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風幽寒,艦台上感覺更為深刻。
對於風行烈的那種預感,終於得到了證實。就在我們剛剛吃過晚飯後,蕭颯就進來稟報了方夜羽一方的行動。我的情報網絡是由附近各府州錦衣衛所提供的,以秘密渠道向我取傳報。
方夜羽兵從三路,但表面上,只是兩路,一是尊信門和山城舊部入水域行動,明顯是要尋找邪異門殘餘勢力決戰。
另一路較為強大是黃河幫的艦群,估計是迎戰怒蛟幫的。還有一路是萬惡沙堡魏立蝶在鄱陽湖範圍活動,好像搜尋什麼似的,有些深高莫測。
首一路暗中有人跟隨,是誘兵之計,同樣也是個陷阱,援救的人勢會遭到對方暗隨高手的襲擊,滅情道極可能在背後扮演這個角色,能一舉搏殺風行烈邪異門就算完了。
對此我做出了安排,風行烈,烈震北二人一同起啟,我則派出遲奎率三百神射衛相助。
巨艦右側面打開一扇巨門,狀似吊橋的厚重鋼門下放後鋪入了湖面裡,一艘中型快艦滑入湖面,載著風,烈,遲三人而去。
我並不擔心他們的實力單薄,三百神衛身上各帶五枚手雷,足以應付群戰。另外還有一百多枚水中雷,這可是鬼王的傑作,經我後來提出建議改良威力倍增,兩顆水中雷足以讓一艘大型戰艦沉入湖底,由此可見其可怕之處。
嘿嘿,想和我這來自二十世紀的人玩水戰,純屬是找死呢。
另外怒蛟幫的戰事我們是鞭長莫及,已由浪翻雲安排人通知他們我的主要戰略意圖:避其鋒銳,游擊江上,務要將其水道主力牢牢牽制在洞庭水域,胡節水師不會參戰。雙xiu無恙,不須多慮。鄱陽事了之後,當率雙xiu府,邪異門之勢合圍黃河幫,斷去方夜羽的水道助力。
送走了風行烈他們後,剛要回轉艦樓,一聲清朗的笑聲傳來。
「凌遠山可在,本人謝青巖,可否與本人一談?」艦舷處鬼魅般幻現一人,年約三十五六,錦袍素帶,氣度雍容,流露出一股飄忽的氣勢,說不出的邪異。
我回頭望去,心頭一震,謝青巖?他是誰?只看他的氣勢神蘊絕不是一般人物,只可用深不可測來形容,氣質更顯出魔門中人本色。
看來我還是小看了方夜羽,對方的實力比我知道的還要可怕,我的到來,果然改變了原有的格局,加上京中的單玉茹,還有另一神秘魔門宗派以及燕王和藍玉等,形勢遠沒如我想的樂觀,這是始料不及的變化,幸好京中還有岳丈鬼王坐鎮,不然我真的是首尾難顧了。
「你們先進去吧,這位朋友只想找我談談哩。」我一邊走向那錦袍謝青巖:「謝兄,你我首次見面,本人還未知閣下是兩派六宗中哪一宗的派主呢,可否見告?」
我一語道出謝青巖的來厲,本要走進樓中的諸女聞言都停下了腳步,回首望來。
謝青巖啞然一笑道:「本人添掌魔相一宗,叫凌兄見笑了。」
眾人都為之色變,方夜羽竟有如此實力,連數百年來不現蹤跡的魔相宗也給他挖了出來。
秦夢瑤黛眉輕蹙,旋而舒展,轉身入了樓中,眾女都相隨而去。
艦台上除上了我和謝青巖之外,就剩下坐在第三層艦台的黃敬天和幾個青衣漢子了。
謝青巖當然早看到了黃敬天,並和他目光短兵相接拼了一記,心中暗暗一震,此人不簡單。
我悠然行至謝青巖之畔,像會朋友般笑道:「不會是方夜羽讓謝兄來探我的虛實吧?」一出言我便暗諷他一句。
謝青巖為之苦笑:「中原地大物博,實非我們域外小族可比,本人此來絕非帶有私心,凌兄當能看的出來。」他言含深意,望了我一眼。
此人的坦誠令我大生好感,和卓敬宣一樣,他們是同路人,但他們這種人最是不易說服,絕對的心堅如石,若他看不到希望絕不會罷手,就如卓敬宣般,明知我出了江湖,卻對我避而不見,他是一言九鼎的人,他是怕回答我的那個問題。
「謝兄如此坦誠,凌某也就無須繞圈子了,就眼前的局勢而言方夜羽確佔著上風,但真正的交鋒才剛剛開始,謝兄何妨拭目以待呢?」
謝青巖一笑道:「謝某是否可以這樣理解,就是在看不到結局前謝青巖可任所欲為呢?」
這次換我苦笑了,道:「凌某確不能說些什麼,但有句話還是想說與謝兄,望謝兄三思。」
「何妨道來,和凌兄談話真是痛快的很呢,不論將來結果如何,謝青巖都要交你這個朋友。」
我豪爽一笑:「凌某亦有同感,任何事都可能發生奇妙的變化,人生亦不過短短數十春秋,彈指即過,謝兄認為生命是什麼?」
謝青巖一歎道:「凌兄所言之意,謝某明白,但世事往往不盡如人意,明朝一但安定繁榮,便是我們這些小族遭災之日,青巖雖不才,亦得為族人盡一番薄力,他們也是人生父親養的鮮新生命。」
我早知是這個結果了,淡淡一笑:「謝兄如此氣節令凌某欽佩,每一代新帝莫不想於在位時開疆擴土,建功成業,已此流芳千古,獲萬世垂名,真正的和平久治不是那麼易降臨的。」
「是啊,凌兄,久安必亂,亂久必治,天下豪雄並起,野心之輩多如牛毛,一念之仁,終是遺禍之根啊,」謝青巖不愧是魔門之人,最後一句亦是告訴了我,他若出手是不會留情的。
我點點頭,望著月光泛起的波光,胸中升起一股沖天豪氣,道:「獨立寒秋,湘江北去,橘子洲頭,看萬山紅遍,層林盡染。漫江碧透,百舸爭流,魚翔淺底,萬類霜天競自由,悵寥廓,問蒼茫大地,誰主沉浮。」
謝青巖眸中精光一閃,半響無言,是啊,這蒼茫茫的大地究竟誰主沉浮呢?朱元璋已是到了古稀之年,下一位誰會是這沉浮之主呢?
「謝兄,凡事不可做的太絕,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留條退路。」
「凌兄之言謝某記著了,若非迫於無奈,謝某哪來的這閒情雅志,告辭了。」
「謝兄好走。」
謝青巖對我點頭後一閃便消失所蹤,此人的可怕之處當不在裡赤媚之下。
樓首內的諸女一擁而出,虛,莊二女當先撲入我懷中,一左一右擠的好不舒爽。
「才高八斗的夫君,是否今天讓月兒逗起了你的詩興,隨口便能道來如此豪言壯語。」莊美人兒一臉迷醉的神色。
我心下暗歎慚愧,今天已一連兩次隨口吟出了後世那位最出色偉人的詩句。
「你們的夫君受到打擊了,龐斑果然夠狠,竟忍心找出這麼多人欺負我,而我們的夢瑤仙子卻始終放不下心中那天道孤旅的追求,唉,讓我摟著美人兒們去交歡好啦,什麼也不管哩。」
諸女何曾見過我如此垂頭喪氣的樣兒,都心疼的大拋憐愛目光。
只秦夢瑤看出我是衝著她來的,這可恨的人一有機會就發動攻勢。這次更利用魔相宗的出現做文章,五美人兒都聽出我的怨氣,齊齊將目光望向了秦夢瑤。
「夢瑤是否得罪了你凌候爺?這般欺負人家,這世間充滿了令人不可忍受的無奈,夢瑤只是想脫離苦海,這也錯了嗎?凌候爺。」
「當然錯了,你根本沒真正的做過『人』,有何資格談論人世間的苦辣滋味?若不經歷世情的悲歡離合,七情六慾的洗禮,夢瑤你這一生休想踏入天道,龐斑浪翻雲是最好的榜樣,前者在世間沉浮多年終有所悟,後者在愛妻逝去之後以極情入主天道,無求等若致求,若是浪翻雲不渴求到另一世界去尋找他紀惜惜,他怎麼能有今天的成就,說到底到都是情傷了他,而又補了他。你苦修二十年,能做到無慾無求嗎?若真能做到為何苦苦渴望天道?這不是yu望嗎?」
秦夢瑤似給擊中要害般,聖潔的俏臉首次色變,是的,他說的對,自已多年來心中就是這一個渴望,而這次踏足塵世也是迫不得已,這是師門所負,師尊所囑,但這同樣是為了達到某一種『yu望』。
「夢瑤所作所為但求心安,不負師門便問心無愧了,天道只是一種解脫,夢瑤真有錯嗎?」
「是的,說有錯就有,說沒錯就沒,只看你心中如何對待了,生命何其短暫,真正走入天道的能有幾人?你只是怕自已給俗世攪污了吧?無論是人道或是天道都是一種『死』,天道的孤旅更讓人難以忍受,終會讓人飽嘗一切苦痛,是否破道怕是連自已也說不清楚,但最終只會悄然離去,帶不走半片雲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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