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房中尚有一絲暗香殘存,魏五則是在床上和衣而睡,昏昏沉沉。
「五哥——」房門突然被人砸的咚咚作響,來者卻是前廳的小二梁輝了,只見他一邊拍著房門,一邊喊道:「五哥!前面來了一個莽漢自稱是什麼杜宗武,要來找你我們攔他不住!這會兒他正在門口跟張坤李強對峙呢!你快去看看罷!」
「呃!」魏五迷迷糊糊之間隨口應道,繼而轉了個身,腦袋一歪,卻又進入了夢境中。
「咚咚咚——咚咚咚——五哥!有仇家來尋你啊!你快起來!」梁輝聽魏五應了一聲,卻又打起呼嚕來,顯然是急了,大力的砸著屋門喊道。
「靠,誰啊!」魏五眉毛一揚,瞇著眼睛應道。
梁輝鬆了口氣,張口道:「有一個莽漢要闖進北榭園子裡來找你啊!」
「噢!等他尋過來再說,我和你秋大嫂正忙著呢」魏五閉著眼,隨口應道。
梁輝瞠目結舌,五哥果然不同凡響,竟然把芙蓉樓的花魁秋小姐給帶回到房間中來了!卻猶自擔心的喊道:「可是,可是我見那杜宗武魯莽的很啊!恐怕張坤、李強攔不住他」
話音未落,魏五卻雙眼猛地一睜,翻身坐了起來。「什麼!」魏五驚叫一聲,老眼瞪得滾圓道:「你說誰,誰來了?」
梁輝聽到裡面反應頗大,急忙道:「是一個自稱杜宗武的莽漢,五哥,若是你的仇家我看,您還是躲著些,這廝生的魁梧至極」
「嘎吱——」梁輝話還沒有說完,屋門卻被猛地拉來,魏五臉上焦慮,猛地一擺手問道:「他在哪?快帶我過去!」
一路上,魏五可謂是憂心忡忡,昨天剛剛被人當成癖好男風的變態,今天卻正巧尋來一個魯莽壯漢這能不讓人亂想嗎?再說了,這杜宗武的憨渾本事,他可是深有體會,哪裡還敢有丁點兒「怠慢」?
二人行到北榭院中,離得老遠便瞧見一群丫鬟、小二圍在那裡,不時緊張的向後退去。
「我五哥在哪裡?你們害了他?快把我我哥交出來!」一聲暴喝從門前傳來,魏五連腳尖都不用踮起——杜宗武這憨貨整整比前面的張坤、李強等看家護院的一眾小二高了兩尺有餘。
靠,老子不死,也叫你給氣死了!魏五一翻白眼,擺了擺手,有氣無力的開口喊道:「咳咳,宗武我,我在這裡!」
杜宗武循著魏五的聲音尋去,去發現自己的五哥正一臉尷尬的站在牆角旮旯裡,老臉上一陣青一陣白,正朝著自己直翻白眼,撓了撓腦袋,憨憨地樂道:「五哥,你,你沒死啊?」
呸,你死了老子都不會死!你三個大嫂都在等我,我能死?秋娘還在芙蓉樓等著五哥我去給她贖身、清兒還等著咱賺夠了錢回去娶她、馨兒還等著夜裡和咱玩曖昧呢
魏五一翻白眼,吹鬍子瞪眼的道:「你瞧我這衣衫齊整的,哪裡像是死人?」
杜宗武頓時臉上一紅,撥開眾人行了過來,乾笑兩聲道:「嘿嘿,五哥,我就知道——您是天庭的文曲星君下凡,哪裡這麼容易死?就是死,也得死得其所,死在戰場上」
老子就是死,也要死得其所,在一眾老婆的大床上——欲仙欲死!魏五被這憨貨惱地頭昏腦脹,只覺得再讓他說上兩句,自己這乾乾淨淨的老臉都被塗滿了狗屎,急忙擺手:「好了,宗武,你來尋我做什麼?」
圍觀的小二丫鬟們見五哥來了,這大漢也是消停下來,議論紛紛的去做各自的活計去了。
杜宗武臉上罕見的一紅,從懷中摸出一張帖子,居然十分羞澀地說道:「五哥,你瞧瞧,這」
魏五見杜宗武這般長相的人居然也面露羞澀,頓時覺得腹中翻騰欲嘔,狠狠地一擠眼,別過頭去,表情怪異地道:「咳咳,這個不是芙蓉樓的帖子嗎?」說到這裡,突然覺得不對勁了,一翻白眼驚道:「什麼?這帖子是你搶哪家才子的?趕緊還給人家!」
「五哥,我沒,我沒搶!這是芙蓉樓遣人送給我的」杜宗武委屈的應道。
魏五狐疑地瞧了杜宗武一眼,伸手接過帖子,卻見這帖子扉頁上筆跡硬朗的書著:華州司功參軍杜大人之子——杜宗武,杜公子。
我日,五哥我才華橫溢,將那花魁治的是個服服帖帖,才弄了個帖子來又鄙視的瞧了一眼憨頭憨腦的杜宗武,心中更加憤憤——果然是什麼年頭都一樣,有個做官的老子就是好啊!
帖子內容倒是稀疏平常,儘是些客套至極的話兒,無非是久聞杜公子才識淵博,特請來參加奪魁大會云云。
杜宗武見魏五看完了帖子,撓著頭,憨笑道:「五哥,你瞧,我這才華去了豈不是丟人現眼?我準備邀您陪我去呢」
魏五一撇嘴角,吁了口氣道:「感情就是為了這個,你就闖進這北榭園子來了?」
杜宗武略顯尷尬地道:「嗯,五哥,我接到這帖子,心中又急又慌,就急匆匆的過來尋你了!」
靠,你就是不來尋我,老子也要去!魏五一抽嘴角,伸手搭上杜宗武的肩膀附耳道:「咳咳,宗武,你知道的!五哥我向來為人低調,你以後可別再這麼大張旗鼓的來尋我了」
見杜宗武連連點頭應是,魏五鬆了口氣道:「這個帖子,我也有!即便你不來尋我,我也是要」
「魏兄弟——」一聲粗獷的喝聲傳來,魏五回頭看去,卻見是孫卓衣正快步奔行而來,還沒來得及打招呼,便見這廝張口暴喝一聲,一掌就向杜宗武拍來:「哪來的惡賊,竟敢來找我魏兄弟尋仇」
杜宗武也絕不是好相與的傢伙,當即回過頭也是一掌。
「彭——」一聲悶響,二人各自退了兩步。
魏五還沒反應過來,便見這二人拼了一掌,此刻急忙站在中間開口道:「唉?!別,別!你們兩個搞什麼?」
孫卓衣警惕的斜眼瞧著杜宗武,對魏五說道:「魏兄弟,我方才聽人說後院裡來了個莽漢找你尋仇,可是此人?」
魏五急忙擺手,面對孫卓衣這表面憨厚,內裡成精的老兵**,解釋清楚了事情緣由。
孫卓衣方才明白過來,杜宗武卻一瞪虎眸,喝問道:「你是誰?既然是我五哥的朋友,為何要對我出手!」
「你小子,沒練過功夫吧?我身為前輩,自然是考較一下你這武功的程度了!」孫卓衣只覺得手掌生生作痛,暗歎這壯漢勁道大的出奇,卻滿臉不屑的一揚眉頭,張口反問道。
魏五見杜宗武臉上一紅正要據理力爭,急忙道:「好了,好了!你們二人都是我的兄弟,別在這裡磨嘴皮子了!要是真想練個兩三手,就去我那後院」
哪知魏五話音未落,二人卻齊聲應道:「好——」
許久之後,魏五費盡口舌,說的口乾舌燥,方才勸服兩個憨人不要爭這武功高低,還是陪自己去街上轉轉,尋些「靈感」來的爽快
三人行到鄂州城的坊市上,雖然鄂州不算是一流的大城,但由於水路通暢四通八達,這坊市也是熱鬧非凡。
時而有身材矮小的突厥商人,綠眼睛的波斯人絡繹往來,採購著一些絲綢、瓷器。
魏五饒有興致的東瞧瞧西看看,卻見儘是些日常用品,突然,一騎飛馳而來,在坊市之前律的一聲停下。
這馬背上的男子一襲赤色錦袍在風中飄蕩,端是瀟灑不凡,端坐馬上,張口回頭高聲笑道:「朱小姐,這坊市上頗多閒雜人士,是否要將他們盡數逐出?」
遠處一頂華美的小轎徐徐行了過來,前頭一個轎夫上前打起轎簾,一位千嬌百媚的女子便輕移蓮步行了出來。
這女子似乎對於這風流自賞的赤袍男子有些厭煩,微微一蹙柳眉,聲音平淡的道:「王大哥!這些都是為了生計在此忙碌的人,何必將他們逐出呢?」
魏五一見這女子,卻是樂了,這千嬌百媚的朱小姐卻是上次比才招親的朱婉兒了,瞧她這般模樣,似乎是被追求者纏的厭煩,卻又不好推辭,被請來逛街了!嘿嘿,朱小姐,你這怨得了誰?不跟五哥吃香的喝辣的,偏偏瞧不上我這個店小二?現在被人纏的夠嗆吧?
赤袍男子見這朱婉兒行了過來,急忙翻身下馬,咧嘴張狂的一笑道:「朱小姐,您這般嬌貴的人兒來了,他們這些賤民怎能不避?」
說罷,還未待朱婉兒反對,便張口對著坊間的眾人喝道:「我與朱小姐來此逛街,爾等賤民速速滾開!」
都什麼年代了?還有這麼張狂的二世主?莫非你以為你老子是皇帝不成?魏五心頭冷笑,杵在那裡動也不動,身旁孫卓衣、杜宗武二人也是一臉的事不關己模樣。
這赤袍男子見一眾賤民都紛紛散了,唯獨三個愣頭青傻不拉幾的杵在那裡,有心在朱小姐面前表現的威猛一些,隨手抄過掛在鞍上的馬鞭,大步行了過去,倨傲的道:「你們三個賤民,還不速速滾開!莫不是如牲畜一般?非要本少用鞭子抽打才能行走?」
「噗嗤」魏五一聽這話,忍不住笑出聲來。心中揶揄——你這**,老子身邊站著兩個一天不惹事就發愁的憨貨,你這不是找抽嗎?
(多謝責編小陣給我的幫助,強盜給我的意見,還有讀者朋友們給我的鼓勵現在思路已經理清了,接下來恢復五哥的無限蕩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