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大早魏五便站起身來,匆匆洗漱完畢,便要出門去尋些治療昏迷的法子,哪知剛出北榭院門,卻遠遠的瞧見安祿山邁著大步向自己行來,孫卓衣腰掛雙刀隨在他身後。
瞧見魏五,孫卓衣咧嘴一笑,遠遠的喊道:「魏兄弟!今兒個這麼早就出去尋靈感去了?」
平日裡秋娘便是這個時候遣人來給自己送名帖的,老孫自然也瞧見過不少次,此刻一見自己出門,當即就下了這個結論,咳咳,看來是去的有些勤了
魏五也算是和安祿山、孫卓衣二人摸爬滾打的相當熟絡了,此刻老臉一紅,迎上前去,笑道:「安——魯將軍,孫老哥,你們也是早的很吶!」
安祿山隨意的一笑,繼而伸出熊掌一般的大手拍了拍魏五的肩膀,略微頷首道:「魏五,我們是來與你辭別的!」
平日裡安祿山除了會偶爾誘惑魏五跟他走上謀反的不歸路,也還算是個對味兒的客戶了況且也就是安祿山對於魏五看的頗重,不然換任何一人,也會受不了一個小二目無尊卑,肆意妄為,整天牛逼哄哄逃班曠崗了。
「噢?你們要回去了?」魏五略微有些吃驚的問道,神色間似乎還隱隱有些不捨。
安祿山淡然一笑道:「嗯,那邊,不能離開太長時間。」旋即又張口問道:「魏五,我聽卓衣說,你昨日被人擄去了?」
奶奶的,哪裡是被人擄去這麼簡單?簡直是被那強盜給害死了,害老子跟朱道羽打個什麼賭!奶奶的,讓老子知道你師姐是誰,一定要狠狠地魏五齜牙咧嘴的想著。
安祿山瞧見魏五面露凶相,忍不住咧嘴豪放一笑道:「魏五,昨日我得知你被人擄去,當即便讓孫卓衣先出城尋你。又去找了朱道羽,請他派大隊騎兵出去救你了!」
靠,我說朱道羽怎麼會派騎兵出去救我,原來是安祿山施加的壓力啊。魏五心頭暖暖,這安祿山除了愛好是謀反、人生追求是皇位之外,倒也算是個好反賊?
「將軍大恩,小的無以為報!」魏五裝模作樣地拱起手道。
「哈哈!」安祿山大笑兩聲,瞧了兩眼這正擠眉弄眼的小廝,臉色遽然一緊,正色道:「魏五,我再問一次!你隨不隨我回范陽?」
孫卓衣也在一旁目光殷切的循循善誘道:「是啊,魏兄弟,你隨俺們去北方,憑你的能力自然能在戰場上立功!到時候請皇上給你封個將軍當當!咱們兄弟幾個,每天大塊吃肉,大碗喝酒」
奶奶的,要是不知道安祿山必然要謀反、謀反必然要悲情,咳咳五哥我還真去了。況且,現在這會兒朱婉兒沒醒,我若是跟他們倆跑了,還不被咳咳,大舅子給追到范陽去,就算他不動我,恐怕我良心也過意不去了
魏五想片刻,搖頭拱手,歎道:「唉!安大哥、孫大哥,小弟在鄂州還有諸多事務,實在是」他心中隱約感覺有些對不起安祿山,畢竟自己知道他謀反必敗,卻不告知他。此刻情緒有些低落,卻是隨口將安大哥叫了出來。
安祿山似乎是早有所料,表情自如的點了點頭,隨意的一擺手道:「嗯,我早知你小子不會隨我們走了。既然如此,那便算了罷!」
知道你還問!魏五抬頭笑瞇瞇的瞅了二人一眼。
「魏兄弟,你,你再想想!」孫卓衣皺著眉頭,恨鐵不成鋼的瞪著他。
「孫老哥,我心意已決!日後若是有緣,我們自然還會相見的!到時候,咱們再一起去青樓喝酒,尋些靈感!」魏五拱起手,嬉笑道。
魏五將二人送到黃鶴樓前候著的馬車前,這馬車前面五匹大馬,最前面一匹格外的高大雄壯,卻是魏五贈與孫卓衣的西域馬——小紅了。
「魏兄弟,你以後可一定要來範陽看俺們啊!」孫卓衣上了馬車,坐在車伕位置,老臉上真情流露。
畢竟是一起喝過酒、一起打過架、一起嫖過娼的夥計要走,魏五此刻心中也是有些不捨,卻猶自開口笑道:「孫老哥、安大哥,送君千里終有一別,我就不遠送了!」
安祿山掀起車簾,微微一笑道:「魏五,你便回去吧!卓衣,走!」
魏五站在遠處見馬車遠去,正有些失落呢,卻突然眼珠子一轉,猛然想起一件事兒,快步攆去,張口大聲喊道:「等一等——」
前方的馬車緩緩停下,孫卓衣探出個腦袋回頭問道:「魏兄弟,啥事兒啊!」
魏五嘻嘻一笑,行了過去,從懷中摸出兩個鹿皮打火機,笑道:「嘿嘿,送你們兩個物事」
五匹駿馬拖著高大的馬車不疾不徐,一路行出了鄂州城駛上了官道。
「卓衣!」安祿山把玩著手中的打火機,皺著眉頭念叨:「這火機上寫的『五哥,愛老虎油』?是什麼意思?」
孫卓衣茫然的回頭應道:「大人,我也不懂」旋即又摸出自己的火機,疑惑道:「我這火機上寫的是『五哥,法克米!』,大概是魏兄弟寫的一些祝福的話吧!」
安祿山眉頭緊皺思忖片刻,繼而搖頭歎息一聲,目射寒芒,一字一頓的道:「卓衣,去殺了他!」
「什麼?」孫卓衣心頭一凌,急忙勒住馬,轉過身來,聲音顫抖的問道:「大人,您,是,要殺了誰?」
「哼!」安祿山冷哼一聲,繼而指著手中的打火機道:「你說我要殺誰?」
「魏兄弟?!」孫卓衣臉色遽然一變,身子猛地一抖,臉色矛盾,不解道:「大人,為何要殺了他?」
「我殺人,需要理由麼?」安祿山表情淡然的應道,旋即卻緩緩一歎道:「此人若是為段子璋所用,日後對我是大大的不利!怪就怪,他自己選錯了路罷」
孫卓衣猛地跪伏在馬車前的踏板上,單手拉著韁繩,單手撐著身子,連叩三首,聲音顫抖道:「大人,魏兄弟這人重情重義,不會與我們作對的!求您放過魏兄弟罷!」
安祿山神色遽然一寒,大手猛地探出,竟然在瞬間將柔軟的綢緞車簾穿透,兩指扣住孫卓衣的喉嚨,聲音陰沉,一字一頓的道:「你,敢,抗,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