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中華兩手垂立,看起來像是一無所知的土氣菜鳥,隱藏在雜亂頭髮下的眼眸像極了深邃的寒潭,讓人琢磨不透。
秉承著佔盡先機這個原則,楊峰喝地一聲,右手掌劈出一個虛招,另外一手結拳向著蘇中華的胸口襲來,伴隨著凜冽的拳風就知道其力量的渾厚和剛猛,看來這小子果然有兩把刷子。
紋絲未動,眼睜睜地看著那只拳頭就要結結實實地砸在蘇中華的胸膛上面,突然,蘇中華下身一個晃動,上腰肢很匪夷所思地扭動一下,這上半身就隨著這動作堪堪地貼著拳頭扭到另外一邊,同時左手捏拳,猛地擊向楊峰的左下顎,還是本著切磋的原則,蘇中華只用了五成的力道。
誰知道楊峰的右掌虛招本來就是一個防的姿勢,一把推住了蘇中華的拳頭,卸下了不少力道。
「好。」這樣電光火石之間的一擊,各自都為對方的力量叫好,蘇中華收斂起自己的半認真心態,因為這個楊峰比起那天盯梢的兩兄弟強上不少,難能可貴的是這人有健碩肌肉的同時竟然有著獵豹一般矯健的身手。
楊峰也是大吃一驚,想不到這個人反應速度極其靈敏,原本就要打到目標的拳頭突然就被躲了過去,他可是對自己的出拳速度十分自信的,因為他每天需要花一個小時時間在練刺拳,在人生的搏鬥歷程中,有過連續四場一拳擊倒對手的經歷。
這些想法也是極短時間完成,他們就拳如雨點,腿如密矢一般打將開來,楊峰每一招都蘊含極大的力量,完全的一種以擊倒對手為目的的張狂打法,大開大合卻又無懈可擊,倘若被他一拳打上的話,肯定是如同被一隻奔跑中的犀牛踩上一般。
反觀蘇中華這邊,雖然每招都是格擋,但是他拳掌交替實用,就連褚子州這個局外人都看出了蘇中華那反守為攻的侵略性,而且他基本上沒用上過自己的腿參與戰鬥。
「喝。」楊峰抽出一個空檔突然起身跳起,小腿與地面呈九十度,而大腿繃直幾乎與地面平行,騰在空中的楊峰膝蓋骨向著蘇中華頭顱撞了過去,打得鬱悶不已的他早已經把點到即止的規則忘記了,這一下的後果不是當場斃命就是鼻樑骨斷裂嚴重腦震盪變成植物人。
不好,連褚子州這個自認為是在黑白兩道裡面拚搏的多少年的人都手心沁汗,暗暗替蘇中華擔心起來。
只見蘇中華擺了個很奇怪的姿勢,一掌向上為引,先黏上楊峰的膝蓋,突然後腰下沉,整個人仰翻了過去,當楊峰的整個身體超過的時候,他猛地一個難度極大的後空翻,穩穩地站在地上。
這個動作實在是極其的高難度,一般也只有在電影裡能看到。精彩,刺激,有兩個人竟然為蘇中華的這個化解招式大聲叫好。
真實格鬥會跟武打電影不一樣,這不是編排好我出這招而你出下一招的那種,對手都會很寫意用自己最簡單的制敵方式去將對方打到,雖然不是很好看,但是很實用。
但是蘇中華今天的招式讓這幫部隊裡面的小伙子感覺到什麼是格鬥技和藝術的結合,蘇中華身體的柔韌和爆發力已經遠超他們想像,將武術和格鬥的雜糅,好比一直儒俠造型的李連傑一樣。
楊峰一擊不中,反身後抽出一記邊腿,然後手臂呈九十度狠狠地向著蘇中華的頭顱再次劈了下來,這些都來自泰拳裡面的格鬥術,極為狠辣和剛勁,基本上已經封住了對方下盤和上盤,使得對手有顧此失彼的不確定性。
蘇中華大嘯一聲,不避反退,也是一下子猛地跳到空中,右腿繃直,用腳尖踢開楊峰的邊腿,然後左手格擋住楊峰的肘部,右手的拇指凸起揮向他肋骨下側一點的位置。
這是一種以快打快的做法,如果起跳過早或者起跳過晚,你還有可能會變成送上去挨打的局面,所以蘇中華算好了楊峰尚未到最高空還不能借助下墜身體力量的時候猛地發動還擊。
「啪。」楊峰被蘇中華的拇指按到的地方一陣劇痛,然後迅速蔓延給五臟六腑。
當然,蘇中華是留了一點力道的,不然按照以前自己出招斃命的習慣,恐怕楊峰現在已經掛點了,他擊打的位置正是人痛楚感最強烈,也特別容易受傷的位置。
「哇。」口吐一口鮮血,雙目赤紅的楊峰如同一頭發瘋的野獸一般衝了過來,從來未曾有過的敗績現在卻被一個貌不驚人的傢伙給打敗,這種落差可想而知,他嚥不下這口氣。
「夠了。」褚子州那透著讓人無法抗拒威嚴的聲音傳來。
「沒事的話我就算走了。」蘇中華冷笑的看了褚子州一眼,猶如剛才什麼都沒做一般,順手捎走了一斤極品鐵觀音,州爺恨的咬牙切齒,這貨不會喝茶葉卻能眼毒地把一萬塊錢一兩的茶葉拿去,端地是暴殄天物。
悠哉走出別墅,美滋滋地拎著茶葉朝家裡走的時候,他的破手機響了起來,拿起來一看,原來是黃宇這小子打來的。
「蘇老師,哦不,蘇大哥我被人揍了。」電話那頭淒淒慘慘慼慼,語氣很是悲愴。
蘇中華無所謂道:「青天白日,朗朗乾坤,沒事人家幹嘛揍你呢,一定是你的人品有問題。」
「真的,我被人打的好慘,大哥你幫幫我好不好?」
「我是斯文人,打架這種粗魯不堪的行為不要來找我。」蘇中華不去理會他的懇求,繼續道:「對了,通知你一聲,我明天將重新回木格高中任命你們三年二班的班主任。」
「啊?你不會又是再吹牛吧。」黃宇不敢相信,剛被開除就又立刻復職,這怎麼可能。
「懶得跟你廢話。」
「喂,喂,蘇老師幫幫我啊」黃宇苦著臉對電話一陣吼,可不想蘇中華已經掛了電話。
打車來到小巷子取回摩托車,便駕著哈雷回家,吃了頓飯,靜等吳易,劉泉,許小定的夜店之旅。
周曉樣沒放學,老蘇閉眼正想睡個清靜覺,可偏偏事與願違,剛搬來幾天的隔壁鄰居傳來吵架打罵以及女人的嗚咽聲。
這房子雖然是二零零八年建造的,照理說隔音效果比較好,可是吵架的聲音卻清晰地傳入耳朵裡面。各人自掃門前雪,莫管他人瓦上霜是中國人的一向原則,蘇中華懶得去淌渾水,於是用被子捂上耳朵強迫自己去睡,怎奈吵架聲音如同蚊子在耳邊的挑釁一樣,而且有愈演愈烈的趨勢,其中夾雜著哭聲和瓶罐摔碎的聲音。
原本生活極其不規範的蘇中華造就了今日的神經衰弱,而神經衰弱最受不了這樣斷斷續續的打擾,蘇中華欲睡不能,一雙眼睛充血如同發瘋的野獸,點燃根煙,他穿著大褲衩推門而出,令他驚訝的是,外面樓道上已經有不少人了,顯然也是被這聲音吵得不行。
蘇中華排眾而出,擠了進去,那一根香煙在幽暗的樓道裡面忽明忽暗。
眾人七嘴八舌的亂談聲中,蘇中華已經走到了打擾他蘇大爺睡覺的始作俑者房間,二話不說猛踢了防盜門一腳。好傢伙,不但屋內吵架停止了,就連剛才七嘴八舌的人群也安靜了下來。
氣氛壓抑的說不出話來,每個人都屏住呼吸,期待蘇中華接下來的動作。
一個嘴角還有血跡的中年婦女出來開門,眼角還掛著淚滴,看這女人五官長得精緻料想年輕時一定是個美女,特別是那雙眼睛我見猶憐惹人傷感。
「先生,請問你找誰?」面對陌生人,這個衰老的美女還是保持著自己的禮貌,不過她沒有開門的意思,裡面丈夫太讓人不堪了。
蘇中華剛要說話,卻從裡面傳來一陣呵斥:「你這個婊子,我說你在外面偷人,你還百般抵賴,這下小白臉找上門來了,老子打死你這個賤人。」
說罷,一個胖胖的中年男子罵罵咧咧地上來一把揪住女人的頭髮追著打,門自然被拽開了,蘇中華大步地走進去。
女人沒有還手,任男人的巴掌在自己的臉上左右開弓,她的眼神裡面露著絕望的寒意,或許她的心早已經成了死灰。
男人打夠女人後看到蘇中華盯著自己,抄起一個酒瓶子就衝了上來,靠近蘇中華面前的時候猛地將酒瓶朝著頭上砸去,如果中了這一下,肯定會血濺當場,看來這傢伙當真把蘇中華當成自己女人的情人了。
「不要。」女人嘶啞地叫了聲。
「啪。」瓶子飛了出去,男人那肥胖的身體如同脫線的風箏一般也跟著飛了出去,他重新站起來的時候猛地吐出一口血水,還有兩顆牙齒。
動作之快,女人都沒看見蘇中華是何時出手的,她甚至還發現蘇中華右手隨意抖了抖煙灰,另外只隨意地插在大褲衩的兜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