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九十八章:王對王
沒有多餘的語言,簡潔的三個字,「你輸了」卻如同一記重錘,一下一下又一下地敲擊在天啟的心窩上,先是臉色漲紅,接著轉為蒼白,看著廣場正中央的伏屍纍纍,天啟垂下了頭顱,「不錯,你贏了!」
聽到天啟自承失敗,城上的大楚士兵都是低下了頭,而城下,卻是歡聲雷動。《
李清高高地舉起手,輕輕下壓,歡呼聲立時戛然而止。
「既已認輸,何必再作垂死掙扎,徒造殺孽,放下武器,投降吧!我保你大楚宗嗣不絕。」李清郎聲道。
天啟低下頭沉思片刻,再抬起頭時,臉上已是有了決絕之色,「李清,論治國平天下,我的確輸給了你,今日你兵臨城下,我亦無話可說,成王敗寇,自古如是。但你敢與我在這城下對決麼?我若輸了,自然是無話可說,這皇城之內的所有軍隊放下武器向你投降。」
李清一愕,倒沒有想到對方會放話單挑,還沒有來得及答話,他身後的楊一刀已是大笑道:「天啟,你打得好算盤,拿本來已注定要輸的本錢來下注,你輸與不輸,難道這皇城之內的軍隊還能與我軍對抗麼?大軍起處,灰飛煙滅,他們不投降,便毀滅。主公,勿需理會他,您一聲令下,便會將他們統統殲滅,何必多費一趟手腳。」
天啟大笑,「李清,你是不敢麼?你也是馬上將軍,是不是這些年來養尊處優,耽於酒色,已是手酸腳軟了。」
李清大笑道:「天啟,你也不必用什麼激將法,你也知道,這些所謂的東西,對你,對我都沒有用處,你不想以一條白綾,一杯毒酒安靜地死去,而選擇在戰場之上戰鬥至死,我很佩服,不過這也沒有什麼兩樣,你想如此,我便成全你,你們父子一齊上吧!」
李清滅楚,自然不可能留下昭慶。
天啟緩緩點頭,伸手牽了身邊的昭慶,「害怕麼?」
昭慶臉色雪白,先是點點頭,然後又搖搖頭。《
「你是我大楚秦氏子孫,寧可戰死,絕不投降,今日你我父子同赴黃泉,一路之上,想必也不會寂寞,來人,備馬!」
秦開來大步上前,「陛下,請讓我跟隨您出戰。」
宮衛軍紛紛上前,「陛下,請讓我等跟隨你出戰!」
天啟搖頭,「今天是王對王,決生死,你們不必妄死了,我死後,你們便投降吧,活下來,免得以後連給我上柱香的人也沒有了,李清獲勝之後,是不會放過秦氏後人的,你們,以後便在逢年過節的時候給我燒幾張紙,祭一杯水酒吧!」
「陛下!」宮衛軍都是大哭著拜倒在地。
尚海波走上前來,手裡提了兩個鼓槌,「陛下,我為你擂鼓助威!」
「好!」天啟拍拍尚海波的肩膀,提了一根長槍,轉身便走,昭慶稍一猶豫,也拔出了腰間的佩刀,跟在父親身後,向城下走去。
皇城城門大開,天啟與昭慶兩人雙馬,奔出城來。
城下,定州軍已經清理出了一大片空地,李清手裡提著自己慣用的戰刀,緩緩策馬向前。天啟瘦削的身影與昭慶不住顫抖著的身體在他手下,根本不堪一擊,雖然李清已經很長時間沒有上陣親自廝殺了,但早年的武功並沒有擱下,每天再忙,也會抽出一兩個時辰來習練刀法,豈是天啟父子兩人可比?
「這些士兵都是好兵,都是忠臣,你勝利之後,不要殺他們。」天啟環視著皇城上下悲憤的士兵。
「忠臣義士歷來便受人尊敬,只要他們放下武器,不違反,不謀反,我何必殺他們?」李清冷笑道。
「請善待我的子民!」天啟接著道。(《7*24小時不間斷更新純
李清深深地注視了他一眼,「你錯了,他們不是你的子民,天下億兆百姓,他們才是這天下的主人,而我們,只不過是代為管理而已,水能載舟,亦能覆舟,你將天下看作你家的私產,自然必敗無疑。」
「未來的帝國,其興旺發達不是你所能想像的。」李清道:「每個人都會快快樂樂地生活在這一片土地上,將不會有人騎在他們的頭上作威作福,他們能公開的發出他們的聲音,他們會有通暢的渠道一齊參與這個帝國的管理,他們會選出他們認為公正有德有才的官員來管理政務,他們有權力罷免不能為他們謀取福利的官員,他們,才是主人。我們,只不過是公僕。」
「雖然我聽不懂你所說的,但是,我亦然很欣慰,也許,這片土地讓你來當家作主,是比我更好的選擇。」天啟舉起了手中的長槍,「那麼,來吧!讓我們一決生死。」
李清舉起手中的連鞘戰刀:「錯了,這不是一決生死,這只不過是你求仁得仁的另一種自殺方式而已。」
「殺!」天啟兩腿一夾戰馬,與昭慶一齊衝向李清。
李清冷冷地看著兩人迅速接近,眼光聚焦在天啟刺來的長槍槍尖之上,身體猛側,胯下戰馬會意地旁移數步,天啟一槍刺空,兩馬交錯而過。
手中的連鞘長刀揮起,擊向隨後而來的昭慶,只是一個交擊,昭慶手時的戰刀便已飛上了天空,兩馬交錯之時,連鞘長刀反揮而出,重重地擊打在昭慶的背上,昭慶的身影從馬上飛起,飛向空中,砰的一聲跌落在塵埃之中。竭力地想要抬起身子,但李清這重重一擊,已是打斷了他的脊樑,他費盡全身的力氣,也只是抬起了頭顱,伸出了一隻手,伸向了剛剛圈馬而回的天啟皇帝。
唰的一聲,李清拔出了戰馬,「去!」他怒喝一聲,戰馬如利箭一般射出,馬蹄踩在昭慶的背上躍過,昭慶立即倒斃於地。
「殺呀!」天啟兩眼淚水長流,眼前一片模糊,已經看汪清李清的身影。
手中一輕,矛桿已是被自中削斷,胸口一痛,李清的戰馬破胸而入,兩馬交錯,擰碗拔刀,天啟的身子從馬上飛了起來,胸前噴灑的鮮血在陽光的照耀之下顯得那麼刺目。
天啟跌落在石板之上,身體微微扭曲幾下,再無聲息。
皇城之上,尚海波手中的鼓槌無力落下,砰砰兩聲跌落在地面之上。所有的洛陽士兵嗚咽在跪下。
李清圈他戰馬,在他的身後,無數的定州士兵揮舞著武器,「萬歲,萬歲,萬萬歲!」
李清抬起頭,看著城上木然而立的尚海波,「尚先生,別來無恙呼?」
尚海波苦苦一笑,「大帥,恭喜你終於得償心願,馬踏天下,鼎定中原了!」
李清大笑,「當然,我從來沒有懷疑過我可以做到這一點,尚先生,你又選擇錯了。不過我還是願意給你機會,只要你願意,崇縣的參將府仍然是你的府弟,去那裡頤養天年吧,也算全了你當初同甘共苦的一番情意。」
尚海波大笑:「大帥,尚某雖然臉皮厚,一心想要宰執天下,做一番大事業,奈何總是在最關鍵的時候站錯隊伍,一錯而再錯,您的這番美意,我卻是只能心領了。」
費力地爬上城牆的牆垛之上,向李清抱拳道:「尚某在這裡祝大帥心想事成,萬事如意,新的帝國在您的治下強盛無比,重現盛世之景。」
看到尚海波的動作,李清伸出手想要說些什麼,但尚海波已是在大笑聲中自牆垛之上一躍而下,如同一塊石頭一般墜下,砰的一聲,濺起無數塵埃。
緩緩地收回手,李清低下頭,「何苦來哉?」
定州兵身後傳來急驟的馬蹄聲,一個尖厲的聲音嚎哭著傳來。
「爹,爹爹!」
一匹戰馬穿過定州兵隊列,奔向戰場,李清身邊的親衛正欲上去攔阻,李清已是抬手制止了他們,來人飛馬奔到尚海波的身前,翻身下馬,撲地跪倒。
「爹,我來了!」
「尚書桓?」李武輕咦了一聲。
尚書桓痛哭一番,兩手托起尚海波瘦弱的身軀,轉身向著李清一步步走來。
「主公,請允許我帶走我爹的遺體,我要把他帶回青陽去與我母親合葬。」尚書醒滿是疤痕的臉上淚水長流。
李清點點頭,「去吧,帶他去吧,替我給他上一柱香,我和人了君臣一場,共同歷經了患難,可惜卻沒有善始善終。」
「多謝主公!」尚書桓叩了一個頭,將尚海波的屍體擱在馬鞍之上綁緊,手牽著馬匹,一步一步離開了戰場。
楊一刀,呂大臨,關興龍,陳澤岳,王琰,姜奎等一眾崇縣老將,看著尚海波的遺體,眼中都是閃過複雜的情緒,這個人曾是他們的導師,是他們的戰友,如今卻是如此收場,讓人感傷不已。
他們都是在馬上抱拳向尚海波行了一禮,不管生前如何,但死者為大,再多的恩怨情仇隨著他的死去而煙消雲散了。
尚書桓嗚咽著,向定州諸位大將一一還禮,牽著馬,慢慢地消失在眾人的視野之中。
城下城上,洛陽兵們放下了武器,秦開來痛哭著率領皇城內的宮衛軍出城投降,在李清的允准之下,收斂了天啟與昭慶的屍體,並將他們運送到了大楚的宗廟之中。
沐浴著燦爛的陽光,李清策馬走進皇城,登上了皇城的城樓,城樓之上,大楚的旗幟已被拔下,定州軍旗以及李字大旗在陽光之下迎風飄揚。
城下數萬軍兵,看著單人獨騎立於城樓之上的李清,沐浴著陽光的他渾身金光閃閃。
「萬歲,萬歲萬萬歲!」所有人都拜伏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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