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夫人看了旁邊的朱婉兒一眼,忽然笑道:「小女婉兒,自幼便是詩詞出眾,天文地理也略知一二。眼光頗高,今日老身做壽,便讓我這婉兒也出上幾題,與在座的諸位公子少年切磋一番,不知大家意下如何?」
「比才招親?這也忒惡俗了,不過,嘿嘿,我喜歡!」魏五咧嘴一笑,自言自語道。
朱婉兒一時間被朱夫人這話給嚇了一跳,又羞又惱地撒嬌道:「娘親我」
朱八戒憨憨地湊了過來,到魏五身側坐下,對著安祿山、孫卓衣二人諂笑著拱了拱手,繼而又對魏五小聲道:「喂,魏五兄弟,我這妹妹啊,以前在西京文殊院也是赫赫有名的才女,眼光高的很呢!你若是把她給折服了嘿嘿」
魏五見這朱八戒一臉的蕩笑,吃驚道:「她可是你妹妹誒!你」
「反正又不是一個娘生的,而且我妹妹長得這麼漂亮,便宜別人我不舒服啊,不如便宜兄弟呢!這樣,你若是有意思,兄弟我免費幫你牽線搭橋!」朱八戒拍了拍胸脯上的肥肉,一臉的賤笑道。
居然還有這樣賣自己妹妹的?魏五被朱八戒這一席話驚得瞠目結舌,又看了看朱婉兒的嬌俏模樣,忍不住身子騷泠泠的一抖,愣了半響方道:「呃,那也要你妹妹看的上我啊!」
朱八戒淫笑著說道:「待會兒我妹妹出的對聯詩詞,你一定要接上了,可千萬別讓別人搶了去。只要你能對上,殺殺她的威風,嘿嘿,那不就成功了一半,到時候,再有老朱我幫你牽線搭橋,大事可成,哈哈!」
林晚榮嚇了一跳,雖然這朱八戒的妹妹倒是容貌俏麗,且不說我接不接得上,就算是接得上,我也不能接啊,外面還有個喜歡謀殺親夫的女老虎呢他苦著臉道:「朱兄,你知道的,我可是正人君子,從來不」
「哈哈,魏兄弟,你就對吧,對上了,扛回家暖床也是不錯的!」孫卓衣拍了拍魏五的肩膀,大聲道。
他這一聲吼出,幾乎全場人都愣住了。
魏五分明聽到窗外傳來「哼——」地一聲,不由得激靈靈打了個冷顫,忙不迭地站起來,一臉無辜地擺手解釋道:「方纔我們在探討對被褥,怎麼把兩塊被褥對在一起」
大廳諸人皆冷笑不語,那朱婉兒冷生生地瞧了魏五一眼,只覺得這小廝仗著有幾分才學,便滿口胡言亂語,還和一頭豬、一頭熊,一個流氓混在一起,有些冷傲地緩緩開口道:「哼,若是你能對上我的詩詞、楹聯,我便是給你暖床又如何?」
「朱小姐,此事萬萬不可,我方才得知,這人只是黃鶴樓一個普通小二,名叫魏五。小姐您身份尊貴,和他打這一賭不是忒地丟了臉面?」一個身材瘦高的才子模樣青年立刻站了起來,不屑地瞥了魏五一眼道。
他轉過身來,度了兩步,走到魏五面前,居高臨下的說道:「你這骯髒賤民,忒地不知天高地厚,我今日便替朱小姐教訓教訓你!」
「骯髒賤民叫誰?」魏五揚了揚眉毛,隨口問道。
「骯髒賤民叫你」這青年說完便覺得不對,奈何話已出口,廳內眾人已經笑作一團,他氣惱地皺眉道:「哼,你這小二,徒逞口舌之厲,沒有真才實學!我叫董翔鵬,家父乃是鄂州富商董」
「呦?我還沒有說話,你把自己爹爹都抬出來了?怎地?董公子果真有真才實學啊」魏五撇了撇嘴角,在真才實學四個字上還刻意加重了語氣,一臉陰陽怪氣的回應道。
董翔鵬只覺得肺都要氣的炸開了,白面漲地通紅,許久放道:「好,來人,拿算盤來!」
「嗯?怎地,董公子想算一下準備輸給我多少錢嗎?」魏五齜牙咧嘴地笑道。
「哼,我今日便和你拼比一下數算之術!」董翔鵬接過家丁送來的翡翠算盤,陰陰地一笑道。
「唉,可惜,可惜」魏五皺眉擠眼,搖頭苦惱地自語道。
「可惜什麼?來人,去取一副算盤給這小二,另外還請朱小姐出一道算題!」董翔鵬一見魏五臉色苦悶,自覺勝券在握,心中大定。
「可惜,我不用算盤也能贏!」魏五猛地站了起來,眼中滿是自信,輕輕推開小二遞過來的算盤,咧嘴一笑道。
「哼,不自量力,我希望你比過之後,也能如此這般!」董翔鵬自幼隨父親經商,對於自己的精算之術頗為自信,自然以為眼前這小二是色厲內斂。
「嗯,你用算盤,我便要求一張紙就夠了!」魏五搖了搖頭,嘖嘖道,接過送來的白紙,魏五摸出用木炭自製的筆,咧嘴一笑道:「還請朱小姐出題好了!」
「好,我便出上一題。一批絲綢價值四十兩白銀,七批絲綢共價值多少兩銀子?」朱婉兒抿嘴一笑,她知曉董家便是做絲綢生意的,有心想挫挫那魏五的銳氣,所以出的題目倒是十分偏向於董翔鵬了。
董翔鵬眼放喜色,急忙拿起算盤飛快的撥了起來,他側目看了一眼那小二,卻發現後者滿臉含笑的坐在那裡,動也不動。董翔鵬嘴角咧起微微一笑,手指飛快的撥動了起來。
廳內眾人見董翔鵬十指如飛,算盤打得端是又急又穩,不由地點了點頭,而那個小二卻老神在在的翹著二郎腿,坐在那裡,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
「喂,你怎麼還沒算完?我不等你了啊!」魏五齜了齜牙,哈哈一笑站了起來道。
「噢?莫非魏公子已經算出答案來了?」朱夫人一臉驚詫地看著魏五,疑惑地問道。
「哼,如此簡單的題目,我連算都不用算了,共二百八十兩銀子。」魏五瞇起眼睛,笑了笑道。
朱婉兒臉色微微一變,張口詫異地問道:「不知魏公子是如何算的?」
「用這裡~」魏五指了指腦袋,十分羞臊地說道。
董翔鵬臉色發烏,指尖滿是汗珠,許久後,方才站起身來,羞愧地道:「的確是二百八十兩銀子不錯,不過這次必然是這小二剛剛算過,還請朱小姐出一道難題!方能考出個高低來!」
朱婉兒輕哼一聲,秀口微翕:「好罷,那我便出一道難些的題目!」她微微皺眉,思索了一會兒抿嘴笑道:「嗯,一家店舖,一日接待顧客十五次,而十五次中,只有六名顧客購買了六兩的貨品,我的問題便是,今日一共賣出去多少兩銀子的貨品?若是剩餘的人皆購買這些貨品,那今日一共賣出去價值多少兩銀子的貨品?」
「好哇,一題雙問,我家鵬兒算起來也頗不容易了!何況這小二」一個一身華服,滿面油光地中年人站起身來,鼓掌笑道。
董翔鵬皺眉思索,坐在那裡,手指急動,翡翠算盤撥動的辟啪作響。
「嗯,婉兒小姐,你這題目還能更容易些嗎?」魏五陰陽怪氣地眨了眨眼睛,笑瞇瞇地問道。
「自然不能更加容易!我便要出難題來考你們的算數高下。」朱婉兒不屑地瞥了這小二一眼。
「哎呦,小姐你聽錯我的說法了」魏五嘻嘻一笑,歪著腦袋笑瞇瞇地盯著朱婉兒。
朱婉兒被這店小二看的俏臉一紅,嗔道:「哼,你說的是什麼意思?」
「我是說這道題太容易了,能不能難一些啊?」魏五咧大了嘴,大聲道。
全場人都安靜了。瞠目結舌的看著眼前這個牛皮吹上天了的小二,朱道羽輕聲咳嗽兩下,勉強露出個笑容道:「呃,魏五,你若是會這道題呢,我們便無話可說。」繼而面色遽然一冷,狠狠地道:「你若是答不出來,哼,那你在這囊括了大半江南西道諸位官員、富商面前撒下彌天大謊,哼哼,後果,你可想而知。」
「呦,我還以為什麼難題呢,不就是今日本收穫三十六兩銀子,若是剩餘的人皆購買這些貨物,那今日應該賣出九十兩銀子的貨品了。」魏五洋洋得意,嬉皮笑臉的隨口說了出來。
廳內諸人一下子愣在那裡,許久朱婉兒方才緩緩張口問道:「董公子,請問您算完了嗎?」
本是四月天氣,這董翔鵬此刻卻是滿頭大汗,心虛地抬起頭答道:「還沒」又俯下身子,繼續辟啪、辟啪
廳內眾人小聲私語道:「我看這個魏五是活的不耐煩了,這麼困難的數理題,連董公子都要算上半天,若是刺史大人發怒,他還怎地在這鄂州混下去?」
「喂,董公子?這麼久,你還沒有算完嗎?朱小姐,你既然出了這題,必然知曉答案了?不若就把答案公佈一下好了?」魏五陰陽怪氣地揶揄起來。
「我,我隨口出的題目,還沒有算答案呢!我們便看看董公子算出來的數字好了!」朱婉兒俏臉一紅,小聲說道。
「我算出來了,算出來了!嗯,本應該收穫三十六兩銀子,第二題卻是84兩銀子!」董翔鵬噗通一聲站了起來,鬆了一口氣,繼而面色陰冷地道:「哼,你這店小二,第二題算錯了罷!」
「噗嗤——」魏五差點兒笑的噴了出來,他滿臉通紅地道:「董公子,您是不是少加了一個六啊?」
魏五臉上興奮,心中卻十分疑惑,依稀記得歷史書記載九九口訣戰國時期就有了,怎麼這些人兒還一個個的加起來?他又哪裡知曉,九九口訣的確在戰國時期便有了雛形,但是從未有人將這些整理成冊,只是有些專研數理的大家方才懂得。而這董翔鵬,無非是鄂州一個普通富商的公子,又如何習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