吸血獠 第十集 困境中奮起 第三集 熱愛生命第二章 壞血
    這一天下午,雨稍稍小了一點,天還是灰mengmeng的,沒有一點放晴的徵兆。書mi群4∴80六5周文從昏睡中甦醒過來,伸了一個懶腰,不小心碰了趙詩芬一下,她「哎喲」一聲,緊緊抱住胳膊,臉上流lu出痛苦的神情,嗚嗚哭泣著,連眼淚都流了出來。周文覺得有些奇怪,趙詩芬什麼時候變得這麼脆弱了?大家被吵醒了,一道道責備的目光紛紛she來,周文實在招架不住,他尷尬地道歉說:「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你沒有事吧?」

    趙詩芬緊皺著眉頭,小心翼翼地捲起衣袖,只見雪白的胳膊上有一大塊深紫se的淤血,顯得格外觸目驚心。周文頓時嚇了一跳,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訕訕地問:「這是我剛才碰出來的嗎?」趙詩芬勉強笑了一下,強忍著痛說:「不關你的事。最近我的皮膚特別脆弱,稍微碰一下就是一大片淤血,好久都不褪,也不知道是什麼原因。」

    史思紅聽了忍不住chā嘴說:「我也是這樣的,身上青一塊紫一塊,疼得要命!」周文皺起眉頭思索了良久,問她們:「你們是不是全身沒力,牙齦出血?」趙詩芬怔了一下,說:「你怎麼知道的?這到底是什麼病?會不會死的?」她有些害怕起來,緊張地盯著周文。他們的對話把大家的注意力都吸引過來了,紀芸和戴淑珍尤為留心,她們也有相似的症狀,急著想知道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周文回想著以前看過的雜書,說:「好像是壞血病,是缺乏維生素c造成的,多吃些橙子、檸檬之類的水果就沒事了,只是……」趙詩芬她們的眼神頓時黯淡下來,四周圍儘是望不到邊際的洪水,去哪裡找橙子和檸檬?周文又提醒說:「你們要留心,千萬別nong破了皮膚,缺少維生素c,傷口會一直流血,很難癒合的。」這句話加重了她們的心理負擔,一時間連飢餓都拋在了腦後。

    趙詩芬幽幽地歎了口氣,自言自語說:「聽天由命吧,先是鼠疫,再是洪水,死了這麼多人,能活到現在已經是幸運了!……周文,你說這些是天災還是**?」周文心頭突地一跳,含含糊糊說:「天災**,大概都有吧。」趙詩芬彷彿想到了什麼似的,追問他:「這場災難會不會是妖怪在暗中cao縱?你告訴我呀!」周文一陣頭疼,不知道在眾目睽睽之下怎樣回答她。

    霍黎黎啞然失笑說:「這個世界上哪會有什麼妖怪!你是不是餓昏頭了,把傳說mi信裡的東西當成現實了?」趙詩芬搖搖頭,堅定地說:「我沒有糊塗,我親眼看見過!」她努力回憶著銀杏樹妖那些噁心的觸手,「周文,你說這世界上到底有沒有妖怪?」

    周文看看趙詩芬,又看看霍黎黎,打著哈哈說:「大概有吧,現在說這個幹什麼?還是多想想怎樣才能填飽肚子吧!」這一句話立刻提醒了大家,每個人不由自主地摀住肚子,拚命嚥著口水。

    趙詩芬不滿地瞪著周文,這目光讓周文想起了4號樓nv生宿舍的那個看men老太,他只能投降,壓低了聲音飛快地說:「小姐,這是什麼時候了!處境這麼糟糕,你還要添luan!」趙詩芬用同樣低的聲音bī問:「那你跟我說實話,到底是不是有妖怪在暗中作luan?」周文朝四周圍瞟了幾眼,趁沒人注意,迅速地點了點頭。

    趙詩芬的猜測得到了證實,她感到淒涼和憤怒。

    冷眼旁觀,劉子楓對周文的疑心越來越大了,趙詩芬的話給了他一個提示,妖怪,對了,周文會不會是一個披著人皮的妖怪?他不禁打了個寒顫,如果這一切都是真的,那該有多可怕!世上真的有妖怪嗎?同樣起疑心的還有霍黎黎,為什麼周文能捉到那只萬年烏龜?他給自己吃的究竟是什麼?為什麼每個人都餓得有氣無力,他倒像個沒事人一樣?

    天se漸漸暗了下去,氣氛變得有些微妙,就在霍黎黎忍不住要bī問周文的時候,運沙船好像突然陷進了一道暗流中,陀螺一樣團團luan轉。大家在尖叫聲中身不由己地滾來滾去,一會兒擠成一堆,一會兒重重撞在柴油機的外殼上。周文和劉子楓努力穩住身體,搖搖晃晃衝出駕駛室,只見半空中烏雲滾滾,透不過一絲光線,那麼低,似乎伸手就能夠到。水面上bō濤洶湧,一條條黑影時隱時現,有什麼怪獸正拚命撞擊著船舷,試圖把運沙船掀翻。

    如果船翻了,那麼一切都結束了,十四條xing命將成為水底的冤魂。危急之中,周文終於決定不再向大家隱瞞了,他飛快地念動咒語,指尖上亮起一個灼熱的火球,將四周圍照得雪亮。劉子楓顧不得吃驚,探頭向水裡望去,頓時臉se變得蒼白。他們陷入重重包圍之中,幾十條巨大的文鰩魚憤怒地衝擊著船身,一副不把船掀翻誓不罷休的樣子。

    它們要為死難的同伴報仇!

    周文用憐憫和敬佩的目光注視著這些低等級的妖獸,他覺得它們很愚蠢,不過未來幾天的食物終於有了著落,他們不用再挨餓了!他不想在劉子楓面前顯lu吸血獠那些強橫的法術,於是隨手畫了一道天兵符,轉眼間半空中霹靂陣陣,接二連三地落在魚群中,藍森森的電流不斷扭曲閃爍,那些文鰩魚受到了驚嚇,紛紛鑽入水底,逃得慢的頓時遍體麻木,翻著白肚皮漂在水面上。

    劉子楓看得幾乎呆掉了,怔在那裡不知該如何是好。周文探出胳膊撈起一條文鰩魚,重重摔到他腳下,大聲說:「還不趕快撈魚,錯過這個機會就只能餓肚子了!」劉子楓這才醒悟過來,急忙招呼大家出來一起幫忙。

    南風一陣陣吹來,推動運沙船向北漂去,大家冒著暴雨忙活了好一陣,七手八腳撈起來十幾條文鰩魚,雖然人很辛苦,但神情卻顯得很興奮。劉子楓挑了一條最fei大的,拎到駕駛室裡開膛破肚,挖出血淋淋的內臟,用雨水清洗乾淨,割下fei美的魚rou分給大家充飢。周文念動咒語收起火球,一片黑暗中,只聽見此起彼伏的咀嚼聲。

    過了好一陣,劉子楓心事重重地嚥下滿口的魚rou,終於忍不住發問道:「周文,你到底是什麼人?」這會子周文已經打好了腹稿,他咳嗽一聲,開始向大家講述鼠疫和洪水的由來——這個世界上有智慧的生靈除了人類,還有法力高強的妖怪,正是它們引發了這一場災難。他把自己描述成茅山道的傳人,會一些驅妖除魔的法術,剛才他施展的就是引火訣和天兵符。

    雖然難以理解,但是大家不得不接受這些事實。

    霍黎黎有些不滿地說:「你怎麼不早告訴我們?瞞得這麼緊,虧我們還是一條船上的同伴呢!」周文有些不好意思,訕訕地說:「告訴你們又有什麼用,白白讓你們擔心而已!再說,如果不是親眼看見,誰會相信這世界上真的有妖怪?」史思紅覺得這話不大中聽,哼了一聲說:「別找借口,一點誠意都沒有!信不信是我們的事,你瞞著我們就是不對!」她說出了大多數人的心聲,大家都點頭附和,七嘴八舌地議論周文的不是。

    趙詩芬為周文辯解說:「好了,如果不是周文的話,我們能不能活到現在還是個未知數呢!他不說自然有他的道理……」霍黎黎突然記起了那顆又鹹又腥的心臟,顫抖著聲音問周文:「那天你給我吃的到底是什麼東西?真的是萬年烏龜的心嗎?」周文老老實實說:「那是旋龜的內丹,對身體很有好處的,大家吃的是它的硬殼,效力可能要差一點。」

    劉子楓chā嘴問:「旋龜是什麼動物?烏龜的一種嗎?」周文說:「可以這麼說吧,它是生活在水裡的一種妖獸,洪荒時代就已經存在了,非常凶狠,我huā了很大的勁才捉住的。幸好大家吃了它的硬殼,否則的話也tǐng不到現在的。」

    霍黎黎頓時嚇了一大跳,尖叫著說:「我吃了旋龜的什麼……內丹,會不會變成它的樣子?」周文連忙安慰她說:「沒事的,內丹吃到肚子裡會被胃酸消化掉的,就像石灰石一樣,不會留下後遺症,你儘管放心!」霍黎黎聽了稍稍鬆了口氣,但還是有點疑神疑鬼,心裡覺得很不舒服。

    劉子楓把他的話從頭到尾想了一遍,還是不能盡釋心中的疑團,他皺著眉頭問周文:「你說那些法力高強的大妖怪從伏魔殿裡逃出來,引發了鼠疫和洪水,它們究竟想幹什麼?」周文苦笑一聲說:「它們認為這樣就能把困在黃泉下的妖怪解救出來,消滅所有的人類,成為世界的主宰!」

    駕駛室裡突然變得死一般沉寂,只聽見暴雨打在船頂的聲音,劈里啪啦響成一片。隔了一會兒,趙詩芬怯生生地問:「真的有效嗎?」周文長長歎了口氣說:「我不知道,但願是它們一相情願的想法。」大家不由打心底升起一股寒意,心想:「如果這一切都是真的,那麼我們人類已經被推到了滅亡的邊緣!」

    趙鵬的頭腦比較單純,一轉念就把妖魔鬼怪什麼的拋在了腦後,他吃完了自己的一份魚rou,意猶未盡地說:「乾脆咱們把剩下的魚rou吃掉吧,半饑不飽的最難受了。」劉子楓沉默了片刻,搖搖頭說:「生魚rou一次吃太多,腸胃會受不住的,再說現在吃光了,以後就得餓肚子,還是節省點好。」趙鵬覺得他的話很有道理,於是裹緊了衣服不再抱怨了。

    空虛的胃接受到一點食物,漸漸舒展開來,一陣陣困意泛上來,大家打著哈欠,不知不覺跌入了夢鄉。

    翌日清晨,劉子楓又洗剝乾淨一條文鰩魚,割下半條擱在一旁,鄭重其事地說:「我們得好好計劃一下。還剩下十五條文鰩魚,我們每天吃一條,魚rou分成早晚兩份,量雖然比較少,但不容易吃壞肚子。魚內臟用來釣魚,想辦法養在船艙裡,如果十五天後還不能靠岸的話,就只能靠它們維持xing命了。jīng神點,我們要勒緊ku帶活下去,不管怎樣,暴雨總會停的,洪水也總會退的,大家要有信心!」

    劉子楓考慮得很周詳,大家都沒有異議。他正打算繼續分割生魚rou,突然想起了什麼,對周文說:「你不是會法術嘛,能不能想辦法把魚rou烤熟了再吃?順便燒點熱水。」這一句話把大家的注意力都吸引過來了,熟食和熱水就意味著天堂,每一個人都迫切地望著周文,希望他點頭表示沒有問題。

    周文面lu難se,沉yin了一會兒說:「如果有干木頭的話倒可以試試看,不過到哪裡去找呢……對了,我們把柴油機拆開來看看,說不定油箱裡還剩點燃料!」程文遠比較xing急,從角落裡尋出一把扳手,三下五除二就把柴油機的外殼卸了下來,找到油箱,擰下頂部的塞子,向裡面張望了一眼,說:「黑咕隆咚的,什麼都看不見。」

    劉子楓從角落裡找來一塊破布,搓成長條塞進油箱裡,過了一會兒再拉出來,只見布條的底部濕了一塊,散發出濃重的柴油味道。他把布條丟進洋鉛桶裡,魚rou用鉛絲穿起來擱在上面,說:「剩下的柴油不是很多,燒熱水肯定不夠,不過烤熟魚rou應該沒問題。」

    周文低聲念了幾句咒語,指尖上突然燃起一個灼熱的火球,就像變戲法一樣,大家嘖嘖稱奇,看得眼睛都直了。一轉眼工夫,火球變成了青白se,溫度非常高,他點燃了洋鉛桶裡的柴油,一團明亮的火焰騰起來,火舌tiǎn著鉛絲上的生魚rou,吱吱作響,一陣陣焦香味鑽進鼻孔中,讓人心癢癢的,禁不住頻頻嚥口水。

    在洪水中漂流了這麼久以後,大家終於吃到了第一口熟食。

    儘管大家都很節約,但文鰩魚終於有吃完的一天,釣到的貓魚也少得可憐,根本不夠這麼多人充飢,到後來連腥臭的魚內臟都成了爭搶的美味。再加上長時間沒有漱口洗澡,駕駛室裡充斥著一種古怪的氣味,魚腥臭、汗臭、口臭、糞便的惡臭hun雜在一起,令人作嘔,但是卻沒有人在意。他們都習慣了,他們的腦海裡只剩下了一個字眼,那就是「吃」,就連彼此打量的眼神都有些異樣,似乎對方是自己生存的威脅,是競爭者,是一堆……可以充飢的rou!

    不過這一切還不是最糟糕的,壞血病像瘟疫一樣在整條船上傳播開來,趙詩芬、史思紅、紀芸和戴淑珍的病情特別嚴重,身上佈滿了紫紅的淤血,關節腫成一個大饅頭,像有一千把小刀在裡面絞,牙齦不斷滲出膿血,疼得連嘴巴都合不攏。其他的人也沒好到哪裡去,除了周文依然還是老樣子,剩下的全都渾身乏力,昏昏沉沉,在絕望線上苦苦掙扎。

    人類的**就是這樣奇怪,如果飢餓一直持續下去,那麼從大腦到身體就會慢慢習慣起來,為了避免痛苦,潛意識會發出指令,感覺變遲鈍,有氣無力,陷入昏睡中一步步走向死亡。只要過了某一個極限,那你就會像滑翔機一樣乘著熱空氣飛翔,自由自在,沒有任何負累。其實等待死亡並不難熬,真的!但是飢餓、溫飽、再飢餓,這樣反覆的折磨最痛苦了,沒有任何人能夠忍受,就像再堅韌的鉛絲也經受不住反覆的拗折。既然最終會失望,你又為什麼讓我振奮其希望呢?殘忍!

    ……

    這一天雨下得特別大,打在臉上像針扎一樣疼,大家再也沒有力氣舀水了,一個個躺倒在駕駛室裡,靜靜地等候死神的降臨。「人類的生命是多麼脆弱,活人和死人只差一口氣。」周文傾聽著周圍急促的呼吸聲,心想,「我們最終都會變成沒有知覺的塵埃,就算是法力高強的妖怪,它又能活幾個一千年?」他開始有點瞭解鄭蔚和林欣婕的心情了,它們的確有理由憎恨人類。

    駕駛室的角落裡突然傳來了一陣壓抑的chōu泣聲,在雨聲中顯得特別清晰:「嗚……我不甘心……我不想死……」那是趙鵬的聲音,出乎意料的是,這次連一向瞧不起他的程文遠都沒有嘲笑他,每個人的心情都很沉重。趙鵬mimi糊糊嚷著:「我不甘心……我還沒有結婚……我還沒有當爸爸……我不想就這樣死掉……老天爺,求求你了……」

    周文怔了一下,趙鵬的聲音突然變得很遙遠,好像來自於另一個不同的世界。他想:「在死亡的威脅面前,人類會想些什麼呢?jiāo配,繁殖,把生存的希望寄托在下一代身上。所有的生命都是這樣的,個體存在與否並不重要,重要的是種族的延續。生存,發展,繁殖,延續,這是一種本能,已經滲透進我們的血液裡,成為生命的一部分。」

    「所以鄭蔚和林欣婕要把麒麟獸從黃泉下解救出來,哪怕把這個世界毀滅,重新回到洪荒時代。對於它們來說,麒麟獸是jīng神領袖,它能夠領導妖怪一族走向繁榮和強盛,使這個一度沒落的種族在地球上繼續存在下去。為此它們漠視犧牲,不惜向人類宣戰……」

    隔了很久,劉子楓長長歎了口氣,苦澀地說:「我也不甘心呀!可是又有什麼辦法呢?那些千刀萬剮的妖怪……」霍黎黎恨恨地說:「我恨它們!它們殺了我的父母,殺了歐陽,殺了這麼多人,我就算變成鬼也不會放過它們的!」停了停,她突然狂熱地向周文說:「我要學法術,周文,你教我茅山道的法術!我一定要把它們全殺掉!」

    周文「嗯」了一聲,心裡一片茫然,這就是他所認識的霍黎黎嗎?他有資格跟他們一起痛恨妖怪嗎?他本身就是半個妖怪,他瞭解妖怪的想法,對它們來說,人類就是四害,是毀滅它們家園的暴徒,是囚禁它們自由的罪犯!人類能夠想像蟑螂的控訴和報復?佛經上說眾生平等,眾生真的平等嗎?妖怪有生存的權力嗎?

    這些念頭像chao水一樣在周文的腦海裡翻滾,他感到動搖,感到痛苦,他不知道該如何面對自己的內心。

    葛輝彷彿剛剛從睡夢中醒來,他很自然地握住徐夢瑤的手,誠懇地說:「徐夢瑤,我一直都在偷偷地喜歡你,從中學時就已經開始了。那時候你是班長,我是副班長,大夥兒都開我們的玩笑,說我們是牛郎織nv,天生的一對。還記得嗎?……唉,現在跟你說這些有多可笑!如果……如果真的有yīn曹地府的話,我希望我們能夠永遠在一起,你願意嗎?」

    他一口氣把心裡的話全說出來了,絲毫不覺得難為情,也不擔心徐夢瑤會拒絕他,反而感到一種難以用語言形容的輕鬆。徐夢瑤先是沉默了一下,臉上隨即lu出一個甜蜜而淒涼的笑容,她低聲說:「為什麼要到yīn曹地府才能在一起呢?我們現在不是就在一起嗎?」她翻過手掌,緊緊地握住葛輝,蒼白的雙頰上洋溢著聖潔的光芒,「你要知道,我所以填報s大學,就是為了不跟你分開呀……」

    望著葛輝和徐夢瑤,劉子楓覺得有點嫉妒,他想起了李瑾瑜,想起了曾經發生的一切。程文遠輕輕拍了拍手掌,努力想要微笑,卻不禁流下了眼淚,他只能孤零零地離開這個冷酷的世界。孫疾風和趙鵬對視了一眼,無奈地苦笑著,他們的生命是不完整的,就像一顆種子,沒有發芽就已經腐爛了。霍黎黎淒涼地望著奄奄一息的nv生們,終於忍不住掩面痛哭起來,哭聲撕心裂肺,充滿了絕望和仇恨。

    死神就在前方向他們微笑著招手,在這生命的最後時刻,每個人都卸下了偽裝和防護,把最真實的一面**luǒ地表lu出來——這裡有愛,也有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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