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一章裝備弓箭
井中出水是巖崎真善請來的。
他的首要工作,就是評估武館的狀況是否會影響到拆遷工作的進行。一直以來,三菱公司對居民區的拆遷,都抱著低優先級的態度,首先重要的是拿下江北碼頭,他們已經做到了;其次重要的是從江北碼頭的建設中全身而退,這是他們正在進行中的。
至於居民區的拆遷,除了是內務部長山下奉林的工作之外,巖崎真善等人並不在乎——那應該是明德集團的工作,現在的拆遷公司實質上是在進行先期的準備工作,斷水斷電,隔絕公共設施和商業鋪面,總的來說還算是文明。
實際效果也很出色,除了有一些人簽約離開之外,反抗情緒也並不很大,在他們長達數年的計劃中,不管最終是否需要進*房地產開發,正式的拆遷總歸是一兩年後的事情,他們並不認為當地居民能夠忍受兩年時間的非現代化生活。山下奉林的主要工作,其實都放在了防備突然的暴力反抗上。
然而,武館的規模越來越大,牛翔的工作又越來越不好做,最讓他們擔心的是,至少有數百戶居民重新通上了電力,恢復了正常生活。
如此一來,所謂的炮火準備,不就是純粹的浪費?
為了完成自己的工作,山下奉林不得不請求巖崎真善,找來了武術高手,想尋機解決武館這個**煩。
說完了場面話,山下奉林站在了井中出水身後,道:「一切要麻煩您了。」
「我的人,恐怕不是他的對手。」傳說中的空手道黑帶,給出了意料之外的回應。
山下奉林著急了,問道:「怎麼會。」
井中出水默然不語,還伸手壓住了躍躍欲試的徒弟們。
山下奉林立刻生氣了,他講究的是出口為諾,語氣不善的道:「井中君,雖然您的地位很高,但既然有心收錢,如何能不冒一點風險。」
「我看不透他。」
「我還看不透呢。」山下奉林要用極大的自制力,才能不暴跳如雷。他說服巖崎真善出面,已經惹的總部很不高興,三菱不想在低優先級的事務上,得罪江寧的重要家族,現在好不容易請來了空手道黑帶,就為了煞武館的微風,然而繼續炮火準備本地的居民,如果安安靜靜的離開,井中出水當然高興了,白拿錢和人情,可他卻什麼都沒有了。
只要做事,就不能令人人皆滿意,一個集團外的空手道黑帶,愛高興不高興。
山下奉林拿定主意,一定要逼著井中出水出手,因此幾近毫不掩飾的惡狠狠的道:「我不要你擊敗陳易,但只要你的徒弟能擊敗武館的學員就行了,最好是有人重傷。」
其實,死掉也沒關係。只是山下奉林不會這麼說。
比試起來拳腳無眼,重傷和死也就是一線之隔。
井中出水重重的哼了一聲,道:「我們不是打手。」
「你收錢了。」山下奉林一副老自衛隊員的嘴臉,像是**未遂的中年大叔。
不管怎麼生氣,井中出水知道這一遭是躲不過了。他微微閉了閉眼睛,躬身用日語道:「陳先生,天下武道是一家,在下對中國武術的博大精深羨慕已久,不知是否可切磋一二。」
旁邊的翻譯,磕磕絆絆的說了一遍,他有些害怕。在江寧,踢館之類的事情,總是容易讓人聯想到虹口道場之類的詞彙。
旁邊的居民也鼓噪著,他們不在乎自己或者孩子在武館能否學到真的武學,他們在乎的是家中有電有水,孩子有希望,有工作。要是陳易失敗了,這點要求都將成鏡花水月,至於勝利,又有什麼意義的。
但陳易卻不會怕一個鬥技水平都沒有的空手道黑帶,他招招手,道:「裸熊,去把我的裝備拿來。」
嚴副局長一看,心想:年輕人真是太衝動了,這種日本的老軍國主義分子是那麼好打交道的?受了傷是你受罪,人家受了傷,是我受罪。
他向孔謙使了一個顏色,後者馬上出面阻攔道:「陳先生,山下先生,井中先生,私自比鬥不合法規,大家還是……」
「沒事,我們的規矩簡單。」陳易笑著眨眨眼。
眾人很快知道為什麼了。
裸熊抱來的裝備,可不是普通的裝備。
全身皮甲,皮足有大拇指的厚度,得由人架在肩膀上,然後腰上束帶,胸前同樣用皮扣反向卡住。武器更厲害了,長達1.8米的彎弓,比面前的日本人還要高。
古代單體弓增加攻擊力的手段,只能是長度和弓背的硬度。歷史上的英國長弓兵,普遍使用1.5米以上的弓箭,所以對身高還有相當的要求。
粗獷的弓,外加半個人高的骨箭,一股森然的氣息,立刻灌注全場。
不僅是山下奉林,連井中出水都看傻眼了。世界上的競技武術種類繁多,但基本上都是赤手空拳打的,這種全身披甲,誰能受得了?光是那鎧甲,刀子都砍不穿,拳頭更是沒了效果。
難道只能用關節技和摔跤?
井中出水習慣性的分析著,身後的學生則用日語說:「那是大象皮吧。」
「也許是犀牛皮?」
「中間夾上鋼板的話,和防彈衣差不多了吧。」
「難道現在能射穿?」
井中出水聽的吐血,使勁咳嗽了一聲,對陳易道:「陳先生,切磋應當是以武術或空手道為基礎……」
翻譯同步翻了過來。
陳易聽到一半,打斷道:「我什麼時候告訴過你,我的武館教授的是武術和空手道了。」
周圍的居民有了理論基礎,群情激盪的喊了起來:「日本鬼子,憑什麼用你們的規矩?」
「用箭術……」
「是弓術……」
「白最好整〕理〕癡,是射術……」
井中出水聽得懂簡單中文,但他涵養好的很,只當作沒聽懂,表情如一的笑著,繼續道:「陳先生若是披甲的話也可以,在下可就用刀了。」
他以為陳易是要和他比射靶子,於是提出了較量的方法。這倒是一把好算盤,倭刀原本就是鋒利異常,適合砍劈的刀具,雖然那皮甲看起來甚為厚實,重量卻會令人變的笨重,打不了多砍幾次罷了。
這麼長的弓箭,要是面對面比試,誰吃虧一望可知。
嚴副局長緊張的看著陳易,生怕他答應下來。
井中出水的大徒弟卻毫不遲疑的回身,準備將師父的「龍炎」拿過來了。管它打不打,總不能這麼吃虧吧。他彎腰打開隨身的行李,雙手捧出「龍炎」的剎那,「嗖」的一聲,震驚全場。
一支近米長的弓箭,準準的射在了「龍炎」的刀柄上,然後帶著它定在了一輛豐田SUV的輪胎上。
眾人登時覺得口乾舌燥起來。
那聲音,那氣勢,真有先聲奪人的力量。
井中出水和劉歆瑜則更為訝然,他們剛才都盯著陳易,卻沒看清楚他射箭的動作。
陳易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樣子,沉聲道:「黑帶閣下,比試就此開始吧。」
井中覺得名字怪異,不禁用中文問:「什麼?」
淒厲的羽箭破空聲,代表了陳易的態度,又是「嗖」的一聲,弓箭就擦過井中出水的脖子,射中了他另一名學徒的衣袖。
「陳君……」井中出水氣急敗壞,心中卻是一片冰涼,不敢稍動。他總算明白自己為什麼看不透了。距離3米左右長的大弓射擊,自己竟然沒有任何閃躲的**。可以說,就算自己手持刀刃,在近距離內,仍然是死掉的份。
弓箭不是遠程武器嗎?近距離的時候,不是只能用弓弦嗎?
井中出水腦子裡浮現出來的想法,讓他的臉色愈來愈差。周圍的中國人,叫好和拍手的聲音,平添一份困擾。
陳易再次舉起了弓箭。
這一次,他的速度慢多了。
井中出水知道,就算自己再年輕20年,照樣躲不開這一箭,但他並不相信陳易敢射死自己,所以只是輕柔的道:「陳先生的武術果然丁點,可武館是教授徒弟的地方,莫若讓他們比試一場如何?」
陳易暗暗冷笑。
這種比試,贏了沒有半點好處,輸了卻要落下麻煩。在場的孩子家長多是社會底層的勞苦大眾,真正的無產階級。他們中,沒幾個人會奢望著兒子出人頭地。相反,平平安安,能混著過一輩子,就算是最幸福的了。要是學員們爭鬥之間,被日本人打了傷了,他們不免心有慼慼;就算是學員們把日本人打了傷了,父母們照樣不會覺得驕傲。
武館的適齡青年都是十六七歲的,這麼大點兒的學生在如此混亂的地方,家長們費盡心機,都不一定能保證讓他們不打架,不鬥毆,不加入黑社會,現在一下子就過度到了傷人的階段——那要是哪天失手殺了人,又怎麼辦?
沒誰會相信陳易扛得住。
山下奉林閃爍著狡猾的小眼睛,覺得井中還算有點本事,於是幫口道:「對,徒弟比試。」
「徒弟比試。」井中帶來的學生們也在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