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峰和金正陽之所以會這兒麼快的趕來,是因為他們接到了福伯的一封信。在密室會談之後,兩人聯袂出來,這兒時一名黑衣大帥衛隊的成員向他們遞過來一封信。
金正陽接過來只看了幾眼便臉色大變,順手遞給了唐峰。唐峰接過來一看,也不禁神色一黯。信是福伯留下的,與其說是福伯留下的信,倒不如說是他的遺囑。
「大帥,當您看到這兒封信的時候,老奴已經去了。還記得二十多年前,老奴將金子丹抱回來的時候,本以為是給藍旗軍帶來了希望和未來,給大帥帶來了自己的後人,去了心頭之病,卻不想竟然會變成現在這兒副局面。」
「金子丹的忤逆之心已經昭然若揭,他剛愎自用,不知自省。為達目的不擇手段,手段粗暴簡單,藍旗軍若是落在他的手中是沒有未來的。可是大帥一生仁義,尤其是面對的又是自己名義上的親生孩子,若是無端發難,定然會為人責詬!」
「死神,是華興社的老大,仁義幹練,聰慧老道。短短的幾年時間內,便從無到有,創下了華興社這兒偌大的基業,從大帥讓老奴去調查他的時候,老奴便知道大帥的意思了。無論從哪兒個方面看,金子丹都不是繼承我們藍旗軍大業的幹練之才。」
「若是,藍旗軍能夠落到死神的手上,也不失為一樁幸事。不過若是沒有一個光明正大的理由,就算是處置了金子丹,也必然會連累大帥和死神。為此,老奴一直在思索辦法,奈何這兒麼多年來我們一直將金子丹當作接班人來培養的,等到我們發現他狼子野心的時候,他已經羽翼漸豐,難以控遏了。」
「原本,我們還可以徐徐圖之。可是現在事情緊迫,藍旗軍內憂外患,不得不早做決斷。福伯思來想去,終於被我找到了辦法。金子丹顯然也看到了死神對他的威脅,這兒次綁架烏林鴞是假,誘殺死神,重創我黑衣大帥衛隊才是真。」
「所以,老奴最終決定將計就計,在救出烏林鴞公主之後,便跟血衣衛隊的那些人拚個同歸於盡。若是老奴死在了他們手裡,黑衣大帥衛隊必然會視之為死仇,藍旗軍上下的高級將領,也必然會生出悲憤之心。
如此,就算是大帥最終仍不得不與之一戰,也佔據了道義,有勝無敗了。只要能夠快速解決戰鬥,有死神從旁輔佐,撣南邦跳樑小丑,又有何懼?」
「以老奴這兒一條行將就木的性命,換我藍旗軍無數大好男兒的生命,老奴值了。最後,只懇請大帥能夠安排人,將老奴和老奴父親的骨灰運回家鄉祖墳。離開家鄉這兒麼多年了,老奴曾經在調查死神的時候,悄悄的回去過一次,這兒算是老奴假公濟私吧,不過家鄉的變化真的好大呢……」
福伯的這兒封信似乎是匆匆一揮而就,寫的有些潦草,可是裡面表達的那種死志卻是清晰不已。金正陽一見之下便飛起一腳,將那個送信的黑衣大帥衛隊的成員踹了個跟頭,奈何他們原本就是福伯的半個弟子,福伯讓他們什麼時候送信,他們又怎麼能夠違抗?
讓人查明了福伯的去向,唐峰拉了虎癡一路上驅車往這兒飛奔,金正陽則帶著大隊的侍衛在後面隨之接應。可是沒想到他們的反應雖然已經很快了,可仍是晚了一步。
當他們趕到的時候,剛好看見金子天將刀插進福伯的體內。原本,福伯是有機會將那把刀擋開的。可他怕金子天警覺逃走。有了這兒個朱雀堂暗部的負責人在旁邊統籌計劃,那對付金子丹的事情怕是要平生許多波折。
所以,福伯選用了最直接也是最殘酷的辦法,以命換命!
唐峰目光一轉,看著滿地的屍體,福伯死了,金子天,水子君,火子師,土子親,還有當初那個死在他手裡的木子地,整個朱雀堂的暗部就這兒樣悄無生息的死在了這兒片不知名的叢林裡,就彷彿這兒樹下的一棵小草,枯黃,發芽,究竟又有多少個人能夠記得住他們呢?
微微收回目光,唐峰又看了金正陽一眼。他能夠看得出來這件事情對他的打擊,他對福伯一向很尊重的,在他的眼中,福伯應該是一個長輩吧?可是,現在他就這樣倒了下去,為了他的基業,為了他祖宗傳下來的藍旗軍!
雖然唐峰對於藍旗軍沒有一點兒念頭,可是眼下卻需要個人出來穩住局面的,所以他不得不這兒麼做。
可這兒算什麼?為了自己執掌藍旗軍鋪路嗎?
幾十萬人的部隊,若是換了被人,或許會不知道有多開心,可是唐峰卻並不這兒樣想。他曾經就是軍人,他知道部隊是怎麼一回事,他若是答應做了這兒藍旗軍的大帥,那也不會是一個單純的將軍,而是一方諸侯。
到了那時候,他就必須要為自己的軍隊,自己下轄的幾十萬甚至上百萬百姓殫精竭慮,他要見自己不想見的人,說自己不想說的話,他不能躲,不能逃,在那種油滑的政治中將自己變的貪婪,虛偽,在爾虞我詐中,忘記真誠和快樂!
黑道和軍隊都可以有熱血,可政治卻不能有。唐峰對自己非常的瞭解,他並不是一個搞政治的料,若是藍旗軍交到他手上,還不定會弄成什麼樣呢。雖然他將華興社治理的不錯,可是作華興社老大和當一方諸侯,根本就是兩個概念!
他唐峰一開始或許是想完成一個命令,而如今卻是一心想要保護好自己的華興社。
權利這兒個東西,往往是逆水行舟,不進則退的,他在黑道上已經沒有退路了,他旗下的那十幾萬兄弟更是不能不管。輕輕的歎了口氣,唐峰知道這兒件事情必須盡快找個機會跟金正陽談清楚。只是,金正陽根本沒有後人,那藍旗軍得交給誰呢?
唐峰的目光從一干精幹的黑衣大帥衛隊的身上輕輕掃過,心中流露出沉思的神色……
「金子丹,忤逆弒父,圖謀暴亂。勾結撣南邦,阿三一干人等,設計暗算本帥的黑衣衛隊,戕害福伯,此罪人神共憤,天人棄之!傳本帥的命令,我藍旗軍各部準備戰鬥,就算是戰至最後一兵一卒,也絕不與這兒叛逆共存!本帥寧願玉石俱焚,也羞與這兒等無君無父,無情無義的畜生為伍!
從今日起,但凡有膽敢勾結金子丹者,以叛亂罪論處!原本為附在金子丹身邊者,只要改旗易幟,本帥既往不咎。但是,若敢負隅頑抗者,雞犬不留!一旦開戰,不接受一個俘虜!」金正陽看了唐峰一眼,最終還是沒有提他。
眼下將他推出來並不是時機,因為他也不知道自己手下那些居心叵測的人會不會將福伯遇害的事情推到他身上。再說了,他對於藍旗軍根本就沒有什麼興趣,將藍旗軍交給他的事情還得慢慢來,急不得啊!
「大帥,命令就這兒樣發嗎?」旁邊的一個負責頒布命令的參謀部成員愣了一下,輕聲道。
「一個字都不用改,就這兒樣發。發往我藍旗軍各部,包括金子丹的那些手下。要將福伯遇害,金子丹與撣南邦等相互勾結的事情也發過去,必須保證他們手下的那些士兵也知道。」金正陽冷聲道。
「是!」那人敬禮後退了下去。
「前去京華城,吩咐全城進入一級戰備狀態,通知留守的官員,士兵,本帥和死神將送福伯和一干戰死兄弟的靈柩回去,讓他們都出來送福伯最後一程吧!」金正陽又對著另一個手下道。
那人忙應聲去了,金正陽望著他們的背影,長長的歎了口氣。
唐峰見金正陽悶悶不樂,有心想要開解他一下,忙道:「大帥,您剛才的那個命令一下,金子丹那邊怕是要不戰而潰了!」
「唉!」金正陽長長的歎了口氣,原本挺拔的身影都變得佝僂了些,他深深的望了唐峰一眼,才扭頭看著已經被抬上擔架的福伯,長歎道:「當初如果我能夠當斷則斷,以雷霆霹靂手段擒殺金子丹,福伯又怎麼會迫不得已的將自己給*死?是我的婦人之仁害了他啊……」
說著眼圈竟然一紅,唐峰不禁微微一窒,不知道說什麼好了,只得道:「大帥還請節哀順變。福伯如今不惜一死,就是為了能夠給大帥創造機會。如今藍旗軍還需要大帥振奮精神,主持局面呢,藍旗軍中誰都可以垮,誰都可以哭,可唯獨大帥您不可以!」
「這兒一點我自然知道!在別人的眼中,我身為一方大帥,手下幾十萬的兄弟,前呼後擁,何等風光。可是,誰能夠知道在擁有這兒些權勢的時候,我們失去了什麼?做這兒個大帥,實在不是什麼容易的差使啊!」金正陽忽然扭頭緊緊的盯著唐峰道:「死神,你願意出來助我嗎?」
「大帥,」唐峰見自己還是沒有避過去,不禁露出一絲苦笑,沉聲道:「我那裡還有一大攤的事情,您又不是不知道。我對於黑道或許在行,可是對於如何做一方諸侯,實在是力有未逮啊!讓我掌握這兒幾十萬人的性命,那壓力我怕自己承受不起……」
金正陽眼中露出一絲奇怪的神色,輕聲道:「我知道,你這兒次肯來幫我,一來是為了我跟蕊兒之間的親情,二來也是為了打擊報復阿三,為你的那個好兄弟猛子報仇!不過,若是藍旗軍交給了你,你就會擁有更強大的力量,到時候報仇不是更簡單嗎?」
「雖然我想給猛子報仇,可也不過是給他們一個教訓而已,並沒有想過要跟印度阿三硬碰硬。如今,印度跟倭國已經宣戰,我已經幹掉了印度阿三的……幾個人,就算說是為猛子報了仇也不算錯。」
「再說,人多勢眾雖然力量大了些,可目標卻也明顯。您總不會希望我將藍旗軍也帶向毀滅,或者將他變成恐怖組織吧?」唐峰苦笑一聲,輕聲道。
「好吧,不過你必須要答應我,替我滅掉撣南邦和印度阿三!以前福伯最大的願望便是要佔領整個金三角,為我藍旗軍打出一片棲身之地。如今,我定要實現他的這兒個遺願!」金正陽的眼中閃過一抹紅色的冷光,殺氣騰騰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