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紅方陣營在系統讀秒時卻響起了一個人的聲音。
是霍成在告知他的二十五名部下:「這不是演習,也不為奪旗,這是一場遭遇戰,我們必須突破他們的防線,直取中路,知道機甲部隊的真正戰鬥口號嗎?」
「從古地球至今。」霍成高舉起他的右手向前,指著田伯光的方向狠狠劈下:「裝甲部隊在前進!」
恰恰此時3.2.1
霍成一馬當先,戴安瀾為第二箭頭,兩側部隊蔣子恆岳鵬各帶十人,其中三人為預備,二十五人組成了一個雁行陣,又似鋒矢,隨著令下,便向著前方而去。
他們後方所謂的旗幟,早就不去管了。
他們氣勢洶洶疾馳而去,對面作為指揮官的田伯光也已經佈置好了防禦,是的,他第一時間就做出了防禦準備,雜魚這樣的熱血派絕無可能慢騰騰前進,田伯光很自覺。
事實也證明了他的判斷是對的。
他以自己為中心,在身前佈置下了間隔四十米的三道防禦,每排七人,並留下四人在自己身邊,不過他排出的陣勢有一個詭異的地方,那就是一側左,二於中,後三側右,排相互有錯位。
且每排橫面實際只有五人,另外兩人在兩排之間。
三排的後兩人,其實是和留守四名機師形成又一編隊預備。
看到雜魚的箭頭,田伯光不屑一顧,比這種對抗,雜魚這樣的愣頭青一定會顯出原形的,他以為。
他的命令下,武安軍領袖的藍軍打開了熱能武器,準備定點齊射,田伯光準備第一時間就把那隻小雜魚出局,因為他就算覺得自己能吃定小雜魚,還是擔心被對方翻盤的。
雙方在接近。
高空的後勤和醫護已經全屏住了呼吸,紅色陣營的機甲速度已經達到了時速二百,半分鐘後他們就會相撞,他們很緊張。
可戰場中的163無人緊張,尤其霍成,他連一點興奮也沒有,作為一隻經驗豐富的雜魚他決定今天好好給兄弟們上一課,什麼才是短兵相接的戰爭。
田伯光的疊浪陣中規中矩,按著傳統思維,這種陣勢的防禦足夠消化同級別對手的衝擊力,霍成一看顯示圖就知道田伯光這是首先不準備贏,只想不輸的鴕鳥思維,可能田伯光自己也不自知吧。
霍成微微搖頭,這可是雷霆啊。
「對方擊中火力攻擊我時,我數1,左右隊上前同時起盾斜向跑位,2,戴安瀾帶身後預備上前防護指揮,3,左右隊拋擲蝶斧於對方中心線附近,並等待隨機命令。」
「是。」
「記得貼地,不要攻擊兄弟們的駕駛艙位置!」
「是。」
他們繼續前進。
他們對面,田伯光一直在看著,防止雜魚變陣,突然他發現那架雷霆好像在減速,雜魚怕了嗎,田伯光冷酷的一笑,他以為自己很酷,而武安軍已經控制不住,興奮的咆哮起來:「射!」
白光瀰漫時,武安軍熱淚盈眶,終於有幹掉長官的一天了,雖然最多半個小時之後他又將復活,藍色陣營的學員們和他也是同樣的興奮,破滅神話吧,就在今天。
但武安軍忽然覺得一種不安,他覺得自己剛剛下令還是早了兩秒。
下面的廝殺,讓高空的關注這裡的各位面色慘白。
數十噸的機甲已經如此接近,這群小傢伙居然這麼玩命,他們圖什麼呢,被震撼的劉伯濤努力讓自己的手不顫抖,突然,他看到疾馳中的雷霆一號停下單膝跪於了地上,而由於疾馳狀態,所以霍成竟然在以跪姿向前滑行,在轟隆隆的奔跑的機甲「洪流」之中。
是的,霍成突然蹲下,但他手握搖桿,於是得以藉著雷霆特別的模式,穩定機甲慣性前行的方向,同時還有閒暇做出其他準備動作。
與此同時,霍成的左右兩隊,也已如同雙翼翻捲,相對速度似慢,實際極快的向前,加大防禦罩的同時他們在做一個整齊的動作,拔斧。
而戴安瀾,則一躍而過跪下的霍成的頭頂
和他一起成品字形向前的是三名預備力量,瞬間對方光束到了面前,但敵人的炮火就這樣被霍成兄弟們的身軀所阻攔了。
五機聯橫的防禦力量大增,抵消了對方一次齊射。
而這個時候,左右隊已經在蔣子恆和岳鵬帶領下,藉著對方為中路吸引的機會,斜向拉開了陣列,有不祥預感的田伯光站起來的一刻霍成喊道:「3。」
轟
二十把蝴蝶戰斧便呼嘯著向著前方而去,武安軍耳邊響起田伯光悲憤的嚎叫:「雜魚!」
他已經來不及下達其他命令了,現在只能看武安軍他們的第一反應。
但戰場另外一邊的雜魚又下達了一道隨機命令,霍成在蝶斧出手瞬間下達命令:「全速向前,左齊射,右齊射,三槍換甲。」
毫不猶豫的,蔣子恆帶領他的部下,十架機甲一起向著對方的一架機甲扣動了扳機,岳鵬同樣如此,十道光束匯聚在了一個點上,兩處匯聚兩架敵甲,在第三槍時,系統判定對方出局。
同時,霍成帶著氣勢如虹的戴安瀾等,五人一組已經直取中路,而這個時候的他臂盾火力打開,並右手持槍,他的兄弟們人人如此。
於是,又十道光束閃現。
這次出局的是,夢想破滅的武安軍。
紅色箭頭狂飆突進,藍色陣營潰不成軍,沒辦打了,就連陳璐都認為田伯光輸了,現在雙方已經是23:17
田伯光陣營已經少於對方6架次,其中兩架是被蝶斧破壞出局,另外幾架全部是齊射造成的,霍成用自己為魚餌+急速變陣,第一時間就掌握了戰場節奏。
被他拖著走的藍色陣營,在蝶斧飛來時全體慌亂失措,這點陳璐能從心電圖上看到數據。
再接下來的齊射損失,和一線指揮官武安軍的陣亡便導致藍軍目前的窘境,且現在霍成的部隊已經完全切入了對方腹地,分割他們為兩部,哦,他們包圍了田伯光。
「你瘋了吧?」打開駕駛艙的田伯光在機甲內對著對面的鐵人怒吼。
霍成的駕駛艙也緩緩打開了,霍成看著他一言不發。
「你怎麼能用蝶斧這樣攻擊。」
「綜合訓練,長官。」
「可是…」
「卑職已經嚴令所部,不得攻擊敵軍腰部以上位置。」
「這太危險了。」
「報告長官,這並不危險,這一切我們在天網模擬過。」霍成道,說著他不再搭理怨婦田伯光,他向著武安軍道:「長官的佈置無可厚非,但你的一線反應很讓我失望。」
「卑職槍開早了。」既然希望破滅,武安軍就恢復了屬下心態。
但霍成搖搖頭:「不是這樣的,你們畏懼短兵相接才造成這樣的情況,因為你們時刻記得這是實甲訓練,可能出現傷亡,但我現在可以告訴你們,就以你們的水平,在軍購比賽中慘勝是不成問題的,問題是。」
人人看向他,霍成道:「問題是,我們豈能和同時代的庸才們相提並論,我們該見他們輕而易舉打的落花流水才是!」
「對不起長官。」武安軍很慚愧。
路人甲田伯光拉下了駕駛艙,反正雜魚不理他了,可霍成喊住了他:「長官。」
「怎麼。」
「長官,為了消除下級的疑惑,卑職請長官配合卑職,做一個實驗。」
田伯光不解,霍成告知,請全力攻擊我一拳,霍成指著自己的駕駛艙位置:「這裡。」
著他拉下了駕駛艙面。
周圍的人全都傻眼了,這不是在玩心跳嗎,中尉水平機師一拳下來,要出大事的,可霍成堅持:「我們的雷霆胸腔防護用的是最高科技,輕巧而堅固,完全可以承受一般性物理攻擊,保護住機師的,為了消除各位的恐懼,我覺得有必要試一試。」
「不行。」田伯光把頭搖的撥浪鼓似的,他吩咐劉伯濤將一塊配甲取來,但霍成立即聯繫了戴振鐸。
於是田伯光聽到了戴振鐸的命令:「你防護,霍成攻擊。」
「……」
霍成都暈了:「長官。」
「他是你的長官,我認為這有必要,但必須他來防護,執行命令。」
戴振鐸說著掛斷了通訊,但他也緊張的看著了屏幕,屏幕的分界畫面中,駕駛內的田伯光滿眼悲憤,拒絕是沒有勇氣的丟人表現,承受是多麼可怕的配角表演,為什麼受傷的總是我?
「打吧。」最終他道。
周圍的學員們操作機甲讓開,戴振鐸驚喜的發現,他們已經在本能駕駛,區域是這樣狹窄,他們機甲相互間隔最少的竟然只有三米左右。
而畫面上,霍成動了。
微微後仰,而後用盡全力的一拳砸出,對準了田伯光的駕駛艙上沿,砰的一聲巨響,田伯光努力咬牙不尖叫,畫面在劇烈震動,實際上,田伯光的機甲直接給打的踉蹌起來。
陳璐尖叫了,田伯光的駕駛艙上濺出一片火花,留下了一大片的劃痕,數據顯示一拳之力如同一枚常規破甲彈命中時的理論力度,但田伯光除了心跳加快之外安然無恙。
「看到了嗎,我沒有藏私,長官沒有防護,當然,我提醒各位不要用蝶斧,合金刺這類破甲銳器攻擊同僚,因為畢竟這不是真正的戰爭。」
「是。」
再沒有什麼比實例更說服人的了,就連田伯光也很開心,雜魚這麼樣的一拳也沒有事情,雷霆果然不是蓋的,這時雜魚提醒他的部下們:「為了提高你們的心理素質,下面階段的演習,我將再次拋棄熱能武器,明天,我們將用雷霆模式進行拳腳演習,硬碰硬的,各位小心。」
現缺陷,而後改正,隨時調整計劃,只求最後的成。
這就是現在的霍成所堅持的,惟獨田伯光頭昏腦脹,難道說自己的實戰訓練要重新安排嗎,但霍成彷彿知道他的心事,都不要他問,霍成就對他道:「長官,我們是特殊訓練,其餘班級的常規實戰訓練,還是按部就班吧,不然的話,國防也負擔不起這樣的消耗。」
劉伯濤一聽這句才如釋重負,是啊,如果國防各個班級都這樣的話,一月下來要維修多少機甲,消耗多少物資呢,而那些機甲還不如雷霆這麼先進和結實。
田伯光也如釋重負:「163的事情你說了算。」
戴振鐸的聲音再次響起了:「我贊同霍成的意見,在不使用銳器的前提下,進入格鬥訓練吧,163現在的水平已經達到了一個相對高度,沒有必要再浪費時間於天網訓練項目中了。」
「長官英明。」霍成發自內心的道。
戴振鐸楞了一下,這還是雜魚第一次這麼說自己呢,連他的城府都不由喜笑顏開:「哪裡哪裡。」
但他隨即就咳嗽了一聲,恢復了淡定:「你們繼續訓練吧。」
然後再次切斷了通訊,但這個時候已經人人知道,長官時刻關注這裡,無時無刻。
而他剛剛流露的那種欣喜也讓各位竊笑不已,霍成都有些尷尬,搞什麼嘛,他對了他的部下們道:「好了各位,我們再定下一個規矩吧。」
他說:「當我說一切命令時,你們要說—SA!」
「是。」
田伯光本能的高喊:「雜魚!」
「長官,怎麼了?」
田伯光等了會兒,戴振鐸沒說話,田伯光明白了,也許這是霍成從老頭子那裡得到的最新消息吧,他悻悻的道:「沒什麼,請陳少尉給你們這群傢伙檢查下吧,劉伯濤,幫我檢查下機甲。」
完他落寞的向著山丘背後走去,劉伯濤連忙示意觀測車跟上。
可田伯光想錯了,戴振鐸什麼也沒和霍成說,但戴振鐸贊同霍成這麼做,軍號是一支部隊的特殊傳承,163前無古人但該有後來者,而這樣的163當然是未來SA的中堅骨幹。
戴振鐸已經決定了,在國防期間,他是絕對不將這群傢伙打散的,他們未來人人能進入高等指揮學院的話,那再說不遲。
他也再不懷疑,霍成又將連接上一項紀錄,六十年國防曾經有一個預備班,所有學員全部成為機師,一個甲子過去,當年的少年魏虎臣,如今的許昌軍區司令長官等這一刻已經很久了吧。
想到這些,戴振鐸甚至有些嫉妒魏虎臣,幾乎所有的記錄都是在他的時期被打破的,這一項傳承也和他有很大關係,靠,他是時空另外一頭的當事人,雜魚是另外一頭,可我呢。
不過他很快就開心起來了,因為照著這樣的速度,雜魚以後出驚喜的機會多的是,所以何必為過去而不快,戴振鐸調整了心態後便繼續觀察了起來,並一直觀測到了他們訓練結束。
而一結束,田伯光就來找雜魚了,他說:「我們聊聊,兄弟。」
「…」霍成第一時間判斷,這個傢伙有事情求自己。
他利索的跳出了駕駛艙,叼著一管營養膏,路過趕來追蹤機甲使用數據的胡歸庭是,他還記得問胡歸庭吃了沒有,可胡歸庭看到營養膏就一頭的火,所以胡歸庭惡聲惡氣的道:「不吃。」
霍成懂的,他頑皮的一笑,躲過了胡歸庭從背後砸來的一把扳手,跑到了田伯光身邊,田伯光驚訝的看著他:「你怎麼知道他要從背後砸你的?」
「這基於我對胡先生的瞭解。」
不遠處的胡歸庭氣的喊道:「雜魚你什麼意思?」
設計師和後勤兵們都哄笑起來,霍成不敢再和這個瘋狂老頭糾纏,他跟著田伯光走到了一邊席地坐下了,田伯光終於說出了找他的目的。
田伯光很嚴肅的道:「我在你後續訓練時想了想,我覺得你的意見需要改進。」
「怎麼了。」
「我在想,實機訓練時也該加入競爭機制,只用簡單的軍獎勵還是單薄了一些,我想國防既然已經做出努力了,為何不再提高一步,如今163的訓練模式可以設定為,設定為普通實機訓練後的第二階訓練。」
「你努力你出色,那麼你就將得到更好的訓練,以鞏固和提高你的能力,並將確定你與眾不同的特別地位,於是人人有了明確的階段性追求…」
「對,對,對。」田伯光大喜:「我就是這個意思。」
「長官英明。」霍成發自內心的道。
在他看來,找到了自己方向的田伯光對自己的工作充滿了熱情,他無時無刻(除了偷人時之外)都將國防放在心中,並學會了從整局去看,但從細節去做。
這是一個成管理者的必須素質,長官,我很高興啊,雜魚於是欣慰的看著田伯光,還微微頷首,他那充滿激賞的眼神令田伯光更加興奮:「那你把你的計劃寫給我看看,我好參考參考。」
一聽這話霍成無語了,靠,這才是你找我的終極目的嗎,原來他的本質永遠不變,雜魚悻悻的站了起來,窩著一肚皮的火忍氣吞聲的道:「好吧,等晚上有空。」
而他一走到遠處,就對著自己的部下們吼了起來:「好了,後勤系撤離,你們看什麼看,難道混吃等死坑蒙拐騙很有意思嗎?準備訓練。」
「SA!」163轟然起立。
田伯光聽到了,但他很淡定,在材料到手之前他決不計較這種程度的,含沙射影的人身攻擊,但他也不會忘記,他想了想,低頭打開終端,在日誌上悄悄的寫道:3016年5.12日,下午12.51分,雜魚罵我一次。
隨即他就拍拍,鑽進了雷霆繼續耀武揚威,威武的雷霆利索的轉身,而後對著國防大樓的方向狠狠劈下了手臂,音頻中傳來163名義上的最高指揮官的一聲嚎叫:「兄弟們,給我上。」
還好霍成趕緊了正式命令:「全體,執行返程計劃,裝甲部隊在前進,出發!」
「SA!」
163跟隨著他們的領袖風捲而去,在他們背後的山頭上,西向恆星照耀下的那架雷霆憤怒的豎起了一根中指,對此一幕,戴振鐸忍無可忍的吼了起來:「田伯光,給我到校長室報道!立刻。」
艙內忘情的田伯光頓時一個激靈,雷霆也詭異的一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