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峰眼睛猛的瞪圓,隨即劇烈的咳嗽起來,差點兒沒被自己的口水給嗆死!他用一種恐懼的眼神看著張啟東,此時他真想扒開他的腦子看看,這兒裡面裝的是什麼,竟然硬是替田雄那老傢伙支了招投降出來?
「其實,我真希望你就是田雄!」唐峰淡淡的道。
「老大,我,我是不是說錯了?」張啟東的臉色一紅,滿臉尷尬的看了他一眼。
唐峰擰著眉心輕聲道:「不,你只是想的太簡單了。洪幫田雄絕不像你想的那麼簡單,就拿這次斗堂的事情來說吧,他無聲無息便讓我們吃了這兒麼大一虧,在這之前誰能想到?先是暗堂,接著是斗堂,無聲無息中他已經讓我兩個堂口都元氣大傷了。」
張啟東面色陰沉的點了點頭,他不是愚蠢的人,若是只懂得打打殺殺,他也不可能成為鬼面最器重的分堂主之一。只是驟逢大變,在加上第一次跟唐峰如此近距離的談話,而且對方還讓他做斗堂的代理堂主,這兒突如其來的變故讓他一時間根本無法適應,大腦一片混亂,這才說出田雄會投降的話來。
此時一冷靜下來,他立即想通了其中的關鍵:「如果我是田雄的話,我一定會趁機分化斗堂。」
唐峰眼中閃過一抹淡淡的喜色,輕聲道:「哦,說說為什麼?」
張啟東摸了下鼻子,苦笑道:「首先,在外人的眼中,鬼面哥中槍身亡,這兒其中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為我來遲了一步。」輕輕的歎了口氣,他有些感慨的道:「這兒一次只怕我把那些不知情的斗堂小弟給得罪慘了!」
打起精神,張啟東繼續道:「如果老大再讓我做這兒斗堂代堂主的話,那手下的人能夠服我才怪。可老大若是不讓我做這兒代堂主,我便會難免因此產生嫌隙。」說著他小心的看了唐峰一眼,輕聲道:「如此一來,我便成了斗堂中的異類,成為了不穩定的因素。可偏偏我在斗堂又有那麼點份量,如此以來田雄不大加利用才怪!」
唐峰微微一笑,沉聲道:「說的好,所以我才會讓你來做這兒個代理堂主,鬼面相信你,我也相信你。只是一次叛亂,斗堂中的奸細是不會全部浮出水面的。按照我對田雄的瞭解,他不是那種會孤注一擲的人。所以,你這兒個代理堂主到時候定然會落入田雄眼內,若是你能夠取信與他,我們沒準可以反過來暗算他一道。至不濟,也可以將他的後招給引出來。」
張啟東倒吸一口涼氣,以前的時候他只知道自家老大實力驚人,運氣很好,可現在他才忽然發現,老大的心機才是最為厲害的武器。只是聽自己講完了斗堂的事兒,他便可以在短時間內想到利用眼下不利的形勢,反過來給田雄擺上一道,這份機敏堪稱駭人。
他輕輕的抿了抿嘴,對於唐峰讓他當內奸他沒有一點不滿,反而有些躍躍欲試的期待,能夠親自參與,耍一下田雄這兒樣赫赫有名的大佬,一想到這兒他甚至表現的比唐峰還要興奮。最初聽到讓他當代堂主的惶恐也消失了。
反正鬼面哥不是真的死了,只要他出面自然可以將一切都說清楚。
「只是,田雄會按照我們的計劃做嗎?他能信嗎?」此時的張啟東,已經將自己擺在了斗堂代堂主的位子上。
唐峰挑眉道:「這兒就要看鬼面的死是不是真的了。如果是真的,那田雄絕對會上當。」
張啟東的臉色騰的一下變了,他緊緊的盯著唐峰,目光重閃爍著一絲壓抑的憤怒和恐懼,輕聲道:「老大,鬼面哥,鬼面哥……」
唐峰只看了他一眼,便看出了他心中的想法,唐峰失笑道:「你怎麼這幅表情?該不會以為我為了讓田雄上當,會讓人真的對鬼買呢不利吧?放心吧,在我心中十個田雄也不及一個鬼面重要的。再說了,鬼面已經中槍死過一次了,若是田雄不相信,那我就算真的再讓他死一次,田雄就會相信了嗎?」
張啟東心中長長的吐了口氣,尷尬的道:「對不起老大,其實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是想說,鬼面哥一定可以將田雄瞞過去的。」
「哦?」唐峰驚訝的挑了挑眉,張啟東剛想解釋,醫院到了。唐峰和張啟東下了車直奔醫院,此時守護鬼面的是十幾名斗堂的執法精英。
醫院中,鬼面臉上帶著一種失血過多的蒼白,眼中卻時不時的閃過一道精光,看起來精神還不錯。見唐峰走了進來,他急忙坐直了身體,恭敬的打招呼道:「老大!」
唐峰兩步走到他病床前,仔細看了他兩眼,皺眉道:「怎麼傷的那麼重?」
鬼面輕聲道:「都是些皮外傷,沒事兒的。」
「老大!」旁邊的一滴淚早就站了起來,此時見機忙輕聲道。
唐峰看了她一眼,微微一笑道:「鬼面這兒小子又讓你擔心了吧?你放心,這兒回我定然會好好教訓教訓他,如今他都已經是一堂之主了,還這兒麼拚命,太不像話了!」
一滴淚的臉罕見的蒙上了一層紅暈:「我去給您倒水。」
說著朝隔壁走去,唐峰炸了眨眼,低聲道:「你小子,艷福不淺啊!」
鬼面尷尬中透著一絲幸福,輕聲道:「老大……」
「好了,不說了,不過這兒一回你小子可真的太心急,也太冒險了,田雄那裡我們已經有了計劃,你又何必這兒麼拚命?你看看你身上這些傷,若是你有個三長兩短的,你讓我怎麼跟人家一滴淚交代?怎麼跟刺刀右手他們說?」
「老大,田雄那老貨,不容易對付啊。此次斗堂出了這兒麼大的亂子,我難辭其咎。在這兒裡我得向您負荊請罪。」鬼面神色一正,眼中寒光閃爍道:「不過,只要讓他相信了我已死,這兒一箭之仇我相信一定能夠報回來。只是,只是老大派給我的刀鋒為了我都……」
唐峰的身體微微顫了一下,這兒是他第二次聽到刀鋒死亡的消息。過了半晌他才強笑一聲,擺手道:「瓦罐不離井邊破,將軍難免陣上亡。既然走上了這兒條路,那便沒有一帆風順之說。不過這兒個仇我們卻是一定要報的!田雄,哼哼!」
唐峰的眼中也露出了冰冷的殺機,一時間整個病房中的氣息都為之一冷。感覺到了這兒裡奇異的變化,一滴淚走了進來,她手裡端著杯水,遞給了唐峰輕聲道:「老大,喝點水吧。」
唐峰道謝接過,身上的殺氣一斂,頓時消失的無影無蹤。
「這兒一次真要說起來,虧的是老大認識的那個奇人,要不然鬼面這兒一次可就真的完了。」一滴淚坐在旁邊輕聲道。
唐峰眉頭一挑:「我認識的奇人?」
一滴淚輕聲道:「怎麼?東子沒給您說嗎?當時鬼面全身重傷,本來就已經快要奄奄一息了,結果田雄的人又安排了兩名狙擊手。要不然,兩名刀鋒又怎麼會死,黑面獸楊志博也不會失去一條胳膊了。只可惜,鬼面最後還是中了一槍,當時洪幫上千名小弟都親眼看見了!」
說道這兒一滴淚的聲音中禁不住帶上了一絲森冷的寒意,顯然是對田雄讓鬼面受傷一事兒很是不滿:「當時我們也以為鬼面不行了,可就在這兒個時候,和老大相識的那個奇人出手,這兒才救了他一命。若非如此,他也不會這兒麼有把握會認為田雄會上當了。」
「奇人?他長的什麼樣?叫什麼名字?說沒說跟我什麼關係?」唐峰眉頭皺成了一團,張啟東只是說鬼面中槍,可是並沒事兒。他還以為這兒是鬼面自導自演的一齣戲呢,現在才知道這兒傢伙是真真的從閻王爺的手心裡轉了一圈。
「他自稱秦百川,長的並沒有什麼太出彩的地方,只是眼睛有的時候會很有滄桑感。」
一滴淚輕聲道:「哦對了,他說跟您是在BJ的獄友!」
唐峰的兩眼一下瞪的溜圓,他喃喃的道:「秦百川?難道是他?」
「他還說,曾經救了你一命,這兒一次是來了什麼緣分的!」一滴淚又輕聲補充道。
唐峰緩緩的點了點頭:「那沒錯了。」他記得當初自己被那個叫東方文暉的小警察給打的昏死了過去。看他們的樣子,分明是想要置自己於死地的,可他最終卻活了下來。當時他還有些不解,不明白這兒些小警察為什麼會手下留情,現在才明白感情是這兒個秦百川出手相助。
一想起那個自稱是因為經濟問題而在那兒裡裡被關著的中年人,唐峰不禁心中暗歎一聲。他最後被將將軍的人所救出之後,便接連發生了許多事情,再加上他不知道中年人救過他,所以竟然忘了將這兒位獄友救出囹圄!
「想不到,他竟然是個奇人。先是救了我,現在又救了鬼面,這兒對我華興社來說,是一份天大的恩情啊!他現在在哪兒?」唐峰輕聲道。
一滴淚緩緩的搖了搖頭道:「不知道,不過他臨走前曾流露過不想被打擾的意思。」
旁邊的鬼面也緩緩的點了點頭,唐峰托著下巴想了想,神州大地怕是有不少的奇人異士,而這兒樣的人也多半有怪癖,既然他說了不想被打擾,那唐峰當然不會強人所難!他緩聲道:「也好,不過日後有機會,這兒活命之恩還是要當面謝過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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