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州城沒有護城河,但是在泰州外圍戰役打響之後,利用外圍爭取來的幾天寶貴的時間,關興龍下令在城下離城數十米處挖出了深太丈餘的壕溝,只在城門處留下了幾條寬約數丈的通道,洛陽軍為了填平這條壕溝,已經在城外丟下了上千具屍體,獲得的成果便是在秦州城的正面填出了一條長約千米的進攻通道。
秦州城乃是州城,城高數丈,外包青石,堅固無比,歷經城外瘋狂的投石打擊之後,雖然石面被砸得坑坑窪窪,有些地方甚至出現了裂縫,但是整個城牆卻仍是屹立如初,從遠處看,幾乎看不出有什麼大的損毀,只是城上的城樓等木製建構的房子遭了大殃,幾乎已沒有什麼完好的了。
正門大開,汪澎帶著第一騎營一湧而出,從昨天到今天,第一騎營連續出擊數次,人數已從最初的六千餘騎減員到四千餘人。
「殺!」汪澎高舉長槍,狂喝著猛叩馬腹,有如離弦之等一般,撲向對面蜂湧而來的敵軍。
「定州軍,萬勝!「四千騎兵齊聲吶喊,從狹窄的城門奔騰而出,短短的數百米距離,他們已經完成了變陣,從一條長龍變成了三個攻擊集群。
「聽說關興龍被李清贊為橫刀立馬,唯我關大將軍!看此人用兵,倒是不虛了李清對其的評價!」遠處一個用土石壘起來的高台之上,屈勇傑回顧周同,道:「雖然兵力處於絕對劣勢,但仍然敢於投入兵力出城作戰,此人膽se謀略俱佳。」
周同點點頭,「定州將領,都是從平蠻戰役之中一路殺出來的,能在定州軍中坐上高位的將領,沒有庸人,關興龍當年與草原第一強軍虎赫親軍的奪旗之戰便可看出此人膽se,獨守定遠,三千步眾獨抗數萬蠻軍,最後還敢率千餘騎出城作戰,生生地拖住了對手撤退的步伐,這個人對於戰場局勢的洞察力實在是很罕見的。幸虧眼下我們兵力佔據絕對優勢,又有屈大將軍親自坐鎮,否則和他還真是有的一打。」
屈勇傑臉se卻是極其凝重,「關鍵是時間,如果讓關興龍成功地拖延了我們,那首輔費盡心血構劃的這一場大戰役便又將化為泡影了。」
「萬理那邊雖然圍剿過山風的計劃成為了泡影,但至少還是可以擋住過山風的回援的,關鍵是來自全州的援軍。」周同沉吟道:「王啟年的啟年師有三萬餘人,而且都是百戰老兵,其麾下天雷營更是號稱定州步戰第一營,屈大將軍,我看我們在那邊還得加強力量。」
屈勇傑搖搖頭,「我擔心的不是那邊,而是勃州!」
「勃州有裘志老將軍擋著,有什麼可擔心的?」周同道。
「眼下,李清解除這一困局的唯一殺手的便是勃州,突破勃州,掌控萊河,周將軍,你說我們怎麼辦?」
周現悚然一驚,「這,有裘老將軍坐鎮,應當不至於此吧?」
「這是最壞的可能,我已經寫信給首輔,不管兵力如何緊張,也要給裘老將軍派援軍過去。
勃州不失,我們在這裡才能放心地打,如勃州有知……」
周同沉默片刻,「不管如何,眼下主動權還是掌握在我們手中,我們這裡盡快拿下秦州,一切困局迎刃而解。」
屈勇傑展顏一笑,「是啊,就看兒郎們的表現了。瞧,歐陽的騎兵出擊了,瞧瞧我們洛陽的御林騎兵比起定州騎兵來如何?」
周同呵呵一笑,「歐陽將軍心氣兒還是tǐng高的,眼下對上的不是定州常勝營,旋風營,恐怕心裡還有些遺憾吧?」
屈勇傑大笑,「那是,定州軍律,只有在戰場上立下大功的軍隊才會授於營名,眼下這支騎兵沒有獨立的營名,那說明上的戰場不多,或者立下的功勞不夠大,對上這樣一支名不見傳的騎乓,歐陽肯定是不滿意的。」
歐陽剛強的確很不滿意,他與定州兵有著深仇大恨,出身將門的他,還有一個哥哥叫歐陽健強,在岷州一役之中,為定州過山風部包圍,一戰之下,全軍皆墨,他的哥哥也陣亡於此役當中。
歐陽健強的死亡原因是一個謎,有逃回去的御林騎兵說歐陽健強投降了,但定州這邊發出的邸報又說歐陽健強力戰不降,最後戰死於亂軍之中。而事實上,歐陽健強的確是臨陣投降了,不過卻被過山風給悄悄地幹掉了,為了掩飾過山風殺降將這一不光彩的事件,定州明發邸報,算是間接幫了歐陽家一個忙。
不管怎麼說,歐陽健強終歸是死了,基於這一事實,天啟皇帝對於歐陽家還是給予了殊榮,歐陽剛強也因此升了數級,成了御林軍的一名將軍。
尚海bō主政洛陽之後,深感定州鐵騎的強大,為了對抗定州鐵騎,在擴編鐵甲騎兵的同時,也大力也加強了御林騎軍的建設,數年時間,御林騎兵幾乎擴充一倍,達到十萬騎左右,但相對於定州軍的騎兵還是差得很遠,但十萬騎已是尚海bō搾盡了中原的所有潛力才組建而成,困撓他的便是合格戰馬的不足,中原雖大,但卻不像定州背靠草原,有著蠻族源源不絕的馬匹供應。
御林騎軍每人只有一匹戰馬,雖然戰馬制約了御林騎兵的發展,但是中原強大的財力的雄厚的人力資源仍然讓這支騎兵的實力不容小覷,精良的裝備不下於定州騎兵,刺槍,斬馬刀,鐵甲,手弩,凡是定州騎兵擁有的,尚海bō都竭盡全力地滿足他們,而裝備精良的御林騎兵將領們自然也就有了與定州鐵騎一較高下的心思。
歐陽剛強手另一員御林騎兵將領謝成風一左一右,各率五千御林騎兵從兩翼衝了上來,迎上汪澎的騎兵。
一萬對四千,兵力上御林騎兵佔據了絕對上風。
面對著定州騎兵的衝擊,攻城的洛陽步卒迅速地向中間靠攏,準備合攏軍陣,而歐陽剛強與謝成風的騎兵成倚仗馬速,衝到了步卒的前方,迎向定州騎兵,為身後的步卒迎得佈陣的時機。
「兒郎們,鐵州鐵騎,天下無敵,給我鑿穿!」汪澎一蘆大吼,迎頭衝了上去。
在他的身後,第一騎營的士兵揚起手中的刺槍,發一聲喊,先是向後引臂,腰身扭轉,猛地發力,手中的刺槍嗖嗖連聲飛了出去,他們將刺槍當成了標槍在用。
御林騎兵手中也有刺槍,但訓練之中教官告訴他們的是,刺槍應當是雙方接觸的瞬間,用來衝刺的武器,猝不及防之下,對方的投槍如雨般扎來,臂力,腰力,再加上狂奔的馬力,這些刺槍的威力極大,即便有些人反應過來,也是避之不及,雙方還差著五六十步的時候,第一批衝在前面的御林騎兵已是紛紛栽下馬來。
「鑿穿!」投出手中刺槍的定州騎兵反手拔出馬刀,寒光閃爍,踩著倒下的敵軍屍體,風一般的掠入對方騎兵從中,而在他們的後方,一bōbō的定州騎兵不停地投擲出手中的刺殺,為前方的戰友開路。
汪澎手中鐵槍將身前的一名敵軍校尉高高挑起,摔進人從中,再掄圓了鐵槍,呼地掃了一圈,將身周的幾名敵騎打下馬來,鐵槍吞吐,血光崩現。
片刻之間,便已從敵騎之中打出一道深深的血胡同。
汪澎一直有一個遺點,他是橫刀師的副將,同時還親領著橫刀師下屬第一騎兵營,但正是因為如此,剛剛擴編而來的第一騎營還沒有一個主公親授的營名,而這才是定州將領們最為盼望的殊榮。想想自己從軍多年,跟著關將軍東征西討,立功無數,但現在統率下的騎兵營還沒有一個屬於自己的營名,這不能不讓他感到遺憾,想想連後起之秀布揚古的騎兵營都被授於了飛翎的營名,汪澎心裡便不由一片火熱起來。
這一仗過後,第一騎兵營必將擁有屬於自己獨立的營名。
「殺!」汪澎鼓起了眼睛,向前猛衝。
汪澎大殺四方,連接將數名御林騎校尉刺於馬下,歐陽剛強大怒,拍馬便迎了上去,手中雙銅揮舞,上擊汪澎,下打馬頭,意圖將這個敵軍將領斃於陣前。
汪澎嘿嘿一笑,鐵槍分中直進,根本不理會對手的雙銅,雙方馬速都快,歐陽剛強的雙銅縱然能打到汪澎,對方的鐵槍也會把他扎一個透心涼。
歐陽剛強一驚,瘋子,定州將領果然都是瘋子。當年唐虎在洛陽城中一戰,李清的瘋狗精神至今流傳,但這一點不是每一個人都學得來的。
歐陽剛強兩銅一架,砸開鐵槍,雙方交錯,汪澎一聲大喝,單手抽出馬鞍邊的斬馬刀,反手一刀便削了出去,嚓的一聲,歐陽剛強的左手銅也剛剛回掃而來,兩般兵器撞在一起,噹的一聲巨響,馬刀缺了一個大口子,鐵銅的銅頭也不翼而飛。兩人都是手腕發麻。
雙馬奔遠,汪澎將馬刀插回刀鞘,兩手握住鐵槍,再一次殺進敵騎之中。
萬馬群中交鋒,兩人再次碰面的機率極小了。對方馬上功夫極強,汪澎給對方下了一個不錯的論斷。
眼前一空,汪澎已是鑿穿了敵陣,抬頭一看,卻是吃了一驚,這片刻功夫,洛陽步兵已是列好了軍陣。
「殺回去,殺回去,不要攻打敵陣!」汪澎大聲吼道,一勒馬頭,戰馬一聲長嘶,硬生生地停了下來,而身後更多的騎兵則是收不住馬頭,向前一頭撞去,嗚的一聲響,一片箭雨將向前衝得過遠的騎兵完全地籠罩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