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風有些頭大了!
他根本不知道這樣的兩個男人會出現在御神山下,他自己這次來也不過是一時起意,想見識下御神風采而已。秦且歌這個人的神識很溫和,並無多大惡意,更多的只是好奇,而且有火鳳這層關聯,唐風倒不擔心他會對自己出手。
可血天河就不一樣了,這是天底下頭一號邪人,血霧城那幫人的行事風格,不及他的萬一。真要惹惱了這樣的人,唐風覺得自己唯有跑路的份。
可是現在再退出去顯然有些來不及,他們都已經發現自己了,自己若是離開,為免有些做賊心虛的感覺。
「,亨!」唐風在躊躇的時候,血雲流突然一聲冷哼傳來,這聲冷哼猶如一面大鼓,直接敲擊在唐風的耳畔邊。
心神毫無緣由的一震,唐風的臉色也變得蒼白起來,胸口氣血翻滾,罡氣紊亂,險些沒吐出一口鮮血。
唐風的魂魄之力被靈乳淬煉過,比起以前不知要強大多少倍,雖不畏懼靈階上品的威壓,可也抵擋不住這種直接惡意的攻擊。
就好比一個孩子和一個,怕不怕是一回事,打不打的過是另一回事。唐風不怕血天河,不代表在神識上能強得過對方。
無緣無故受到血天河的攻擊,唐風的精神驟然緊張起來,手捂著胸口警惕地盯著他,若是對方真的出手的話,那自己就得趕緊轉身逃跑了。
「咦?」血天河倒是吃了一驚,這個突然闖進來的只有天階上品境界的年輕人吃了自己一擊威壓,竟然還能好端端地站在原地,面色雖然有些蒼白,可並無大礙,這倒讓他有些奇怪了。
不但是他,就連秦且歌也不禁好奇地打量著唐風。
一般的天階上品若遭此攻擊,神識瞬間就會被毀,要麼變成白癡,要麼吐血身亡,可唐風的表現卻遠超兩大靈階上品高手的預料。
彷彿似有些著惱,血天河沖唐風冷笑一聲:「不是我血霧城弟子,資質再好留著也是無用!」
話音一落,便隨手朝唐風揮出一拳,他人在唐風百丈之外,可這一隻拳頭卻突破了空間的封鎖,直接在唐風的眼簾中呈現出現,朝他的面門處轟來。
這一拳,帶了濃郁的死氣,頗有些毀天滅地的味道,就彷彿天地萬物在這一拳之下都死寂潦倒,徹底沒了生機。
信手一拳,竟能發揮出如此威力!靈階上品高手,名不虛傳!比起當日的火鳳真身只強不弱!
面對死亡的威脅,唐風的心境反而平靜了下來,根本來不及再轉身逃跑,甚至連借屍還魂都來不及動用。
伸手從魅影空間裡拔出一柄天兵來,無級驚芒劍出鞘!
沖天的劍意與滅世的拳風相碰,一點劍芒乍現,切開面前的混沌,為整個世界帶來了一點生氣。
碰地一聲,唐風的身子如紙鳶一般飛了出去,人在半空中嘔出一汪鮮血,面如金紙,手上的天兵和身上的骨頭傳來一陣卡卡的斷裂聲響。
雖盡全力抵擋了血天河一拳,可唐風的境界畢竟太低,根本無法全數擋下,做到這種程度也已經是極限了。
「破我拳意?」血天河眼簾一瞇,叱喝一聲:「小子大膽!」
到了他們這個境界,本身的招式就已經沒有定型了,招式的威力便在於一個意宇,剛才那一拳是滅世之拳,帶著毀天滅地之意,可唐風的一劍卻破了一絲滅世的勢頭,若不是如此,根本別想存活下來。
血天河惱火,是因為唐風不過一個天階上品,竟然眼光如此毒辣,看到一絲拳意,而且還能破去。
唐風的身子還未落下,血天河第二拳又揮了出來。
完了!唐風眼前金星直冒,根本看不到東西,可憑感覺還是能察覺到攻擊襲近。剛才的抵擋顯然是徹底激怒了血天河,讓這位邪人不再手下留情了。
「天河兄何必如此動怒?」秦且歌淡淡一笑,掌風揮出,幾乎是與血天河一同出手,血天河的拳風未到,在半途中便被掌風打中,兩者同時消弭於無形中。
唐風趁此機會,一個鷂子翻身落在地上,踉蹌了好幾步才站穩身形,抬眼望去,眼前的視野總算是恢復了一些,只見百丈開外,兩大靈階上品高手相隔不遠,正在互相對視著。
泰且歌一臉雲淡風輕,血天河陰冷霸道。
「秦且歌,你想與老夫打一場麼?」血天河的聲音很雄渾,帶著一種讓人畏懼的感覺,那一雙如鷹隼般的眸子睥睨著天聖宮宮主。
「天河兄此言差矣。
「秦且歌微微搖頭,面上依舊掛著微笑,「這年輕人不過是天階上品而已,天河兄身份何等尊貴,與他一般見識作甚,免得傳揚出去招人笑話。」
「天階上品又如何?」血天河不屑一顧,「老夫想殺誰便殺誰,世人豈敢妄論?笑話?老夫看是你秦且歌想看笑話吧?」
泰且歌笑道:「天河兄多慮了,你我雖為敵人,可這麼多年爭鬥下來,彼此相知相熟,本宮主弓你為知己,何曾想過要看你的笑話?我只是覺得,相見即是緣,這年輕人來一次也不容易,何必要趕盡殺絕?讓他長點見識也無妨!難不成天河兄還怕他收了御神不成?」
「「哼,說這麼多廢話做什麼,你要保便保!若他敢打擾老夫,老夫絕不手下留情!」說完之後,血天河便閉起了眼睛。
泰且歌緩緩地搖了搖頭,扭頭朝唐風那邊看了一眼,傳音道:「你過來吧,有我在,他不敢對你怎樣。」
唐風咳出幾口淤血,喘了喘氣,手捂著胸口踉踉蹌蹌朝那邊走了過去。
來到秦且歌身邊盤膝坐下,對方伸手入懷掏了一瓶丹藥出來:「服下,療傷用不錯。」
天聖宮出品,自然沒差的,唐風接過倒出一粒丹藥塞進嘴裡,同樣傳音過去:「多謝前輩!」
對秦且歌,唐風還是有些好感的,倒不是別的,只是因為火鳳是天聖宮的護宮聖獸,秦且歌若真是什麼口是心非之人,火鳳也不會經常念叨他。
他闋才能救自己一把,可能也是為了與血天河爭鬥的緣故,但不管怎樣,他好歹也算是幫了自己。
「前輩,夫人讓我代她向你問好。」唐風盤膝閉目了片刻,思前想後還是說出了這句話。
泰且歌面色一動,問道:「你見過夫人?」
「嗯,得了夫人些恩惠。」
「不錯,夫人會給你恩惠,那你便是可造之材,本宮主倒是救對人了。」秦且歌微微笑了笑,隨即又問:「你叫什麼名宇,出身哪個宗門?」
唐風一一作答。
秦且歌奇道:「俗世中竟然有如此出色之人,倒叫本宮主刮目相看!」
若沒有火鳳那層關係,秦且歌說不定還會想把唐風收入天聖宮,可既然有了這層關係,他倒不願再提了。若是能收的話,火鳳早就收了,不需等他這個宮主來收。
「你能來這裡,怕也不是誤打誤撞闖進來的吧?」秦且歌問道。
「恩口不過之前倒不知道前輩在此,若是知道的話,晚輩也不敢叨擾。」唐風想想就一陣後怕,若是早知道兩大靈階上品在這次,他哪裡會跑進來?這簡直就是自尋死路,血天河雖為一城之主,又有靈階上品的實力,可行事全憑喜好,根本不在乎世人的議論,剛才若不是秦且歌出手相助,他肯定非得殺了自己不可。
「無妨!」秦且歌擺了擺手,「這裡是無主之地,任何人皆可進來,就看有沒有這個機緣了。」
「前輩收服神兵進展如何?」唐風悄悄地問了一句,他對這個滿是好奇,泰且歌和血天河待在這裡明顯時間不短,恐怕至少也有好幾年的光陰,甚至更長,雖然沒有收服神兵,恐怕也進展不小。
「呵呵。」秦且歌的笑容竟然有些苦澀,唐風還以為他有什麼不想說的,正欲開口,秦且歌卻道:「我與他來此地,倒也不全是為了收服御神,也有借此修煉的緣故……而且,收服御神,未必就是件好事,所以本宮主倒沒怎麼強求,一切隨緣吧。
「此話怎講?」唐風疑惑不已。
「不說了,你療傷要緊!若是無事的話,盡可留在這裡觀摩,只要不去招惹這暴徒便是。」泰且歌彷彿不願在此事上多談。
唐風點點頭,專心療傷起來,不過心裡卻有一個疑竇,秦且歌為什麼會說收服御神並不是一件好事?難道這柄神兵還有什麼傷人的地方?
御神山下,三人皆在閉目打坐,場面一片靜謐,小小的靈脈之地,唯有刀子一般的厲風呼來嘯去,這些厲風不知道是否被封閉在此已久的緣故,沾染上了神兵的靈性,切過人的身子,就跟真的刀子害在身上一般。
而且在療傷之中,唐風縱然閉著眼睛,腦海中也能感受得到,面前的御神山靈氣詭謫多變,可無論怎麼變,它都是那麼的銳氣逼人,宛若一柄出鞘的利劍,又如一桿鋒芒畢露的長槍,山頂上隱藏的神兵,無時無刻不在摧殘著人的神經,時不時地,有嗡嗡的錚鳴之聲傳來。