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法變 正文 第卌六回 水來水去有淵源 討價還價述根由
    「咫尺杖是我巫族有數寶物之一,怎會到了你的手中?」共工能認出咫尺杖,胡盧並不奇怪;共工認不出來,那才叫奇怪呢。

    偷襲得手,胡盧卻也不敢在共工身邊久留,祖巫無論肉身的強悍或是近戰能力絕對是天下之最,便是聖人也有所不及,指望像虐打六耳獼猴或是暴打燃燈那樣,來對付共工,根本就不現實。想那共工能一頭撞倒不周山,其頭殼之硬可想而知,出奇不意打一杖,落落對方面子也就算了,若要貪心不足,想要再多佔便宜,對捏起來,卻要吃不了兜著走了。

    是以,胡盧佔了便宜,即刻抽身;聽到共工提問,卻也不好意思說是從對方後人手中搶來的,只笑道:「不但是咫尺杖,便是道的斷玉鉤也在貧道手中?」共工久被封印,對外界事所知有限,此時好不容易逮住個知情的,怎會不想問個清楚?說道:「當年巫妖大戰,祖巫只剩下某家和后土妹子,卻不知現在巫族怎樣了?」

    眼見共工關心巫族,竟停手不打,胡盧長出了口氣,尋思:「不打最好,能談最好,只要肯說話,說明事情有的商量。」說道:「道,要貧道告訴你巫族現狀,卻是有條件滴,先將水患停了再說。」祖巫共工最恨被人要挾,怒道:「與某家講條件,卻是找錯人了,待某家將你擒了,細細拷問,卻不怕你不開口。」

    真是急轉直下!人說女人翻臉比翻快,這共工翻臉卻比女人還快!胡盧也知自己太過急於求成,躲閃之餘,忙道:「莫要打,莫要打,貧道不過是坐地起價,道還可落地還錢,何況生意不成人情在嘛!一言不合即動手,那是野蠻人才幹的事,咱是文明人,凡事好商量……靠!共工,貧道與你好言好語,你別不識好歹,以為貧道怕你,以為貧道想害你……」

    卻是胡盧忙著說話,竟被共工的攻擊餘波掃到;那共工卻是大笑,說道:「哈哈!叫你偷襲得手打了某家一下,現在總算討回來了……咦?」胡盧眼見這共工聽不進人話,自己又吃了個小虧,惱恨之餘,將那玄元控水旗招出,把在手中,噴了一口三光神水,只輕輕一展,但見水紋四起,幻出一條碧濤龍,來取共工。

    共工卻是不懼,只覺那寶旗眼熟,笑道:「原來你和那老長蟲有關係,該不會是他的龍子龍孫……不對!你的手段若非運轉不熟,單以威力論就是老長蟲也有所不及,好對手,好對手!」也是共工太過大意,卻不知玄元控水旗到了胡盧手中,有三光神不相助更見威力,以至於吃了個暗虧,叫道:「三光神水!?居然是三光神水!?你居然有三光神水!」

    世界之水萬千,總地來說分為三種,稱:三青、三湟、三光。三青為陽性之水、浮空之水,少見玄奇成霧狀,威力卻有所不足。三湟為陰性之水、渾濁之水,幽冥之下隨處見,最具代表性的便是三千弱水,即黃泉之水。唯有三光陰陽皆備,那日光之水,是萬物生機之源,療傷聖藥;那月光之水,又稱太陰之水,專克太陽之火,威力巨大;那星光之水,含有周天星辰之力,奧妙至極,無人可以盡知。據傳此水是由萬水之本源坎水之精混和周天星辰之力形成,因此能演化轉換世界萬水,其珍貴程度只有混沌之前的萬水之源坎水之精才可比得!

    胡盧「暗算」得手,又找回了面子,笑道:「這便叫不聽好人言,吃虧在眼前;貧道並無惡意,更不會糊弄道,道只須將發水因緣說與貧道,貧道便將巫族近況說與道,可好?這可是最後報價,過了這村兒,可沒這店兒。」

    共工卻是舒了口氣,尋思:「幸好這三光神水,對方掌握的並不純熟,當是剛剛習得,手段單一,還不曾領悟到高深運用。否則的話,某家這古水神竟傷在水,傳揚出去,卻是失了體面。」又聽胡盧言語,卻是笑道:「道不是說坐地起價,落地還錢麼?怎地又成了最後報價?」

    胡盧只求他不再動手,只要肯談,一切都好商量,說道:「這只是貧道認可的最後報價,道的最後報價卻須自己來定,至於最後談不談得成,則要看雙方報價是否接近了,所以說道的提出的條件不可太過分。」

    共工一臉憨厚之相,笑道:「俺們巫族都是直爽漢子,頭頂天腳踏地,才不會強人所難。某家只求道能和某家堂堂正正打一場,莫要用那些虛華不實的手段……」胡盧乾笑兩聲,差點沒背過氣去,這還不叫強人所難?說道:「貧道根基淺、底子薄,全靠這些個手段混口飯吃,再說三光神水乃是最純粹的水屬元力,憑啥不叫用,你還不如直接叫貧道投降算了。」

    「直接投降幹啥,多沒意思,某家不過是想和道比一比氣力,求個爽利,某家爽利了自然有道的好處。實話告訴道,道手中的咫尺杖和斷玉鉤都是被封印過的,若無祖巫以自身精血配合巫族密法,便是聖人也破解不開。怎樣,某家有誠意,這可是秘密,要不是看道順眼,一般人兒我不告訴他。」

    原來如此!胡盧早覺這等祖巫寶物不應該只是一般的先天靈寶,就算不是先天至寶,至少也應該是只稍弱於先天至寶的先天靈寶;但胡盧仍然不願和共工放對,尋思:「貧道可是老實厚道之人,如今洪荒生靈塗炭,死傷無數,哪有功失陪你胡鬧,像個野蠻人似的。」說道:「道,咱先談正事兒成不,你難道不知,由於這場水患,洪荒生靈每天都要死去無數呀。」

    「又非巫族,洪荒生靈死活,干某家何事?」共工面露不屑,說道:「既然道提前此事,某家便與你分說一番,某家發這大水,不過是為了一隻小鳥。道也知某家被困在此處,只能觀察到附近的事情,異常無聊,那日某家在黃河口發現了一隻從未見過的鳥兒。那鳥兒看起來似乎有些傻,叼了石子去添海,日夜不斷,風雨不歇,某家感她毅力,想要助她一助;可惜身陷困頓,無法與之交流。不想近百年來竟不見了此鳥的蹤跡,料想是被人獵殺了去,某家雖然不能出去為她報仇,卻也要幫她完成心願,於是驅使黃河之水裹了泥沙……」

    胡盧聞言,表情越來越驚訝,尋思:「該不會是精衛,合著這事兒還是因貧道而起,若非貧道將精衛帶走,共工道天天見得,自然不會胡亂生事兒……不對!怎麼說貧道也是受神農這托才來尋精衛的,我可是好心啊!便是沒有貧道,這大水終是要發的,要不傳說中的大禹可就沒可干了。」想到此處,胡盧苦笑道:

    「如果貧道所料不差的話,道所述的那隻鳥兒叫做精衛,卻是被貧道帶走了。精衛本是人皇神農的小女,原名喚作女娃,不幸在東海遇難橫死,由於執念太重,竟沒有入六道輪迴,才化身為鳥,立大願以石添海。貧道受神農炎帝之托,代為尋找,如今精衛已經拜在貧道門下為第三代弟子,一切安好。所以說,道這番作為根本沒必要。」

    共工卻不管這許多,有些無所謂道:「某家才不管有必要沒有要,自己覺得舒坦就去做,就算如今精衛一切安好,那又怎樣?有道是有仇不報非君子,過去的仇便不報了麼?何況某家憑什麼信你?」

    胡盧算是明白了,洪工看起來是個渾人,其實心思精明的很;這也難怪,畢竟人家活了億萬年,堪稱老靈精,那個沒有一副玲瓏心腸?說道:「道,既然貧道清楚了因緣,為了取信於道,只好先行一步,將精衛帶來與道相見。」

    「慢著!」共工見胡盧這就想閃人,那肯依他,叫道:「道還沒陪某家打過一場,也沒有向某家述說巫族之事……」胡盧卻是笑道:「貧道趕時間,下回見了再說不遲。」共工怒道:「道怎麼能不守信用,莫非想著爽約不成?」胡盧笑道:「道,話不能這樣說,貧道只是暫時離開片刻,又不是不回來了,還要等著將精衛帶來,請道平息水患呢!道平時也挺忙的,就不用相送了。」

    「你……」共工還待再說,胡盧早用大挪移之術走了個無影無蹤。共工尋思:「量道也不敢爽約,道一日不至,水患一日不止;現在的水患不過是某家無意中弄出來的,惹惱了某家,非給你玩個大的不可。」

    胡盧依靠精神印記的指引,直接遁回龍宮,對敖廣說道:「不想水患竟與神農炎帝之女、貧道的三代弟子精衛有些關聯,那祖巫共工卻是因為見到精衛添海之舉,才想以黃河之水裹挾泥沙,以至於釀成此等水患。而那精衛死的地方正是東海,要添之海也是東海,我想龍君應該知道怎麼做了。」

    敖廣也沒想到水患之事竟然果真和龍族有了關聯,急忙接道:「師爺爺放心,小龍一定會徹查此事,還師妹一個公道。」

    又把應龍喚到身前,說道:「不想水患竟與神農炎帝之女有些關聯,所以為師須要回五夷山一次,只有讓共工見了精衛,才會收手。不過水患已成,即使共工停手,依然須要治理。祖龍又有傷在身,無法出面,敖廣也就無法號令水族,沒奈何只能採取暴力手段,正好你和女魃須要積些功德,便去人族幫忙,又有四字真言傳你,『堵不如疏』!切記切記!」

    應龍點了點頭,接道:「弟子本就有此意,只是現在不比軒轅在位之時,卻不知弟子該從何處入手?」胡盧想了想,說道:「你到了人族,找一個叫禹的人,料想負責治水的是他;如果不是此人,你靜觀其變便可,其它人成不了此事。」應龍應了,胡盧又道:「你準備一下,便起身,如果不出意外的話,為師辦妥共工之事,隨後也會去一趟。」

    准提聖人笑道:「道,此張推薦,與貧道有緣,可能讓給貧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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