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六章港口易主(求月票)
鄭大同不可能答應陳從余的條件,那等於是自認其罪。於是他只好離開陳從余的辦公室,將見面始末告知明德集團的老大,明安圖的老爸明匡。
後者倒是很快分析出了陳易的存在,這也是通過許多人走出的死路來判斷的。想到陳易就會想到金生證券,再聯繫到金生證券、江南船廠和三菱集團的三方協議,明匡就大約想到了緣故。
「看來,不是兒子得罪了人,而是人家想吞了咱們。」明匡說這句話的時候,感慨之氣十足,若是站在黃土高坡,再加一個遠景鏡頭,那就是一頭孤獨的老驢。
明匡的老婆游嬌麗亦是家族名媛,5o出頭的人了,猶打扮的像中年美婦,她聲音輕巧但略帶火氣的問:「是老孫還是何復漢?」
從她喊「孫茂鑫」和「何復漢」的區別來看,就知道孫書記在江寧的淒慘狀況。他一個堂堂的大書記,沒有力量出聲音也就罷了,這些年來,就連起碼的事情都辦不成,所以游嬌麗很快又糾正了自己說的話,奇怪的道:「何復漢想要什麼?」
「不是何復漢,是陳家。」明匡像騾子似的兩段氣,道:「陳家現在的那個小子,陳易,膽大包天。我看十有**,是他抓的安圖。」
「他敢?」
「初生牛犢不怕虎,而且,聽說江寧政法委那一塊,現在都是聽陳易的。」
游嬌麗不能置信的道:「真是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別多,他才多大年紀,就敢當地下政法委書記?」
「地下什麼。」明匡嗤了一聲,道:「他能把老嚴從副局長拉上來,把那個安全局的祝光梁,以前都沒聽過的人名字,一路帶到局長的位置上,比老孫有本事了。安圖如今就在安全局裡,不是陳易還能是誰。」
「那就不好辦了……」游嬌麗給自己點了一支女士薄荷香煙,邊邊思考。像他們這樣的商人,最喜歡的是55歲往後的官員,膽大心細,價格公道。最不願接觸的就是35歲以下的官員,尤其是3o歲以下的一把手,那都是一門心思奔著前程去的,指不定拿著誰去報功了。偶爾就算是願意收錢收物,也有膽子太大,容易翻車的病。
在她看來,現在的陳易,就是這種貨色。膽大是已經露出來的屬xing,接下裡恐怕就是胃大了。
「要麼,再找人和祝光梁談談?」游嬌麗問
「他已經不接電話了。」
「慫貨。」明匡其實早就知道了。
兩人間的對話停了下來,只有客廳中的空調出輕微的唔唔聲,好像被捂在被子裡的女人出的最後的信號——持續的,持久的,奮力的信號。
「我們得訂個章程。」明匡的話打斷了空調的獨奏,他慢慢地站了起來,扶著椅子,虛弱的道:「這件事,不管是誰做的,我們都只有打碎牙齒往肚子裡吞。錄像帶的事不能洩,有了這條底線,安圖的委屈就只能忍下來。他要什麼,咱……討價還價之後,總是得掏出來。」
「那他要是想要你明德集團的股份呢?」
明匡的眼皮一跳,趕緊道:「不會那麼過分的。」
「那要1億現金?」
「那就是綁架了。」明匡挺起腰板,橫道:「他一個安全局,還真以為自己是蓋世太保?」
轉瞬,他的腰又彎下了,低聲道:「江寧是陳家的江寧,要是陳易開口要價,咱們得提前商量好了,哪些能給,哪些堅決不能給,哪些得討價還價。」
「窩囊,他這就是搶劫。」游嬌麗氣的煙都不了,手摸著脖子上的項鏈一個勁的想哭。
「算了。」明匡勸服的摸摸她的脊背,道:「要是陳家老爺子見咱,他不是想要什麼給什麼?誰讓咱爹死的早,提前有個章程,到時候少吃虧。」
夫妻二人於是絮絮叨叨的盤算了起來,再加上j換條件和j易的時間,明安圖因此毫不知情的在安全局的大院裡又住了一天,期間享受了明媚的陽光和廣闊的硬板床。總的來說,除了秘密機構的恐怖名聲以及對外來的無可預知的精神頹廢之外,明安圖過的並不太糟。
第三天正午,明安圖剛剛穿好衣服和鞋準備去放風的時候,一名模樣板正的西裝男來到他的牢房門口宣佈:「你被釋放了。」
「我不走。」明安圖立刻抓住了鐵門的柵欄,口中裝模作樣的喊道:「你們以為想抓我就抓我,想放我就放我?」
他的聲音很尖很高,許多人都聽到了。
「隨便你。」西裝男二話不說就撤了。安全局的官員,那都是壺錫,萬事不求人,又sao不可聞,根本不受他的威脅。
明安圖嘲笑的抱著柵欄,等著人家來道歉。
一會兒,卻見明匡的董秘出現在了院子裡,趴在他耳邊,道:「明少,咱走吧。」
「就這樣算了?」明安圖眼睛瞪的大大的,好像被人從後面捅了一棍子似的。
董秘低低的吐氣:「就這樣算了——」
明安圖鬆開了柵欄,小聲問:「是誰?」
「唉……咱回去說。」
明安圖也不是傻的,這麼一說就明白了,自己的委屈是白委屈了,多半是自家求人才把他撈出來。
怪不得那西裝男如此囂張!
明安圖恨的牙癢癢,像是剛從監獄老大的房間中走出來的新犯人,一扭一拐的出了安全局的小院,前面給他開門的西裝男露出與他先前相似的嘲笑的表情,森森的白牙彷彿能咬開他脖子似的。
明安圖氣的說不出話來,一直到坐上自家的奔馳,才沙啞著嗓子開口問:「給了他啥條件?」
他在拘禁期間還在幻想,如何讓那些不知禮數的安全局的渣滓們給自己道歉。可是看現在的情況,需要道歉的顯然不是安全局的人。
游嬌麗抱住兒子,口中噓噓的道:「沒事兒,他就是想要咱江北港口的股權,給他算了。」
「白給?他膽兒真fei。」明安圖的眼角都要崩開了。
「沒,5億人民幣,純現金,裝了滿滿一車。」游嬌麗都不知道該怎麼形容自己看到那些鈔票時的感覺。5億人民幣,那是堆了半個倉庫,比3oo袋面還要多,需要大卡車才能拉走。她想當然的以為那是黑錢,於是也不敢問太多,找了親信的會計,數了半天的鈔票,然後找人帶回去,再慢慢考慮著怎麼洗錢。
比起歐美的黑金控制來講,中國反洗錢工作剛剛開始,稍有點產業的人,都能很方便的將黑錢轉白。拍電影,投資廠房和機器,購買地產等等,都能使用大額現金支付,因此國外不少機構也會將他們的洗錢業務開到中國來……陳易拿出的是貴金屬兌換的鈔票,實際上,來自西大6的鈔票就像是來自西方的少女似的,都有點純潔xing問題
明安圖滿腦子都是自己「受的罪」,生著悶氣問:「你們賣了港口的股權,日本人怎麼說?」
「沒告訴他們呢。」游嬌麗摸著兒子的頭,心疼的腳bsp;明安圖坐直了身子道:「沒說?」
「這天下,終究是黨的天下,你在裡面的時候沒聽說,陳易聯合梁家,把三菱狠狠斬了一刀,一個早上下來,淨賺好幾個億。」明匡說著不好意思起來,他把股權賤賣了5億元,日本則支付了陳家2.8億的溢價和兩倍於此的股票,再加上梁家賺到的,等於是陳家靠著一個競標會,空手白得1o%的港口股權。
賺錢最快莫過於金融。
中國的金融從來都是政fǔ的金融,從來都是紅色家族的金融,就連明德集團也只能吃點殘羹剩飯。明匡羨慕歸羨慕,真讓他進入卻不敢,生怕被西京的那些傢伙們給活吞了。
就連江寧,他以後也不準備來了,實在是太憋屈。
明安圖默不作聲的看向窗外,就像是昨天晚上明匡夫妻兩個人一樣,他也仔仔細細的考慮了各種手段,其中既包括曝光的方式,也包括上層路線。然而,丟失的錄像帶和光盤就像是一根又粗又黑的木棍懸在屁股上方,令其不敢輕舉妄動。
在明安圖三天的囚禁生涯中,他甚至沒有見到陳易的面,想到知道此事的圈內人說不定已經將之宣傳的沸沸揚揚,明安圖就有種相死的感覺。
「他肯定是記仇了。」明安圖忽然來了一句,然後喘著氣,將當年自己與方鈺一起見到陳易的情景說了一遍後,道:「他燒了我的車,我沒把他怎麼樣,可他逮到機會,就……就這樣……我覺得,咱還是得通知三菱。」
「通知,當然得通知。」明匡的語氣疲憊的像是剛剛離開非洲大山的床,只見他臉色通紅的道:「昨天付錢的時候說了,要過了今晚,才能通知日本人。」
「過了今晚?日本人得氣瘋了。」
「隨他們去吧。現在的陳家,最好別招惹。」明匡一副離開的模樣,明安圖也是無可奈何。
翌日午後。
明匡上飛機前,了郵件給巖崎真善,沒有描述前因後果,僅僅是說明了結果。
同一時間,江寧市政fǔ通知三菱集團,市府將與金生證券共同出自成立一家江北港口控股公司,掌握金生證券所擁有的29%股權和市府3o%的股權。
江北港口易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