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出門丁奉就鑽上了甘寧的車,向著自己在基地的戰艦而去,不多久,張自忠也抵達了這裡,得知這個消息後張自忠眉開眼笑:「謝了,哥們。」
「是老頭子看你順眼,不然我說了也是白搭。」
丁奉不僅僅不居功,還很大方的抹殺了趙登堯的功勞,他用力的對著張自忠的胸口打一拳:「努力點,等將來,老子統帥海軍,你統帥陸軍,靠,還要找個人統帥空軍?」
甘寧連忙道:「吳媚。」
「吳媚?你們和她很熟?」張自忠一聽這名字就不自在。
丁奉和甘寧看出來了,兩個人對視了一眼,難怪吳成德和許崇志在一起,全是張中尉的功勞啊,這兩個傢伙頓時大悟,丁奉佩服的五體投地:「自忠兄,捨小我而全大局,了不起。」
「別瞎扯。」
「看,他還不居功不自傲,這才是陸軍後勤的純爺們!」
張自忠哭笑不得,但才欠了這傢伙的人情,只好讓他痛快幾句拉倒,而丁奉見無論自己怎麼撩撥,張自忠在客場也不動手,覺得有些無趣,只好示意甘寧去把外面那群等摔杯為號,準備進來群毆報仇的傢伙散了,他把話題轉正問道:「下一步你們準備怎麼辦?」
「桑切斯特的范德法特將軍已在路上了,等他們來吧,其他暫時沒什麼事情。」
「或者有事你小子不肯說,還是你也沒資格知道?」
「還能有什麼事情,現在秦徹底完蛋,陳工卜也被搞的聲名狼藉,副總長和大老闆結盟,在野黨拚命拉攏,其餘全是大佬們動腦子的事情。」
「說的也是,靠,溫吞水了半輩子,激情一把又要半死不活了,真沒意思。」
「以後估計有我們忙的吧,我聽上面說。」張自忠壓低了嗓子:「我們SA重組後,要定期派人前往SU-2星域參與僱傭軍,進行剿匪實戰參演,這次可是來真的。」
「真的?」
「我反正是聽說的,話說那些海盜也該清理清理了。」
丁奉點點頭。
其實張自忠話裡有話,而他懂。
沒有什麼特別原因,在如此強大的三大聯邦眼皮下,幾股小小的海盜怎麼可能活的那麼滋潤,且一滋潤就滋潤了上千年,最終還佔據了銀河系近核心區一片,形成了龐大的勢力呢。
前人玩火後人遭殃。
現在這些傢伙神出鬼沒於航道附近,打劫商船,甚至圍堵落單軍艦,今天你打亞細亞,明天他打新羅馬,後天說不定又有人去從歐羅巴人身上咬一口。
他們行蹤詭異但無有不中。
各聯邦和這群傢伙,時而戰時而和,雖然國際上絕不承認,私下也以海盜蔑稱,但誰也知道他們已成氣候,且他們和各國有千絲萬縷的聯繫。
其實哥薩克海盜就是人類自己種下的毒瘤,就因為當年一部分野心家的縱容,致使現在聯邦每年要耗費巨大的人力物力,進行清理任務。
荒唐的是,清理不僅僅不起效,敵人卻越來越壯大,因為各聯邦之間也有著爭執,亞細亞打,說不定新羅馬就在暗中扶持對方,新羅馬打,說不定歐羅巴就去扶持…
這是一個惡性的循環。
循環至今,現在的人類文明竟然離不開這顆毒瘤,並默許了他的存在,不過也正因為這片宣洩區的存在,和星空的廣大資源的豐富,才使得三邦和平至今。
所以有人認為他的存在是合理的,但不是每個人都認為存在就是合理的。
野心者人為縱容而非法存在的東西,就該被抹去。
戴振鐸的先岳父宗棠公就是這樣一個強硬派,可想而知,他一脈相承的SA後任們都抱著這樣的理念。
若去除了個人利益考慮,只從聯邦角度來計算,一是花費百億消滅海盜,一是年年花費十億以上年年不休,且無休無止的長期支付,誰更合理呢。
何況人類每年因為該毒瘤存在,而造成的商業損耗更巨,民眾的安全感也很差,那裡已經成為大部分商業船舶的禁飛區,可那裡卻有著各邦之間最近的通道!
「早一日佔據那裡,最起碼佔據本該屬於亞細亞的星際通道口,那麼我們在未來的戰爭中就會掌握主動權。」張自忠說道。
丁奉贊同,不過他說:「現在我們也只能以僱傭軍的形式出現啊,若是大舉進發,恐怕會觸動其他人敏感的神經。」
「也會觸動他國的神經,從古地球時代,只為捧殺的中華威脅論,到星際時代亞聯邦國民等級地位論,這些人什麼時候真正的放鬆過對我們的警惕。」
張自忠聳聳肩:「其實老子同情他們,因為若不樹立敵人他們就失去存在的價值,為了存在,他們就要刻意去樹立一個敵人,這種行為貫穿始終,於是海盜成為文明毒瘤,亞聯邦變成漢人統治的星際時代大元朝,一等是華人,二等是東亞鮮和兩族,三等東南亞…」
「真他媽的扯蛋。」
「是的,可以想像,若是亞細亞公然出兵鹽海,大概我們又要被冠以種族屠殺者的罪名了,他們不會和被海盜侵犯的受害者們說人權,他們只會為執行國家恐怖主義的哥薩克種族傷心欲絕,哦,那些渾身上下散發著男人魅力,胸毛好像拖把一樣的獨眼漢子,那些水靈靈的金髮碧眼身高腿長的小妞,美味的魚子醬和醉人的伏特加,欲霸銀河的獨裁者的炮聲卻轟碎了整個文明寧靜的早晨。」
丁奉強調道:「不,是晚上。」
「好吧,是晚上。」張自忠沒好氣的看了他一眼:「我決定去,你呢。」
「當然,為了帝國!」然後丁奉很法西斯的舉起了手:「嗨,SA!」
「**的。」張自忠氣的大罵起來:「你瘋了嗎,這種行為被記錄下來你就完了。」
丁奉哈哈一笑:「這裡,爺說了算。」
倒也是,丁奉在海軍之中地位崇高,不僅僅因為他的身世更因為他自己的本事,他統領的致遠號上下對他無不死心塌地,不是這種威信,不是有這樣一撥同生共死的兄弟,他一個人怎能把戰艦開到軍部上空呢?
就在這時,甘寧忽然衝了進來:「長官,有情況。」
若非正式場合,甘寧絕對不會如此嚴肅,丁奉立即站了起來向外走去,張自忠坐在原處,這裡是丁奉的地盤他必須尊重朋友,但甘寧喊道:「自忠兄,快點。」
張自忠一愣,連忙跟了上去。
他才走到總指揮大廳,就聽到了丁奉的吼聲:「拉響警報,命令所有休假官兵全體立即歸隊,後勤部將戰艦武器動力能源立即配齊,甘寧。」
「在。」
「因事態緊急,立即聯絡趙登堯長官,並向海軍總司令丁汝昌將軍直接通報情況。」
「是。」
「周泰,立即聯絡航空總署,和本基地塔台,申報先行起飛計劃。」
「是。」
「自忠兄,這是情報。」丁奉招手道。
張自忠大步走去,接過之後臉色大變,他二話不說立即發出,情報顯示,三個基本小時前,一千光年外的K1星際通道附近,有十艘以上不明艦艇出現,根據K12—K52隕石觀測點的推算,該編隊行為軌跡將和許昌來艦重合。
這意味著什麼?
這時又一份觀測情報從航空總署傳來,這次是詳細的影像情報,丁奉立即按下了播放。
整個指揮大廳立即暗淡下來,前面大舷窗上出現了茫茫的宇宙,從隕石監測點鏡頭中看到,遠處有幾顆為人工特意標出的孤零零的脈衝信號航標,下方則是一片火海一樣的星雲。
航標那裡就是星際航道的出口。
幾乎是一瞬間,那裡閃耀出一片藍色的光芒,光芒掩蓋了下方的那片火海顏色,緊接著,一道來自主炮的白光射出,剎那之間就撕裂了黑幕,仿若閃電。
隨即,一艘戰艦躍出了航道,它急速向前,然後又一艘,又一艘…
三艘偵察,三艘攔截,三艘電子,後面是大傢伙,一艘致遠等級的戰列艦,一艘同等級驅逐艦,目前共計十五艘戰艦,沒有身份識別更沒有編號,但正是這種模式,讓丁奉一眼斷定,就是他們剛剛說的哥薩克海盜!
完了,這是大驚失色的張自忠和丁奉心中的念頭。
這樣的編隊絕非一艘戰列艦能夠抵擋的,若不是隱秘的觀察點探測到能量波動而啟動,范德法特將軍一行的行蹤就會徹底成迷。
「什麼海盜能在我聯邦境內來去自如?」
看著這一幕張自忠怒氣勃發,丁奉卻苦笑了起來:「自由法則,星空屬於全人類,行星才屬於各聯邦,人們有權在廣闊的星海遨遊,各聯邦必須鼓勵這種行為,並負責維護通道,且不得收取任何費用,不得加以任何限制。」
張自忠憤怒的指著那畫面:「哪怕他們是海盜?你們海軍,或者空軍,難道就不能在通道附近設立駐軍嗎?」
「穩定通道附近都是極為廣闊的區域,根本沒有什麼固體行星適合人類長期駐紮啊。」丁奉能理解張自忠的心情,所以他努力的和他解釋道。
「衝出通道時,之所以拿主炮開路,就是因為防止撞上什麼隕石碎片之內的,從而引爆戰艦,再說,茫茫星空這樣的通道有很多,有些穩定有些不穩定,防不勝防的。」甘寧也低聲道。
張自忠手無力的落下了,戰艦上有范德法特,有霍成功,許約,還有吳媚…丁奉在他身邊大聲的道:「你放心,他們這些王八蛋絕對逃不了!」
「我知道,可就算這些混蛋全被幹掉。」張自忠悲傷的搖搖頭,他的電話響了,是許崇志打來的,已經得到這一緊急情況的許崇志對張自忠道:「你就留在丁上校的艦上吧。」
因為許崇志知道,喊他下了他也不會下來的,張自忠一定會去為自己的兄弟報仇的。
而許崇志自己也心如刀絞,可他還必須要忍耐著,壓制著自己的悲傷,他低聲道:「你一定要冷靜,我們已經在調查海盜戰艦來時的路,我們絕不會放過任何一個敵人。」
「我知道,將軍你保重。」張自忠掛斷了電話,他看著丁奉:「給我一架艦載機甲。」
「趙登堯已經趕來,海軍陸戰隊和SA機甲突擊隊正在登艦,你放心,我一定讓你殺個痛快!」
「好。那我先去睡一覺,要殺人的時候叫我。」張自忠轉身就走,他怕再不走,會在人前落淚。
無人不知他心中的悲痛,丁奉和甘寧早已從他口中得知過霍成功這個名字,那個才華橫溢,十六歲就被定為國防接班人,且在這裡事變裡居功至偉的少年。
張自忠把那個少年就當成親弟弟一樣,他們感情很深。
而現在,那個少年,和吳媚所搭乘的基隆號戰列艦卻已經成為敵人的目標,說不定,現在他們很快就會…丁奉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看著甘寧:「你帶人給我去催促一遍,告訴他們,再不辦好老子就把戰艦壓到他們頭上去。」
「是。」甘寧大步走出:「警衛隊,集合,跟老子去指揮塔台!」
鑽進丁奉臥室內的張自忠此刻已經頹廢的坐在了地板上,怎麼能想到,在大局已定的情況下,一些混賬竟然瘋狂至此,他們甚至不顧忌外賓,不,他們就是衝著范德法特去的。
外賓在亞細亞境內出事,亞細亞必定受到國際壓力,而亞細亞事變的勝利者也就成了亂局的製造者,秦已經無所謂了,但許崇志會遭到鋪天蓋地的壓力,他的勝利就成了他的罪證。
若不是他,聯邦怎麼會這麼疏忽呢?敵人總能找到借口的,而外敵又哪有內敵可怕!
可這群喪心病狂的傢伙,又是豁出了什麼樣的利益,才能在短時間內說服哥薩克勢力,用這樣龐大的武力來進行攻擊,甚至不惜成為文明公敵呢。
張自忠反覆告訴自己要冷靜,唯有冷靜才能知道真正的敵人是誰,和敵人的手段是什麼,但是關係則亂,他怎麼也安靜不下來,霍成功,許約,吳媚,三個人的身影在他腦海裡不停的交錯,他痛苦的抱住了頭,然後狠狠的砸了地板一拳。
打的自己手上鮮血淋漓也無知覺。
安排完一切的丁奉站在了門口,默默的看著這個傷心的,一向剛強的男人,他的兄弟,丁奉坐了下來,點上了兩根煙,遞給了張自忠一根:「等吧。」
其實說什麼,也不如沉默。
張自忠沒有說話,只是點點頭,這時他的電話又響了,戴振鐸的聲音傳來:「張自忠,空軍威海號航母編隊,和海軍鎮遠號航母編隊將進行聯合行動,該區附近的地方駐軍也已經出動,你不要太心急了,你一定要冷靜,聽到了嗎?」
「嗯。」張自忠甕聲道。
聽他的聲音,戴振鐸一歎,欲言又止,但還是掛斷了電話。
他對鄧伯方道:「還是讓他去吧,不然他要憋出毛病來的。」
「我也去。」
戴振鐸一愣,隨即他真火了,難得發火的戴振鐸一把揪住了鄧伯方:「你也去?」
他氣急敗壞的吼道:「去了霍成功,再去了一個張自忠,現在你再去,你要國防將來就一群老頭子打天下?」
「我是說,我換張自忠回來。」鄧伯方平靜的道:「自忠他比我強多了,國防不能沒有他。」
「胡扯!你給老子坐好了。」戴振鐸狠狠的推了他一下:「已經去的是沒辦法,你,我是不會放的,放了你們兩個一個不會留下!」
「你們一個不會留下!」戴振鐸喊道。
「那你讓我去把陳工卜抓了。」
「證據呢?」
鄧伯方猙獰的一笑:「什麼是證據?」
看他走火入魔的樣子,如今唯一的冷靜之人終於一跳三丈高,戴振鐸急的先給鄧伯方一個耳光,隨即喊來衛兵,不顧鄧伯方掙扎,命令下了他的配槍,把他銬了起來,再直接塞進了房間內還反鎖上了門。
這時。
為他們揪心的基隆號,才剛剛躍出第一站的通道,他們面前茫茫的星空依舊是那麼的美麗,可戰艦上的人並不知道,現在有十一艘敵艦正埋伏在前方,最多一個小時以後他們就將相遇。
而埋伏著的敵艦也不知道,四面八方,已經有無數的亞聯邦國防系直接或者間接的武裝戰艦,向著這裡而來,但最近的國防援軍抵達戰場也需要三個小時以上時間。
突然,基隆號內,發出砰的一聲。
原來是慌不擇路抱頭鼠竄的霍成功撞到了牆上。
可他活該,誰叫他覺得不忍心了,就找個機會悄悄跑到了兩個女孩子的房間內,自作多情的告訴了她們許崇志和吳成德無恙的好消息呢。
好心是沒好報的,他換來的只是許約和吳媚驚喜之後,抓狂的痛毆,一直被打到在牆角蜷縮的霍成功可憐兮兮的仰望著兩頭母獅:「校長,是校長要我不忙說的,可是我不忍心。」
「那你還不如不說。」吳媚不講理的道。
許約哼了一聲,覺得吳媚說的很有道理。
「好吧,算我多事。」霍成功一骨碌爬了起來:「我陪范德法特將軍去參觀指揮室,你們去不去?」
「去!」
隨即,兩個女孩子不要霍成功提醒,她們就老道的互相叮囑起來,許約說:「我要笑的話你就掐我。」
「好,我笑的話你也掐我。」
被她們折騰的衣衫不整的霍成功頗為無語,他拔腳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