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汗涔涔,沒有人知道這時該做些什麼,在這隻貓妖面前,他們感覺自己一身的武力全無了用武之地,就彷彿是孱弱的孩子一般,沒有哪怕一絲的應對之力。在貓妖兩團鬼火一般的眸子的注視下,一行人頭皮發麻的停住了腳步。
樹林裡一時陷入了沉悶的靜謐之中,幾人如同雕塑一般的立著,眼珠子四處一通亂瞄,而一隻憨態可掬的大貓則悠閒得躺著,在輕輕的梳理著毛髮,意態極為安閒,一雙仿如鬼火一般的眸子彷彿漫不經心一般的瞟著幾人。
它的眼睛略微轉了一圈兒,將幾人一一略微打量了一眼,最終正正得盯在了剛才剝皮取晶的那位少年的身上。
「啪嗒……」
少年的心頓時一顫,手中的豹子皮一滑,重重得掉在了地上,發出了沉悶的響聲,砸得他心都彷彿碎了從沒有一刻他會像現在這般,覺得一張皮子有如此得燙手過,「它兩個應該沒有什麼親戚關係吧,不然,我可就要死得慘了!」
貓妖朝著那張豹皮上略瞟了瞟,眸中森綠森綠的幽暗鬼火連一絲抖動都沒有,又重新凝結在了他的身上。
這讓少年的心瞬間又是一鬆一緊,只覺再沒有比這更讓人揪心的了。
讓他鬆了一口氣的是,這頭貓妖表情這麼冷漠,顯然和剛才那頭小豹子明顯沒有半分關係,那麼想來也定然沒有殺己報仇的心思(當然也不排除殺了自己的可能)了,但讓他緊張的是,這頭貓妖明顯是看上了他身上的什麼東西了,不然為什麼緊盯著他不放呢?
心中一動,他忽得想到,「莫非這也是一頭暗系的異獸,也是想要那枚元素晶石,不會有這麼巧吧?」
野外之中,同系的一些異獸也是會經常廝殺的,它們同樣面臨著魔法元素不敷使用的情況,殺戮自然也就在所難免,甚至有些異獸轉戰各地大肆殺戮,為的就是這晶石。
這樣的異獸,往往來說,都是一些壽限將至行將就木,但積累的魔法元素卻又始終都不足以將身體進行徹底的改造的異獸,所以臨死前亡命一搏,這才背離了一般異獸劃地而居的習慣。
但這頭貓妖明顯已是過了這個階段。它只怕是掠奪晶石慣了,已經食髓知味了呢!
無論想法如何。但總得試試才知道是否正確。要是這枚晶石能把它打發了。那當然是再值不過了。但怕地就是……
不管了!少年一咬牙。抖抖索索地。從懷裡掏摸出了那枚綠豆一般大小地元素晶石。深沉如夜地暗系晶石
那團鬼火嗖得一下就亮了起來。
貓妖一個跳躍輕輕鬆鬆得站了起來。眼中綠光大盛。眼看就要齜牙了!
「刷……」
少年陡地奮起全身力氣,胳膊用力一甩,猛地就將晶石朝著小溪的下游處丟了過去,那晶石磨擦空氣,發出了一聲「吱」的尖銳響聲,劃出了一道細細長長地淡淡黑線,嗖得一下就不見了影蹤。
「跑!」一聲大叫,幾人刷刷刷幾個彈跳,已是亡命得朝著四面逃散開來,這時卻是顧不了許多,逃得幾位是幾位吧!
貓妖眼中閃過一絲淡淡的不屑,輕輕打了個哈歉,毛絨絨的大尾巴輕輕一甩,七道淡淡的虛影飛出,一對一不多不少,無聲無息的已是朝著幾人追了過去。
繼而貓妖弓著背,伸了大大一個懶腰,然後輕盈得一躍,竟是跳出了三四十米,幾個起步已是不見了蹤影,竟是對這七人連看都不看上一眼,自信到了極點,逕自找起晶石去了。
那淡淡的虛影似乎若有若無,像風一樣的輕盈,柔弱,看起來好似沒有半點的殺傷力一般,卻將這七個年輕人駭得肝膽俱裂,只覺心頭從未有過的壓抑感、恐懼感油然升起,充塞於整個心胸之中。
尖利與粗豪的的叫聲,一道接著一道沖天而起,幾人自然而然得又聚在了一起,在全身心的催動魔力提速之下,發聲運力,卻是再也顧不得保持緘默了,引來異獸就引來吧,起碼先過了這一關再說!
那縷縷虛影卻直如附骨之蛆一般,任是幾個年輕人如何縱掠如飛,彎曲轉折,使盡了力氣兜圈子繞彎子,把吃奶的力氣都使盡了,甚至一直逃出了叢林之外,也沒有將之甩脫,反而虛影速度越來越快,最終只隔了幾息之差,已是先後輕輕的貼在了他們的背上,彷彿情人的溫柔愛撫。
「刺啦……」
鞣質好的,堅韌的皮甲之上,彷彿被潑了一層王水,瞬息之間已是有著一串串兒有著腥臭氣息的小氣泡兒冒出,皮甲就這麼簡簡單單得已是被腐蝕掉了一層,破了!
之後,幾人渾身立時就是一僵,幾乎沒有半點抵抗之力,那虛影已是破開防禦,鑽入了幾人的體內,幾步踉踉蹌蹌的步子沒走完,幾人臉上就有著漆黑的色澤泛出,眨眼間身子打著擺子冒著寒氣兒,已是骨碌碌癱倒了一地。
幾人彷彿得了寒熱症一般,臉上是陣青陣紅變幻不定,一時熱得燙手,乾熬著不出汗,嘴唇起泡兒發白龜裂,一時又冷得打著寒戰,嘴唇成了紫青色,哆哆嗦嗦得蜷成一團,冷汗卻冒個不停,這顯然再沒個治療的話,過不得幾分鐘,幾人就要這麼完了!
幾人雖然都是一副行將就木的樣子,心神卻是極為清晰清醒的,也因此而更加的體味到了全身的痛苦。而更加痛苦的是,明知即將要死卻又無力阻擋,只能一步步的眼看著自己滑落深淵。
這樣偏僻的小道兒之上,旁邊還有素來就不平靜的異獸叢林,往昔只是間或有些元素使用者出現的凶地,急切間會有什麼草藥師出現麼……至於牧師,似乎更是不大可能!
幾人幾乎都要絕望了!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了,幾人情況越加的嚴重,臉上的黑色,幾乎化成墨汁兒一樣的濃郁,他們蜷著身子一動都不能動,只是間中有著輕微的抖動,嘶啞的呻吟,神情扭曲而猙獰,顯得痛苦之極!
就在這時,遠處的小道兒拐角處,得得聲中,漸漸出現了兩個全副武裝的行人!
這是兩個黑膛臉的大漢,一前一後,騎著棗紅色的高頭大馬,斜挎著弓,馬側有一桶石質的箭矢。神情警戒而放鬆,一看就知道是熟極而流的老手,耳目間保持著適當的緊張,渾身卻又保持著鬆弛,既不會因為緊張而變得疲憊,又不會因為放鬆而變得遲鈍!
遠遠的看見路上稀稀拉拉的癱著七個捲曲著身體的年輕人,這兩個大漢不是立刻就打馬上前瞧瞧究竟,反而吁得一聲扯住了韁繩,放緩了馬速,彎弓搭箭對準了這幾人
大漢們瞇著一隻眼睛,另一隻寒光直冒的眼睛細細得瞄了准,身上顯出一股濃濃的嗜血之氣,殺意驚人得微舔著乾枯的嘴唇,將大弓拉了個滿圓
前頭的大漢開口了,他冷笑一聲,滿是不屑得說道,「起來吧,裝得倒挺像模像樣的,不要以為我們不知道你們是誰,像你們這樣的貨色,我們哥倆兒見多了!說說看,你們是哪伙蠢賊?怎麼就這麼不開眼,以為是誰的車架都可以劫的嗎?老子最恨你們這些打劫的,一點兒技術含量都沒有不說,還沒有半點兒眼力勁兒!」
幾人一樣的趴著,自然是沒那起來的力氣,連呻吟聲都微為不可聞,聽了這話,心中都是暗暗苦歎不已,心說可讓這各地攔路打劫的強人害苦了。
只從這人身上那股氣勢來看,就知道這人不簡單,尤其聽這些話,這倆人還只是前頭探哨兒的,可見這夥人實力不淺,不定就有個隨身的草藥師呢,沒準兒能救得自己一行幾條小命兒。
可憐身體動彈不得,有口難開,心中縱有萬千話語也都得憋著,只希望這倆大爺瞧準了,千萬別放弓箭,不然,就淒慘了!沒有被貓妖害死,卻死在同類的弓箭之下,那實在是莫大的諷刺
「嗯?拿爺的話當放屁怎的,真是好狗膽!真當爺爺們不敢放箭還是怎的?準備……放!」
「嗾…嗾……」
箭如流星一樣被射了出來,幾人心中一時駭得一片空白,身軀拼了命地想動一下卻不可得
我命休矣!幾人原本就心憔力悴,再經這麼一嚇,很乾脆得就暈了過去
「咄!咄!」
兩道風弛電掣的石箭,這才射至,落地處離他們中的兩位的頭顱,堪堪只有一指長那麼一小段兒距離
「看來這是真的出事兒了,我去瞧瞧,你回後面叫人,記得請兩位牧師大人過來,這些人臉色不對,不是中了毒,就是受了元素傷害!」
一個大漢摸著下巴沉吟了下,對另一個大漢說道
之後自有一番忙碌,幾個慘兮兮的傢伙被一番救治之後,總算是脫離了險境
死豬一樣的幾人,身上破爛的皮甲被剝了下,被換上了一身新衣服,放在一輛敞篷貨車裡,沉沉睡去。(快捷鍵:←)(快捷鍵:回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