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踏天下 正文 第二百三十五章:東風與西風
    第二百三十五章:東風與西風

    尚海波被李清單獨請到了自己的書房,很多事情李清還需要尚海波與自己一同參詳,而尚海波也正想與李清談上一談,自從李清入主定州,又取得復州,勢力越來越大,兩人單獨說話的機會反而越來越少,都是忙得連軸轉。

    唐虎為兩人奉上茶,便轉身出門,將房門帶上,扶著腰刀站在門口,他也知道,凡是大帥與尚參軍兩人單獨談話的時候,大都是一些非常重要的問題,雖然是在大帥府,但誰能保準大帥府裡就一個釘子也沒有呢?

    端起唐虎泡來的那幾乎有半杯茶葉的濃茶,尚海波皺起眉頭抿了一口,搖頭道:「虎子到現在還認為茶葉放得越多便越好?」

    李清哈哈一笑,「他的這個觀念根深蒂固,難以更正,你可以看他泡得茶來確認他心裡誰更重要一些,在他心裡越是重要的人,茶葉便放得越多。」

    尚海波也忍不住笑了起來,「如此說來,我還是很榮幸的了,大帥,那他給您的茶杯裡豈不是光是茶葉?」

    兩人都大笑起來,本來稍顯嚴肅的氣氛有了這一插曲,倒是輕鬆不少。

    「大帥,您今天單獨找我來海波問道。

    李清點點頭:「我知道尚先生也想與我談一談,正好有一些事我也要先生為我參詳,兩樁並一樁,眼看著大戰一天比一天近,有些事情需要早做籌劃。」

    尚海波放下手中茶杯,正襟危坐,兩眼之間陡地露出鋒芒,凝聲道:「大帥,既是這樣,海波今日便要得罪了。」

    李清喝了一口茶,笑道:「無妨,打開窗戶說亮話,我們兩人心事如果不能一統,後患無窮。」

    「那好,大帥也知道我要說什麼。便是關於清風的問題。」

    李清將茶碗放在身邊的案几上,不動聲色地道:「尚先生不妨直言。」

    「清風司長的能力無容置疑,這一點便是尚某也是很佩服的,說她是巾幗不讓鬚眉,我都認為輕了,她可讓大多數的鬚眉男子為之折腰歎服。我們定州能有今天,她的功勞不容抹煞。」

    李清微笑不語,尚海波先揚後抑,後面的話肯定就不好聽了。

    「但是,大帥,我想問您,您是想單單做一方諸侯,永遠呆在這邊疆呢,還是有更遠大的志向?」目光炯炯地看著李清,兩手緊緊地握成拳頭,微微顫抖,顯得心中很是激動。

    「楚失其鹿,能者逐之,如果我有資格參於的話,為什麼不去做?」李清淡然地道。

    「好」尚海波大叫一聲,「既然大帥有這份雄心壯志,那清風司長的問題就不能不及早解決。」

    「解決什麼?」李清故作不解地問道。

    尚海波不由一噎,大帥這是揣著明白裝糊塗啊∼

    「大帥,如果清風司長不是您的女人,那她做為統計調查司的司長,無疑是非常勝任而且非常優秀的,但她是您的女人,就絕對不行。」

    「大帥,您想過沒有,如果有一天,您大業得成,那時清風司長將處於何位?尚某便明說了,到得那時,清風司長作為大帥您的第一個女人,其位之貴,只怕到時連您的夫人都會望其項背,後宮之中,主弱臣強,禍亂之源也,此其一。」

    「其二,清風司長如果有了大帥的子息,以清風司長之能力,豈不為自己的兒子謀求更高的位置,那又會讓您的嫡子處於何地,兄弟倪於牆,禍起頃刻之間也。其次二也。」

    「其三,大帥,您能道沒有看到,清風司長在軍中若有若無的影子嗎?統計調查司的權力已極高,如果再讓清風司長在軍中擁有了力量,那將來誰能制之,只怕到時大帥想要做點什麼時,也為時已晚,投鼠忌器了。」

    「以你之見,我當如何呢?」李清不動聲色地問道。

    尚海波猶豫了一下,終是沒有把腦子裡一直盤旋著的那句話說出來,「大帥,這需要您的決斷,清風,要麼就是您單純的女人,要麼就是您單純的屬下,二者不可兼得。」

    李清笑了笑,尚海波終是沒有把那句話說出來,站起身來,從身後的一個架子上取下一包東西,遞到尚海波面前,道:「你自己看看吧」

    尚海波疑惑地打開紙包,詫異地道:「中藥?」

    「尚先生師從儒家,這基本的藥理想必也是瞭解一些的,不妨看看這藥渣都是些什麼?」

    尚海波細細地辯認了一番,心裡更加不解,道:「大帥,這是女子為防止懷孕的方子,大帥從何而來?」

    李清道:「這是從統計調查司清風司長哪裡得到的。」

    尚海波一驚,抬起頭來,看著李清。

    李清頭仰靠在椅背上,閉著眼睛,幽幽地道:「尚先生,你未免太小看我了。統計調查司固然是清風一手打造,上上下下無不是她的心腹,但我想要避開她,得到一些什麼東西,仍是不費吹灰之力。」

    「大帥」尚海波震驚地看著李清。

    李清冷笑道:「清風跟著我二年多了,一直以來都沒有任何懷孕的跡象,我還道是她當年受過摧殘所至,那知竟是這樣?尚先生,你擔心的問題她早就想到了。」

    尚海波吶吶地道:「這個女子….這個女子……」

    「哼,不過清風將手伸到軍中,卻也是確有其事,不論她是出於什麼心事,這都是不能被允許的,尚先生,關於清風,你不必有太多擔心,我自有方法處理。」

    「可是大帥,如今的清風司長知道避嫌,但不代表以後的她也還能如此,我雖然不解她為什麼這麼做,但以我對她的瞭解,此事也絕不會這麼簡單啊」尚海波搖頭道。

    李清微微一笑,他知道,但他卻絕對不能與尚海波說。

    「尚先生,你對清風不要逼迫過甚,你逼得越緊,她便反彈越高,至於清風在軍中的勢力,我已著手處理。嗯,水師哪邊,鄧鵬是個明白人,斷斷不會摻合進來,那個尹華嘛」李清冷笑一聲,「不知天高地厚,先生不必理會了。」

    「至於過山風,尚先生,過山風雖然出身土匪,但天資過人,他精明得很,知道輕重。」

    尚海波點頭道:「是,既然大帥早有預防,是海波多慮了」

    李清哈哈一笑,尚海波打壓清風,未嘗沒有擔心清風一系的實力過強,再加上清風與自己特殊的關係,更讓他放心不下。而另一大派系呂大臨系只能自保,在定州集團中對任何一方都沒有威脅,尚海波與清風二人,不是東風壓倒西風,便是西風壓倒東風。

    「東風壓不倒西風,西風也不能壓倒東風,這才是正理」李清在心中笑道,呂大臨一繫在定州集團內部有著天生的缺陷,根本無法與任何一方抗衡,打倒了清風,尚海波等人如何制衡?尚海波可是在定州內部除了自己的第二號人物。

    「此事到此為止吧,尚先生,我找你來,要議得是關於傾城公主的事情」李清道。「安國公已傳來消息,皇室已決定在今年的十月便要下嫁傾城公主,不日就將有聖旨傳到定州。」

    「這麼早?」尚海波驚道:「如今我們正在與巴雅爾作戰,決戰一觸即發,這個時候怎麼能騰出時間來讓大帥您大婚?」

    李清笑道:「天啟急了,他怕二年過後,復州盡入我手心,讓我勢力坐大,傾城公主下嫁,只不過是牽制一下我而已。再說了,恐怕這其中還有別的因素,安國公說,此事還另外有人在其中推波助瀾。」

    尚海波眨巴了一下眼睛,道:「這些人另有目的?」

    「當然,你知道嗎?安國公還有一個消息會更讓你吃驚的」

    「大楚的宮衛軍將有一千五百人作為嫁妝陪嫁,一齊來到定州」

    尚海波一下站了起來:「一千五百宮衛軍?這,這可是整個宮衛軍的一半了,這是什麼意思?想憑這一千五百人便掌控復州,影響定州,異想天開,不,不,這裡面一定還有別的東西,是誰出的這個注意呢?誰能從這個注意中得到益處?」

    李清道:「是啊,誰能從這個注意中得到益處?宮衛軍定制三千,走了一千五,當然要補充一千五百人進去,從哪裡補,當然第一選擇是御林軍,御林軍現在在誰的手裡?」

    啪的一拍桌子,尚海波大聲道:「蕭家,這個注意是蕭家出的?」

    李清哈哈大笑:「這個注意不是蕭家出的,卻是當今皇后與向氏一族極力推動才讓天啟下定決心的。當然,安國公也是極力贊成的。」

    尚海波臉色陰沉下來,「如此說來,蕭家與向氏已結成同盟,皇帝陛下危矣」

    「當然,向氏可是有太子在手。」

    「要不要警告皇帝陛下,眼下還不是大楚傷筋動骨的時候啊」尚海波有些擔心。

    「不」李清站了起來,「讓他們動起來,不管他們是要挾天子以令諸侯也好,還是要另起爐灶也好,都是為我們以後的計劃提供絕好的借口,這也是安國公為什麼明知其中有鬼,仍然大力贊成的緣故,安國公將在公主下嫁時便向皇帝陛下告老還鄉了。」

    尚海波抬起頭,看著李清,「也就是說,大楚的劇變,最遲便在今年的冬季。」

    「不錯」李清道:「所以,我們要在冬季時,便確定草原之戰的大勢,只有在草原大局已定的情況之下,才有餘力另圖其它。」

    「這個有難度」尚海波搖頭。

    「傳信給過山風,八月初,他必須要攻進蔥嶺關內。清風這邊盯緊富森,當過山風打進蔥嶺關時,他必須要做出決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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