似乎到了最關鍵的一刻,戚長征心神界入『日照晴空』的至境,週遭的異動無有一絲遺漏地盡收明鏡般地心底。
一聲暴喝,他身形急轉,竟反身一刀劈往追至的曹興。
這變化令另一媚後一擊成空,驚咦一聲,實是想不到他竟會捨前而取後。
曹興同樣沒料到對方會有此一招,心神同是一震,這刻,對方一刀撞在自已地掌上。先天刀氣透體而入,曹興悶哼一聲跌退。
戚長征更不是不堪,數次接觸中他已告負創,這下更是傷上加傷了。
身形給曹興一掌震的翻飛半天高。那媚後圖娜正好趕至,一掌直印他的後心。
驀地刀光閃動,媚後圖娜大駭,對方的刀竟從其肋下反剌而出。
本來以為有便宜撿來,看來是錯了,對方仍有應對能力。
圖娜原勢不變,另一掌探出拿向刀鋒。心中算定砂長征乃是強弩之末了,和他拼了這一記。
戚長征有苦自已知,他確是到了水盡山窮的地步。
那個男子太過厲害了,自已單獨地上他也無勝他的把握,何況他還有人助陣。
此時唯一逃生的機會就是在頃刻間殺退這美妖女,驀地他暴喝一聲,刀勢猛地加速,同時空中扭身,以肩頭硬接對手一掌。
『砰』『砰』,兩聲。
接著是嬌呼和慘哼,兩人同時同空中彈開。
戚長征無比毅力硬了一掌,一刀將對方震開,空中灑出一片血雨,他奮起餘力射入密林,週遭高手一陣暴喝,遁聲追去。
這刻曹興和霍思雅撲到,卻遲了一步,無不驚震此人的豪勇。
「他身負重創,給我搜,活要人,死要屍,絕不能放走他。」曹興臉色起了一片異常的紅暈,十多年來自已未嘗負傷滋味了,今天居然給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子小創了一回。
兩位媚後齊聲應諾:「是候爺,他跑不了。」隨著話聲二人身形一閃便沒入了林中。
戰甲亦在這刻趕對,他的實力絕不在兩大媚後之下,只是輕敵給一刀擊傷,臉上實是無光。
戚長征一路狂奔,慌不擇路,專撿林密的深處鑽。
身後叱吒之聲不斷,密林遭受了前所未有的蹂躪,刀劍的開路下,斷枝橫飛。
也不知奔了多久,戚長征漸感神質不支,意識模糊了,體內的消耗已經到了極致地步。
虛脫的前兆一陣陣狂襲這猛漢的心頭,四肢處於劇痛之中,陣陣抽縮,不停抖顫。
戚長征心頭狂喝,絕不能倒下,否則將是有死無生之局,在這絕地上別指望任何人來救自已。
不過想歸想,身體確實不行了,為了不留痕跡,他一路忍著把逆血吞下肚中。
這刻突感腳下一空,哇,完了,掉哪裡了?這是他最後的念頭,隨即眼一黑,失去了知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