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城意味深長地笑了笑,不說話,叼著一支煙,大步上了觀眾席,席上的牲口們趕緊騰出一個最佳位置來。
「看來古老大的面子上,我不跟你一般見識,咱們賽場上見。」姜起很囂張地對韓秋說:「不把你虐得尿褲子,我就不信姜。」
「不姓姜,那可以裝蒜啊。」韓秋毫不為姜起的挑釁所動。
「好,咱們走著瞧。」姜起露出一抹陰狠的笑容:「有個好消息要告訴你,你參加的兩個項目,我都報名了。」
「你報名有個屁用,還不是來被踩的。」一個嬌滴滴的聲音傳了過來。
我靠,反了天了!現在目無尊長的人是越來越多了!姜起回過頭來,想看看是誰吃了熊心豹子膽,結果直接打了個哆嗦:我靠,又是這個惹不起的鍾一一!
鍾一一今天是標準的啦啦隊裝扮,火紅的無袖T恤,白色超短裙,白嫩嫩的小腿,翹翹的小臀部,細細的小蠻腰……太勁爆太惹火了。她手中揮舞著一面大旗:信息力量,勢不可擋!
姜起一看到這大旗,就勾動了傷心的往事,這是從管理系成立時搞的一面大旗,見證了管理系多年來在運動場上的輝煌成就,是管理系牲口的榮耀;後來某一屆的隊長腦子發熱,與信息系的隊長兼情敵打賭給輸掉了。作為容大體育史上的一隻傳統勁旅,姜起一直覺得他們的旗幟應該是有點薪火相傳的傳承意義的,所以一直對信息系這種卑劣的作為感到無比的憤慨。
更讓他憤慨的是,信息系的牲口們猥瑣到了一定的境界,他們為了打擊管理系的心裡防線,花了遠比新買一面大旗更多的價錢,把「管理雄風,誰與爭鋒」給抹了,然後弄上了「信息力量,勢不可擋」,而且一到重要場合,就拿出來四處吆喝。每次姜起看見這面旗子,心裡就想把信息系的牲口們先X後殺,再X再殺……
「行了,別拿這旗子招搖撞騙了,最後只會是一個笑話。」姜起輕蔑地指著韓秋,對鍾一一囂張地說:「就這號貨色,你們還勢不可擋呢?」
鍾一一直接對著姜起豎起了中指:「韓秋怎麼了?他肯定能贏你。」
鍾一一這句話一出來,整個四周的人都笑翻了。姜起捂著肚子:「年輕人有信心是好事,但童話故事,還是少看點。就他,能贏我?真是本年度最大的笑話。」
「他為什麼不能贏你?」鍾一一這會反應過來,自己的話,說得的確是大了點,韓秋這個身體素質……但面對眾人的嘲笑,她的倔脾氣偏偏就上來了,打死不改口。
姜起說到這裡,突然靈機一動,很囂張地問道:「你敢不敢跟我打賭?要是你們輸了,就把旗子還給我。不過我勸你還是別賭了,這顯然是白送嘛。」
要是在自己手上,把代表管理系歷史傳承的大旗搶回來,那自己就會成為管理系的一段傳說,多年以後,那些學弟學妹們會無比敬仰地瞻仰著這面大旗,在信息系的牲口們面前揮舞,囂張地說:「這就是當年的傳奇英雄,姜起老大從你們的前輩手中奪得的榮譽。」
想到這裡,姜起無比地興奮。
鍾一一這會騎虎難下了。旗子是信息系的公物,自己是沒有權力隨意處置的,況且按照韓秋這體格,輸的概率達到了99%,要是旗子從自己這裡丟掉,自己就會成為千古罪人;但姜起偏偏用激將法,按照鍾一一的性格,是最受不了這一套的。
「賭就賭,有什麼不敢的,我賭信息系是今年的總分第一!」鍾一一揮舞了一下旗子,說:「要是你們贏了,旗子歸你,但要是你輸了,我就要在旗子上面加一句話了。管理無方,舉手投降!」
「我靠!」姜起心中的怒氣值一下子到了頂點:鍾一一不但轉移話題,從賭韓秋轉到了賭整個系,而且用出了這麼毒辣的語句。他簡直不敢想像,要是以後的大型活動上,總是飄揚著「信息力量,勢不可擋;管理無方,舉手投降」的大旗,整個管理系的人,還有什麼臉面混下去?
但話說到了這個份上,他還能不應戰麼?
「好,我答應你。不過你們要是輸了,我們也要加一句話:信息正太,回家喝奶。」
這種勁爆消息的傳播速度總是驚人的。很快,整個賽場都了。我靠,這下子有熱鬧看了!
而當事的雙方,信息系和管理系的人,雖然都不明白這個賭是怎麼來的,但到了這樣的時刻,還有誰在乎?參賽的牲口們,眼中爆發出了熾熱的光芒。這不單單是個人的輸贏,而是整個系的榮譽!要是敗了,在容大這塊地盤,永遠都別想抬頭了……
事情發展到了這一步,原本是友誼第一,比賽第二的氣氛瞬間被徹底打破了。兩個系的老師聽說了,為了團結,紛紛勸說自己的學生放棄這個賭約,但毫無效果。
所有人都明白,這兩個自容大創立以來,一直就處於競爭,有過無數恩怨的兩大院系,現在是徹底清算總賬了,你死我活,至死方休。這一次的運動會,注定會讓一個系成為全校的笑柄……兩個系的所有參賽隊員,都被各自的領袖召集到一起。
「信息系一直跟我們管理系勢不兩立,這次一定要把他們徹底打趴下,不擇手段!」姜起對周圍的牲口們下了死命令:「每一個在單項上奪冠的,獎勵100元,亞軍50,季軍30,四名以後,獎勵一頓板子!」
而信息系這邊,都自發聚集到已經淡出江湖的古城身邊。
「什麼也不說了,該怎麼辦就怎麼辦。」古城的語氣很輕鬆,但任誰都能看出他眼中隱隱射出的那股凌厲的氣勢,每個人都相信,要是能重新報名的話,古老大至少會報上五項。
「別呆著了,快檢錄了。」古城對眾人揮了揮手,催促眾人散去。
「韓秋,你等一下。」古城單獨將韓秋留了下來,意味深長地看著他:「我不知道你為什麼對籃球隊沒興趣,也不知道你為什麼總是隱瞞實力,甚至故意露出脆弱的一面。但你騙不了我,你的身體素質,是我從來沒見過的。我想對你說,你可以不為籃球隊效力,但整個系的榮譽,正擔負在你的肩上。」
我擦,不是吧?我有「隱藏實力」?整個系的榮譽擔負在我肩上?韓秋滿頭大汗。
「我研究過參賽名單了,雙方的總體實力在伯仲之間,各自的優勢項目數量相當。而幾個關鍵項目,雙方都有王牌選手參加,實力相當接近,此消彼長,輸贏幾乎具有雙倍的影響力,直接影響著最終的結局。」古城一改先前的輕鬆語氣,面色異常凝重:「這幾個關鍵項目,都是田徑最基礎的三大項,鉛球,跳高,100米。」
擦,三大項目,哥獨佔兩項。等等,古城說什麼「王牌選手」,難道把我當作信息系的王牌了?
韓秋在無奈之餘,突然多了一種莫名的使命感,兩個系的最終歸屬,就著落在自己的項目上。韓秋覺得肩負這樣沉重的責任,為自己找借口,說什麼「你誤會了,我其實不強」不但沒有任何的意義,而且令人不齒。
一個戰士的最高榮譽,不是打勝仗,而是死在戰場上;一個男人的最高境界,不是站在成功之巔,而是滿路荊棘不退縮。
既然事情都到了這一步,說什麼都是多餘,盡自己去拼就是了,就算死,也得賴死在賽場上,用男人的方式去戰鬥。
來吧,韓秋撇了撇嘴,邪乎地一笑,透著對壓力的滿不在乎,甚至是享受,讓人瞬間有一種錯誤:他是否是在展現睥睨天下的囂張?
他抬眼看著天空中,熾熱的陽光灑下一片火紅,殘酷地烤熾著這一塊令人窒息的戰場。
古城一巴掌重重地拍在了韓秋的肩頭上,一句話也沒有說,他明白,在此刻,自己已經不需要再說什麼了。
韓秋轉身去了檢錄處。100米是最刺激最吸引人氣的項目,運動會的項目安排是以100米開始,以100米結束。
100米的預賽,打響運動會的第一槍;而100米的決賽,無疑是將整個氣氛推到最高潮,為運動會添上最濃墨重彩的一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