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一眾人等都瞪大了眼睛看著自己,李清不由尷尬地摸了摸腦袋,這一陣子忙,倒是忘記了自己也要準備禮物的,現在好了,別人都已將東西擺到了桌面上,安民是自己的親兒子,自己倒忘了。掃了一眼霧月」她也正眼巴巴地看著自己。
在身上摸索了一陣,倒真是身無長物,別說禮物,便連金鍵銀元寶都沒有一個,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正想打個哈哈矇混過去,手一垂下來,卻觸到了腰間的一件東西,眼睛一亮,想也沒想,隨手便將那物件取了下來,提在手中,笑道:「就將這玩意兒給安民玩兒吧!」,那是一件長方形的玉珮,整個玉珮呈火紅色,在燈光的映照下」亮麗異常,尤其珍貴的是,在這枚火玉的正中心,一條活靈活現的黃龍盤踞正中」張牙舞爪」鬚髮皆清晰可見。
本以為要博得一個滿堂彩,得意洋洋的李清卻發現,一桌子的人全都沉默不語,尚海波的臉色更是不太好看」左右觀望了一下,卻見傾城的臉色也是難看得很。
李清聳聳肩,便要將那枚火玉放到安民的身邊,霧月卻霍地站了起來,猛地伸手拉住了李清的手臂,道:「大哥,這東西太珍貴了,不能送給安民!」
聽到霧月如是說,尚海波的臉色好看了一些,讚賞地看一眼霧月。
「一件玩物而已,有什麼珍貴不珍貴的」在我眼中,安民才是最寶貴的啊!」,李清笑道。
尚海波站了起來,「大帥」長公子年紀小,這麼珍貴的玉珮送給公子玩耍」要是砸壞了可就可惜了,普天之下」恐怕也只有這樣一枚絕品了。」,李清奇怪地看了一眼他,再瞄了一眼提在手中的火玉,看到那條張牙舞爪的黃龍,心中驀地明白大家的心裡在想什麼,也明白了傾城的臉色為什麼這麼難看,吶吶地收回火玉,道:「這可就難辦了,我倒真沒有準備其它什麼東西。既然大家都說不合適,那就算了,趕明兒我再為他尋摸一件好禮物。」
這件黃龍玉珮的象徵意義太過於重大,在座的人」包括伯顏肅順,也包括傾城在內,大家誰都明白現在的李清絕對是志在天下了,但安民畢竟不是嫡子,如果任由李清將這件東西給了安民,不諦便是坐實了安民特殊的地位,而大婦傾城現在也是身懷六甲」一旦產下嫡子,嫡長之爭不可避免地要在定州內部發生。
有了這個意外,廳內的氣氛便有些微妙起來,先前活躍的氣氛一時之間便顯得有些僵硬了。「將禮物收了」吩咐後面上酒菜吧!」李清道:「各位,今天犬子百日宴」大家可要不醉不歸。」
岔開話題,李清笑道。
「正是正是!」眾人轟然應答,雖然心中都轉著各自到念頭,但臉上卻已看不見異常,能坐在大廳之中的人,哪一個不是有著七竅玲瓏心腸的傢伙,大帥今天是刻意為之還是真是無意識的行為呢?眾人都在心中轉著這個念頭。
尚海波心裡沉重的很,大帥對清風的寵愛一直不減,這是他心知肚明的事情,而且由於不能將清風娶進門來,對她更是有一種莫名的愧」疚,這種愧疚如果轉化成愛屋及烏,可就大大不妙。
清風是構成定州權力構架的三架馬車之一,除了李清之外,她的影響力並不比自己低,一旦她的侄兒成了名正言順的定州繼承人」那她的勢力必然進一步澎脹,雖然她與霧月的關係並不大和睦,但尚海波可不敢冒這個險」畢竟她們的血管之中流著同樣的血脈,一旦和解」以清風的能力」必然對定州的權力結構造成致命的破壞,甚至到了以後,大帥基業大成之時,更可能演變成外戚干政之勢」學識縱貫古今,看多了這類事件的尚海波絕不想這種情況出現。
「但願傾城公主能誕下嫡子,如今大楚勢微,傾城公主勢力遠遠不足以撼動定州根基,由嫡子來繼承將來大帥的基業,更利於長治久安。」尚海波想著心事」抬眼看了一下對面的傾城公主」不料想對面的她也正看將過來。
兩人眼光微微一碰,便若無其中的轉向他處。略略嘗了幾口菜」傾城低聲對李清道:「大帥,妾身身體略有不適,想告退了。」,李清看了一眼她高高隆起的腹部,關心地道:「沒什麼事吧?你也要臨盆了,一定要小心在意」如果不舒服」可要請桓熙先生來瞧上一瞧。」,傾城皺眉道:「也沒什麼大事,回去躺一躺便好。」,「行,你去吧,有什麼事馬上讓人來告訴我!」李清道。
傾城點點頭,站了起來,向眾人告罪,廳內眾人也一齊站了起來,目送著傾城步履蹣跚地步入後堂。
酒過三巡」眾人興頭正高漲之時,廳外忽地奔進一名親衛,俯身在李清耳邊低聲說了幾句,李清臉色微微一變,站了起來,道:「各位,不好意思,突然有了件緊急公務,需要我去處理,大家自便。尚先生,路先生,呂將軍,鬍子」你們隨我來。」
尚海波四人霍地站起來,這個時候突然有事,必然跟兩線戰場有關。
四人隨著李清走進書房,書房之內,早有一人等候在那裡,唐虎卻正陪著他說話,看到李清等人進來,那人站了起來,向李清施了一禮,,「見過大帥!」又轉身尚海波等人」「見過各位大人。」
李清擺擺手,「不用多禮了,直接說事!」,「是,大帥,下官是軍情司振武校尉何心武,今日接到緊報」前來向大帥回稟軍情!」
「進行得怎麼樣了?」李清眉毛一挑,雖然一看這何心武的神色,便知道事情已經搞定了,但總得對方說出來」才更放心。
「鄧鵬統領傳來消息,十日以前,鄭之元將軍與曾氏聯軍率部攻克泉城,應城,切斷了北軍呂逢春部的退路」如今,呂逢春部已被阻斷於沈州境內。」何心武道。
「好!」李清撫掌大笑,「這個鄭之元很不錯,前段時間全殲勃州鍾祥」現在又切斷北軍主力北歸之路,為我軍打垮呂氏奠定了一個良好的基礎!」
房內眾人都是喜形於色。
「大帥,姜奎部應該發動了!」尚海波道。
「虎子,馬上傳令給姜奎,田豐,動手了,告訴他們,明天我就出發」兩天之後我會趕到羅豐」那個時候,我要看到他們的軍隊已經擊破對手防線,開始長驅直入。」
「是」大帥!」唐虎兩眼放光,大帥要再一次親臨前線」如果運氣好的話,自己說不定還能撈著幾仗打打。
「大帥,北線動手,過山風那邊只怕也為時不遠了,那裡也要做好準備!」尚海波道。
「不僅僅走過山風那裡!」李清【興】奮地道。「鬍子」你啟年師也要做好準備,隨時進入復州,支援過山風作戰,全州我是一定要拿下來的。呂將軍,你在并州也做好準備,伺機而動」如果真如我們所料,蕭氏擊敗寧王,長驅直入寧王控制區域的時候,興州的龍先生大概也要發動了」如果有機會,不妨我們也痛打落水狗一番,總不能讓好處都讓屈勇傑撈走了。」
呂大臨摩拳擦掌,【興】奮地道:「那是自然這一仗過後,蕭氏將再難有翻身之日,寧王龜縮南方,能自保就要燒高香了,屈勇傑底子太薄,從此大楚勢力,唯我定州一家獨大。」,李清微笑道:「龍先生所謀甚大,你那邊如果能佔一點便宜的話,此消彼漲」於我們今後大大有利。」
眾人都是相視大笑,「此番能成功,清風的統計調查司功勞不小,要不是她發現了屈勇傑那邊的貓膩,我們只怕現在還蒙在鼓裡。對了,虎子,馬上將這一情況通知清風司長。」
清風今天卻是沒有出席安民的百日宴,大家也都心知肚明的沒有提起此事,眼下大帥提到清風」眾人的眼光都看向唐虎。
「大帥,清風司長沒有在定州,我老婆陪著司長去了復州,聽我老婆說,袁方這一回一路追殺清風司長,司長極為惱怒,回來之後便開始清掃職方司的暗探,定州基本已經掃空,復州形勢稍為複雜一些,司長親自過去主持了。」
李清暗歎一聲,心知清風這是躲這一次的百日宴去了,但這話卻是說不出口。
這邊【房】中【興】奮異常,而在鎮西候府後院」傾城卻是鬱鬱不歡,獨坐在孤燈之下,以手支腮,出神地想著心事。
大楚如今名存實亡,洛陽掌廷掌控在蕭氏之手,如果他們願意」隨時可蜒將皇位之上的昭慶帝推下寶座,而自己的丈夫李清如今的心意已愈來愈明顯」問鼎天下不僅是他,也是他所有部下的心願,而自己,將何去何從呢?是嫁雞隨雞,夫唱婦隨,還是為了大楚鞠躬盡粹呢?只是眼下的情況,即便自己願意為了大楚粉身粉骨,又能改變形式嗎?
「公主,諾將軍夫人納芙公主求見!」,一名宮女躡手躡腳地走了進來,小聲道。
「納芙,她見我做什麼?」傾城抬起頭」「不見!」,對於這個蠻族的公主」傾城是一點好感也欠奉。
宮女應了一聲」正想出屋」傾城忽地又道:「等一等。」納芙自從來到定州之後,一直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安份得很,連伯顏肅順等人也不見,更談不上與自己有什麼來往,怎麼莫名其妙地來求見自己。嗯了想,道:,「你讓她進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