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法變 正文 130回 說慚愧哪個慚愧 道天數誰知天數
    說胡盧萬分狼狽地逃出媧皇宮,驚魂未定;略略平復又莫名生出幾分暢快之意。這倒也不是說胡盧自甘墜落,或是因那曖昧的誤會而洋洋自得;而是適才的情景,很叫胡盧覺得,更像一宗不好笑的玩笑卻開過頭的趣事,驅散了幾分長久生命帶來的落寂寞意。

    回首望了一眼,那亙古存立於虛空的媧皇宮,胡盧心中暗歎一聲,尋思:「儘管仍未和女媧娘娘達成彼此的諒解,反倒又顯出幾分愈加糾纏不清的跡象,但無論如何,貧道總是表露出應有的意向,接下來該是往萬壽山五莊觀一行的時候了,尚有良多事宜需要解決。」

    胡盧駕起遁光,正行間,忽覺心血來潮,捏指一算;原是那紂王自覺顏面盡失,心懷不甘,下令將供奉大商治下所有供奉胡盧的祠堂盡數拆除。胡盧怒火中燒,待要再去尋殷&226;子壽德的麻煩,但轉念一想,又有幾分釋然,尋思:「舊的不去,新的不來;那昏君自尋死路,貧道何必似匹夫一般,和他計較,他盡毀我人間廟宇正好可不在庇護大商子民,甚至順勢興周滅商,即使是商湯那裡,亦怪不到貧道頭。另有一宗好處卻是那祠堂被毀,那一首詩自然不能獨存,省得女媧娘娘面不好看,借之來尋貧道麻煩。」

    只是葫蘆未知,就只因他廟宇被毀,另有多宗異事發生。天災人禍不一概論之……

    葫蘆遁光何等迅速。須臾間便已行至那萬壽山五莊觀,胡盧與鎮元大仙相見。敘過兄弟之情;鎮元大仙命童子擺果品,吩咐道:「喚你師兄姜尚前來。」復又對胡盧說道:「虧得賢弟指點,為兄才能搶先把那童子薑尚收入門下。如今已有六十餘年。」胡盧想及記憶中地姜子牙雖名為闡教第一代弟子,修為卻低地可憐。單挑竟是從無勝績,隨口問道:「不知姜尚現今修為如何?」鎮元大仙接道:「說來慚愧。為兄竭盡全力,悉心教授,終是時日太短,為兄不擅人師。姜尚雖有前世功德,如今亦不過和前世修為相當。

    剛剛才修成太乙真仙之體。說到授道課徒之術,愚兄卻不如賢弟多矣。慚愧慚愧!」這倒不是鎮元大仙妄自菲薄,卻是因為胡盧門下一脈弟子都太變態了,隨便一個幾乎都是大羅仙家,太乙真仙似是不低,但和胡盧門人一比,自是難以比較。

    胡盧聞言卻是大喜,畢竟記憶中的姜尚僅僅是個尋常真修,未入仙境,能有「太乙真仙」一級地修為已經大大的出人意料了,不禁笑道:「姜尚修行未足百年,能入太乙仙家,幾乎可與闡教十二金仙比肩,當真大大不易,兄長卻是太過自謙。」

    鎮元大仙雖不知胡盧心思,卻熟知其為人,更見胡盧神色不似作偽,尋思:「胡盧賢弟倒是知足者長樂,數枚人生果總算沒有白費,慚愧慚愧。」

    少時,飛熊轉世之人——姜尚進來見禮;鎮元大仙指胡盧言道:「此乃你前世之師,三界第一智者,天工至人道德無量顯聖真君,亦是為師結義兄弟。」姜尚急忙給胡盧行禮,口稱「師叔」;胡盧自懷中取出一條寶棍,言道:「此為你前世慣用兵刃,且拿去留作紀念。」

    姜尚乃是歷劫之人,投身六道輪迴轉世重修,連喝的「洗夢湯」都是特製地,如今雖是得人生果之助和鎮元大仙悉心教授,修煉略有小成,終是修為尚遜一籌,未臻大羅之境,便不能將前世記憶尋回。只是鎮元大仙和胡盧關係莫逆,時常和姜尚說起他前世之事,因此姜尚多少有個計較。

    將寶棍接過,姜尚雖覺手中一沉,只須臾間倍覺熟悉趁手之感,仔細看去,只見:

    通體一般烏黑,下兩道金箍;

    重有一萬八千,名曰如意神針。

    姜尚心中駭然,尋思:「自己生具神力,從無甚趁手兵器,不意今天得此神兵,只是如此神兵,竟以『針忙施禮稱謝,說道:「多謝師叔厚賜。」鎮元大仙似知曉姜尚心思,笑道:「汝修道日短,前世記憶未復,見識甚是有限,若知你葫蘆師叔慣用之兵,乃是重達一柄一百零八萬斤的鏈子銅錘,便知此棍為何叫『針』了。」

    胡盧面露赧色,說道:「咱哥倆兒半斤八兩,阿大莫說阿二,小弟固然全仗蠻力,兄長不也是只靠兩子袖口糊弄旁人麼?」鎮元大仙笑道:「此乃賢弟自言,為兄可沒有承認。」飛熊聞見兩人玩笑,忙道:「若無他事,弟子就先行告退了。」

    胡盧笑道:「且住,那棍乃是你前世之物,卻不算甚見面禮,師叔這裡另有一份禮物,卻算是還你一份心願!」說著,遞一卷籍與姜尚。

    姜尚未感輕接,目矚鎮元大仙,鎮元大仙卻目射奇光:「癡兒,此卷乃是汝師叔所撰寫地《天地玄功》,可謂功參造化,三界無人可及,便是為師的身為聖人也有所不及,當年你未能修成此項絕世玄功,抱憾而終,汝師叔今日便是欲還你這個心願,只可私下修習,不可隨便將中神通隨便傳授於他人,若有疑難可詢問為師或你葫蘆師叔。」

    姜尚向胡盧行三跪九拜之師禮,收下秘卷。

    待姜尚退去,鎮元大仙將面色一整,說道:「日前傳來消息,闡教有一門人,名曰申公豹,亦是天道歷劫之人。如今闡教有意借此入主西,興周滅商行那代天封神之舉,為兄只求安然渡過封神量劫便可,委實不願與闡教相爭,不知賢弟可有計較?」

    胡盧怔了怔,略作沉吟,接道:「天命早有定數,闡教爭也無用,兄長能有此心,最好不過。如今西乃是文王姬昌當政,不久將有牢獄之災,須其長子伯夷考替其身死,方可脫身,其長子伯夷考為人至孝,為性情中人,若無大變數必然難脫此天災;若按此理,西周天命之主必是姬昌次子無疑。申公豹入主西歧,想來重點亦會放在姬昌次子身;兄長可令姜尚適時下山,至朝歌見機行事,以便避開闡教,又能藉機博得姬昌好感,在西歧佔得一席之地。然後坐看事態發展,再議不遲。」

    鎮元大仙亦知天數,聞聽胡盧之言,尋思:「難道葫蘆賢弟欲行那逆天改命之舉,暗示貧道讓飛熊將伯夷考救下,然後乘其長子身份,名正言順地謀得先機?只是……以葫蘆賢弟和貧道地交情,委實沒必要說的如此含糊,想必另有深意……貧道只管依其計便是,若是畫蛇添足,反而不美。」鎮元大仙出於對胡盧的信任,當即說道:「合該如此。」

    其實胡盧哪裡有什麼深意,不是順著鎮元大仙的意思,仗著自己對封神情節的瞭解,隨口一說罷了。此事暫且告一段落,胡盧又道:「日前吾等在紫宵宮共議封神,女媧娘娘曾言有兩個童子托胎重修,小弟此來主要是想提醒一下兄長,最好是將那靈珠子收入門下。」

    鎮元大仙怔了怔,苦笑道:「賢弟卻是來遲一步,原本靈珠子托胎陳塘關,其父李靖又曾在渡厄門下學藝多年,算起來乃是為兄徒孫,

    前時,又逢闡教遣人傳訊,說是欲和貧道結個善緣,為兄不好拒絕,如今靈珠子已由十二金仙中地太乙真人收入闡教門牆。為兄所能做地,不過是命渡厄通傳李靖,莫要因靈珠子神異心驚,無意中結下因果,壞了父子之情。」

    胡盧聞言恍然,尋思:「不意此渡厄即彼渡厄,卻是貧道小覷了鎮元兄長的門下。」歎道:「原來如此!兄長,李靖此人甚為關鍵,既又有如此才華,兄長切不可待閒視之,定要待之以厚,莫要叫他人乘隙而入,萬一李靖改投他門,兄長地損失卻是大了。」

    鎮元大仙接道:「賢弟放心,為兄亦知此點,是以曾送一枚人參果與那李靖築基,那李靖也甚是爭氣,只數十年光景,法力亦已臻太乙散仙之境,只略在姜尚之下,更兼深通兵法,可謂一不可多得的將帥之才。

    說起來,虧得有六道輪迴便利,為兄方能憑其三子來歷,將李靖的命數瞭然於胸。三子為那靈珠子自不用說,前兩子亦是不凡,皆是以商代夏時身隕的闡教修士,憑此關係,將來李靖即便不入仙道,亦可在神道中佔據重要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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