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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九十三章:定州兵,前進!(2)
敵方重要將領佔得功和投降,基本已代表著定州軍不必要再付出多大的損失便可以奪下險峻難攻的洛陽城,本來已經打算要付出慘重代價的帳內各位大將如何不激動?這可是成千上萬條性命啊!
「佔得功現在手裡有多少軍力?他能實際控制的有多少?」李清按捺下激動的心情,問道。
「佔得功現在手下有大約八萬軍力,他能絕對控制忠於他的約有半數,其它的四萬人都是在近期從御林軍和新召軍隊中分配給他的,還不能保證他們能在這次的起義中能跟著佔得功一起反正,所以,佔得功會將這四萬兵力逐步調配到城外的防禦陣地,讓他們在我們的進攻中逐漸消耗掉,當我們逼近洛陽本城的時候,他手上便只剩下絕對忠於他的士兵了,那時候開城投降,易如反掌。」胡東道。
「好!」李清一拍巴掌,「看來我們的佈署的確要改變了。胡東,謝科能保證這個佔得功是真心投降麼?」
胡東點點頭,道:「能,為了向我們表達他的誠意,佔得功同意我們在他的家眷身邊安插了一批人手,假如他敢反水,那第一時間,我們便可以滅了他一家老小!」胡東眼中閃過一絲殺氣。
李清看向呂大臨,陳澤岳等人,「先前佈置的準備進攻東門的部隊暫停,郭全!」
「末將在!」郭全霍地站了起來。
「由你鳳離師,加上魏鑫的暴熊營,輔之以呂大兵的紅部騎兵,對佔得功所掌控的南門城外陣地展開進攻,盡快地掃清南門外線防禦!」
「遵命!」先前只撈到佯攻任務的三名將軍大喜過望,騰地跳起來,大聲應命,看向胡東的眼神那才叫一個親切。
而熊德海,姜黑牛,錢多的眼神可就要多懊惱有多懊惱了,眨眼之間,老母雞變鴨,到嘴的肥肉又飛了,這下輪到他們佯攻了。
「錢多?」李清的目光掃了一眼角落裡不停磨著牙齒,凶恨的眼光在胡東身上掃來掃去的錢多。
「末將在!」正琢磨著等會出帳是不是打胡東一悶棍的錢多一個激凌,啪地跳了起來,站得筆直。
「你猛虎營悄悄機動到鳳離師之後,南門外的戰鬥也不會輕鬆,郭全與魏鑫他們要面對數萬敵軍,打下外圍陣地之後,自身損失也不會小,這個時候一旦佔得功獻城,你就必須以最快的速度撲上去,控制南門,並掩護我軍大部隊突出城中。」
「遵命!」錢多頓時喜笑顏開,剛剛準備打胡東悶棍的想法立馬就變成了軍議之後要拉這個可愛的傢伙去好好地喝幾杯以表感謝。
「常勝營,旋風營,翼州營,你們在猛虎營控制信南門之後,立即撲進城去,不必管城牆上的戰鬥,只管向前挺進,挺進!將洛陽城給我分割開來。」
「是!」
清晨,薄薄的霧藹尚未散盡,遠處已是響起驚天動地的戰鼓之聲,嘹亮的軍號吹響,一隊隊的騎兵從遠處撲來,奔向洛陽城,在他們的身後,整整齊齊的步兵方陣喊著口號,和著鼓點的軍號聲,踩著整齊的步伐,向前方壓來,而在他們身後,是數不清的車仗。
一面面旌旗在風中呼啦啦地展開,定州軍對洛陽的進攻正式開始了。
站在洛陽城頭,只能依稀地看見進攻的隊伍,佔得功臉上看不出任何的喜怒哀樂,對身邊的傳令兵道:「定州兵開始進攻了,給城外的各部下達命令,死守戰線,戰至最後一兵一卒,亦不得後退,後退者斬!」
「遵命!」
「給向候爺送信,我部已經準備好迎接敵人的進攻了,請向候爺傳告首輔和皇上,我部決意與洛陽城共存亡,絕不後退半步。」
「是!」
定州兵前進到離防禦陣地約二里之時,軍號之聲驟變,騎兵突地加速,在離防禦陣地數百米外的地方高速掠過,每一隊騎兵掠過,都是一蓬箭雨飛出,而陣地之上也毫不示弱,羽箭,八牛弩等雨點般地飛向高速掠過的騎兵。
不時有騎兵墜下馬來,也不時有洛陽兵沉重地倒下,定州先以騎兵對敵軍進行壓制,是為了防制在己方步兵列陣,安裝遠程打擊軍械時,防線之中的敵軍出陣地突襲,而防線之中的洛陽將領其實也正是打著這個注意,一個營的騎兵整裝待命,作的就是趁敵軍步兵列陣之時進行反制衝陣,但看到定州騎兵一隊隊的高速衝過,前線將領立時打消了這個注意,對方在步兵陣地之前進行壓制的騎兵多達萬人,自己這幾千騎兵,一旦出去與聲名在外的定州鐵騎野戰,那是送死。
雙方這一輪對射,佔便宜的卻是洛陽兵,他們畢竟有防線可以倚托,而定州紅部騎兵雖然精銳,馬速奇怪,但奈何對方箭如雨下,其中還夾雜著八牛弩,盞茶功夫下來,竟是損失了百餘騎。
當時隨著紅部騎兵騷擾完畢,退到步兵兩翼的時候,洛陽兵的好日子也就到頭了。
一列列的兵步已是排成了典型的三角錐形進攻陣形,數里的前沿陣地之上,這樣的三角錐進攻陣形多達近二十個,而更讓人膽戰心驚的是,就是在短短的一盞茶功夫之內,這些步兵的身後,已是樹起了如林一般的遠程投石機,數量不下數百台。
定州軍的戰鼓聲停了下來,軍號也安靜了下來,戰場之上,瞬息之間,出現了一個詭異的極其安靜的場面,似乎連一根針掉到地上也能聽得見。
一名定州騎兵躍馬出陣,手裡執著定州軍旗,沿著二十個三角錐理攻陣形的前沿掠過,手中軍旗招展,他聲嘶力竭地吼叫道:「定州軍,前進!」
「定州軍,前進!」
而回應他的是,是數萬定州軍士兵異口同聲地呼喊!
「定州軍,萬勝!」
「定州軍,萬勝!」
咚!
一聲戰鼓響起。
步兵們向前齊齊踏出一步,吶喊一聲。
咚咚!
又是兩聲戰鼓!
步兵們開始向前挺進。
咚咚咚咚!戰鼓連綿不絕地響了起來,定州步兵發出震天的吶喊聲,開始加快前進的速度,與此同時,在他們身後的數百台投石機幾乎在同一時間,高高的投臂揚起,空中便變得黑暗起來,石彈越過小跑前進的定州兵,落向防禦陣地。
「隱蔽!」一名洛陽軍官大喊道,一矮身已是鑽到壕溝之中的藏兵洞中。
轟隆隆的一聲聲巨響,一個個重達十數斤的石炮從天而落,重重地落在地上,有的噗的鑽進了較為鬆軟的土地之中,有的砸在比較硬實的地面之上,又高高地彈起,再一次落下。
一面面胸牆在石炮的打擊之下顫抖著,搖晃著,最後不情願地倒將下來,一枚枚石炮落在稜保的外牆之上,砸得整個稜堡都在抖動著。
石炮似乎無究無盡,不停地從空中落下,一些壕溝盡然被這些石彈硬生生地填平,倒下的胸牆磚石泥土又澆在上面,這些地方,藏在其中的士兵已是沒有生還之理了。
「投石機,還擊!」洛陽最前線的指官軍大聲下令,相對於對面一次性在數里的戰場上投入了數百台投石機,他們的還擊顯得很是無力,廖廖幾十台投石機的打擊密度與對面鋪天蓋地的飽和轟炸之中,顯得是那麼的軟弱無力。
陶興抱著長矛,瑟縮地將身子緊緊地貼著壕溝,剛剛有一個同伴就在他的身邊被一枚石炮正正地砸在腦袋上,就在他的注視之下,腦袋嘩啦一下什麼都沒有了,紅的白的噴了他一身,那一瞬間,他覺得自己的靈魂也隨著那名同伴一齊被抽走了。
他和那人很熟,他們是鄰居,是這一次突擊入伍的,只是為了一家有一人應徵當兵,便可以獲得五十斤糧食,而他家裡上有兩老,下面還有兩個弟弟和一個妹妹,僅靠每天的一點配給,家裡人都已經餓得連路都走不動了,有了五十斤糧食,他們至少可以多活個一個月。和那個叫二狗子的鄰居二人,義無反顧地隨著街上召兵的軍官,在父母流淚的雙眼注視下,在兄妹撕聲裂肺的哭聲中,他走了,留下了一袋五十斤的糧食。
「貼緊壕溝,不要露頭!」不知從那裡傳來軍官的呼喚聲,好像是召他們入伍的那名軍官,陶興茫然地將整個身子緊緊地貼著溝壁,耳朵之中嗡嗡作響。
天空之中,太陽光線忽地射將下來,照在陶興的臉上,他抬頭望天,那遮天蔽日的石炮突然之間停止了。
「終於結束了麼?」他想到。
「準備作戰,出壕,準備接戰!」軍官的聲音又響了起來。
不假思索的陶興緊緊地握著長槍,挺身站了起來,跳出了壕溝,他的眼前,出現了黑壓壓的敵方士兵,他們面止猙獰,正嚎叫著衝向自己這一塊陣地。
陶興也嗥叫著衝了上去,和他身邊殘存的同伴一起迎了上去,他恨這些人,如果不是這些人打到洛陽來,現在他還正在城裡的飽館裡擦著桌子,迎著客人,每天可以替家人帶回一些客人吃剩的好酒好菜,有時碰上豪爽的客人,還可以有可觀的小費收入,但定州兵來了,這一切全都沒有了,為了五十斤糧食,他把自己賣了。
「殺呀!」陶興狂吼著,他覺得這不像是自己的聲音,倒像是從一個什麼遙遠的地方傳來。眼前驀地一暗,他再也看不到別的任何東西,眼前只有寒光閃閃的長矛,大刀,鐵盾。
胸前劇痛,陶興低頭,一支長矛捅進了他的胸口,他嘴角突地露出笑容,他看到對手也在笑。陶興倒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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