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7章前塵往事如雲煙
陸天峰走了進去,沒有再看柳雪菲一眼,這讓她氣得繃著臉,咬著嘴,胸口急速的起伏,似乎在壓抑心裡的怒火。
這個男人,真是太可恨。
柳雪菲並沒有引領,也沒有跟來,似乎魔欲心有交待,這一次,他要單獨見陸天峰。
一縷裊裊輕煙升起,在這林中很是顯眼,隔得老遠,陸天峰就聞到一股清新的肉香,對這一次的相見,陸天峰想過很多種可能,但唯獨沒有想過會是眼前這副情景。
一個樣子看起來五六十歲的老人,坐在一個火堆旁,很用心的轉動著一隻叉在木架上的野豬,野豬很小,似乎只有五六十斤左右,不過在他的手中,恍若輕若無物,轉動之間,行雲流水,只有陣陣的肉香在四周飄動。
這真的讓人很難相信,陸天峰就是不太相信,眼前的老人,就是魔欲心。
若不是相約相見,若不是這裡只有他一個人,陸天峰還真是不會認他就是魔欲天,粗衣簡樸,看起來沒有任何的特色,就如一個很平常的村夫,一個魔宮最強大,最聰明,最有天資的強者,竟然可以內斂到如此地步,真是一件匪夷所思的事。
老人抬頭,看到陸天峰,眸子精光一動,雖然耳邊幾乎每天都聽說過這個年青人,也在港島的時候見過他,可是三年之後,這個男人已經從當初的嫩稚成長起來了,成了一個頂天立地的真正男人。
從這個年青人的身上,他似乎看到了當初的自己,也是傲天挺立,俯視眾生。
「陸天峰!」
「魔欲天!」
兩人幾乎是異口同聲,叫出了彼此的名字,然後都笑了起來。
「你很有口福,能吃到我魔欲心烤的野味,你是第二人。」魔欲心一說,手一動,一股真勁已經把整個架子抬了起來,放在了石板上,手往身後的溪水一吸,強大的力量如龍形吸水,那本來自然流淌的溪水炸開了。
兩罈老酒脫水而出,向魔欲心飛了過來,魔欲心哼了一聲:「去!」
其中的一壇轉向飛向了陸天峰,陸天峰當然不敢怠慢,魔欲心的酒可不好喝,若是接不好,就會碎了,雞飛蛋打,勁一起,虛境之中的無限空間瞬間出現,瞬間消失,一罈老酒已經被握在手中。
「哈哈哈——果然不錯,配喝我的好酒,陸天峰,你莫小看這罈老酒,它們可是被我珍藏了百年,稱之為絕世佳釀一點不為過,來,今天我請客。」
陸天峰當然不相信今天來這裡,只是因為想請他吃肉喝酒,但如此氣氛之下,他也沒有拒絕,不管怎麼說,這樣的好肉,這樣的好酒,的確也是人生難得一見,就如那一夜,吃的幾碟臭豆腐,不可能再有,他不想錯過。
魔欲天伸手,抓住了一隻前蹄,另手一劃,刀氣一起,蹄子分家了,根本就不在意陸天峰的眼神,就已經放進了口中,大大的咬了一口,說道:「味道真是不錯,想吃就自己動手,我魔欲心第一次請客,沒有這麼多規矩。」
這種真性情,也的確少見,至少陸天峰從來沒有見過,一般的強者與豪強相當注意自己的形象,魔欲心隨心所欲,一般人還真是無法理解的,陸天峰知道,這樣的表現,代表著這個魔宮宮主的力量,已經進入天地之境,人世之中,已經不受任何的約束了。
他未必可以打敗自己,但是自己想要贏他,怕也相當的困難。
陸天峰伸手,不顧油膩,用一種相當野蠻的方式,扯下了大片野豬肉,塞進口中,狠狠的咬了一口,不得不說,這個魔欲心的燒考技術還真是不錯,味覺感受之下,陸天峰覺得似乎有還些不同的佐料,很遠古,很爽心。
陸天峰並不怕魔欲心放毒,一者一般的毒素對他的體質來說,並沒有什麼作用,二來若是放毒,魔欲心的心境就會受到破壞,以這樣破壞的心性,他的進境就會受到嚴重的阻礙,這也就是為什麼,真正的強者絕對不會從背後算計人。
陸天峰笑了,說道:「的確是人間難得一見的美味,我以前也僅吃過一次。」
魔欲心一愣,倒是有些奇怪了,問道:「你吃過一次,誰做的?」
像他們這樣的人,人世間本來就鳳毛麟角,更不要說還有人像他們一樣的,會親自去做這種最簡單的食物了。
一次是可遇不可求的,兩次那幾乎是不可能了。
陸天峰抬頭,眼裡似乎多了一種緬懷的神色,說道:「天孤劍。」
「不錯,不錯,他的確算得上一個,百年來,他是我佩服的幾人之一,天孤劍客,他沒有辱他的那柄劍,他,天生就是劍客。」
陸天峰搖了搖頭,說道:「可惜,他已經不再了,不然,你就不會有這般好心情約我吃肉喝酒了。」
魔欲心大笑了起來,說道:「那你就錯了,若他還活著,說不定我們可以成為朋友,百年之後,你也該知道,我魔欲心已經沒有朋友了。」
「不過你也不要小看自己,若我沒有料錯,他的天孤劍,現在已經在你的手裡吧!」
這話一出,陸天峰微微一震,不過也沒有什麼太奇怪的,這樣的事,魔欲心若想知道,怕是逃不過他的眼睛。
魔欲心對陸天峰的神色並沒有在意,咬了一口肉,灌了一口酒,鼻子舒服的哼了起來,似乎對這種享受,很是滿意。
「你不必奇怪,像天孤劍這樣的人,我當然會很好奇,只是讓人查了一下,若他不是力量全失,我說不定會與他戰一次,百年的高手,哪個不想感受一下,只是可惜,可惜啊——若不是我暗中照料了一下,那丫頭手中的天孤劍,也不一定會落到你的手上,人家邪者可是很眼饞呢?」
陸天峰心裡有些震驚,但是臉上卻沒有表現出來,沒有想到,魔欲心竟然在那時就已經插手其中了,不過現在傲劍訣已經在手,倒是要感謝他一下了。
抓起酒罈,說道:「我敬你一杯。」
光憑這一約見,光憑這一頓酒肉,都值得敬一杯酒。
酒是好酒,肉是好肉,若是一般人,還真是吃得不痛快,因為他們心裡都有太多的波動,何況兩人是敵非友,這樣的面對,恐怕也會擔心對方使壞心,可是陸天峰與魔欲心不會,他們都知道,他們不是那種人。
有些人一生都能成為朋友,但是此刻,陸天峰與魔欲心卻是可以成為知已。
只是他們成不了朋友,永遠也沒有辦法成為朋友,因為他們走的是兩條不同的路。
不過陸天峰敬他一杯酒,他還是大大方方的接下了。
「宮主這一次請我來相見,不會真的只是為了見見我,再請我吃肉喝酒吧!」
魔欲心看了陸天峰一眼,似乎有些意態跚然,說道:「我這一次請你來,只是為了還清心裡的一份情,百年前,我欠了一份情,現在卻是落到了你的身上。」
陸天峰眉頭一皺,心裡一驚,魔欲心欠了他一份情?這事怪了,人家百年重生,與他屁關係也沒有,這情從哪裡欠上了?
魔欲心卻是帶著一種久遠的回憶,自顧的說道:「我魔宮的焚天**雖然帶著毀滅,但我卻突破了功法的約束,在我出世歷練的時候,遇上了一個女人。」
「這是我人生中第一次愛上一個女人。」
魔欲心的初戀?陸天峰倒是有些好奇了,這也算是八卦的一種吧!
「只是可惜,我們有緣相遇,卻無緣可以相守,你可知道我喜歡的女人是誰?」魔欲心這麼一問,又是大笑,笑得有些自嘲的意味,他的一生,就如被天捉弄,連情之一字也是如此,讓他掙脫不了,也逃不開。
「她是鳳脈之人,也是那一代的鳳脈之主。」
「我能百年重生,也多虧她手下留情,不然以我當時的力量,在慾火之下,豈可有一絲命脈存在,所以,我欠了鳳脈一次。」
陸天峰心裡大窘,照這麼算,那魔欲心喜歡的,豈不是洛雨的奶奶?
不過鳳脈一族的規矩也注定了,他們不可能結合,以魔欲心這樣孤傲的人,又如何會甘心當上門女婿,像洛老頭一樣的默默沉淪,淡然的死去。
相信當龍鳳對戰魔宮,那一刻,魔欲心與那位鳳脈家主也是一樣的痛楚,人生路的不同選擇,注定了他們只能成為敵人,這是一個悲劇。
「你可知道我為什麼把雪菲這丫頭留在身邊?」
陸天峰搖了搖頭,剛才他心裡還在想呢,難道除了魔宮聖使之外,還有別的原因。
魔欲心笑了笑,說道:「因為雪菲能帶給我美好的回憶,她與百年前的鳳脈家主,長得一模一樣,連性格也是相差無幾,不得不說,這也是一種緣份,不然以她與你勾勾搭搭的,我早就一掌拍死她了。」
陸天峰一愣,喝道:「放屁,我什麼時候與她勾勾搭搭了,她是魔宮之人,我與她是敵人,若不是看在昔日相識情份,我早就殺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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