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七十六章:激將
彭昊所部在枇杷樹溝被定州軍擊潰,主將彭昊更是被就地擊殺,定州軍一部已經游擊到天子山主陣地附近,讓天子山的廖斌大為震驚,而站在天子山最高處,看到牛口防地的烽火終日不熄,從最初的一道烽火,到數天後的三道烽火,告急的信號已升到最高品級,顯然已經危在朝夕了。
必須要馬再一次派出援軍,否則牛口失守,天子山防地便斷了一隻臂膀,但派出援軍的話,就不得不面對在枇杷樹溝附近的定州軍的襲擊,穿過枇杷樹溝是快速支援牛口的唯一一條通道,如果繞道而行的話,至少需要數天時間,而幾天時間,已足以讓定州軍拿下牛口了。
廖斌猶如一隻困獸般在天子山防地之坐立不安,數次走防地的最高處,瞭望牛口防地,生怕什麼時候那裡的烽火就此熄滅,那也就代表著牛口已經失陷。」廖將軍,都探清楚了!」一名校尉氣喘噓噓地爬來,向廖斌行了一禮,道。」快講,具體情況是怎麼樣的?」廖斌急切地道。」定州軍的這支軍隊現在約有三千餘人,在距我們防地約二十數里處出沒,距離枇杷樹溝不足五里,枇杷樹溝究竟是什麼情況也在無法探明,定州軍將那裡封鎖得很死,無法滲透,不過據哨探估計,枇杷樹溝裡一定有什麼玄機,如果我軍貿然從這裡通過的話,一旦在溝中遭到襲擊,外面的定州軍封住退路,我們的軍隊便有全軍皆墨的危險。」校尉急急地道。」這支定州軍的統兵將軍是那一個?」廖斌問道。」看對方的將旗,是錢多。」校尉道。」廖將軍,應當是錢多,這也和潰逃回來的士兵所述相當符合。」中軍官在一邊道。」錢多?」廖斌摸了摸下巴,」是這個混不吝啊!」廖斌若有所思地道,」也許我們可以試一試,誘惑他與我們來決戰,只消打失落了他,我們即可以大規模地援救牛口,青陽守軍其實不多,徐克興部最多也就只有一萬餘人,陳澤岳並沒有調動主力軍隊進入青陽。」」錢多的任務就是牽制我們,使我軍不得任意收支,誘他出戰,只怕不容易。」中軍官搖頭道。」如果是另外定州將領,還真是沒有另外好體例,但錢何等,就說不定了!」廖斌冷笑。
錢多的心情很欠好,田沖的陣亡對他的衝擊很大,雖然每一名武將走戰場的時候,都有隨時殞命的自覺,死亡對他們而言也是司空見慣的事情,但當一個在一起相處了很久,曾經同甘共苦地好兄弟真正死在自己面前的時候,任何人的心情都好不了。
從青陽之戰開始,田沖就與錢多在一起,數年之來,在一個鍋裡攪著馬勺,在一張統鋪之打過滾,一起嬉笑怒罵,但瞬息之間,便天人永隔了。
樂不服坐在錢多的身邊,用力地擦拭著原本就已經擦得很亮的鋼刀,一下又一下,似乎在宣洩一般,樂不服很自責,如果自己再跑得快一點,如果自己發現得再早一點,如果自己那一箭射得再快一點,結局也許就會是兩樣,但就是這麼一點點,好便死在了自己的懷裡。
出來已經三天了,天子山的廖斌沒有派出第二支軍隊,甚至面對著這支在一邊騷擾的軍隊,廖斌都沒有出來追剿,牛口防地已經被徐克興打得千瘡百孔,也許在下一刻,即是牛口防地岷州軍潰敗的時候。
錢多手裡還有近三千人,但在枇杷樹溝裡,還藏著陳澤岳派出來約一千餘人,這一千餘人佔據了枇杷樹溝兩真個高地,如果廖斌冒險進溝的話,那麼,這一千多人便將成為他的惡夢,溝裡已經為他準備了一頓大宴。
但廖斌也不是菜鳥,這樣險惡的地形掌握在對方手中,他是絕不會輕易出擊的。」錢將軍!」溝內一名信使騎著快馬如飛而來。
錢多站了起來,」陳將軍有什麼命令!」
傳令兵遞給錢多一個信封,嘩啦一聲撕開,錢多快速地看完,嘶嘶地抽著冷氣,將信遞給身邊的樂不服,」,我們都被陳將軍給耍了。」
信中,陳澤岳到此時才完整地將他的作戰計劃合盤托出。
他是要將牛口和滄坪一舉全都拿下,在陳澤岳呈現在青陽城的時候,他麾下另一支約五千人的定州軍隊已經秘密抵達青陽,潛伏在滄坪一側,而他這邊全力猛攻牛口,派出錢多出枇杷樹溝,牽制天子山廖斌防地,目的其實不是他先前所說的打援,而是要引誘廖斌派出滄坪駐軍,襲擊看似空虛的青陽縣城,以便圍魏救趙,迫使陳澤岳撤兵,解除牛口之圍。而陳澤岳等的即是滄坪守軍從防地裡出來。
滄坪因為大量的灘涂地和濕地,晦氣用定州騎兵攻擊,那麼,就將仇敵引出來打。計劃到了現在,已成功大半,而陳澤岳因為擔憂錢多會冒險攻擊,特別是在田沖的屍體被送回之後,陳澤岳更加擔憂錢多會因為奮怒而主動去招惹廖斌,陳澤岳最後只有一個命令,那就是非論如何,錢多的任務就是牽制住廖斌的軍隊即可。天子山有近二萬岷州軍,只消出來一半,便不是錢多能對的。
而只要陳澤岳一舉拿下牛口滄坪兩地,天子山左右臂膀被剪,必定勢單力孤,那時在圍攻天子山便更有掌控,而陳澤岳甚至對圍攻天子山的興趣都不大,他是想強逼廖斌因為左右兩翼的失守而撤兵,撤向東林,而定州軍則爭取在敵手退卻確當口,在運動之中尋機殲滅敵手有生力量。
攻打堅城要塞,為陳澤岳所不喜,他自己便曾經堅守過堅固的要塞,對攻打要塞驚人的損失,深有體會。
項莊舞劍,意在沛公,陳澤岳想打的,不是廖斌這裡的援軍,而是滄坪的守軍。而現在,滄坪的主力已經出來了,一路奔向青陽,想打青陽一個措手不及的他們,卻想不到在一側,定州軍已經露出了鋒利的牙齒。
樂不服苦笑,」搞半天,我們就是一支誘餌,一支偏師罷了啊!」」錢將軍,天子山敵軍出了防地,向我們直奔而來。」一名哨探飛奔而來。
錢多霍地站了起來,」廖斌,還真撲來了,想找我決鬥?」
樂不服嘲笑,」決鬥個屁,他是要以多欺少,老錢,依照陳將軍的命令,我們根本無需與他決戰,連結距離,吊著他們就好,只要他們敢進枇杷樹溝,我們再堵他們到溝裡打,以枇杷樹溝的地形地勢,他人再多也展不開,到時候我們前後一堵,關門打狗。」」固然不會與他打,這的不就是要正面擊敗了我們,然後再支援牛口嘛!我呸,當我錢多傻啊!傳令全軍,拔營,準備後退。」」錢將軍,錢將軍!」錢多的命令剛剛傳下去不久,全軍士兵拔隊徐徐後退的時候,一名校尉疇前方奔了過來。」唐強,你怎麼親自跑來了?」錢多皺起眉頭,唐強是他的標兵隊長。」錢將軍,天子山下來的軍隊有些古怪。」」什麼古怪?難不成他們頭長了角,臉開了花?還古怪!」錢多冷哼一聲。
唐強看了一眼錢多,臉色有些難看,」他們的前軍高高地豎起了幾根兩丈餘長的旗桿,每根旗桿面綁著一個的女人。」」的女人?」錢多吃了一驚,」廖斌吃錯藥了,想跳大神還是想幹什麼?老子錢多不信神佛,不信天地,就信自己手裡的鐵錘。」
唐強吞吞吐吐,欲言又止。」有屁就放!」錢多大怒,」老子心情欠好,信不信老子抽你丫的。」
唐強臉色變了變,低聲道:」錢將軍,那向個裸著的女人身份有些特殊,旗桿面掛著大片白布,面定著這些女人的身份啊!與,與將軍卻有些相關。」
錢多臉色一變,」與我相關?」
唐強咬著嘴唇,小聲道:」好像他們都是錢將軍您的家人啊!」
嘩地一聲,錢多一下子跳了起來,」我的家人?我的……」
錢多,樂不服在唐強的引領下爬一道緩坡,遠處,天子山下來的岷州軍以兩個步兵方陣為前導,正在緩緩推進,正如唐強所言,在三個方陣的最前方,數名士兵合力,抬著一根根的旗桿,旗桿的頭,綁著一個女人,身不著寸縷,飄揚的白布之濃黑的墨字寫得極大,即便離得較遠,他們也能看清。」錢烏龜的老婆某某某!」」錢烏龜的側室某某某!」」錢烏龜的小妾某某某!」
嗆的一聲,錢多抽出了腰也,」王八蛋,我跟你拼了!」拔腿便想向前衝,身子一緊,身邊的樂不服與唐強二人早有提防,一下子將他按住了。」老錢,冷靜,這個王八蛋不就是想你打出去麼,看到了沒有,他們足足有近萬人,我們這麼衝出去,怎麼打?」樂不服大叫道。」士可殺不成辱,大不了一死罷了!」錢多怒吼道,眼角迸裂,嘴唇都咬出了血來。」老錢,這不是逞匹無之勇的時候,你是將軍,你的身後有三千兄弟,你衝了出去,弟兄們能幹看著麼?大家一齊衝出去,就會一齊死在這裡。」樂不服死死地按著錢多。
拚命掙扎了一陣的錢多慢慢地恬靜下來,臉色變得雪白,突地一張嘴,哇地吐出一口鮮血,」廖斌,我與你令人切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