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堂之外,內宅的僕人只排成了整齊的兩行,準備著參拜這間宅子裡的新的女主人,看著時間一點點消逝,霽月還沒有出現,楊劉氏有些著急了,低聲對寶兒道:「寶夫人,您去看看霽月夫人裡是不是有什麼事絆住了。這事兒,是誤不得的。」
寶兒點點頭,「我去瞧瞧,霽月姐姐平時挺麻利的啊,今兒個是怎麼啦?」抬步正欲過去,卻發現走廊的另一頭,霽月正牽著安民的手,一身威裝走了過來。
「我就說嘛!霽月姐姐多麻利的人啊,這不就過來了!」寶兒笑道。笑著迎了上去,「霽月姐姐,我們都在等你呢!」
霽月看了看寶兒一身側妃的裝束,笑道:「寶兒妹妹,明兒姐姐擺一桌,好好地為你慶賀一番,這一回,我們可就真得要成好姐妹了!」
「謝謝姐姐!」寶兒眉開眼笑,拉著霽月的袖子道:「好呀好呀,霽月姐姐,我還要喝你上次送我的玫瑰花露,比酒好喝多了。」
「行啊,沒問題,姐姐那多著呢,你想喝多少都行,要不姐姐將釀玫瑰花露的方子給你。以後你也可以自己做啊!」霽月笑道。
「這花露方子能不能準備兩份呢,我也想要呢!」一個輕柔地聲音響了起來,眾人轉過身去,卻看見嫣然居然迎了出來,站在門邊,正含笑看著眾人。
「見過夫人!」外面響起整齊的聲音,一眾僕人紛紛拜倒。
霽月看了一眼微笑的嫣然,屈膝便也要跪下,嫣然卻將她一把拉住,「霽月姐姐,您可千萬別,我當不起的,你陪著王爺多少年了,我還要仰仗姐姐您呢,姐姐屋裡請!寶兒姐姐,快請進來。這是楊夫人吧,快請進來。」
霽月微微一怔,已是被嫣然拉著進了屋子。
「這是安民吧,長得真像王爺,將來肯定也是一位了不起的大英雄!」嫣然端詳著虎頭虎腦地安民,讚道。一伸手,身邊的丫頭馬上端上來一個托盤,上面卻是擺著一把鑲嵌著數顆寶石的彎刀,每顆寶石都有拇指頭大小,而且一看刀鞘,便知有年頭了。
「安民,這個送給你,喜歡嗎?」嫣然笑瞇瞇地拿起彎刀,遞給安民。
安民眼中露出驚喜的神色,手伸出去一半,又縮了回來,看向霽月,霽月微微點頭,安民這才歡天喜地地接過來。
螭寸謝夫人賞賜!這種珍貴的刀外面可是極少見到。只怕價值連城吧。」霽月道。
「一家人,說什麼謝不謝的。」嫣然擺擺手,不在意地道,「父皇哪裡,比這好的東西多的是。」
看到安民有禮物,一邊的濟世眼中露出羨幕的神色,眼巴巴地看著嫣然,果然,嫣然的目光轉向了他們兩兄妹。
「這是濟世和心怡吧,過來!」嫣然招招手。
楊夫人在背後悄悄地推了一把兩人,濟世與心怡怯生生地走過去,仰起小臉著嫣然,濟世想了想,亮升嗓子,叫了一聲:「見過夫人,給夫人請安!」
眾人都是一楞,嫣然卻是大笑起來,蹲在兩人面前,一手攬了一個道:「濟世,心怡,你們可不能叫我夫人,你們應當叫我母親,嗯,如果更親熱一些呢,叫我娘也行啊!」
一邊的霽月臉上浮起了一層陰雲,楊劉氏也是滿眼的驚愕,看著摟著兩個小孩的嫣然,暗自想道:「這真是一個還不到十五歲的女孩嗎?到底是在宮裡長大的女子。了不得,看來以後主公的後院有的熱鬧了。」
「楊夫人,我聽王爺說,濟世和心怡一直辛苦您帶著,我在這裡替王爺謝謝你了,我既然嫁給了王爺,以後撫養照顧濟世和心怡就是我當然的責任,以後就不用再麻煩您了。現在楊大將軍去了幽燕,偌大的家裡也不能沒有一個主事的人啊!」
「是,多謝夫人關心。」楊劉氏起身行了一禮,「只是這件事,王爺那裡?」
嫣然擺擺手,「男主外女主內,這內宅的事情,就不用麻煩王爺了,我會跟王爺講的。就這樣吧!」
「是!」楊劉氏低眉順眼地道。眼角微微掃了一下霽月,恰好看見霽月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那我叫您母親大人,您也會送我安民哥哥那樣的刀嗎?」濟世仰著腦袋道。
嫣然笑道:「真是孩子氣,以後啊,娘親的就是你的,你想要什麼,娘親都會給你弄來,好不好?」
「太好了,太好了!」濟世拍著手,大聲歡呼道。
嫣然笑著站了起來,一手牽著一個孩子,道:「今天大家都別走了,就在我這裡吃午飯,我已經[百度貼吧首發]吩咐後廚了。」
定州城外,隔著桃花小築約有十數里的路程,一幢莊子掩映在樹林之中,論起規模,比起桃花小築也小不了多少,佔地約有上千畝,此時,這幢莊子周圍數里,已被豎起了醒目的標誌,表示著這是定州軍方重地,閒人勿入。
清風此刻正站在莊子的大門口,而莊子裡,四處都可以看見黑衣的監察院特勤在來回走動,這個疾子裡裡
外外,倉部換成了告察院的人手,無論是丫環僕婦,還是後廚花工,都監察院行動署。
這個宅子,便是清風為秘密抵達定州的蕭國公準備的。今天,是蕭國公抵達定州的日子,清風候在這裡,便是等著蕭國公一行人到來。
「今天運氣還真是不錯啊,陰了這許多天,今兒個居然出太陽了!」清風對紀思塵道:「正好可以曬曬身上的霉氣。」
紀思塵笑道:「大名鼎鼎的蕭老國公如今也投奔定州,這正說明我們定州如今的聲勢,老天爺也有些怕了總得給點面子嘛!」
難得紀思塵在自己面子幽默一回,清風不由笑了起來,「思塵啊,蕭國公一行人在定州的事情便有你為照料吧,也不知需要保密多久,但據我猜想的話,只怕要等到衛州戰事結束這日子不短要想一點風聲也不透出去,難度不小啊!」
「小龘姐放心吧。」紀思塵信心滿滿地道:「我會辦,好夠。」
遠處,一支數百人的騎兵護衛著數十輛馬車絡驛而來。
蕭浩然走下馬車,瞇起眼睛看了一眼天上的太陽,在隨身老僕的攙扶之下走向馬車年紀大了,再加上在天牢之中受了不少苦,身子骨早已是大不如從前除了一雙眼睛還如往日一般深遂犀利。
這裡,就將是自己的埋骨之所嗎?打量著身前這個莊子蕭浩然想道,蕭氏放棄一切權利投靠李清,這是自己作的最後一個左右蕭氏命運的決定,上一次,自己險些讓蕭氏傾覆,那麼這一次,自己選對了麼?
看著院子外面兩排黑色制服的特勤,蕭浩然不由笑了起來,李清還真是有趣,也不掩飾掩飾,居然就這樣將他的監察院人員擺在自己面前,是坦城呢還是不屑呢?
搖搖頭,明或者暗,對於現在的自己還有什麼區別嗎?
清風疾走從大門口走了出來,身後,紀思塵緊緊相隨,而夏雪和秋萍則護衛在清風的兩側。
看到向自己走過來的這個衣著華貴,氣度雍容的女子,蕭浩然立即猜到了對方是誰,在定州,除了監察院的院長清風,還有誰能用兩個女將軍作貼身護衛的。
「清風見過蕭國公,蕭國公一路辛苦了!」清風微笑著向蕭浩然欠身行禮。在她的身後,紀思塵也一抱拳,「監察院紀思塵,見過蕭國公!」
蕭浩然呵呵一笑,「蕭某何德何能,竟然勞動在名鼎鼎的清風院長親自在此等候,這不是折煞老夫了麼?」
「蕭國公太鼻謙了!像您叱吒風雲的時候,我們都還沒有出生呢,我們將軍一提起當年您們的英雄事跡,都是讚不絕口,仰慕不已呢!」
「江山代有才人出,一代新人勝舊人,比起李大帥,我們那點事提也不用提,當真是羞煞人也!」蕭浩然大笑,「清風院長,這裡就是我以後的住拜麼?挺不錯的,幽靜,雅致,正適我這一把老骨頭靜養啊!」
清風笑道:「還請蕭國公見諒啊,倉促之間,只能請蕭國公暫時將就一下了,蕭國公,請!」蕭浩然微笑著跨進大門,清風跟在一側,秋萍和夏雪兩人跨前一步,將蕭浩然身後的隨從隔開。
蕭浩然瞥了一眼,也不作聲,便跟著清風向前走去。
「國公爺見諒,現在幽燕之事還是絕頂機密,所有蕭國公來定州定居一事還不宜公開,所以這園子裡的人都是我院裡的人手,這也是為了保密起見,並沒有別的什麼意思,還望國公爺不要介意。」
清風很自然地扶著蕭浩然,慢慢地向前走去。「等這件事情公開之後,清風自會將他們都撤走。」
「不用不用!」蕭浩然側臉看著清風笑道:「定州統計調查司,名震天下,我這裡有他們護衛,便連睡覺都要安穩許多,我求之不得呢!」
清風格格地笑了起來,「蕭國公真幽默,您這一說,我怎麼就覺得虧了本兒呢,這可不行,我那裡人手很緊張的,這事一過,如果蕭國公覺得這裡還行,要在這裡長住的話,那可得自己花錢請僕人,現在這裡的人可都是拿晌銀的,可不能為您私人做事呢!」
蕭浩然大笑,「這院子如此之大,我現在可是破產了,一大家子人養著就困難,那裡請得起這麼多的人。」
「國公爺又說笑話了!」清風抿嘴笑道:「您在定州,可也是有俸祿的,將軍說了,比照你當年在洛陽之時的俸祿一分不少,這幾個花銷算什麼!」
「那可得多謝李大帥了。」
「將軍知道您今天趕路辛苦,需要休息,所以也就不敢過來打擾,等您休息兩天後,將軍就會來拜訪您的!」清風道。
「哦?」蕭浩然停下了腳步,「應當是我去拜見李大帥,怎敢勞動大帥親至?」
「將軍是一定要親自來的,國公爺卻先將養兩天。」清風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