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壹章:五龍鞭酒
司馬恨瑤惘然的走著,天地之大,也不知自己要到哪裡去?獨角獸小天馬就跟在她身後,也不知道乘坐,天空黑夜又白晝,白晝又黑夜……
身上的陰氣開始襲擊著她,終於支持不住,跌倒在地上。她不知道,這一路來,憂愁、悔恨、失望、傷心,諸般心情夾攻,歲月彷彿在她頭上驚現,一頭青絲已經竟出現了白髮。
獨角獸天馬跪倒在她的面前,不斷的舔著她的臉,暗示她坐上自己的背上來。
司馬恨瑤掙扎著趴上了去,渾身無力的撲在天馬背上,昏昏迷迷中,任由獨角獸天馬一路東行。
也不知走了多久,昏迷中再坐立不穩,支持不住,從獨角獸的背上跌下來。
獨角獸天馬在她身畔哀鳴著,跑到了小河邊,銜著河水過來,送進了她的嘴裡,不斷的舔她的臉,好半天,才把她從迷迷糊糊中弄醒來。
可是這時候,獨角獸卻長嘶一聲,忽然疾奔遠去。
司馬恨瑤牽動著嘴角,露出了苦笑,喃喃細聲:「小白馬,連你拋棄我了嗎?也要離我而去了嗎?」
只覺得渾身的陰煞之氣一陣一陣的襲擊而來,她看到自己原本晶瑩如玉的手背,開始乾枯苦澀,喃喃道:「我就要像師父說的那樣?很快就青春消逝了嗎?很快就衰老死亡了嗎?嗯,那樣也好,我縱然再美麗,也沒有人來疼愛,沒有人來憐惜,活著又有什麼意思……」
陰煞之氣越來越猛,她渾身顫抖起來,絞痛遍佈了全身,忽然間一團寒氣直撲心頭,她哇地一聲狂噴鮮血,便又在昏迷了過去。
也是司馬恨瑤命不該絕,這裡正是雪雲山山脈地帶,離桑家並不大遠,桑叔狩獵經過,看到她暈迷在山路上,趕緊上前去,卻見是一個貌若天仙的女修士,才觸及她的身子,只覺觸摸了一片寒冰似的,不由駭了一跳。
他驚駭的退開,以為司馬恨瑤已經死亡了。
這時,他發覺了一個詭異的情景,竟看到司馬恨瑤的頭髮一根根由黑變灰,由灰變白!
他急忙揉著眼睛,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幻覺,還是當真確實如此。
而這時,司馬恨瑤卻低低呻吟了一聲,桑叔看到她雖然貌若天仙,但是臉上青白無神,形容枯燥。
他再上前,試了一下司馬恨瑤的鼻息,果真還活著,見她低吟中抿著嘴唇,兩片嘴唇乾涸蒼白,急忙從背包了掏出了一瓶酒,他酒量甚好,外出之時從來都是帶酒不帶水的。
給司馬恨瑤喝了幾口酒,桑叔便不敢給她喝了,這酒名為五龍鞭酒,是採集自猛虎、野馬、青狼、豪豬、烏金猿等五種異獸的神鞭浸泡的,對男人具有大補元陽的功效,女人自然是不適合的。
司馬恨瑤渾身冰冷、意識迷糊,這大補元陽的的五龍鞭酒入腹,丹田忽然騰起一股熱氣,身上的陰煞之氣被驅散了不少。
她悠悠醒來,看到眼前一個驃悍的中年漢子微笑的道:「小仙子,你沒事了吧?」
「你……是誰?我這是在哪裡?」司馬恨瑤虛弱的問,她四周看,依稀記得還是自己昏迷的地方,暗暗吁了口氣。
「這裡是雪雲山脈,小仙子,你怎麼會昏迷在這裡?我只是這裡的獵人,你不用害怕。」
桑叔答著,又問:「你需要我幫助嗎?」
「你剛才給我喝的是什麼?」
司馬恨瑤只覺體內熱氣騰騰,陰煞之氣被驅散後,身上說不出來的舒服。
「五龍鞭酒,不好意思,我看你太渴了,這附近沒有水。」
桑叔趕緊將五龍鞭酒放回背包,生怕這個女修士生氣。
「能……給我再喝一點嗎?」
誰知司馬恨瑤卻又問他,桑叔道:「可以,不過這五龍鞭酒大補元陽的,你喝太多恐怕不好。」
「沒事,我身子陰氣太重。」
司馬恨瑤掙扎著坐起來,接過桑叔遞過來的五龍鞭酒,一氣喝了幾大口,少刻,腹內果然熱氣騰起,渾身熱*燙得舒服。
她盤腿坐好,手指捏蓮,開始吐納,將五龍鞭酒的大補之氣融入了四肢百骸,精神便越來越好。
足足修煉了一炷香的功夫,身子裡的陰煞之氣驅散了不少,頭髮沒有再繼續變的那麼白了,但是滿頭青絲已經變成了灰白色,卻再恢復不回來了。
司馬恨瑤深深吐納了幾口氣,感到神清氣爽,站起來了,對桑叔深深鞠了個躬,道:「謝謝大叔救命之恩,你那瓶五龍鞭酒能賣給我嗎?」
「一瓶酒而已,送給你罷,不值錢的。」
桑叔嘿嘿笑著,從背包了拿出五龍鞭酒,道:「仙子是受了陰寒之毒嗎?我看你年紀輕輕,頭髮怎麼都變白了?」
司馬恨瑤一驚,挽過髮髻來看,果然灰白一片,不由呆立了半天,才道:「正是受了陰寒之毒,不知大叔您這酒還有嗎?」
「呵呵,這酒很尋常的,酒肆飯館都有賣。」
桑叔把五龍鞭酒遞給司馬恨瑤。
「謝謝大叔,您怎麼稱呼?」
司馬恨瑤連連鞠躬致謝。
「我姓桑,你叫我桑叔就可以了,我有個女兒,和你……差不多大吧,也是修仙的,她在恆水瑤池。」
桑叔說到桑榆的年紀時,遲疑了一下,眼前的女修士一頭灰白的頭髮,和憔悴的臉,她的年紀還真看不出來,不過推想年紀應該不大。
「恆水瑤池?她真幸福。」
司馬恨瑤臉上露出嚮往之色,進入否泰仙門後,她得知殷國有五大仙府,分別是否泰仙門、恆水瑤池、衡陽洞府、金華宮、嵩岳神台。
其中恆水瑤池是專門為女修士修煉,聽說個個貌若天仙。
「小仙子你在哪個仙山修行?」
這一帶很少見到有女修士,所以桑叔也很是奇怪。
「我在否泰仙門。」
司馬恨瑤道。
「否泰仙門?那你認識一個叫展逸的人嗎?」
桑叔問。
「展逸?!」
司馬恨瑤彷彿心頭被擂了一拳,身子晃了幾晃,臉上忽然一陣慘白,道:「不……不認識!」
「哦。」
桑叔有些失望,道:「否泰仙門一定很大吧,前段時間他遇到了危險,不知回了否泰仙門沒有?仙子,你見到他可否待我問候一聲。」
「好……好的,」司馬恨瑤艱難地道:「我先走了,謝謝你桑叔。」
告別了桑叔,司馬恨瑤走著走著,又是一串淚水珍珠般的跌落。攀越了一座高山,面對的足下的雲蒸霞蔚,縹緲天際,她大聲喊:「展逸,你不愛我,總會有人愛我的,你會後悔的,我一定會幸福的!」
聲音在群山中迴盪著:「你會後悔的……我一定會幸福的……會幸福的……」
五龍鞭酒很快就喝光了,司馬恨瑤便不再走山林,進了凡間,穿行在各街市間。
這一日,到了一個城鎮,但見行人熙來攘往,甚是繁華,信步走著,突然間聞到了一陣香氣,乃是五龍鞭酒的酒香。
她大半日不曾吃東西了,此時甚是飢餓,當下循著酒香尋去,轉了一個街巷,只見一座氣派的酒樓當街而立,金字招牌上寫著「醉香樓」三個大字。
招牌年深月久,被風沙侵蝕了,但是那三個金字卻依舊閃爍發光,陣陣的酒香從酒樓散出來。
她上來樓閣,小二就忙過來招呼。要了一壺五龍鞭酒,點了幾樣精緻的素菜,司馬恨瑤就倚著樓邊欄杆自斟自引。
雖然五龍鞭酒的大補元陽能消緩她身上的陰煞之氣侵襲,但也是治標不治本,雖然能遏制陰煞之氣的侵襲,但是她依舊還在緩慢的衰老著。
司馬恨瑤的酒量本來不行,幾杯下懷,人已經迷迷醉醉,多日來強制抑制的悲酸又驀地裡襲上心頭,眼淚滴落在酒中,散化了,這酒喝下去,便多了幾分苦澀。
她歎息了一聲,伸手從懷裡掏出了一塊絹帛,正是展逸送給她的那塊繡有「八脈奇經」圖像的絹帛。
所謂酒不醉人人自醉,她顛顛倒倒的把玩著這塊絹帛,淒涼孤寂之意襲上心頭,黯然神傷,不由得又長長歎了一口氣。
卻不知她上來酒樓,喝的是五龍鞭酒,吃的卻是素菜,早就十分惹人注意,這拿出這繡有「八脈奇經」修煉圖像的絹帛,立即引來了西首座上幾個漢子的目光,他們看到那絹帛,驚訝的相互看看,暗暗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