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嘎吱∼」木屋的門被輕輕的推開了,清兒輕輕的緩步走進屋中,又回身小心的把門帶上。在這狹小的空間裡,魏五隻覺得一陣淡雅的幽香輕觸而來,他忍不住大力的吸了幾口這香氣,一時間只是覺得神清氣爽,好不暢快。
這清兒身上的香味卻不是那常在酒樓或者妓院出沒的女子那般刺鼻的濃香,卻是像淡雅的的蘭香卻又羼雜著一縷淡淡的青蔥的草香。讓魏五同志嗅的滿臉陶醉,再看著清兒的妙曼身段在燭光下竟是如林下之風,頗為嫻雅超逸,仿若出塵仙子一般無二,再看那倩影在燭光的搖曳下,時而曼舞、時而寂立。這淡雅的幽香絲絲入鼻,再看著這妙曼身姿一時間,魏五哥竟是癡了。
「咳咳∼」余老頭回頭瞪了魏五一眼,卻見這廝目光呆滯,眼神渙散,鼻子還不斷的抽動,嘴角還有些閃亮的液體,忍不住清咳了兩聲。
「啊!清兒小姐,你真漂亮!哎呦!老余,你打我做什麼?!」魏五抹了一把嘴角,桃花眼珵亮珵亮的放出前世皮鞋打了油的光芒,真是豬哥亮了
「嗯,清兒,這魏五小兄弟今晚犯了事,明日我便要送他去鄂州黃鶴樓了!你去收拾兩套衣物,讓這小子帶了去吧!」余老頭嘴角抽搐,佯裝嚴肅的道。
清兒早已經被這一雙桃花眼看的耳根泛紅,心中想罵這登徒子,卻想到自己的殘頰已經被他看去,而他卻絲毫不以為意,竟又是有些歡喜。一時間俏臉泛紅,瞪了這登徒子一眼,小臉一垂轉身就急沖沖的走出屋去。這登徒子,沒有幾分本事,卻忒地大膽,尤其是那句「打的就是你官二代」,卻也是頗有豪情,怎奈這轉頭一看,這人就對著自己全身上下來來回回的看了幾遍,心中害羞,又有些好笑。一時間竟然忘了去收拾衣服與這個登徒子了。
魏五愣了半天,方才訕訕的道:「額,這個,余老,我好像就這一身衣服吧?」
余老頭倒是懶得跟他扯皮,右手指在那紅木長桌上彈了兩下,對著那桌上放著的雲石鎮紙按了下去,那鎮紙竟然就被這輕輕一點鑲入了桌子裡,「噗咚∼」那長桌下面竟然彈出來一個夾層。這夾層寬約三尺長約兩尺,卻是個隱藏在桌沿內的夾層。余老頭從夾層內取出一柄短劍,這短劍做工精美,黃銅打製的劍鞘上面鑲嵌著一塊菱形溫玉,那劍柄卻是純銀所鑄上面密密麻麻雕刻著龍鱗一般的紋路,這柄端卻是一顆碩大的蟒頭。
乖乖隆個東,這把短劍起碼值個百十兩銀子,絕對比這塘畔樓還值錢,莫非是這老頭子要送給我?魏五心中有些興奮又好奇。
「額,余老闆,這個是給我的吧?」說著便是一把將這短劍奪在手中,口水直淌,心道,本大爺把這短劍拿到江夏賣掉,自己開一家酒館,整天遛遛鳥兒,泡泡妞,哎呀,真是神仙一般的生活!
余老頭看到他滿眼的猥瑣、貪婪,老眼一瞪,袖子一抖,一粒藥丸已經收入手中,「哼哼,魏五,這柄短劍呢,是我們大東家賜下來的,這裡還有一顆能增添你十年功力的藥丸,你要不」話音未落,魏五已經「嗖」的一聲從余老頭手中奪去藥丸,一把捂在嘴裡。
「額,余老闆,這藥丸你還有沒有?多給我幾顆?我當糖豆吃!」魏五滿臉放光,目光猥瑣而又正直。
「呸,這藥丸是萬金難求之物,怎麼能給你當糖豆吃!」余老頭一時被魏五的急迫動作驚道了,繼而轉念一想又笑了:「哈哈,這個藥丸,是沒有提升功力的效果的,但是呢,卻是我們大東家賜給他最忠心僕人的蠱毒!一旦毒發,蠱蟲便會在腹中四處撕咬,將你五臟六腑吃個精光,然後從你頸部進入你的頭部,到時候,哼哼,三個時辰,那人啊,就成了一句空殼了。」余老頭滿臉威脅的笑容。
「啊∼」魏五愕然,急忙一俯身,右手伸入嘴裡,使勁的扣自己的喉嚨。「余老頭,我和你往日無怨,近日無仇,你為何害我!」魏五扣著脖子,白眼直翻,躺在地上,淒厲的嚎道。
「你小子,別把喉嚨抓破了,我這藥丸,入腹即化,裡面蠱蟲已經和你連在一起了。哼,而且,你不背叛大東家,他怎會用母蠱傷你?」余老頭翻著老眼,瞅著在地上來回翻滾裝痛苦的魏五道。
魏五聽到這裡,一骨碌翻了起來,哪還有半點中毒的跡象,站起身來瞧著訕笑余老頭道:「我說余老闆,怎麼可能呢,我怎麼會背叛大東家,我就小人一個,怎勞您老這樣惦記呢!這樣吧,您老就把我肚子裡的蠱蟲給取出來,我看那趙一為人中肯能幹,就給他吧!」
「放屁,這蠱蟲入腹除了大東家,還有誰能取他出來!況且,你若是盡心為大東家辦事,怎會毒發?若不是我老頭子看你平時有幾分歪點子,怎會輪到你!」余老頭憤憤。
「啊啊,你個老不死的,你騙我!」魏五聽說余老頭解不了自己的毒,立刻翻臉。
「哼,你就好好的在黃鶴樓盡心竭力的助我那哥哥開好酒樓,自然不會虧待你,到時候包你榮華富貴享之不盡!」余老頭老眼咪成兩條縫,卻是精明之極的樣子。
魏五愕然,隱隱覺得這事情並不是多麼簡單,但是卻是怎麼也想不明白這小小塘畔樓怎會有如此多的秘密。
四月的江風,吹拂天上的月牙前的幾縷陰雲。月牙時而暗淡,時而明亮。赤磯山邊,一座小小的酒樓也是已經燈火寂滅。小樓的後院,靜坐著一名年輕人,一襲粗布短衫,一頭短髮卻是和這個時代格格不入。
這年輕人身後不遠處的木屋前,靜靜的站著一名少女,這少女身材妙曼,著了一身紫色的長裙,腰間繫著一條雪白的玉帶,裙擺兩端掛著兩顆紅豆,紫花繡鞋和裙擺之間隱約露出白皙如玉的腳踝,細細的柳葉眉下,是一對閃爍如星的眼眸,這眼睛下面,卻是一塊輕紗,遮住了她的全貌。單是未被遮住的眼眸,便已知這必然是一個絕色佳人。她脈脈的看了那年輕人一會,緩步走到他身後,輕呼道:「五哥!」
「啊?清兒妹妹!」沉思中的魏五聽到有人喚自己,急忙回頭,卻見清兒站在身後,脈脈的看著自己。
魏五看著清兒的絕代風華,卻又想到她頰邊的胎記,轉頭望望身側盛開的牡丹,忍不住惋惜,低歎一聲,張口吟道:「寂寞菱紅低向南,
離披破艷散隨風。
晴明落地猶惆悵,
何況飄零泥土中。
剪花空寄情,
殘葉遂江流。
佳人相對坐,
心事共蕭條。」
這詩前兩句雖是抄襲後世白居易所作,卻正和著魏五此刻的心情,和清兒朝夕相處也有一個多月了,此刻遽然便要離去,想起清兒的不幸嬌顏,於是心隨意動,隨口便又吟出了四句。
清兒聽見這魏五平時一臉的不正經,卻也有這等才華,這詩句卻從未聽過的蕭條落寞,再想起這魏五明日便要收拾行裝離去,略微有些不捨,更有些莫名的情緒在心頭。再聽這詩句,直擊自己內心的柔軟之處,忍不住眼角泛紅,輕輕啼哭了起來。
「啊?怎麼了?清兒?」魏五見自己的騷詩,居然能夠把美女感動的哭泣,心中大為自滿,再見那清兒哭泣時候的嬌俏模樣,忍不住就衝上去,一把攬住清兒的腰背,拍著她的香肩道:「清兒妹妹,沒事的,以後誰欺負你,我就揍他!」
清兒見這人居然兩句話不說,就上來摟住了自己,俏臉通紅,也忘記哭泣了,連忙一把推開魏五。「五哥,段清兒不是那等下作女子,五哥莫要看輕了清兒!」
魏五微微一愣,方才醒悟,這大唐可不比自己前世,女子清白勝過性命,連忙急切的解釋道:「清兒,不是,我不是故意的!你別哭啊!」他這一解釋,段清兒更是淚眼婆娑,哭的梨花帶雨。
魏五無可奈何,不知怎麼辦才好,只是急的心急火燎,生怕眼前這女子被自己輕薄而自尋短見。
那段清兒見魏五抓耳撓腮的模樣,卻又忍不住抿嘴一笑,眼角的淚珠尚掛在臉上,此刻嫣然一笑,猶如點露的蘭花,俏麗高雅,卻又嫵媚動人。她咬了咬牙,俏臉通紅道:「五哥,能告訴我你的名字嗎?」
「我叫魏五啊!」魏五小二此刻被這嫣然一笑驚的全身酥酥麻麻,又癢又酸。
「哼,我問你的真名!」段清兒小嘴微微嘟嚕著。
「魏夢醒,我叫魏夢醒!」魏五方才醒悟了過來,這小妮子難道是喜歡上英俊瀟灑、倜儻不凡的本人--魏五哥了?想到這裡,他心中癢癢,訕訕的伸出魔爪,拉住了段清兒的柔荑。心道,不知道大唐有沒有整容醫生,不行五哥我就努力掙錢,到時候帶著我的清兒到高麗去整容!清兒如果把俏臉上那胎記去了,當真是國色天香,沉魚落雁!
段清兒見眼前這壞人拉著自己的小手,嘴角還溢出一絲讒水,又好笑,又想氣,只是覺得自己的手在那粗燥溫暖的大手中,有些溫暖,又有些依戀。自己的手,卻是怎麼也捨不得抽回來了。
魏五見段清兒沒有抽回小手,心道有戲,忍不住用手指在清兒的手心勾了勾。
「啊!」段清兒俏臉大紅,跺跺腳,抽回了手,害羞的側過了身子。靜立一會,段清兒咬了咬牙,又仿似下定了什麼決心一般。轉過身子,見魏五正滿臉傻笑的看著自己,心中決心更甚,她輕輕舉起小手,緩緩的拉開了自己的面紗。
魏五瞠目結舌,輕紗緩緩的從俏臉上滑落,那輕紗下,卻是潔白如玉的肌膚,秀美的鼻尖上有著幾絲細微的汗珠,臉頰上卻是雪白一片,那烏紫色的胎記卻全然不見了。此刻她完美的臉頰,仿若九天之上的仙子,身上合體的長裙在皓白的月光下,襯映著她完美的嬌容,再加上窈窕的身段,盈盈可握的纖細腰肢。連那裙擺下的兩棵紅豆和院中盛開的牡丹,也仿似承受不住這傾世的美,而在微微晃動。一時間,魏五雙目不眨,全身靜立,一動不動的站在那裡,竟是癡了!
見這魏五目瞪口呆的看著自己,段清兒俏臉通紅,從臉頰直紅到了耳根子。
「清兒,你,你好美!」魏五瞪大了眼睛,讚歎道。
段清兒臉更紅了,她低垂俏臉正想說些什麼,卻聽屋外喧嘩聲,刀槍的碰撞聲,臉色急切的一變。
「開門,開門,快開門,官差來捕人了!將那惡賊魏五交出來!」塘畔樓的大門被砸的「咚咚」作響,從門縫隱約可見那外面的火把照耀下官差身上大大的「卒」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