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法變 正文 076回 見軒轅乾坤弓現 問胡盧震天箭出
    章正欲進身取廣成子首級,一旁趙公明大叫道:「手要傷吾道!」抖手祭起二十四道五色毫光,正是那先天靈寶定海神珠,誇章識得厲害,忙道:「便賣趙道長一個人情!」趙公明道聲:「謝過!」早有玉鼎、清虛二人用出遁光,把廣成子搶回關,哭道:「我等順天道助商侯興義師,豈知昨日死一師弟,今日又傷一師兄,情何以堪。」趙公明眼見廣成子昏迷不醒,七竅出血,心中亦是惻然。

    柏鑒從旁說道:「廣成子道傷重不醒,性命堪憂,委實拖延不得。兩位道暫且止住哀傷,盡快把廣成子道帶回玉虛宮中,請貴教掌教老師查看,或者救得性命。」玉鼎、清虛二人說道:「多虧道提醒,幾乎誤了大事。」方待起行,忽有人進殿來報:「啟元帥!門外有一道童求見。」柏鑒傳令:「請見。」道童至殿下拜見,柏鑒未及說話,玉鼎、清虛二人已道:「秦臻師弟可是為廣成子師兄而來?」秦臻接道:「掌教老師算出廣成子有此一劫,命弟子背廣成子師兄回宮。」眾人大喜,道童秦臻自將廣成子背回麒麟崖玉虛宮不提。

    趙公明尋思:「如今戰況焦灼,闡教連番失利,正是我截教建功立業、張名顯勢之時。」遂對柏鑒說道:「敵軍左道旁門之術大是凶險,且待貧道先回碧游宮一遭,面見吾師。稟明戰況,也好請些教內道前來相助。稍時再與柳坤決戰不遲,彼時可操必勝之算。」柏鑒問道:「卻不知往返間需要幾日?」趙公明答道:「三五日便回。」柏鑒說道:「那便靜候道佳音。」

    闡截兩教主事聯絡之人皆去,柏鑒尋思:「所謂求人不如求已!」遂把六耳獼猴換來,問道:「師弟你有萬物皆明的聆音之能,洪荒秘聞大半皆不曾逃過你地探聽,可知日間誇章用何術把廣成子打傷。又有何法可以克制?」六耳獼猴笑道:「師兄謬矣,誇章只是勇力非凡,所用左道之術,不過是以音幻惑人元神,最多叫人昏迷一時,被他拿去;只須本命元神根基穩固,便可不懼。」

    柏鑒奇道:「如此說來,暗算廣成子另有他人?竟是那拉弓空射之人?師弟何不早言,也好叫闡、截兩教門人有所防範。」六耳獼猴苦笑道:「老師多次囑咐,叫我不可賣弄這萬物皆明的大神通。免得憑白惹來禍祟,何況他闡、截兩教門人死傷。多由不尊軍令而起,不叫他們吃些苦頭,師兄以後如何馭使?至於克制之法,我也不知,不過軒轅師兄曾與蚩尤作戰,料想當有應對之法。」

    正說話間。有人來報:「有飛熊將軍前來覆命!」柏鑒說道:「有請!」飛熊攜渡厄真人入內相見,說道:「啟元帥,未將奉令分兵,引兵助太康氏李邈復國,有李君人脈和渡厄真人相助,甚是容易,如今大事已定,特來交令。」柏鑒把令箭收了,渡厄真人說道:「李邈忙於內政國事,不能親至。聽聞葛氏軍馬再次來犯,便請貧道代勞。在將軍帳下聽令。」

    柏鑒接道:「此正用人之際,多謝道長襄助。」復又對飛熊說道:「巫家高人已經現身,我須至火雲洞拜訪軒轅師兄,請教如何克制巫門法術,暫由你總督軍事,好生守關。不可輕動,穩守即可!」飛熊領命,柏鑒駕起土遁,望火雲洞而來,如風雲一樣,看看來至山腳下。卻見:勢連天界,名號火雲;有奇花馥馥,異香依依,真個是福地無如仙境好,火雲仙府勝玄都。

    柏鑒看罷洞天景致,入內與軒轅黃帝相見。軒轅問道:「師弟至此何事?」柏鑒把戰況敘說一遍,答道:「自四百年前,老師答應三清主持總領伐夏一事,如今謀劃已定,興師征伐,不意大巫早早現身,更有諸般特異手段,特來向師兄請教破解之道。」

    軒轅聽完柏鑒敘述,沉思半晌,說道:「那用弓之人,想來當是後翌一脈,觀其情形,應為有窮氏心射之法,用得是元神之箭,直指萬物元靈,出必中,中必死,中箭者九死而無一生!委實叫人防不勝防,難以克制,便是當年,為兄也只能以弓制弓,搶先下手。曾以多種先天妙物造得一口寶弓,取名『乾坤』,又造三枚神箭,稱為『震天』;弓箭皆可予你,只是此弓此箭多有限制,實非常人可以馭使。」

    柏鑒問道:「卻不知有何限制?」

    軒轅答道:「首一樣便是修為,除了我本人之外,其它人法力不夠或是道行不深皆不能使用。這還在其次,關鍵是用弓之人地根腳,不入先天,便不能使用;自身若無無量功德,亦不能使用。算來算去,熟識之人,唯有老師葫蘆才可運使此弓,其它人只怕皆是不行,應龍師弟或者可以開弓,但也無法發揮出應有的威力。」

    柏鑒為難道:「如此一來,豈非只能請老師親自出手?」軒轅笑道:

    未必,你且把乾坤弓和震天箭收了,然後去請教老師識廣,博通洪荒,豈是我輩可以度測?或者另有妙法亦在情理之中。」柏鑒接了弓箭,辭別軒轅黃帝,又借遁光來夏都而來,沿途卻見田地荒廢,農事擱置,但有勞作者,也多是老人孩童。行至夏都地界,落下遁光,卻又見土木大興,役民數萬,做工之人多有愁苦之色,抱怨之聲不絕於耳。

    有那年青氣盛的道:「再不發工錢,這日子沒法過了。」有那年老穩重的道:「怪只怪大王換了負責之人,若還是琅辛大人掌權,我等豈會如此難過?」有那唯恐天下不亂的道:「聽說,國庫已經空了。根本沒有錢糧發放給咱們了,便是琅辛大人仍在。怕也是一籌莫展。」前者道:「倘若真是如此,在此作工還不如回家務農。」中者道:「莫要胡說,大夏立國四百餘年,錢糧不知存了多少,那會這麼快就空了?」後者道:「錢糧再多,也架不住這般馭使。何況還有那許多貪官?照我說,如今朝堂,除了琅大人,便再沒有一個好人。」

    柏鑒前探問:「敢問當朝太師住在何處?」眾人卻是面面相覷,奇道:「如今地大夏還有太師麼?」柏鑒無奈,只得自己尋找,才入夏都城門,忽見一個道人迎面走來,說道:「師兄,老師已知你來夏都。」柏鑒卻是不認得對方。遲疑道:「你是……」來人笑道:「貧道伊尹,呃。我是明理,為了在人族行走方便,只好用了幻化之術。」柏鑒恍然,亦笑道:「師弟神通變化精微,這天地玄功修為恐怕尤在知事之,當為同門之冠。可惜你不喜爭鬥,憑地浪費了。」明理卻是面露微笑,不接柏鑒地話頭,只道:「師兄,且隨我來。」

    卻說當日商侯被釋,胡盧師徒自然把雲雨雷擊、童謠鬼歌等手段散去,可憐履癸與妹喜得以重見天日,迫不急待地想遊樂玩賞一下,誰知興致才起,不意發現宮室多處被毀。酒池肉林等亦被破壞殆盡,尚須修繕一番。個別地方甚至需要重新修造,才可使用。然則國庫已空,便有五方諸侯「用心」收刮也是入不敷出,適逢高郲等人欲得履癸賞識,便大包大攬,應下此事,琅辛正好功成身退。

    高郲、茍肥等人哪會顧惜民生,何況又逢國庫不足?是以民眾多有怨言,才有柏鑒所遇之事。胡盧也因此有意淡出朝堂,早把注意力投注到商地,坐看履癸失德,靜待氣數喪盡。明理把柏鑒引來相見時,胡盧正與應龍等閒聊,問道:「何事要你親來?」柏鑒把軒轅之言轉述一番,一旁隨侍的應龍笑道:「區區幾個新晉大巫,何用如此麻煩,由我去走一遭,將他們逐走便是。」

    柏鑒苦笑道:「如今只是助人復國,商侯尚未和夏王撕破臉面,師兄暫時還不能親自介入戰鬥,商侯那邊倒是好解釋。萬一引來夏王的敵意和重視,以商地的地理位置,不但無險可守,還要腹背受敵,又缺少戰略迂迴的空間,就算有三教門人相助,只怕也招架不住四方諸侯的全力征伐。」

    胡盧點頭認可了柏鑒地說法,若非如此,那可正應了應龍之言:「何用如此麻煩」。問道:「應龍不能親自出手,為師便可親自出手了麼?」女魃接道:「就是!如你所說,此弓只有老師能用,若叫老師用此弓射殺大巫,還不如由我們夫妻出面為佳。」

    柏鑒尷尬道:「這怎麼能一樣,我只是轉述了一個軒轅師兄的話,來此卻是要向老師討個辦法,並非一定要請老師出手。何況就算老師出手了,也比你們夫妻出面強一分,畢竟弓箭乃是遠程攻擊,老師只須隱在陣後,不叫對方瞧見,誰能知道是老師……」

    胡盧倒不曾多想,甚至覺得柏鑒說的挺有理,不意女魃質問道:「柏鑒,你安地什麼心,竟叫老師行那『暗箭傷人』之事?」

    「呃——」柏鑒只是著眼於大局,卻沒有考慮這種做法本身的不妥之處,會對胡盧地名聲造成什麼樣的影響,一時嘴快便說了出來,此時被女質問,馬意識到自己不該有這般想法,忽忙向胡盧賠罪,說道:「老師明鑒,弟子只是……絕無壞心。」

    胡盧雖然剛開始並沒有意識到,但這時也明白過來了,忙把「高人」身份擺出,說道:「咳,柏鑒呀,為師理解你的心思,一切以大局為重,但你也須多為為師想想,你看為師是那種暗箭傷人的人麼?」

    柏鑒嚅嚅稱是,眼巴巴地瞅著胡盧,說道:「老師!你看……」卻把乾坤弓和震天箭遞了過來,胡盧接過,問道:「叫乾坤弓和震天箭是?」柏鑒應道:「是!」胡盧卻覺這名字耳熟,說道:「且容為師想一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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