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起國度 正文 第一百零五章 血祭
    陰氣藹藹的陰魂大陸,沿海處的一片小小平原之上,隨著天上那輪倍顯暗淡的紅日的再一次的升起,冰冷的一天又開始了。

    作為維持部落繼續生存下來,每七天一次的,所必須的例行慣例,持著石質刀斧的勇士們,吭哧吭哧費了老大的勁兒,這才抬出了一口捆綁的紮實的肥大豬玀獸。

    這頭豬玀獸是昨天勇士們冒著生命的危險硬著頭皮獵過來的,為此,一位勇士胸前斷了兩根兒骨頭不說,其他的什麼小獸也都沒能獵到一隻。

    全族的男女老少,除了必須的人之外,都已經整整兩天都沒有吃過什麼正經東西了。

    所謂必須的人,當然是指有著戰鬥能力,能夠保衛族群以及獵取動物的壯漢……他們每人分了巴掌大的一片兒黑乎乎的,似乎還發了毛兒的乾肉,連是什麼味兒都沒品出來,就一把塞進了腸胃。

    而那個受傷的勇士則只吃了一半兒,他受傷了,今天就可以歇息,吃一點兒補充些必須的養分,這已經是最高級的款待了。以後的日子裡,他若是不能快速痊癒重新參加狩獵,那麼待遇還會一天差過一天,到了一定程度,甚至連點肉屑也分不到了。

    而其餘的老少,在這天氣日寒,瓜果落淨的秋末冬初之時,也就只能隨便揀點兒什麼紮實的東西塞滿腸胃了。吃不吃得飽,全靠個人造化了。

    看著這頭豬玀獸,族中的老少無一例外得再一次流露出了貪饞的表情,他們的眼睛在一瞬間就完成了,從暗淡無光到狼一樣猙獰而**的可怕轉變。

    餓啊,實在是太餓了,如果可以的話,他們寧願現在、立刻就撲到這口豬玀獸的身上,張大了嘴巴用自己尖銳的牙齒,一口一口,連皮帶血和著內臟一股腦兒的吞下去!

    想來,那新鮮的血肉一定有著別樣的甘甜吧?

    可惜想像終歸只是想像,老少們紅著眼睛,臉上帶著神經質般的抽搐,聽著肚皮之中越加響亮的交響樂,眼睜睜得看著勇士們將那口肥美的豬玀獸抬走了。

    要知道。他們平日裡地食物本就不充裕。饑一餐飽一頓本就是平常之事。這兩天又持續餓下去。就算是鐵打地漢子也受不了啊。

    原本夏秋季節剛剛積攢下來地一點兒肉膘兒。這一下子以肉眼可見地速度就癟了下來。

    彷彿有著一根無形地繩子在牽引著一般。老少們眼巴巴地跟在勇士後面。這個只有百多人地小部落。一步一步地走到了白骨如林地祭祀丘陵之上。

    祭祀丘陵上陰風陣陣。大白天地都有著一股陰森森滲人地寒氣兒。凌亂而猙獰地獸骨散落一地。只有最壯碩不過地勇士才有能力。以及敢於走上這個祭祀邪神地場所。然後獻上部落地血祭。如此才可保得一族平安。

    若是一周沒有血祭。邪神會自行將部落中地一人吞噬。除了骨頭渣子。什麼都剩不下來。一周不祭一周如此。時間長了。部落自然也就散了。

    老少們停下。迷濛著雙眼看著勇士們一步步上前。也不知是瞧地那頭豬玀獸多一點兒呢還是瞧那勇士多一點。不過涎水滴落地表情還是徹底地出賣了他們。畢竟肚子餓時。食物才是最實在地東西。

    抬著豬玀獸的勇士們走向的祭祀丘陵,隨著離得那堆白骨越來越近,一股股彷彿蛇一樣的陰寒氣息緊緊的就貼上了他們的身體。

    那彷彿蛇的身軀一樣的滑膩膩的感覺,貼著他們的體表,從腳底到背溝,從前身到後背,彷彿洗澡一般徹徹底底得將他們的全身都洗了一遍兒,彷彿是要試圖勾走他們身上的每一縷熱氣一般。

    四肢都幾乎僵住了,一層雞皮疙瘩當下就起了來,強忍著從心中冒出的寒意,勇士們加快了自己的腳步,汗毛倒豎的大粗腿一個個邁步邁得飛快,同時眼睛眨也不眨得盯著腳底猙獰的枯骨,生恐哪段尖銳的遺骸一不留神劃破了自己哪一寸的肌膚。

    他們知道,邪神是不管那麼多的,只要是送上門兒的血食,他們都很樂於接受,並不在乎這血食到底是一頭豬玀獸還是一隻壯碩的大活人。

    甚至,相比之下,倒是一個大活人更加吸引他們一點兒。

    但出於某種他們凡人所不知道的禁忌,獻上血祭的勇士們,雖然免不了要被那彷彿垂涎欲滴的邪神,用那陰氣從頭到腳得舔舐一番,但一般來說,還是不會倒霉得被當場吃掉的……前提是,身上不能夠有破損,尤其不能流出哪怕一些些的血。

    很幸運,勇士們抬著不停地掙扎著的豬玀獸,終究在那錯綜複雜的獸骨之中掃出了一條小道兒,安安全全得到達了祭祀丘陵的正中。

    甚至不及搽一搽臉上的冷汗,一個勇士就抄出了石斧,相當有技巧性的,用斧刃在豬玀獸的身上,嚓嚓幾下,就劃出了幾道兒不深也不淺的血道兒,如此,可使血液流速較緩,就可使得他們有了從容離去的時機,以免邪神迫不及待得將祭品吞噬,回過頭來又找他們麻煩……這都是祖輩用血淚靈魂積累下來,代代相傳的寶貴經驗啊。

    就可見從那厚厚的豬玀獸皮之下,一縷血絲就緩緩地滲了出來,豬玀獸彷彿明白了自己即將到來的下場一般,拚命地發出了悲慘的叫,以及劇烈無比的掙扎。

    那血流的就更快了,從剛開始只是一點點的往外滲,變成了一些些的往外流,一時間血氣大盛。

    陰氣不捨得從幾人身上離去,臨走時又重重的「舔」了勇士們一下。

    「啊!」

    一個年輕的勇士猛地發出了慘烈的叫聲。

    這是一位年僅十五六歲的青年,皮膚被曬得黑黝黝發亮,渾身的肌肉極紮實,臉上卻還有著一絲稚氣。

    他是接替那位受傷的勇士而來的,從前沒有參加過這樣恐怖的「遊戲」,所以儘管事先已經聽到了細細的講解,並且記得一絲不差,也沒在行動中出過什麼紕漏。但終究是神經不夠大條,在邪神冷不丁得猛舔一下時,手臂下意識得就擺了那麼一下。

    此時他的手臂之上,被一段尖尖的骨頭劃出了一道淺淺的傷痕,血像一道細細的紅線一般,慢慢地沁了出來。

    四人的眼睛一時凝固了,要不是青年的心理素質還算是不錯,只怕他當場就要崩潰了!

    「不怕,有辦法!」

    老的勇士有著一些故老相傳的經驗,他拿出石斧,砰砰幾下就在豬玀獸的身上劃出了幾道碩大的口子,豬玀獸的慘叫之中,血嘩嘩得就流了出來。

    「把血都擦身上!一個都不能少,快!」

    說著,幾人都飛速捧了一大捧的鮮血,在身上胡亂的擦拭著。

    「什麼都不要管,跑!」

    一聲令下,四個渾身沾血的勇士,撒丫子分頭兒就跑了開來,那叫一個快啊!身後一溜兒青煙冒起,人就不見了身影,那彷彿叢林一般密佈的獸骨,沒有為他們造成哪怕一絲的障礙,被他們如履平地一般的掠過了。

    邪神放棄了那頭嗷嗷慘叫著的豬玀獸,陰氣彷彿觸手一般,向著四位勇士就圍繞了過去。陰氣以著飛快的速度,吸食著眾人身上的鮮血,不大一會兒,那塗抹在身上的鮮血就一絲也都不剩了。

    青年的手臂之上,被如同螞蝗一般的陰氣吸攝著舔食著血液,只覺鮮血彷彿長江大河一般奔湧而出,其速度令他簡直就要發狂了。

    快一點,再快一點,青年心中吶喊著,用比之世界百米跑冠軍還要快的速度,刷的一下,帶著一溜兒的煙塵,總算是跑出了祭祀丘陵的範圍之外,一屁股蹲在了地上,喘著粗氣兒白著臉說不出話,出了丘陵,按照往常的慣例,邪神就不會再出來害人了。

    自有人拿出獸皮帶子,將他的傷口包紮了住。

    部落之中一番躁動,人人臉上都露出了欣慰的笑容,不管怎麼說部落的人口都不多了,能夠少死一個人,部落之中就多了份兒生的希望,就能夠繼續繁衍下去。

    讓所有人都提心吊膽的祭祀總算是過了去,族人們把心放進了肚裡,結隊回到了部落之中。

    不多時族人們就紛紛的結伴而出,或者是去撿野果,或者是去刨些植物根莖,勇士們也收拾武器整裝待發,試圖去獵一些小獸,從而為眾人填飽肚子。

    「咦!那是什麼?」

    有那小孩兒漫不經心的仰頭望天,忽的看到一物,不由的大叫了起來。

    「那是什麼啊?」

    有人仰頭一看,也不由得發出了一聲驚異的叫聲。

    只見從遠處天邊,彷彿流星一般,一道土黃色的經天長虹斜斜的飛過,並且越變越粗越變越大,甚至漸漸的隱隱有股轟隆之聲傳了出來。

    這是什麼東西?族人們都有些坐立不安,呆呆得看著那異物出神,臉上有著恐懼的神色。

    在這世上,他們實在是最為卑微不過的存在了,任何的一點變故,都能為他們帶來死的威脅,他們又怎能夠不怕呢?。(快捷鍵:←)(快捷鍵:回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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