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三章
黃河上游,水質清澈,雪山之上的河澤雪水匯聚後從天空而下,曲折蜿蜒,在這裡,河水並不是黃色的。
河鄉位於黃河上游,是沿河而建的一個小村,北靠日月山,東臨黃河,位置偏僻,少有人知。
倒淌河是日月山的雪水和溪流匯聚成的一條河,和黃河比是一條小河,但是其實也不算小,也能行船,也可捕撈。
叫他倒淌河是因為這條河是自東向西而流,可謂一大奇觀。
河鄉之所以叫河鄉,是因為他處於兩河之間,東面百丈之外就是黃河,而西北一方,倒淌河距離村莊也相距不過五里。
偏偏河鄉地勢偏高,位於一座緩坡之上,在這兩大河之間,倒也沒發生過水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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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季的陽光暖暖的灑了下來,河鄉小村裡一片寧靜,花朵在夜間綻放,芳香之中,人們已經悄悄脫去厚重的冬裝,換上輕快的衣服。
胡來家的小院子裡垂柳青青,一隻強壯的土狗昂首挺胸的邁著方步走過,那些雞呀、鴨呀的紛紛自覺不自覺的給它讓開一條道,讓它覺得特有面子。
翠蘭嬸子拿著一塊花布,邁著小步子來到胡來家院門前,剛要進門,看見那只黃色的土狗虎視耽耽的盯著自己看,嚇的停住腳步,探頭向院子裡呼喊:「嫂子!這裡有塊兒花布,請您幫著改件衣裳。」
「啊!來了。」胡來娘身上圍著圍裙。手裡還拿著鍋鏟。急匆匆地在屋裡走了出來。一邊去給翠蘭嬸子開門一邊吆喝那著土狗:「大黃。快回窩裡去。」
大黃狗獻媚地跑了過來。尾巴搖地飛快。屁顛屁顛地跟在胡來娘地後面。似乎希望能得到一塊肉骨頭地獎勵。
胡來娘給翠蘭嬸子開了門。將她迎了進來。翠蘭一邊注意那隻大黃狗。一邊對胡來娘說。「呀。嫂子。您這一大早晨地。鹹滋辣味兒地弄什麼好東西呢?」
「哪有什麼好東西呀。這不是。拿老酒煎了一條河鯉。等孩子他爹幹活回來給他下酒呢。」胡來娘開開門。那股香氣就撲面而來。
「哎。要說嫂子你地命好啊。你家胡大哥人又能幹。這些年村裡誰不知道他在外面經商做買賣沒少賺啊。看看你家地擺設。嘖嘖。俺那個家是拍馬也趕不上嘍!」翠蘭嬸子說著。眼睛裡還帶著羨慕。
胡來娘讓翠蘭嬸子坐。然後走到廚房裡。將鯉魚出鍋。放好以後才回來。接過翠蘭嬸子手裡地花布。邊看邊說:「好什麼呀!要說別地方面吧。也就算是一般。我這人也沒什麼大地念想。就盼著有那麼一天啊。俺家那阿來能回來。回來看看我和他爹。哪怕一天也好呢。」
說著說著,胡來娘的眼睛就有一點紅,翠蘭嬸子急忙接口道:「嫂子,別擔心啊,前些日子那韓老頭不是回來了嗎,他不是說你家阿來在外面混的好著呢,有錢了,據說還有媳婦兒了,還說沒準兒這幾天就能回來看你們呢。」
「誰知道他說的是真是假啊,這都十多年了,他哪一次回來不是說的好聽,說我兒子快回來了,可是這麼些年也沒見回來。」胡來娘說著話,但是眼裡還是帶著期待,希望韓老伯這一次說的是真的,胡來真的要回來了。
翠蘭嬸子的眼睛轉了轉,笑著開口,「嫂子,你是不是覺得老韓頭這人說話不太靠譜啊?」
「還行吧,我覺得還算靠的住。」胡來娘笑笑,沒多說什麼,她對於韓老伯,還是很相信的,不說別的,韓老伯給自己和阿來他爹吃的藥,吃了以後,這些年不但沒覺得年老力衰,反而越活越有精神了呢,有時候自己照照鏡子,一點兒也不像已經五十歲的人了,倒像個三十出頭的花信少婦,臉上水靈著呢。
不過這些話是不能跟翠蘭嬸子說的,那可是村裡有名的長舌婦,什麼事如果讓她知道了,那她認識的所有人就都知道了,並且絕對是多個版本的,越傳越神。
翠蘭看到胡來娘一笑之中,臉蛋光華細嫩,笑容甜美,比那新婚小媳婦兒也差不了多少,而自己明明小她幾歲,這些年卻是越見老態,體形也胖了,皺紋也多了,腰板都沒有以前那麼直了,自家的漢子都不太愛碰自己了,現在一見胡來娘的情況,她就忍不住一陣嫉火中燒。
女人如果一有了嫉妒心,說話就難免失去理智,翠蘭嬸子想了一想,忍不住開口道:「嫂子啊,我記得當初阿來離開家的時候,可是為了逃避兵役吧!。」
胡來娘點點頭,沒說什麼,那件事河鄉的人都知道。
「我記得後來,你和你
也離開家大概有兩年吧,後來才回來的是吧。」
「是的,我們去了外地,呆了一段時間才回來。」胡來娘又點點頭,那段時間,是韓老伯帶著他們離開了,去了河西呆了兩年。
「我說嫂子呀,我可是聽說了,現在外面兵荒馬亂的,阿來走的時候還是一個孩子,這一晃都十多年過去了,卻還沒回來,我看老韓頭說的話未必就靠的住,既然有錢有媳婦兒了,怎麼就不知道回家看看呢?我看阿來不是那種有了孩子忘了娘的人。」
「我家阿來當然不是那樣的孩子。」胡來娘道。
「就是啊,所以阿來不回來,我看哪、、、。」翠蘭嬸子說到這裡停頓了一下。
「翠蘭,你這話是什麼意思?」胡來娘有些不高興了。
「沒什麼意思,嫂子,我就是想說啊,這天有不測風雲,人也難免有個為難遭災的,如果、、、我是說如果啊,阿來這孩子他不回來的話,你可千萬放寬了心,這都十多年,我想您多少也有個心理準備了吧!」
胡來娘看了翠蘭一眼,開口道:「翠蘭,我可是知道個事,你家錘子那孩子,前些日子在蘭州可是犯了事兒,據說是因為在一家妓院和人搶一個女子,一次就花了幾百兩銀子和人斗富,我就奇怪了,你家孩子有那幾百兩銀子,為什麼不把你們老兩口的房子修的寬敞漂亮點兒,反而全用到窯姐兒的身上,現在才知道,原來那錢是偷來、賭來的,錘子那孩子小時候看著不錯啊,怎麼長大了這樣啊!」
翠蘭娘臉上一紅一白的,錘子前些天被官府抓了,自己還東挪西借的湊錢贖他,這事兒可沒少被別人笑話,沒想到今天胡來娘又提起這茬兒。
胡來娘將花布放到翠蘭嬸子手裡:「翠蘭,這衣服我怕是改不好,你另外找人試試吧,我廚房裡還熱著菜呢,就不陪你聊了。」
說完,胡來娘站起身進了廚房,不在理會翠蘭。
翠蘭自己呆了一陣覺得無趣,站了起來對胡來娘告辭,胡來娘只是答應幾聲,也沒出去送。
翠蘭心裡生氣,出屋時隨手用力的摔了一下胡來家的門,發出「砰」的一聲響。
來到院子裡,翠蘭嘴裡嘀咕著:「瞧你那樣兒,我家錘子怎麼了,不管怎麼說,我也有這麼個孩子,你呢,你家那孩子指不定死哪兒了,十多年沒回來,怕是骨頭都化灰了。」
正嘀咕著,突然旁邊一陣低沉的吼聲傳來,翠蘭一看,那只叫做大黃的土狗正匍匐著身子,一步步的向自己邁進,一雙狗眼閃著凶狠的光,獠牙外齜,尾巴都垂了下來,一副攻擊姿態。
翠蘭嚇的一聲大叫:「媽呀!」手裡的花布脫手扔出,打向大黃,而她本人則是做出有生以來最連貫的動作,抬腿、邁步、奔跑、跳躍、跌倒。
她是一下起跑,然後超常發揮的跳過胡來家院子的籬笆,但是屁股後面被大黃狗咬了一口,沒咬到肉,反到是將褲子給撕開了。
春天了,穿的都不多,外褲裡面也就是一個大短褲,這大黃狗一口下去,將裡外都給撕開,露出半個白生生的屁股,雖然有些鬆弛下垂,但是對於河鄉這裡的村漢,相信還是有狠大的誘惑力的。
翠蘭被拉扯了一下,跌了一交,但是現在根本顧不得灰頭土臉外加疼痛,雙手遮掩著屁股上的春光,溜著牆根往家走。
胡來家位於村子中央,她家在村西,現在時正上午,人們大多出來了,這一路之上,雖然距離不遠,可是對於翠蘭來講,不亞於十萬八千里,真不知她要如何才能回到家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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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來娘看到這一幕,笑了笑,但是隨後又有些心酸,是啊!胡來不回來,自己終究是不放心,也難免被別人說三道四,自己倒不是怕沒人養老送終,心裡確實是想念的慌。
不光自己,阿來他爹也是惦記的很,他是男人,雖然嘴上不怎麼說,可是經常見他有事沒事就拿袋煙去到村頭一坐就是一天,胡來娘就知道,自己的丈夫,對於兒子的思念,並不比自己稍差。
從韓老頭那裡知道胡來並沒有留在蘭州,而是獨自離開後,胡來娘這心就一直懸著,陳仙兒在周鐵那裡已經不得寵了,並且根本不和自己家往來,她也不知道更多的情況。
現在不知道胡來在什麼地方,只能信任韓老頭了,老韓頭的話其它都很準,就是不知這一次,阿來究竟會不會如他所說,安然回到家來。(未完待續,如欲知後事如何,請登陸章節更多,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