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秋娘招了招手,身後兩個丫鬟便攤開一幅畫卷,高高舉起,諸人抬頭瞧去,卻見畫中是一位絕美的女子,手中捧著一杯似水非水、似冰非冰的物事,似乎是還在飄蕩著淡淡的霧氣,畫風華美細膩,好似出自女子手筆。
「這是什麼題目?」樓下諸人心中疑惑,紛紛開口問道。
「此畫乃是一奇人贈與秋娘,他贈畫的時候曾說,這畫中人兒使得是化水成冰的太乙玄功!今日秋娘得見鄂州諸多才士武人蒞臨,便想請諸位試一試這化水成冰之法!」李秋娘臉含笑意,美眸波光流轉,柔聲媚語的解釋道。
「什麼?」方纔那俊俏公子略微一愣,繼而櫻桃小口微微一張,張口喃喃的說道:「莫非這世上還真有什麼功法是至陰至寒?可以化水為冰?」
「怎麼可能!」孫卓衣咋舌了,覺得自己習武數十載,還從未聽聞過有這等奇門功法!
呃,這小妞兒是存心跟老子過不去啊!魏五無奈的搖了搖頭,拍了拍杜宗武的肩膀,小聲伏在他耳邊嘀咕了幾句,杜宗武一臉的茫然,卻依舊點了點頭,站起身來,邁開大步行了出去。
「宗武,你可得快些!」魏五擠眉弄眼的喊道。
杜宗武聞言,回頭憨憨地一笑,大聲道:「五哥,放心,不會耽誤你和姘——秋娘小姐的好事兒」
孫卓衣見魏五自信滿滿的坐在那裡,還取了杯酒在手中把玩,不由得一臉疑惑的湊了過來,張口問道:「魏兄弟,你莫非會這太乙玄功?」
切,不就是太乙玄功嗎,五哥我還會九陽神功、降龍十八掌、猴子偷桃、神仙摘葡萄魏五一臉不屑地小聲道:「孫老哥,你就放心吧!放眼天下,會這等奇功的,也就是小弟我了!」
一樓諸多文士、武人此刻卻是慌了起來,柳道旭臉漲得通紅,開口急道:「秋娘小姐,小生自幼苦讀詩書,從未習過武藝,在座如小生這般的也絕不止一人這一題,是否是對我們文人有些不公平了?」
「況且,秋娘小姐,你也只是聽說過這化水成冰的法兒,卻要讓我們如何去做?」一個腰掛長劍,氣宇軒昂的武人站了起來,皺著眉頭接過話道。
李秋娘沉默不語,卻突然抬手緩緩拉下面紗,樓下諸人頓時語塞,盡皆傻了。
唇色朱櫻一點,頰暈百般難描,眉眼般般入畫,丰姿窈窕綽約!這絕對是一個傾國傾城、妖媚膩人的女子,樓下眾人只覺得胸口一陣氣悶,魏五也傻眼了,這小狐狸精幾天不見,卻是更加狐媚了!
嘖嘖,我五哥也算是艷福齊天,有這麼一個姘頭呃,有這麼一個未來的姘頭!魏五心頭騷然,焦急的自語道:「奶奶的,宗武,你要把鄂州逛一圈才回來?」
孫卓衣兩眼瞪得老大,嘴巴張著,狠狠地嚥了口唾沫,心中嫉妒的想,魏兄弟,你,你這姘頭可真是生的模樣俊俏啊!
李秋娘對著那武人微微一笑,猶如曇花一現,那武人霎時間傻愣愣的杵在那裡,張口喃喃道:「既然秋小姐出這道題,那必然是有人能做出來了!」
李秋娘萬般風情的瞥了魏五一眼,眼眸間似笑非笑,卻見這廝正翹著二郎腿手中握著酒樽,賊兮兮的衝著自己發笑呢。俏臉一紅,輕之又輕的跺了跺蓮足,別過頭去,不再瞧他了。
樓下諸人傻愣愣的瞧了一會兒李秋娘,方才覺得自己行為不雅,急忙垂頭思索如何化水成冰的法子了。
大廳中一時間安靜下來,唯有魏五心跳的砰砰響,這杜宗武不會是拿了銀子出去玩去了吧?可千萬別又惹事兒去了!就算要惹事,咳咳,也不能壞了我和小狐狸精的好事啊!
「咚咚咚——」沉重的腳步聲自門外傳來,魏五回頭望去,卻見杜宗武大汗淋漓的踏了進來,右手抓著一個大包裹,兩步行了過來,往凳子上一座,喘著粗氣道:「五哥,硝石我買來了!奶奶的,跑了好幾個鋪子!」
哈哈,這出門帶個小弟還真是好使啊!魏五滿臉笑意的接過一大包硝石,繼而眼珠子一轉,站起身來,笑道:「秋小姐,小生要送你一件東西!」
李秋娘微微一愣,美眸流轉,疑惑的道:「噢?不知魏公子要送我什麼?」
魏五擺了擺手,一臉神秘的笑道:「還要借芙蓉樓的後廚一用!」
「噢?魏公子莫非是要為秋娘做一份糕點嗎?」李秋娘捂著嘴輕輕一笑,媚態橫生。雖然語氣頗有些疑惑和不屑,卻依然招手換了一個丫鬟領著魏五朝後廚去了。
廳中眾人見魏五居然要去給秋娘小姐做糕點?頓時議論紛紛,喧囂起來。
先前那位掰斷筷子的張公子遽然的笑道:「我瞧這魏五也就會投機取巧罷了!秋娘小姐何等嬌貴的人兒,什麼美味佳餚沒有嘗過?可笑他還想做些佳餚一博芳心!哈哈!」說完,他還十分誇張的大笑兩聲,廳中眾人也是隨聲附和道:「是啊,這魏五隻不過是個店小二,也就會做做菜餚而已!」
不多時,只見魏五捧著個茶缽行了出來,隱約可見水波晃動,魏五笑了笑道:「秋娘小姐,您可要看好了,這是一缽普通的清水!」說罷,還將茶缽微微一側,讓諸人瞧個明白。
魏五又取來一盞乾淨的酒樽,倒滿了清水,又撒上了白糖、牛奶和搗碎的玫瑰花瓣,將這酒樽平穩的放進茶缽正中,然後雙手從兩側平托茶缽,口中喃喃自語,神神叨叨的大聲道:「天旋地轉回龍馭,九轉玄冰定乾坤!」
諸人心頭大為疑惑,瞧這小廝神神叨叨的模樣,莫非是真的會那太乙玄功?
朱道羽皺著眉頭看了半晌,有些不耐的開口問道:「魏五,你這是做什麼!今日是芙蓉樓的奪魁大會,可不是表演江湖雜耍的地方!」
「小人家傳玄冰神功,據稱練至至高境界能令天地變色,六月飄雪!奈何我功力不足,今日正巧天氣悶熱,只能為秋娘小姐做一盞冰酪消暑解乏了!」魏五一本正經的應道,還可以將臉憋得通紅,仿似正在催動內力一般。
「冰酪?」李秋娘微微一愣,張口疑惑道:「這冰酪我卻是從未聞過,不知」
李秋娘話還沒說完,孫卓衣卻是一拍大腿,一臉壞笑的道:「嘿嘿,秋娘小姐,俺魏兄弟說過的事情,向來都不會有錯!你就無需問了,一會兒你們二人進了雅間,長夜漫漫,再問也好啊!」
「呸!」李秋娘俏臉頓時一紅,輕輕跺了跺蓮足,狠狠地瞠了那正一臉裝腔作勢的魏五一眼。
不多時,魏五便覺得手中茶缽寒的凍手,低頭瞧去,卻見酒樽中的水已經結了冰,瞧之白中有紅,聞之卻是芬香中帶著奶味兒。
嘖嘖,後世裡的哈根達斯算神馬?五哥我的玫瑰牛奶清香酪才是絕世佳品啊!魏五瞧著缽中的傑作,心頭一陣騷然,將酒樽取出,端在手中,嘻嘻笑道:「秋小姐,我這功夫還未練至收發自如的境界,是以需要外面隔著一層茶缽發功,不然——定會將這杯盞凍裂了!」
「呸!」李秋娘見魏五一臉的神棍模樣,忍不住細若游絲的輕呸一聲,美眸微微一轉,卻見魏五手中的酒樽竟然真的結了冰,此刻還朦朦裊裊的升騰著寒氣,不由詫異的道:「魏公子,你是如何做到的?」
魏五搖了搖頭,卻不答她,擠眉弄眼的笑道:「秋小姐,莫非你不嘗一嘗我這玫瑰牛奶清香酪的滋味兒?」
「呸!」坐在角落中的俊俏公子見魏五正肆意的調戲花魁李秋娘,下意識的咬了咬皓齒,狠聲的道:「這個壞人,卻也不知從哪裡學會了製冰的法門兒,現在卻在這裡裝神弄鬼!」
李秋娘接過丫鬟送上來的「玫瑰牛奶清香酪」,卻見這杯盞中的紅紅白白,幽香宜人,忍不住拿起做工精美的銀把小勺輕輕剜了一塊,只覺得清涼可口、甜香宜人,不一會兒,便完全消融在口中,卻覺得唇齒留香,忍不住羞紅著臉又剜了一塊,不消多時,竟將這一小樽吃的乾乾淨淨。
樓下眾人皆是傻愣愣的瞧著美人用優雅的姿勢,將這一小樽「玫瑰牛奶清香酪」吃完了,才回過頭來,用敬佩,驚懼,詫異,緊張種種眼神盯著魏五,彷彿眼前站著的是一個怪物。
「咳咳!」魏五被瞧得老臉泛紅,乾咳兩聲道:「秋小姐,我這第二關,可算過了?」
李秋娘被他這麼一叫,微微一愣,似乎是還沉醉於方纔的「玫瑰牛奶清香酪」中,繼而俏臉暈紅著點了點頭道:「嗯!魏公子這第二關也是過了!」
在座諸人頓時愕然了,這秋娘小姐出的題簡直是一道比一道難,若不是有這個怪招跌出的店小二魏五出馬,今日這奪魁大會豈不是丟盡了鄂州眾人的臉面?
「五哥!你當真會玄冰神功?」杜宗武眼瞪得老大,驚訝的瞧著魏五道。
呸,你個憨貨,老子要是會玄冰神功,哪裡還需要你去買硝石?魏五沉悶的為杜甫歎了口氣,老杜,你有子如此,可真是操透了心啊!抽了抽嘴角,吁了口長氣,對著杜宗武一臉無奈的道:「宗武,等你長大了,你就懂了!」
「可還有哪位貴客能化水為冰嗎?」李秋娘嫵媚一笑,柔聲媚語的說道:「若是沒有,那秋娘就要出這第三道題目了!」
「秋娘小姐,請出這第三題罷!」經歷了前兩道極難的題目,此刻諸多賓客俱是有氣無力的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