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踏天下 正文 第一百二十三章:對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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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屈勇傑轉過頭,看著倒負雙手的李清不急不徐而來,楊一刀等一眾親衛同時後退數步,站到了李清的身後,而李鋒急跑幾步,到了裘得功的面前,蹲下來,扶起裘得功,連連呼喚,卻也只換來幾聲幾不可聞的哼哼聲。

    走到屈勇傑數步之處,兩人的目光撞到一起,火花四濺,兩人互不相讓,雖然屈勇傑的官位要高上一級,但李清是一州主將,實際的權力卻要大上許多,已可算是一方諸侯,與屈勇傑對上,不論是氣勢還是實力,絲毫不落下風。

    兩方主將對壘,雙方身後的親衛也都怒目瞪視,今天李清出門並沒有帶武器,但楊一刀等人都摩拳擦掌,只等李清一聲令下,便要衝上去大幹一場。御林軍,在他們的眼中,都是漂亮的儀仗隊,真要打起來,豈是自己這群人的對手。

    「天子腳下,皇城邊上,你居然縱容下屬毆打百姓?李清,你膽子太大了吧?」屈勇傑沉聲問道。

    李清瞥了一眼仍躺在地上的裘得功,笑道:「毆鬥?這只不過我的家事而已,尚不勞屈將軍關心。再說了,便算是毆鬥,我的這些親兵們論法也應由有司緝拿問罪,論罰,也只能由我來懲罰,怎麼說也輪不到將軍您來教訓他們吧?」

    「家事?」屈勇檔冷笑。

    「李鋒,你來與屈將軍說說,這是不是家事?」李清看著不知所措的李鋒。

    「屈將軍,這,這是我們的家事!」李鋒結結巴巴地道。

    屈勇傑不由語塞,剛剛盛怒之下,抽打了朝廷的正式軍官,而且不是自己的直系下屬,於情於理都是說不下去的,看著盛氣凌人的李清,不由怒道:「怎麼著,我抽了便抽了,你想怎樣?」

    「不想怎樣,就想請將軍給我一個說法?」

    說法?什麼樣的說法?李清的意思很明顯了,但屈勇傑堂堂的御林軍大統領,豈會向李清這樣一個新晉將領低頭,兩方怒目瞪視,情勢一觸即發。

    圍觀的人群慢慢身後退去,散成了一個大圈子,給雙方留出了足夠的空間,這夥人要是打起來,可非同一般,看熱鬧固然讓人興奮,特別是這樣的兩位朝廷大將之間的鬥毆更是難得一遇,但如果被波及了的話,那可就不美了。

    雙方都已是箭在弦下,不得不發,誰也丟不下這張臉當場軟蛋,眼看著就要干到一起的時候,皇城方向忽然傳來急驟的馬蹄聲,李清和屈勇傑同時長出一口氣,就他們而言,倒是誰也不想打起來,但如此形式之下,卻是誰也不肯退讓,聽到馬蹄聲,他們都明白解圍的人來了。

    「兩位將軍不要動手,有聖旨,有聖旨。」隔向遠遠的,太監那格外不販公鴨嗓子高聲呼叫,兩人互瞪一眼,轉頭看向奔來的由宮衛護送著一位傳旨太監。

    李清一看,倒是熟人,居然又是黃公公。

    跑到兩人跟前,黃公公一躍下馬,「御林軍大統領屈勇傑,定州將軍李清接旨!」黃公公氣喘吁吁地展開手中聖旨,高喊道。

    屈李二人與部將同時跪倒,圍觀的人群也黑壓壓的跪了一地。

    「宣御林軍大統領屈勇傑,定州將軍李清立即進宮。」黃公公看了一眼鬥雞般的兩位將軍,道。

    皇宮內城,太和殿,天啟皇帝冷笑地看著跪在御案下的兩位將軍,道:「真是好啊,好得很,兩位朝廷大將,居然要當街如同潑皮無賴般鬥毆起來,可真是讓朕有臉面的很。」

    兩人低頭無語,聽任天啟皇帝咆哮著用尖刻的語言不停地譏刺著二人。

    「怎麼著,要不要你二人便在朕的面前來一次單挑啊?一個身負京城安危,一個擔著抗蠻重任,都是統兵數萬的上將,居然如此不堪,這讓朕怎麼能放心地將如此重擔交到你們手上。難道朕瞎了眼麼?」

    「陛下息怒,臣知錯了。」屈勇傑大聲道。「只是李將軍及其屬下囂張跋扈,當街毆打蘭亭候繼子裘得功,引來無數人圍觀,臣只是上前制止,其屬下居然辱罵臣,這才爆發衝突。」

    「陛下!」李清也昂起頭,大聲抗辯道:「臣本好好在寒山館吃飯,但那裘得功找上門來,出言不遜,侮及臣母,百善孝為先,李清添為人子,豈肯與這等人干休。與屈將軍發生衝突,也是因為屈將軍不問青紅皂白,便抽打屬下軍將,陛下,屈將軍無辜抽打的人可是抗蠻功臣,從屍山血海中爬出來,一隻眼睛也丟在了戰場上的忠勇之士。」

    屈勇傑大怒,李清這是扣了一頂大帽子在他的頭上,「陛下,那廝開口便辱罵為臣,臣身為朝廷大將,即便自己不要臉面,皇上也還是要臉面的,李將軍,你自己的家事,卻在皇城邊上大打出手,是何道理,屈某身為御林軍統領,豈能不聞不味。」

    「屈將軍,如果有人在大街上辱罵你的母親,你可會忍耐下來,再去找一個適合揍人的地方才動手?如果你會,我馬上向你賠罪。」

    兩人呼呼喘著粗氣,互不相讓,瞪著對方。看得天啟又氣又怒,這兩人一個是自己以身家性命相托之人,一個是自己倚為干城,準備清掃蠻族,開疆拓土的大將,居然為了一點雞毛蒜皮的小事,弄成眼熱不兩立的模樣。

    「好好,看來你們還是不服氣,行,我給你們這個機會,不就是想打架麼?我大楚以武立國,卻也不禁這將領比試,不過你們二人身為大將,自己赤膊上陣,豈不辱沒大楚體面,斗兵,三天之後,皇城校場,你二人來斗兵,輸了的人向贏了的人賠禮道歉,你二人可敢?」

    李清屈勇傑對望一眼,同聲道:「有何不敢?」

    「好,三日之後,皇城校場,現在,你們二個給我滾出去!」天啟怒氣勃發,指著殿門怒吼道。

    兩人叩了一個頭,爬起來,躬身退出大殿。看著兩人走出去的背影,天啟冷哼一聲,「真是少不更事,你定州軍再精銳,又豈是我御林軍自全國選出的精銳之對手?」天啟這一看似中允的方案其實是在偏幫屈勇傑了,御林軍全軍都是從全國精選而出,單兵戰力極強,斗兵,天啟有絕對的信心相信屈勇傑會勝,這樣,既給了屈勇傑面子,又不會讓李清太過於難堪,在兩人之間,他仍是更相信屈勇傑一些。

    大楚斗兵歷史悠久,初始是為了激勵將士們提高戰力,互相竟爭,但後來大楚承平已久,這一措施便漸漸演變成了雙方的決鬥,如果雙方有了矛盾,又還不到生死相搏的地步,那麼斗兵便成了雙方解決問題的一個捷徑,輸了的人也無話可說。

    屈李兩人出了宮門,兩人對視,屈勇傑冷笑,「三日之後,讓你顏面掃地。」

    李清仰天長笑,「屈將軍這麼快就忘記了城門之辱,三日之後,讓你見識我定州兵威。」

    兩人同時冷哼一聲,分道楊鑣。

    李清施施然回府,自去準備三日之後的斗兵,而此時的蘭亭候府卻已是亂作一團,被打得血肉模糊的裘得功被李鋒帶回候府,蘭亭候不由大驚,一陣忙亂之後,只到太醫到來,為其診治之後,確認沒有性命之憂,蘭亭候裘志這才放下心來,他膝下無子,便將裘得功過繼到門下以讓自己百年之後,自己這一枝尚能開枝散葉,眼見繼子被打得生死不知,不由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向著女兒咆哮道:「李清這個賤種如此無法無天,居然欺到我的頭上,來人,去威遠候府,我要威遠候給我一個說法。你,也給我回威遠候府去,你堂堂威遠候明媒正娶的正妻,居然被一個丫頭逼回娘家,羞也不羞?」

    李鋒看著盛怒之下的外公,囁嚅道:「外公,今天是舅舅先不對的,他先辱罵大哥的母親才發生衝突的。」

    蘭亭候又氣又急,指著李鋒,嘴唇哆嗦半天,對裘氏道:「看看你生的好兒子,這翅膀還沒硬呢,就學會胳膊肘兒往外拐了。」

    裘氏也怒兒子的不爭氣,罵道:「鋒兒,你何等高貴的人,李清算什麼東西,一個丫環生的賤種,你居然也喊他大哥,是要氣死我麼?」

    看著盛怒的外公和母親,李鋒唯唯退下,不敢再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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