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g城的北men外突然出現了一大片黑壓壓的森林,就像從地底下冒出來一樣,沒有任何徵兆。TXT電子書下載**天空漸漸yīn暗下來,一陣陣鬼哭狼嚎的聲音沿著yīn風吹進g城,城內所有的居民,包括那些駐守在第一線的解放軍戰士,無不感到一陣心驚rou跳。這些聲音喚起了他們內心深處最原始的恐懼!
李兵和周文在北men外的低窪地裡布下了乾坤表裡圖,退後幾十步,躲進了臨時搭建的掩體裡,準備迎擊妖怪大軍的第一bō攻擊。前方一百多米外就是黑壓壓的森林,無數不知名的奇樹異枝虯結在一起,重重疊疊,密不透風,它們既是妖怪棲身的家園,又是保護它們不受傷害的屏障。李兵皺起眉頭問周文:「鬼魂和怨靈真的不怕子彈嗎?」他的話音還沒落,震耳yu聾的炮聲突然響起,無數發炮彈呼嘯著飛向前方的森林。
按照預定的計劃,k集團軍一個炮兵師集中所有火力,持續轟炸了一個小時,從河塘鎮一直到g城以北的森林全都淹沒在猛烈的炮火中,一時間濃煙四起,烈火熊熊,青翠茂密的林木轉眼就化作了一片焦黑的廢墟。緊接著g城的防禦陣線裡開出了幾十輛新型主戰坦克,三個步兵連的戰士手持衝鋒鎗緊隨其後,迅速把戰線向前推進了100米。
「他們這是在幹什麼?」李兵為他們魯莽的舉動大吃一驚,「這樣做是很危險的!」周文搖搖頭說:「他們大概以為對手是人類,這是一場常規戰爭。」李兵心中升起一種不祥的預感,他緊皺著眉頭說:「不行!我要去見張司令,一定要阻止他冒險!」
周文冷靜地說:「已經來不及了,希望他們的炮火能發揮一點作用。你不能離開,你必須留下來控制乾坤表裡圖!我先過去看看,如果有什麼異變,你只管發動法術,不用擔心我,我自然有辦法脫身的。」李兵知道他的能耐,於是叮囑了一句:「那你一切小心。」
周文的速度快得驚人,他悄悄地跟在步兵連的後面,沒有一個人發現他的存在。隊伍一直推進到森林的邊上,燒焦的巨樹和籐蔓堆得遍地都是,坦克開進了不到十米,履帶就被卡住了,進退兩難。團長侯仁祥立刻命令坦克連原地待命,三個步兵連布下防禦體系,自己拿起望遠鏡觀察著前方的情況。
映入眼簾的是一片焦黑,天地間死氣沉沉,沒有發現任何敵蹤。侯仁祥的心裡泛起了嘀咕,站在他身旁的吳參謀建議說:「團長,是不是派一個小分隊到前方去偵查一下?」侯仁祥猶豫了一下,命令一連三排秘密潛入森林裡,如果發現情況立刻回報。三排排長肖雷答應一聲,帶領二十來個生龍活虎的戰士謹慎地向前推進。這次他們的對手不是普通人類,面對一群未知的生命,他心裡真的一點把握都沒有。
三排的戰士漸漸消失在侯仁祥的視野裡,四周圍寂靜無聲,沒有鳥蟲的鳴叫,沒有野獸的走動,只有自己的呼吸聲和心跳聲。但是周文卻分明感應到地底下有妖氣在蔓延,它們躲在土壤裡,樹根下,耐心地等候著獵物。他猶豫了一下,要不要提醒他們趕快撤退呢?
「不,沒有用的,他們不會相信我的。關鍵是保持平衡,不要讓任何一方佔得絕對的優勢,為了最後到來的和平,必然會有犧牲,人類的或者妖怪的……」周文默默冷笑著,身形突然消失,瞬間出現在三排的身後,冷靜地審視著等待他們的命運。
肖雷的心裡泛起一種不祥的預兆,越來越強烈,他猛地抬起右臂,阻止隊伍再向前推進,警惕向四周圍掃視著。潛伏在地下的妖怪突然發動了進攻,無數根堅韌的籐蔓從土壤中冒出來,纏住他們的喉嚨,chā進他們的身體,三排的戰士驚慌失措,他們立刻鳴槍示警,但是清脆的聲音只響了十來下,就完全沉寂下來。二十來具血rou之軀變成了籐jīng的養料,發黑,枯萎,腐爛,只剩下冰冷的沒有生命的衝鋒鎗,橫七豎八丟在地上。
「糟了,有埋伏!」侯仁祥額頭上滲出大滴的冷汗,當機立斷下命令,「一連上,注意協防,大部隊向前推進,坦克火炮掩護!」一連一排接到命令後,火速趕去救援三排,但是他們只找到了一些乾枯的屍體和散落在地上的槍械。趁他們不備,籐jīng再次發動了進攻,在一片槍聲、驚呼聲過後,一排步上了三排的後塵。它們吸飽了鮮血,覺得渾身懶洋洋的,正打算躲回地下重新埋伏起來,大批憤怒的子彈手榴彈已經迎頭飛了過來。
籐jīng儘管經過妖氣的強化,但它們的身軀畢竟不是鋼鐵製成的,在一連串猛烈的打擊後,這些殺人的籐蔓被炸成了碎片,到處都濺滿了鮮血,就像下了一場血雨。侯仁祥看著眼前的一切,心情異常沉重。妖怪的生命力和戰鬥力非同尋常,整整一個小時的地毯式轟炸沒能造成致命打擊,第一次試探xing質的接觸戰,他就損失了兩個jīng銳排的兵力,以後的仗究竟該怎樣打呢?
天se漸漸暗下來,侯仁祥正打算下令撤回g城,異變再度發生。已經被炮火炸成一片焦炭的森林突然奇跡般地復甦過來,到處都爆出青翠的幼苗,以一種超出人類想像的速度chōu枝發芽,茁壯成長,轉眼間變成了參天大樹。侯仁祥大驚失se,急忙大叫著:「快走,快走,千萬不要被樹木困住!」戰士們一邊漫無目標地掃she著子彈,一邊快步向南面撤離,動作稍慢一點的,就被三四株合抱粗的大樹圍住,生生擠成了rou餅。
那是樹妖的憤怒!
當侯仁祥的部隊剛剛撤離到安全地帶時,河塘鎮到g城一線再度被茂密的森林所覆蓋。這時已經是晚上6點40分了,天空一片漆黑,沒有月亮,也沒有半點星辰,燈火通明的g城像一顆珍珠,鑲嵌在孤獨的大地上。隨著一片驚心動魄的嗥叫聲,無數鬼魂和怨靈從森林裡衝出來,chao水一樣湧向人類居住的g城。那裡是它們的最後一站,只要佔領了g城,召喚出龍神,它們就真正把握了自己的命運!
張重慶站在掩體裡默默眺望著前方,huā白的頭髮在寒風中顫抖,他戎馬半生,什麼樣的風風雨雨沒經歷過,但是這一次,他感到了自己的渺小和無力。槍炮和子彈擋得住它們的進攻嗎?g城守得住嗎?人類能夠在這個世界上繼續生存下去?張重慶覺得嘴裡發苦,但他沒有畏懼,他喃喃說:「來吧,你們這些該死的妖怪!從我們的屍體上踩過去!只要我們還有一口氣,就決不容許你們踏進g城!這是人類最後的尊嚴!」
緊接著,前線所有的戰士都看到了畢生難忘的景象。就在那些妖怪離他們還有幾十步距離時,就在悲壯的守衛戰正要打響第一槍時,李兵突然漂浮到半空中,滿頭長髮無風自動,他雙手飛快地畫著靈符,嘴chun裡吐出一連串古怪的音節,祭起了道men異寶乾坤表裡圖。前方的土地上迸she出一片耀眼的金光,變幻出種種不應存在的圖像,山川,河流,森林,草原,大漠邊關,崇山峻嶺,海市蜃樓……那些奔馳而來的鬼魂和怨靈就像飛蛾撲火,呵呵大叫著化為漫天火星,消散在漆黑的夜空中。
生命的消逝猶如煙huā般璀璨!
「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這才是乾坤表裡圖真正的威力!」周文用一雙血紅的眼眸注視著發生的一切,心中若有所思,「從現在起,這場延續的戰爭才算正式開始!鄭蔚啊鄭蔚,你終於遇上一生中最強勁的對手了!」
正像周文猜測的那樣,麒麟獸和白虎jīng在驚猿峰的戰前總動員告一段落後,立刻趕往長江的源頭會見水妖族的首領蓐收神,希望它能號令水妖破壞沿江的橋樑和航運,布散濃得化不開的大霧,徹底切斷南北jiāo通,以配合飛鼠指揮的大軍攻佔g城。
蓐收神長著一張怪異的人臉,渾身披著白mao,踏在兩條蛟龍背上,爪握一桿沉重的大鉞。它稟xing老jiān巨猾,一心保存自己的實力,它不敢公然頂撞麒麟獸和白虎jīng,但欺負它們不通水xing,蠍蠍蜇蜇歎了不少苦經,聲淚俱下。簡單地說就是水妖族在經歷了二十八宿降妖除魔印一劫後,剩下的全是老弱病殘,已經沒有實力再發動大規模的進攻了,請二位大人見諒。
麒麟獸耐心地等蓐收神說完,只一句話就取得了它的支持:「等人類從這個世界上徹底消失,我承諾,天地間所有的河流海洋都由你掌管,蓐收神,到那時,你們水妖族將成為妖怪中最強盛的一支!」蓐收神雙眼閃閃發光,這是它畢生的夢想!它用顫抖的聲音問:「你是說真的,不在開玩笑?」
麒麟獸說:「我以妖王的名義向你保證!」蓐收神收斂起jī動的心神,把目光投向白虎jīng,乾笑著問:「那麼,白虎大人會不會有異議……」白虎jīng打斷它說:「蓐收神,你要清楚,麒麟大人才是我們妖怪一族的王者!」
蓐收神立刻下定了決心,謙卑地說:「麒麟大人,請您吩咐下來吧,為了妖怪族的繁榮和昌盛,我們水妖將不惜付出生命的代價!」麒麟獸的目光一直穿過雪山和森林,穿過重重疊疊的峽谷,落在了千里之外的大橋和巨輪上。它命令說:「摧毀它們,用濃得化不開的彌天大霧封鎖航道,切斷連接南北的所有jiāo通!」蓐收神深深行了個禮,答應說:「是,尊敬的大人,我這就去辦!」
麒麟獸目送蓐收神迅速潛入水中,然後整條長江頃刻間沸騰起來,鋪天蓋地的白霧朝中下游滾滾而去,bō濤裡無數奇形怪狀的妖獸咆哮著,歡呼著——群妖之王麒麟獸的親口承諾,一個嶄新的未來展現在它們的眼前,清晰,真實,甚至可以用雙爪觸mō到。
白虎jīng終於忍不住問:「它可以信任嗎?」麒麟獸說:「你也沾染上人類的習xing了?懷疑,否定,不信任,爾虞我詐,勾心鬥角……記住,我們妖怪從不欺騙同類,只有人類才這樣做。蓐收神和他的夥伴終年生活在水裡,也許他更多地著眼於水妖的利益,而不是從全局考慮,這很正常。你要知道,他跟我們畢竟是同類,他熱愛我們生存的這個世界!」
白虎jīng深深吸了口氣,它沒有感到絲毫不快,正相反,麒麟獸的話更加深了它對這位王者的崇敬。它能夠看透所有紛luan的表象,但是它看不清全局。也許它更足智多謀,更具備將才,能夠帶領妖怪度過難關,戰勝敵人,但在這一點上,它永遠也不可能超越麒麟獸。
麒麟獸是妖怪族無法替代的領袖!
望著滾滾東去的長江水,麒麟獸默默無語,它想起了兩千五百多年前,一位睿智的人類說過:「逝者如斯夫,不捨晝夜!」不同時空的、不同種族的兩個智者,他們的心靈在這一刻重疊在了一起!無論對於人類還是妖怪,時光都永不停留,一旦迎向了自己的命運,就沒有任何一種生命能夠重來。
麒麟獸和白虎jīng在長江流域逗留了二十四個小時,在此期間,它們目睹了水妖族興風作lang,吞雲吐霧,把一條大江攪成了沸水鍋。但是黃蜂jīng從前線帶來的消息卻讓它們感到一絲困huo和不安,周文的突然出現,鄭蔚放慢進攻速度,他們之間是不是達成了什麼默契?白虎jīng小心翼翼地看了首領一眼,試探著說:「飛鼠這樣做必定有他的用意,我們是不是立刻趕回去?」
麒麟獸長長歎了口氣,說:「周文……他比一千年前的張瑞午更具有破壞xing,我始終猜不透他究竟想要幹什麼。你說,當初在蓬壺島上,我們是不是不該對他心慈手軟?」白虎jīng寬慰它說:「誰知道呢,現在就算懊悔也來不及了!鄭蔚跟他是同學,應該比較瞭解他的作風,我想那邊的情況也不至於太糟糕。」
麒麟獸把前蹄輕輕一跺,腳下頓時生出一團祥雲,托起它們朝g城方向迅速飛去。它們正好趕上了那一bō猛烈的炮火攻擊,巨大的爆炸聲震耳yu聾,無數團黑煙沖天而起,頃刻間,青翠茂密的森林化為一片焦黑的廢墟。麒麟獸與白虎jīng大吃一驚,頭皮發麻,一千年過去了,人類居然掌握了如此強大的力量,在這些毀滅xing的武器面前,妖怪引以為傲的東西,力量、速度、強橫的身軀、高深的法術,竟脆弱得像個嬰兒!
麒麟獸的眼角流下了一滴淚水,它彷彿看見了,無數渴望自由的同胞前赴後繼,倒在血泊中,它們的身體炸成了碎片,魂魄徘徊在這片硝煙瀰漫的戰場上,永世不得超生。它記起了周文警告過它們的話:「只有人類才能滅絕自己,但在滅絕的同時這個世界也不復存在了!」當時他的話是多麼的不堪入耳,但現在回想起來,那無異於苦口良言。
白虎jīng再也按捺不住了,怒吼一聲,正要跳下雲端教訓那些可惡的人類,麒麟獸急忙攔住它,眼中燃燒著憤怒的火焰。它一字一句地說:「站住!這麼多年過去了,你還是那麼衝動!……這對我們是一個教訓,也許我們發動這場戰爭太過倉促了,不過既然開始了,就必須準備好付出代價!你給我好好看著!所有這些血債,將來有一天都要討回來的!」
……
那些一道綠一道黃的鐵疙瘩,還有很多人類的戰士,他們相互配合著迅速向前推進。一個小分隊突入了毀壞的森林……等等,籐jīng突然從地下冒了出來,把他們全部殺死。咦,究竟是怎麼回事?又是一撮人類上去了,他們彼此掩護,小心翼翼……但還是中了籐jīng的圈套!好樣的!
轟,砰,什麼聲音?什麼氣味?嗆喉嚨!嗯,大部隊衝上去,把籐jīng全滅了!他們手裡的鐵桿子好厲害。樹妖,樹妖開始發威了,對了,就這樣,把人類擠成rou餅,全趕出去!好,鬼魂和怨靈發動進攻了……衝上去,殺死他們!啊,那……那是什麼?乾坤表裡圖!怎麼會在人類手裡?
結束了,一切都結束了!
當黑夜籠罩了這片古老的土地,妖怪與人類的第一次接觸戰暫時告一段落,樹妖營造出的森林依然頑固地矗立在g城北men外,像哨兵,像屏障,像妖怪族的吶喊和憤怒。麒麟獸和白虎jīng面面相覷,這一仗完全出乎它們的意料之外,不光是人類,更令它們猜想不到的是飛鼠鄭蔚的部署。他並沒有把所有的兵力都投入到前線,正因為如此,妖怪大軍才奇跡般躲過了人類毀滅xing的打擊,打了一場漂亮的伏擊仗,爭取到一個勢均力敵的局面。
如果不是乾坤表裡圖的阻礙,它們已經佔領g城了!
麒麟獸長長歎了口氣,低聲說:「我們都老了,該是時候讓這些年輕的小伙子嶄lu頭角了!長江後lang推前lang,我們的時代已經結束了……」它像是在喃喃自語,又像是在說服白虎jīng。白虎jīng沉默不語,它感到失落,它也知道麒麟獸說的都是事實,如果這場戰爭由它指揮的話,那麼妖怪大軍將全部毀於一旦。但是它不甘心就這樣退出歷史舞台,它的心中燃燒著熊熊烈焰,一個大膽的計劃漸漸浮上了腦海。
麒麟獸和白虎jīng循著妖氣找到了妖怪大軍,它們隱藏在鳳凰山的大峽谷中,那裡地形複雜,到處都是溶dong和森林,能有效地躲避槍炮子彈的襲擊。飛鼠鄭蔚把它們迎入山dong裡,狼牙、蠻牛、開明獸、蠻蠻、述dang、驕蟲、樹鳥,天吳、相柳等首腦級的妖獸都在,它們恭恭敬敬地見過了麒麟獸和白虎jīng,靜立在兩旁,連大氣都不敢喘一聲。
麒麟獸的神情顯得有些疲倦,它四周圍打量了一下,問:「帝江神呢?他到哪裡去了?」鄭蔚踏上一步回答說:「他不願意悶在鳳凰山裡,說出去散散心,我們也不敢阻攔他,只好聽他去了。」帝江神就是這樣一個脾氣,受不得半點約束。麒麟獸也沒放在心上,它凝視著鄭蔚,緩緩說:「你把大軍駐紮在峽谷裡,很好,我們躲過了人類的攻擊。說說看,你是怎麼知道的?你對這場戰爭到底有什麼打算?」
麒麟獸沒有責備他,語氣中反而有誇獎的意思,鄭蔚心中一塊石頭落了地,他解釋說:「我曾在g城呆了很長一段時間,整天泡在圖書館裡研究人類在這一千年裡發生的變化。他們進化的速度快得驚人,火器時代開始後,石、骨、蚌、竹、木、皮革、青銅、鋼鐵等材料製成的冷兵器就完全退出了歷史舞台,取而代之的是槍炮炸彈之類殺傷力極強的熱兵器,從那時起,人類的戰鬥力就全面超越了我們!」
「人類就像蝗蟲一樣,數量非常驚人,當他們集中起所有人力物力投入到這場戰爭中,形勢將對我們非常不利。原先我想速戰速決,從驚猿峰出發沿著龍脈的走向直chā向g城,但是周文發現了我的意圖,預先把沿途城鎮裡的居民全部驅往g城,並且利用控火術阻攔大軍的行進。我只好穩紮穩打,讓樹妖把所過之處變成森林,一面鞏固後方,解決補給問題,一面徐徐向前推進。」
「我的想法大致是這樣的,第一不跟周文發生正面衝突,他已經進化到吸血獠的第二形態,實力非同小可,想要毫髮無損地解決掉他難度很大。雖然這不是不可能的,但我注意到這段時間裡,周文以一種異乎尋常的速度進化,從第一形態到第二形態只huā了不到一年的時間,我擔心bī得太緊,萬一他突然睜開了額頭上的第三隻眼睛……接下來會發生什麼,誰也不知道。我們似乎沒有必要冒這個險。」
「第二我也不打算跟人類打一場速決戰,他們的熱武器實在太厲害了,硬拚對我們不利……這將是一場曠日持久的消耗戰,我們必須做好思想準備。我估計周文也正是這樣打算的,但我也不知道他為什麼要這樣做,他似乎並不是全心全意在幫助人類,這一點很令人費解……」
麒麟獸打斷他說:「我知道他為什麼會這麼做,他是想把這場戰爭引向他所希望的方向,最好人類和妖怪打得兩敗俱傷,只能接受彼此的存在。帝江神曾經提起過,這個半人半妖的怪物一直抱著一個可笑的想法不放,他希望有一天,人類和妖怪能夠學會和平共處,誰都沒有權力把另一個種族輕易抹殺。那天在普雲dong裡,他也親口對我說,妖怪要想生存下去,就必須學會跟人類和平共處,戰爭,無論對於人類還是妖怪,都將是一場大災難。」
白虎jīng若有所思,說:「這樣看來,周文站在人類一邊,就是因為並不看好他們。奇怪,既然人類擁有了如此強大的武器,為什麼還會需要他的援手呢?」鄭蔚腦中靈光一閃,長長歎了口氣說:「他已經猜透了我的用心,真了不起!我費盡心機想出的對策,竟被他一眼就看穿了!」麒麟獸和白虎jīng對視了一眼,一齊注視著鄭蔚,耐心地等他繼續說下去。
鄭蔚搖著頭說:「我早知道人類的槍炮炸彈異常厲害,血rou之軀根本抵擋不住,所以我把主力隱蔽在鳳凰山的峽谷裡,只派出籐jīng潛伏在地下,等炮火完全摧毀了河塘鎮以北的森林,人類部隊進入了埋伏圈,再發動突然襲擊,消滅他們的有生力量。但是他們並沒有全部中伏,籐jīng腦子不夠靈活,不會分辨偵查分隊和主力部隊的區別,所以只消滅了兩個排的兵力,就全部喪生在他們的子彈下了。我收到消息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只好命令樹妖、鬼魂和怨靈立刻發動進攻,可惜被乾坤表裡圖擋住了。」
「不過這第一次接觸戰已經達到了我的目的,我只是想盡可能多地繳獲一些人類的武器。」鄭蔚從角落裡拿出一把槍械展示給群妖看,「這是他們使用的56式衝鋒鎗,我在圖書館查到過相關的資料,這種武器用來殺傷短距離內集結的或者單個的敵人,能實施單發及連發she擊。連發以2∼3發的點放為主,點放時有效she程為300米,單發she擊時有效she程為400米,優秀she手為600米,集中火力可she擊800米以內集結的敵人或500米內低飛的敵機和傘兵,彈頭在1500米仍對人體有殺傷力。」
鄭蔚的記憶力很好,但是這麼多專業術語對那些活了幾千年的妖怪來說無異於天書,雲裡霧裡聽了半天,它們只留下了一個粗淺的印象,這種武器能在很遠的地方殺死敵人,不用唸咒和畫符,只要彎動一下手指,「砰」,比一切法術和法寶都來得厲害。
鄭蔚放下槍,努力抑制住jī動的心情,說:「在這方面人類已經走在了我們的前面,他們比我們先進。是時候了,我們妖怪也需要學習和進化,我想用他們的武器裝備起一支現代化的妖怪部隊,在g城跟人類展開一場常規戰爭,我們也要有槍炮,要有坦克和飛機,要有導彈和衛星!我們要比人類更加強大!」
麒麟獸體內的熱血漸漸沸騰起來,妖怪的智慧和身軀,加上人類的武器,那將是多麼強大的一支力量呀!但是鄭蔚的神情暗淡下來,他懊惱地說:「這就是我的計劃,我們妖怪是比人類更優秀的種族,我們一定能比他們更強大的——可是周文已經預料到這種可能xing,所以他站在了人類一邊,等著這一切成為現實。這傢伙……該死的,他在玩翹翹板!他是一顆危險的定時炸彈,不管對人類還是對我們妖怪來說都是一樣,必須想辦法除去他!」
蠻蠻按捺不住,跳出來大聲說:「我願意跟周文決一生死,就算是同歸於盡也甘心!」麒麟獸搖搖頭說:「照周文的脾氣,他十有**會端著一把衝鋒鎗把你打成馬蜂窩!別忘了,他有一半是人類。」鄭蔚說:「他是這場戰爭中最大的變數,如果不把他考慮進去,我們可能會一敗塗地的!……人類的武器殺傷力實在太大了,可惜煉妖壺已經毀壞了,否則的話,我情願再傳播一場鼠疫,也不願意跟他們正面對決!」
這時白虎jīng說:「我倒有一個想法,不妨試試看,也許能讓我們在這場戰爭中取得一些先機。」麒麟獸用讚許的目光注視著它,它一直都看重白虎jīng,希望它有朝一日能成為新一代的妖王,飛鼠鄭蔚雖然聰明,但它身上缺少一種霸氣,它注定只能成為妖怪中的智囊,而不是領導群妖走向繁榮和富強的王者。白虎jīng感覺到麒麟獸目光裡的期望,暗暗下定了決心,它把一切雜念排出腦外,開始敘述它的打算:「我想試試寄魂術……」
與此同時,在人類方面,第一次接觸戰教會了張重慶很多東西,他終於意識到他的對手不是四肢發達,頭腦簡單的怪獸,它們擁有非同一般的智慧,也許不在人類之下。他立刻把戰況向中央匯報,提出了兩條建議,第一,集中全國最jīng銳的兵力和武器裝備,務必要把這個潛在的威脅徹底消滅,第二,調集道men的法師到g城,協助部隊守衛這座城市。中央很重視他的意見,經過緊急會議研究,通過了一個臨時決議,同意張重慶同志的請求,提供一切便利條件,要求他務必把戰火控制在g城一線,無論如何都不能繼續擴散。
張重慶立刻召集k集團軍軍長施劍平、參謀長孔銳、r集團軍軍長姚獻、參謀長曹川,唯一與妖怪大軍有過正面衝突的a師一團團長侯仁祥、g城的市長宣大勇、刑警大隊副處長彭曙光、茅山道的傳人李兵、半人半妖的周文,在前線的指揮所舉行了一個小型的軍事會議,集思廣益,商討妖怪的動向和今後的應對。
周文從始至終一言不發,在場所有人中,他是唯一猜到鄭蔚用心的,但他不願意說出來。妖怪必須贏得足夠多的時間學習和進化,一定要給它們希望,把它們死死拖在g城,那些法力高強、殘忍嗜血的大妖怪,只要有一頭逃逸到無辜的人群中,都將帶來無法預料的大災難……
張重慶反覆看了周文幾眼,但他頭也不抬,根本不理會他的暗示。他只好咳嗽了一聲,點名說:「周文,你比較瞭解鄭蔚,你覺得他可能在醞釀什麼yīn謀?」周文搖搖頭,木訥地說:「不知道,他在讀書的時候就比我聰明,我猜不透他的想法。」張重慶暗暗歎了口氣,說:「要不把你的同伴弓中卿請過來?也許她會知道鄭蔚的用意。」周文心中一動,知道他對自己起了疑心,於是點頭表示同意。
張重慶命令警衛員開車前往s大學,通知沈冀北一聲,立刻把弓中卿老師接到前線指揮所來。警衛員瞭解事態的緊急xing,把車開得飛快,只huā了不到四十分鐘,就把弓中卿送到了眾人面前。面對這麼多陌生的人類,這麼多不友好的眼神,弓中卿不由皺起了眉頭,她懶得打招呼,懶得一一認識他們,逕直走到周文身旁坐下,毫不掩飾自己的不耐煩,說:「他們都是誰呀?為什麼叫我來?」
張重慶很不喜歡這個妖怪的態度,她雖然相貌美麗,但言談舉止卻不由自主流lu出對人類的蔑視,這是他無法容忍的,但從大局出發,他還是耐著xing子把第一次jiāo戰的情況向她介紹了一遍,客氣地詢問她的看法。弓中卿的神情漸漸凝重起來,她低頭思考了一陣,說:「指揮妖怪作戰的肯定不是白虎jīng,我熟悉他的脾氣,如果是他,肯定會把最jīng銳的妖獸放在最前線,趁著黑夜的掩護發動一場突然的襲擊。這樣狡猾的作風……是不是飛鼠?」
周文點點頭說:「麒麟獸和白虎jīng都不在現場,飛鼠鄭蔚指揮了這場作戰,他熟悉我們進攻的套路,揚長避短,打了一場漂亮的伏擊戰。」聽他這麼說,施劍平、姚獻、侯仁祥他們的神情都有些不自然,但周文說的是事實,第一次接觸戰的確打得有些窩囊。
弓中卿皺起眉頭說:「飛鼠是妖怪族的智囊,深得麒麟獸的信賴,這傢伙狡猾多詐,我可猜不透他的用心!」張重慶沉默了片刻,目光炯炯注視著弓中卿,說:「弓小姐天資聰明,法力高強,留在學校裡教書未免大材小用了,我想成立一個專men的法師團,請周文和弓小姐一起加入,共同抵禦妖怪大軍,不知道你的意思怎麼樣?」
弓中卿怔了一下,飛快地掃了周文一眼,周文不易察覺地搖了搖頭,於是她自嘲似地笑著說:「你太看重我了!老實說,我不喜歡跟人類打jiāo道,尤其是你們這些口是心非的……不管怎樣,我終究是一個妖怪,你們是不可能完全信任我的!我到這裡只是跟白虎jīng有仇,周文答應幫我達成心願,所以我就跟隨他來到這裡,就這麼簡單。」
「g城的存亡跟我什麼關係都沒有,我也不會主動幫你們對付我的同胞的!我寧願留在學校裡教教小孩子,至少他們比較單純,不會算計我。如果你們需要我的幫助,請通過周文來找我,我不願意跟你們發生任何關係!我說得夠清楚了吧?請問,我可以走了嗎?」
張重慶心中怒火上升,從來沒有人敢在他面前如此放肆,但他剛剛張開嘴,又努力壓制住,無力地揮揮手說:「謝謝,當然可以,來去是你的自由。警衛員會送你回去的。」弓中卿立刻頭也不回地離開了指揮所,賭氣似地催促警衛員快些送她回s大學,她接下來還有一堂課呢。
周文看著一屋子驚愕的眼神,心裡暗暗覺得好笑,弓中卿這一番話說得非常得體,張重慶扳不到任何錯頭,沒想到她竟擁有如此出se的表演才能。只有李兵才敏銳地注意到周文向弓中卿使的那個眼se,但他沒有細想,只是以為二人的關係比較密切。周文在經歷了一連串感情上的打擊後,終於能找到新的心靈寄托,他還是很為他慶幸的。
給弓中卿這麼一打岔,先前討論的問題非但沒有得出任何結論,指揮所裡的氣氛反而變得有點尷尬。張重慶咳嗽了一聲,岔開話題說:「暫時mō不透妖怪的動向,我們要小心謹慎,隨機應變。不過光憑我們部隊的力量還遠遠不夠的,我想建立一個法師團,集中道men的力量一同消滅妖怪。」
「現在g城夠資格的人選有李兵、趙詩芬、周文,還有在萬壽宮三清殿裡修行的道士陳希鵬和辛守一,他們都是天師道的,再過一段時間,全國各地道men的法師都會趕到這裡,協助我們共同守衛g城。這件事我想jiāo給李兵來負責,你有沒有什麼具體的困難?」
李兵說:「我們茅山道學法術的宗旨就是為民除害,我很願意為g城盡一點自己的力量,不過……趙詩芬是不是就算了,她法力低微,而且整整三年沒有靜下心來修煉,只怕她難以勝任這個重任。」張重慶知道發生在趙詩芬身上的離奇故事,他斷然拒絕:「不行,她必須參加,她是唯一擁有三huā護體的人。用你們道men的話講,這是命中注定,在劫難逃!」李兵低頭歎了口氣,只好默默地接受這個現實。
新一輪的備戰有條不紊地展開了。李兵著手組建法師團,十多天後,三架軍用直升飛機又送來了一批道menjīng華,其中包括天師道的兩個高人,李唯勝和康平——他們都已經是古稀之年了,jīng神矍鑠,行動卻有如青年——還有閣皂道的慧真和他的師弟丁沖,全真道、正大道、太一道、清微派、神霄派、淨明道、上清派、靈寶派的許多同仁,一時間法師團裡人才濟濟,忙得李兵連腳都快扛起來了。
與此同時,在中央的調度下,陸軍、空軍、海軍、第二炮兵等jīng銳部隊逐漸向g城集結,隨時準備協同作戰,向妖怪發動致命的打擊,而先前集中到s大學的funv、老人和小孩開始向位於湯山鎮的後方基地撤退,空出大片大片的作戰區域。山雨yu來風滿樓,g城上空籠罩著戰爭的yīn雲。但令人詫異的是,妖怪大軍始終沒有什麼異動,它們彷彿在這個地球上平空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